第2章 揪心
假期浅浅的过着，我总是会联系久别的老友，特意让自己置身在欢乐的氛围中却还是怀着心酸，总是绽着笑容却带者神伤。每天睡觉之前会给樱的手机发好多想说的话，然后迅速关机闭眼睡觉，第二天早晨打开手机接受那惯有的失望。一天又一天，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可笑，真的很累，够了啊，要这样到什么时候啊，值得么？有用么？难道要抱着一个梦煎熬整个青春么？什么坚贞，什么矢志不逾，竟是文人荒诞不经的童话！人不过就这么回事，给自己编制多么美丽的光环就真的经典一生？在为什么难受呢？为自己失去了自认天经地义该拥有的什么吧。一直说因为爱她而心痛，只是爱自己吧？为了自己开心快乐，才模拟了什么爱情，然后用快乐诱惑自己不断投入，分明就是一种不甘失去的自私的心态吧，抛弃吧，将原先的执着全部放掉，过一种自然的生活，那做作的堂皇谈论心的姿态是多么可笑。懦弱啊，自己的思维竟然不敢操纵自己，竟把所有思考都去围绕一个已经离开的去过自己与我无关的生活的人，竟然为一个忘记自己的人不断折磨自己的生活。'曾经'是不可更改的虚无体，只有回忆的价值，生活的真正价值完全在未来，一切都应该以未来为主，我忽然分外的垂涎自己的未来，只有那里有引领人们的魅力与价值，未来是充足的理由让我扫开心中所有阴霾。其实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只是平凡的一员，只要认准这点，我就相信所有的经历都是普通的微不足道的。那么多平凡的人都在有滋有味的生活着，我何苦作践自己。学习，工作，娶妻生子，磕然长逝，规律就这么简单罢了。我那么看重的爱的离去不过就是平凡的失恋罢了，我却用日积月累的哀愁把自己弄的神魂颠倒。如果我进入新的生活，不再对她朝思慕想，时间久后她的一切还有左右我心思的力量么？那些我视如珍宝的回忆也只会成为普通的往事罢了吧！？<br/> 开学了，漫长的假期本该早让我厌烦，可离开家时还是很不舍，改变时就是这样，总有阻止改变的力量出现，这就是哲学或科学吧。我们学习科学的日子又开始了，新学期的课少的可怜，难的可恨，学的可悲，但经验告诉我再怎么不爽只要硬着头皮做就可以了，做完了，一切都没什么了。今天，我兴致偶来想去青楼改善改善，便给玉音发了短信邀请，却没收到回复。过分吧，难道又有人不声不响的抛弃了我？才忽然想起她已经是毕业的人了！这次我一个人坐在窗口前，望着窗外来回的行人，总觉得这感觉和一只猴子蹲在树梢，望着其他猴子在树丛间蹦来蹦去没什么区别，事实上除了自己身边的人有血有肉，有生活有故事，算是人，其他的陌路真同猴子没什么区别。青楼的饭菜确实有些滋味，在某个地方有这么一个值得留恋的与吃有关的地方还挺有趣的，似乎这里的东西都是富有记忆功能的，碰到任何一处都会传递给我一些往昔的信息，此时我就很想玉音那家伙，很可惜她竟毕业的这么早，真想再见一面，她甚至手机都停了。奇怪啊，也不给我新号码？不乐意再和我联系了么？莫非我屏弃了对樱的思念，于是上天也就收回了赐予我的安慰?世界还真是公道平衡啊，但愿我的大三真的能在孤独中舒心吧.<br/> 上了大三，大家都喜欢给自己选择一个固定的学习场所，要不在自习室要不在图书馆，我选择了图书馆，还挺走运，身边竟也固定了一个小美女，偶尔还能小瞄两眼，哎，真是卑劣的。时间久了，大家熟了些，我们偶尔也会搭讪两句，逐渐在无形中便算认识了.那天我具体问到“你到底是哪个院的？大几了？”“经管院，大二。”“哦，大二就每天泡图书馆，太用功啊”“一般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呢，看你长这么老，大四的吧？”我很惊讶的说“不是吧。我一向感觉自己很年轻啊，你太打击我吧？”“哈。。开玩笑的，我见过你的，迎新晚会的一个话剧，扮演个跑腿的对吧？挺愣的。呵呵”反差，绝对反差，我一直以为按她的长相应该象樱那样很羞赧的，事实上却这么直爽，而且说话这么有攻击力。我继续说到“哦，呵呵，那是瞎玩的。其实我觉得能把配角演到位也算真本事啊，这三分演七分捧嘛。”“那你演的也太差了点，总是发呆忘台词的感觉，而且走路时总低着脑袋，可龌龊了。”“哦，呵呵，习惯了，没办法。也不早了，我先去吃饭了啊，改天聊。”我再不肯遭受她的打击了，开始后悔自己这拿脑袋撞石头的行为，这女孩怎么这么狠，刚交流就批斗我，故意的吧！我刚想起身逃走，她竟然也说到“是啊，该吃饭了，那一起吧。”吓的我差点颠倒，也只能说“哦，那，好啊。”在餐桌上，女孩唧唧喳喳说个不停，加上她声音细亮，象极了枝头的小鸟。我却不怎么敢说什么了，深怕再遭受打击。我想她一定是个单纯简单又很开朗的女生，大概也从来没经历过什么揪心的故事，白纸一张吧。。。。听了她描述自己的暑假工作经历，我出于礼貌的搭话到“那你挺厉害啊，自己找的工作？挺强啊。我暑假时也想找个活干，最后还是没敢去问。”“这有什么啊，都这么大的人了，你也太熊了吧。是不是在家里一直被娇生惯养的啊？”“哦，也不是吧。只是没有什么经验，不知道怎么开始。”“太可悲啊，大男人一个，一点魄力都没有。男生要都象你那么菜不完了。”“呵呵，没关系，女生都能象你那样就行了。”“呵呵，那是。”哎，我那时的嘴脸真是太哈巴，我继续问到“对了，说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何乐，你呢？”“贺明岁。你怎么不叫可乐呢？”终于让我逮到机会羞辱她了，哈。“何乐不为的‘何乐’，多好的名字，你这人真是没品位！‘贺明岁’，跟个韩国名字似的，难听死了。对了，常见你和一女的在一起啊，你女朋友么？”“哦，看来我还挺受关注啊。不过那不是我对象。”“什么受关注，只是你俩在一起太不协调了所以显眼，那女孩多有型啊，猜着也不是你对象。”忒无语！“赶快吃饭吧你，就一个劲说，我都吃完了。”真是无法忍受了，这小丫头，这么嚣张，打击我n多次，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真是欺负我太绅士了。，非逼的我厚颜无耻些！“那你呢？有男朋友？没的话咱俩凑合一下怎么样？”“不好了拉，人家还小，不想谈恋爱了拉。”她微低着头，双手搭在腿上，声音捏的跟小鸡似的，一副装淑女的德形，真是比我无耻多了。“真恶心。我先走了，免得别人误以为我认识你！”我真是被她打败了，说着便起身走人。她也赶紧起来跟上并说着“别啊。落我一个人在这多没面子。”回到图书馆，刚坐下，玉音竟然打来了电话。于是我给她回短信“难得啊，你还活着？在哪呢！”“呵呵，就在商城，昨天刚来的，前段时间比较忙。吃饭没？我请你啊。”“你怎么不早点，我刚吃完，吃了一肚子气。”“呵呵，那好，明天晚上请你，约定好了啊。我还有事，不多说啊”“好啊，明天见。”何乐凑了过来眯着眼睛问到“给谁发短信呢，看你笑的这么****的吧？”我没有说话，只是笑笑，她就继续说到“哼，一定是你给人家先发的‘小丽啊，我好爱你啊。’人家回给你‘小贺啊，可是我不喜欢你啊。’所以你就开始在这苦笑。看你笑的这么难看”然后竟然拿手在我脸上捏了一下，这一举惊呆了我，周围一切瞬间成了一片漆黑，只有那个樱的模子闪烁在那里，牢牢的栓住我所有目光，摄取着我所有感情。一会后，只见何乐拿手在我眼前摆着，说到“喂，别又这么看我吧？吓着我了。”我才被唤回了正常的神态，抿笑一下说到“哦，你嘴角有粒米唉”。她摸摸嘴，打了我一下道“胡说！”“呵呵，耍耍你。好了，学习吧。”<br/> 第二天下午，我特地梳洗了一番为见玉音。一照镜子才发现胡子都那么长了，怪不得何乐说我老呢。赶紧收拾了一下，顿时觉得年轻了好几岁。到了傍晚，夕阳金灿灿的，晚风温暖宜人，夏末秋初的气候真是舒服，让人觉得走路也是一种享受，不经意间我已经到了青淼楼。发短信问玉音在哪，她告诉我还没到呢。我也觉得自己来的早了，大概是有些迫于和玉音相见吧。过不久，便看到玉音和个男生一起走来，男生看起来仪表堂堂，走近后发现果然气度非凡。若不出意料他一定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优秀男友了，玉音的介绍也验证了我的猜测“跟你提过的，我对象中道”男生极有风度又不乏亲切的向我问好“你好，我叫明中道，玉音常向我提起你，你叫贺明岁吧？”“恩，玉音也常。。真的常提起我么？呵呵，挺给我面子啊。”我本来想说玉音也常提起你，但觉得不太合适。玉音笑着说“好了，都别客气了，先进去吧。”进了青淼楼，我和玉音还是老位置，只不过她身边多了个人。我开始向两口子发问“玉音，都毕业怎么又回来伤城?你对象是在法国留学对吧？什么时候回来的？”玉音一脸甜像说到“哦，他是这里人，所以我就跟过来了啊.他是七月多回来的。”我又问明中道“一个人在国外挺苦吧？会不会经常遇到什么麻烦呢？”“呵呵，没有什么的，只是去念书，不会遇到什么麻烦啊。对我来说，哪里都是一样的。”中道一开口便有股大男人的气势，让我不禁感叹做男儿当如中道君啊，回想玉音曾经那闯四方的志向，觉得他们到底是一对啊。我继续问他“毕业了吗？还需要回法国么？”“没，不过，暂时不想去了。”玉音帮着说到“恩，中道打算留在我身边了，我们一起为生活奋斗.”玉音脸上凝聚着因有人愿为之放弃一切去投入而滋生的甜蜜，我也能领略到她的那种幸福。我淡淡的笑着问到“那，看来你们都已经找好工作了吧？”中道只是似笑非笑的挑了一下嘴角，玉音回答到“我们要自己开公司了，已经筹办一个暑假了。”这个话真的让我惊讶极了，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俩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我只能按着惯性思维问到“哦，那很不容易的啊，需要很多钱啊，家里给资助么？是在这里搞么？还是别的地方？”中道说到“就在这里弄，这里叫商城嘛，本来就是个商业中心，还是很有前途的。”然后他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玉音又补充到“资金确实比较困难，不过有中道的朋友合伙，加上向银行的借贷应该差不多的。怎么样？有兴趣加入我们吗？”“呵呵，我可是穷光蛋一个啊，能帮什么忙啊？”玉音也笑到“不能出钱还不能出力么？”“那倒是，这个比较符合我的习性。我觉得财富也好，事业也好还是该慢慢积累，就象学知识，逐渐累积起来的才扎实。恩。。你们也都没什么做生意经验吧？风险会不会挺大？”中道开口到“还好吧。积累确实平稳，但我不想再做那样漫长的等待了，难道我上半辈子都用在积累知识了，下半辈子再去一点点积累财富。那么一来我精心累积的知识又何用之有，二来积累了几十年耗尽了我的青春，七老八十时候再拿着那只能诱惑别人不再能慰藉自己的成绩对人生还有什么价值？其实年轻人难以早早有大作为主要就是没有胆量给未来投资，怕风险，否则我相信我们一定比那些中老年人能干。”。。。明中道的谈吐魄力和信心十足，让我觉得和他对话我实在太渺小懦弱，他的威慑力让我只能必恭的聆听他的教诲，无以反驳。“呵呵，那就祝你们大展宏图，也祝你们百年好合。”老实讲我有些膜拜他了，很盼望他的未来，或许能让我亲眼目睹一位杰出者的成功之路。<br/> 吃饭回来后，有些空落落的感觉，大概有些嫉妒别人的情绪吧，看来我的一个人的潇洒的生活更纯粹了，可猛然间又想到了何乐，看来我没有被完全抛弃啊，不知道那家伙今晚有没有去图书馆，我便起身去看看。到了图书馆，何乐果然在那里，让我颇为喜悦，“喂，果然很用功啊，每天都到！”我拍了她肩膀一下。可她竟然说到“别碰我，跟你很熟吗？”她似乎有些生气啊，让我很是纳闷。坐下后发现自己抽屉里有份盒饭，打开一看两个煎蛋，宫爆鸡丁盖饭，很是丰盛啊，可惜已经凉了。好大的温心啊，感动的都想哭了，我怔怔的盯着何乐，想酝酿几句温纯的感激话，可竟说了句“你喜欢我么？”话一出口自己脸上就滚烫的很，估计和何乐的脸一样红，她淡淡的说到“少恶心了你，。。恩。。看你每天吃的差劲，给你改善一下拉。”然后嘴角抿着一缕笑，我却又冲动了一句“我们好吧？”她只说到“饭都凉了吧，你看还能吃么？”我拉起她的手带她离开了图书馆，来到操场的角落，和她并肩坐着，半晌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她才打开盒饭，递来一口“吃饭了么？吃点吧？”我强打起精神咽了一口，又拿勺子给她递一口，就这样你来我往的，甚是甜蜜啊。哎，就在不久前我还被中道的一袭话说的热血沸腾，满心也想奋发图强大展宏图，现在却又沦落进了儿女情长。看来我又遇到了那阻碍改变的力量，看来伟人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他突破了这股力量去坚持了道路。“味道不错嘛”尽管我想了一堆大道理，可能顾全的还是现在，因为现在很幸福，现在我要用甜言蜜语去表达这幸福。何乐甜甜的说“是嘛，那我以后常给你买，你以后要早点回来啊，今天晚上去干嘛了这么晚？”这腔调怎么跟小两口居家过日子似的，“哦，我去远处买了点东西，本来不打算去图书馆了，后来很想你所以才去的。”“真的假的？有那么想我？骗人的吧？”这也不算骗人吧，毕竟我也确实想她了，我笑笑说到“太突然吧，你就这么在这个时候来到我身边，我们只认识不久啊。”“呵呵，缘分吧。”“真有缘分这种东西么？”“呵呵，世上本没有缘分，信的人多了也便有了。”“哈哈，世上本没有人，生的多了人便多了。”“真是庸俗！”“多有哲理怎么庸俗了。呵呵。你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啊？”“就问这庸俗的问题！！庸俗！！”哎，刚才她蛮体贴的，怎么又开始不断打击我了。“这问题多实在，不问出来以后怎么讨好你呀。”“那就看你本事喽”。。。。今晚的夜格外的黑，没有星光明月，甚至没有昏黄灯光，夜幕上交织的是我们的闲言碎语，可这竟足以让我们深感这就是幸福，就是爱，或者说相伴相依是多么容易滋生幸福啊，此时我抛开了思念，抛开了世界，抛开了生死之忧人生愁苦，惟独抛不开时间，永远无奈这种幸福永远只属于瞬间啊。。<br/> 往后的日子因何乐而似乎光彩了，有爱心便当，有甜蜜相约，有促膝亲谈，有温暖相拥，无论日出日落，星河明月，巍山苍松，或是小桥流水都对我们有了价值，可一切安排都是她做的，我似乎成了被爱的角色，有时也想给她回赠一些惊喜，可我发现失去樱以后自己就不再懂得如何去爱了，也许已经心灰意懒了，又或许是胆怯了，害怕自己苦心经营的太过灿烂，以至为将来留下沉重包袱，索性让一切淡入淡出不留痕迹。抱着这种思想有时觉得对不起何乐，可怎么也提不起什么激情去弥补这一切。随风吧，如窗外落叶一般。看到落叶才知道深秋已至。可我连中秋是怎么过的都记不得了，看来我太久没做回忆了，太久没有去触碰樱的存在了，也太久没问候玉音了，甚至太久没给家里捎个信儿了。好吧，一件件做，先给家里挂个电话，又给那个沉寂许久却还没有忘却的号码发了句“现在好嘛？我挺想你。”，该玉音了，就算我没联系她吧她竟也不找我了，真是甜蜜的人同样善忘啊！刚准备给她打电话，电话就响了，竟然就是玉音并约我出去，世间还真神奇啊，我本是怀者故人重聚的喜悦来到青淼楼，可坐在窗边的玉音却愁容满面，还没说话就开始掉泪，只听她嘟哝到“我真的好害怕，这几个月让我彻底崩溃了，我真的难以承受，求你帮帮我。。”，她擦擦泪继续到“中道失踪了，一点音训没有，公司已经乱七八糟，每天都有人来追债，现在甚至有人哄抢东西，每天有人问中道的下落，可我也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又开始哭，我不理解她究竟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过一会她又说到“中道什么也没告诉我，也没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偶尔会很暴躁，我以为是他太忙的缘故，可他平时都很正常，突然间却不在了。”说到这里她不再说什么了，于是我问到“那你没有向他家里问问么？”她回答到“其实，中道是离开家后找我的，中途辍学，独立发展，都是他私自的决定，他几乎已经脱离了和家里的关系。”“哦，那看来他相当爱你，所以不会撇下你的，放心吧。估计他最近遇到什么困难了吧，我本来就很疑惑，你们要开公司，那么大的资金要凭什么借贷呢，原以为中道有很好的家庭资助，看来不是啊。”“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只说和朋友一起合资，可我也没见过他的朋友，但是中道的社交面确实很广的。”“哦，那我现在能帮你什么呢，是要我陪你一起去找找他么？”“如果一个人想要消失，谁也找不到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是觉得很痛苦，想要倾诉才找你的，谢谢你。”后来玉音常常找我，我也就明白了，我所能做的就是我曾做过的那样去陪伴她，做一个她寂寞空间的填充者，有时觉得这对我不公平，但我拿自己和她进行比较后，也就无颜去责怪什么了。我们都是那样做的，因为对寂寞的恐惧于是让爱变的模糊了，估计中道和玉音也是那样，成为了对方一个高贵的足以引人羡慕的伴随者，也就值得爱了，为了维护这般配的爱情，那代价也从来不是微小的。<br/> 深秋了，这淫淫细雨的时节凉的彻骨，落叶的尸骸也已被冷雨打的血肉模糊，再也演不出那随风乱舞的阵势了，只能静静等待腐化。何乐却饶有兴趣的要我陪他去泛舟，利用天地皆水的冰凉去享受体与体相依偎的温暖。一叶孤舟，青山淡水，一切都停止在剧烈的冷沸腾的湖面上，静与动搭配的那么和谐，除了人的臆想，没什么可以捕捉这种感觉的，曾经我就有过这种感觉，和樱在一起，记忆竟那么善于保存那些与某人共同经历的某事，之后就让心易于感慨那物是人非。何乐闭着眼睛，痴痴的说着“真想住在一间竹阁里，门和窗上挂满风铃，面朝绿水，背靠青山，风铃雨动，于是四周布满了丁丁的铃声，淅淅的落雨声，屋檐上的水滴掉进泥洼的汩汩声，还有你在我身边默默细语。”“背山面水？那一发大水，咱们不就被冲跑了？”“哦，那就背水面山吧。”“那不一样么。”“是哦，呵呵。。。你这个大俗人，竟考虑这些庸俗的事破坏我的美梦。。呵呵。”我轻轻咳嗽一下说到“哎，世人以为转个方向便不同了，实质却从未改变，哀哉哀哉。”“呵呵。。高深了啊，呵呵。。”何乐笑的那么开心，让我的嘴角也不免添笑，大概因为我们待久了纷繁的城市，所以更向往那隐逸幽浮的世界，樱曾经也那么幻想，想要一舍濒海木屋，周围满是樱花树，春暖花开时，小屋内外随处飘香，阳光的暖香，花瓣的芬香，海水的清香。。好象她的这个梦里可没提到我，也没提到她自己。当我和何乐在梦中畅游时，玉音却发来短信约我吃饭，我也只好编个谎言要回去，不知道这样欺骗何乐是否该愧疚，但幸福中的人是可以接受欺骗的吧，而逆境中的人可不能拒绝啊。可那天晚上饭吃到一半，玉音接了个电话就匆匆告别了，让我陷进相当别扭的境地，或许逆境中的人也必须被原谅吧。<br/> 今年的雪来的特别早，大概入冬都还没几天呢，好大一段时间玉音也没找我了，只是中途借过一次钱，不至于还不了钱羞于见我吧，哈哈。近来又得忙于期末考试了，考前突击也算大学中最为刺激的事情。今天看书看的不耐烦了便出去透透气，踏在白茫茫雪地上吱吱作响很是舒服，于是贪婪的从学校走到了大街上，又从大街上走进了附近的小区胡同，由于是上班时间人很少，感觉很清净，我知道玉音租的房子也在这一带，是不是该去找找她呢。我正想的出神，巷子却猛然冲出一个人拼命的跑，后面有几个大汉紧紧追着。那逃跑的人让我觉得貌似中道啊，我急忙跟上他们，到一处拐角，那几个大汉似乎丢了猎物，他们寻觅半天后终于骂骂咧咧的走开了。真是过分啊，光天化日那些人竟如此猖狂。我又待在原地等了许久，可还是没有等到中道的出现，绝望之际决定回去学校了，可到了街上又意外的看到了他。想过去问问他情况，可又不知道以何种姿态，毕竟我和他并不熟，于是想发短信告诉玉音却发现自己没带电话，就这样不知所措的跟着他走了半天。他走的很缓慢，慢的让我难以跟随，到了开发区，那里只有未完工的高楼，荒凉的连个遮挡我的东西都没有，我很怕又很想让他发现我。可他似乎恍惚的很，完全没意识到周围有我这么个已经饥肠辘辘的人。逐渐降临的夜幕已经遮蔽了整个天空，但惨月足以照亮这白茫茫的大地，也并不觉得漆黑。只见他走进了一栋暂时停工的大楼，我想这一定是他这段时候的容身之地，在一间屋子里也隐约看到铺着的衣服，到处扔的食品包装袋，同时让我觉得更饿了。他已经坐下休息了，我也坐在一个角落，这里太黑了，冷，心冷，环境冷，氛围更冷。我看不到他是否和我一样在发抖，只是后来凭声音知道他动了，我赶紧顺他噔噔的脚步声寻去，他在上楼并且加快了脚步，比我的心跳还快，我开始恐惧了，不安的意识立刻萌发，因为他真的到了楼顶，我明白他要做什么了所以不再迟疑，赶紧喊到“明中道！”他只怔了一下，便继续不回头的前行，坐到了楼的边缘，我甚至不敢往前移动，在这铺满白雪的高空中包括死亡在内的一切都分外清晰，这块空间那般死寂，我的声音也如同人间地狱的呼唤“你回来啊，你疯了吗？”我试着踩着厚厚的白雪向前挪，觉得身体死尸般僵硬，地上并不滑但每一步都走不稳，我在想如果他身体下的雪凝成冰一定会将他直接葬送地狱的。我到底该怎么做呢，如果我这样过去拉他必然陪他送死，我只好劝慰到“你真的愿意死吗？丢了命可就什么翻盘的机会都没了！你难道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能挽回所有局面么？我可是完全相信你的。”他也开口了，话说的很冷静，一点不区别于第一次见面时留给我的印象“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原来人真的只有一条路。以前我做什么都是一帆风顺，所有成就让我无比相信自己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我相信我禀赋着过人才干，只要大胆争取决不会失败。一直以来事实也是如此。可这次我才发现我被耍了，原来曾经他给我的一切为的只是把我逼上这条绝路。我彻底被愚弄了，原来我只是注定的笑柄，真是太可笑了。”“我不知道你一路怎样走来，但我知道只要冒险就会承担风险，如果不敢去担负这后果就是懦弱的，你现在分明是在逃避！”“我从来不做冒险的事情，我依靠的是能力，我不是赌徒，进行的不是赌博，而是真正的争取，我只是被欺骗了而已。我担负的也不仅仅是亏损的后果，而是梦想破灭，是一个我为之付出无数的志愿的彻底终结。一个纯粹的人到了我这个地步都是没有转机的。你明白么，如果一个人有了一定的能力和他自己的思想，就是一个独立的完全属于自己的个体，我为我的事业和爱情完美的努力着，但是他们同时破碎了，然后你再去怎么生活？重新的生活就不再有意义了，也不再属于我。除了生命，没有什么方式可以表达我的坚决了。只有死亡有资格磨灭我的过去，人的一切遭遇都在为这个人定性，逐渐规划了这个人就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我该是时代浪尖上叱咤风云的不凡人物，以为我会留下我的传奇，，可如今，我要接受的是沦落，施舍，还有迫害，我的心志该如何保留呢？惟有飞溅的热血，能铭志人格！”他的话让我震惊和不解，觉得混乱又深刻，我想他的崩溃真的是彻底的，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见他掏出手机好象要给谁打电话，可结果没有，放下手机他便向前一推坠了下去。我的身体完全瘫软了，赶紧蹲下来，然后躺下，害怕自己也会被什么吸引下去而摔的粉碎，很久很久，我都处于一片空白之中，全身瑟瑟发抖，冷静吧，冷静吧，我在惊恐中不断提醒自己。然后鼓起勇气慢慢移到楼边拿起中道留下的手机报警。又再返回楼顶中心，静静等待，我不敢看中道的尸体，我想应该会有一片鲜血，血在沸腾并不断蔓延，融化了整片大地，地面不再是雪白，而是血红，只有我在一块洁白的平台上，迎着惨白的月光，冷的很，连呼出的白气都立刻变成白雪落在我的脸上，快点啊，落吧，将我的整个躯体掩埋起来，只有与冰冷同在才能让我得以宽慰。<br/> 后来，警车的鸣笛惊破这个空间，嘈嘈杂杂的声音中一切被规律的处理着。我在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学校好象还有被问过许多情况，说过许多话，可总之我最后在宿舍，在睡觉，我觉得很累，很期待崭新的一天。<br/> 第二天，一早我就去找玉音，周围一切依旧那么平常，校园里照样是广播声，扫地声，篮球声，大街上照样是汽鸣声，人潮声，音乐声。见到玉音，我把那个手机给她，这大概是中道留下的唯一遗物吧，玉音脸色苍白，这是我周围仅有的予以显示昨晚事件真实有过的标志，我很想安慰些什么，但愣了半天她没问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于是只好扭头走人。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不再象之前那样平静，杂乱的想法开始苏醒，我很后悔自己就那么一直跟着明中道，后悔没有报警，甚至后悔自己不该出学校溜达。总之不该是那样，不该由我去目睹那一切，凭什么让我去为一个半陌生人承受摸不去的愧疚，自责和恐惧，我们只是萍水相逢却要我去聆听他的遗言，让我去见证他生命的终结，这算什么意义!?如果我多和他说点什么，比如让他想想玉音，想想自己这二十多年来许多美好的画面或许能挽救他的，我怎么什么都不会做，我当时在木讷什么呢!我早该拉住他的，在路上，或者在他上楼时候就制止他的!我竟然眼睁睁看他上去送死，我真他妈可爱!竟然有人会死在我的眼前，太不可思议啊，真的是活的大了，什么都有可能碰到.别人遇到这事也未必比我做的好，我得找个人倾诉，何乐吧，她一定会安慰我的.得了，又干嘛打扰她.我应该好好去安慰玉音的，她才是最难过的人啊，好的，晚上就去找她.我惶惶忽忽的过完了一整天.<br/> 三五天之后，一个晴朗的下午，我再去找玉音的，到了她的宿舍，她好象已不再那么难受.招呼我坐下，我勉强的笑笑问她“还好吧?“。“恩，还好“。“对不起，我那天，我太糊涂了.““哦，不怪你。可是你当时怎么会在那里呢.“于是我把从玉音家到开发区的经历告诉她，她的脸色又开始苍白，眼圈也变红.我讲完后她很长时间一言不发.我又问到“他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才..?“她被我的话从沉梦中惊醒，然后说到“我也是一点点知道的，他借了很多钱，然后拿借来的钱做底子又向银行贷款.可是尽管他很有把握，可第一比生意就亏死了，什么都没了。然后到处藏躲。。“我没等她说完就接了话茬“那天本来躲在你这儿是吗？”“恩，入冬一段时间后他才来找我，在这里住了几天。后来。。他走之前有说什么吗？”“很多，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他拿出手机想打给谁，但没打。”她泛红的眼圈开始湿润，手摩挲着面前的杯子，氛围又刹那死寂，弄的我坐立不安，也只能扣扣指甲。终于她打破了沉静“恩，不早了，一起吃晚饭吧。“听到这个提议，觉得我们似乎回归了平常，又是平平淡淡生活中的人了。可是一出门，却来了两个不速之客，并不凶悍然而表情透尽了卑鄙，同时他们的面目也吓着了玉音。随着这两个人的脚步，我们也自然的退回到了原先的地方，还没等我出口询问，对方开口了“佛玉音，对于明中道的死，恩，节哀顺便吧，”看来他们和玉音中道是认识的，对方继续道“但是，我们怎么说只能算是生意人啊，你们不能这么死个就把什么事都推尽啊。”玉音些须胆怯却又有些愤怒加不解的回答“你们再怎么找我也没用啊，钱不是我借的，也不是我用的，我没理由帮他担负这么大的包袱吧？”对方淡淡的说到“大家朋友一场，我也不想为难你，但你为难，我也不容易啊。哎，你想想办法吧。估计前哥过两天会找你谈谈，到时你象话点吧。”说完后他们怡然自得的离开了，留下了几欲哭泣的佛玉音。看来尽管玉音对于中道的死解释的简单，但事实仍有诸多内幕和后患。我们又沉默了好久，吃饭这样的平淡事又不属于我们了。我发现自己真是词穷，酝酿许久后竟又说“还好吧？”，她流着泪，却抿嘴笑，同样词穷的回答“恩，还好。”我给她递杯水，问她“我能帮你些什么吗？”她将滚烫的水杯捂在胸口，摇摇头，可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所有精神的支撑同时溃堤，竟号啕哭泣，痛苦，难看，歇斯底里，逐渐，她伏在了沙发上，打着哆嗦，哽咽着，我为她盖上被子，熄了灯，木愣愣的盯着窗外，一滩滩惨白的灯光抹在被寒冷模糊的玻璃上，使得白色的窗阁，白色的沙发，白色的被子更透尽了死一般的纯洁。虽然有丝丝恐怖时时扰心，但我更敏感的是此时的饥肠辘辘，记得前不久我也是在这种心态下陪着中道，现在换了玉音。一整夜，我忍耐着饥饿，忍耐着夜寒，忍耐着困乏，忍耐着玉音不时抽泣所感染来的悲凉。
我以为自己一直在那样忍耐，但当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曙光后才晓得自己睡着过，并且身上还掩着那洁白的被子，顿时，一个寒颤将我惊吓而起，玉音不在了。我匆忙拿出电话打给她，却发现铃声在沙发上一个劲响，我赶紧起身去寻她，一开门她竟回来了，还带着新鲜的豆浆油条。我下意识问到“还好吧？”，她笑笑说“还好啊，来吃饭吧。”我尽量自如的吃着早餐，很难得玉音也那么自如。可我真的不愿再雾蒙蒙的参和在这件事中，便毅然问到“讲讲吧，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似乎也早已准备好要讲，坦然的说到“从他回来开始说吧，中道回到商城然后联系我，当时我多么激动，马上到这里找他，然后我们开始一起为生活奋斗。起初他在‘商虹集团’找了工作，后来竟碰到了曾经的一个同学，就是昨晚来的那个人，叫李业。李业说能帮助中道在‘商虹’的支持下自己开公司，经过他搭线，中道就开始和‘商虹’的一个叫何前的老板接触。后来中道从老板那里借到一笔钱，拥有了这笔验资款他又和银行借贷，终于成立了他自己的事业。当时他是多么兴奋，因为有‘商虹集团’的帮助，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发达。可很快他知道何前想要利用他进行一些资金的倒转，就是‘洗钱’。中道不乐意，便想办法敷衍他们，但他低估了老板的厉害。老板看他不听话就暗中惩罚，在中道的生意中施加了干涉导致中道立马周转不开，亏的无法自营，并遭到多方的追债，被逼无奈他到处藏躲”，她停顿了一会，似乎鼓了很大勇气才继续到“起初他偶尔和我联系，入冬后他才到我这里来，然后。。”，她长叹，“然后是我告诉了李业他们他在这里，之后就是你遇到的事情。”，其实我早已有了这样的怀疑，我想中道也是有了这样的怀疑才走的那般落寞，玉音的脸显得很僵硬，大概又一次接受了内心极大的煎熬。我咬了口油条，咽了口豆浆，告诉她“昨晚来看你之前，我见过了中道的父母，他们来问我当时的情景。你要去看看他们吗？”她变的更加痛苦，眼泪已经收不住，甚至开始哭笑不得，“去怎样面对他们呢？告诉他们‘对不起，我害死了您的儿子’？呵呵。。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让我背负这样的罪过？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女生，我承受不了！你知道吗？中道刚回来时我有了多么开心的日子，一颗心每天都有最美的期待，每天又都有最美的着落。可忽然间一切都变成了什么？他逃避的第一天开始，每天都有人盯着我的行踪，每天都有人在拖累我的生活，每天都有人威胁着我的生命啊。那些人跟我说一天找不到中道，我就别想好过，你知道我经受了怎样的打击，怎样的凌辱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承受不了！究竟我该怎样做才能摆脱这场灾难啊？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钱是他们愿意给的，也是他们故意亏空的，他们却硬要将痛苦栽加到我们身上，究竟想怎样啊！？”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她如此歇斯底里的哭泣了，足以验证她在这段日子经历了怎样的身心摧残，是不是中道的选择反而更加简单，更加轻松呢。此时我的电话却忽然响了，是何乐打来的，面对此时我只能挂掉并关机。我跟玉音说到“报警吧，本来，他们的交易就是非法的。”“可能有用吗？”，的确，这样的事件，警察能怎样呢，逮捕对方还是保护玉音？都不可能，“那我帮你离开。”“你办不到的。别管我了，省得把自己也拖进来。”“怎么会办不到呢？难道他们能控制火车，控制飞机，能控制你走出这个城市？我帮你买好票，帮你把行李先运走，你只要想办法上了车，没问题的！”她笑笑，意味深长的说“你太天真了，控制一个人不只在于盯住她的行动，方法很多的。好了，别管我了，我会活着的，你走吧，回去吧。”的确，我也必须回去了，我只是一个学生，百无一用的那个角色，“好吧，我先回去了，你保重，需要什么帮助，我都会尽力的。”这话说的一点底气没有，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很耻笑自己问那么多算什么用。玉音微微一笑，说“再见。谢谢你能陪我。”
回到学校，没走多远就碰到了何乐，一脸的怒气冲我而来“喂，终于让我逮到你了！太可恶吧，挂我电话，这么早从外面回来，你去哪了？！”我很窘迫，也还没能编出个什么好借口，只是随口就说到“啊，快上课了，回头说吧。”“去死吧你，礼拜天哪有课啊？”“哦，我的意思是，明天考试，赶快自习啊，所以早上我起的很早，去外面吃饭，然后呢，然后接到你电话，刚想接就电话没电了。”“是吗？拿过手机我看？”我倒吸一口凉气，思索一下觉得自己何必呢，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胡编呢。便实话说到“对了，我跟你说件重要的事。”我很想倾诉一番，又觉得大概玉音并不愿意旁人知道太多。于是只重述了跟随中道的事，何乐也相当惊讶说“哦，原来就是你目睹了那起自杀啊，我还听学校流传这么一件事，真没想到跟你有关啊。这么大的事你竟一点都不跟我说？太不在乎我吧！”我怕她耍小女生习性便解释“不是啊，想告诉你的，但一来我也需要冷静一下，二来也不想你担心嘛。”可她竟说“切，我才不担心什么呢。除非是你把人家给推下去的。老实交代啊，是不是你推下去的？”“神经，行了，懒得胡扯，你准备去哪这是？””本来闲的无聊，就想叫你到处逛逛，结果你不搭理我，所以打算回家转转喽。“哦，那你还是回家吧，我得好好复习准备考试。”“那好吧”，我刚想说再见她竟继续到“那我陪你啊。我特好吧？”还摆一副装天使的德行，让我相当无奈。其实我现在想回去睡觉，毕竟也是熬了半夜的人，便说到“不过，现在我觉得有点困，打算先回去睡会儿啊。”何乐噘下嘴，然后挺开心的说“要不带你去我家吧！你还没去过，我中午给你做饭啊。”分明没理会我说什么便拉着我往校外走，我真是太受欺负了。出了门，打的，上车。她开心的跟我说“放心，我家一般没人在。你可以先睡一会，我去买点好吃的，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比如。。。”何乐很起兴的规划着，我觉得这种状况多么奇怪，两个人牵着手并着肩，可一个心欢若花，一个却心乱如麻。她谈论着属于我们俩的事，可我忧着的是佛玉音，回想我和她度过的岁月，我们共同感受的那颗孤独的心，我记得她是怎样爱着游美寻，怎样爱着明中道，怎样为他们煎熬，怎样泪流，我一度认为我们的心用的同一种材料，都立志于一份坚贞的爱，都很软弱，都在思念中挣扎和彷徨，然而生活是怎样捉弄了她，让她亲手将自己的爱的梦想抓的血肉模糊，是否她本就不该幻想去怀有那么高尚的爱？这究竟是一场验证还是一次惩罚呢，用中道的生命来完成这个使命未免也太过残忍。记得中道那时的态度，来的多么坦然，又多么落寞，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又真是个自私的家伙。他分明象整个故事的主导者，他完全摆布着玉音心，起初营造甜蜜温情，后来让她铭思苦守，再而忽然一场绚丽的回梦，最终他潇洒的撂了一句“好了，就这样吧，不想玩了。”便结束了他完美的生活艺术。却让玉音处于了崩溃的深渊，无处救犊，不知何往。是不是平凡的人们本就该围着那些优秀的生活艺术家们团团打转？是不是我们那些感情纠缠只是为那些漂亮的出色的人儿充当调料？或许我这过分的想法对死去的中道不公，但死去的和活着的究竟谁更需要公正啊？！我突然觉得我对樱的爱也是一场验证，我痛恨这凌乱的安排，我本只是个爱着的并在爱中快乐着的孩子，却忽然失去了自己的爱，忽然目睹起了他人的爱与痛，并被驱使着去见证，去审判，这是多么复杂且罪恶的任务，可我如何搓擦自己的心却都无法将之卸去。“说啊，问你呢，想吃什么？”忽然感到何乐在晃荡我，我回过神便告诉她“烤鸡，买只活的，绑住它的腿，在脖子上拉一刀，让腥热的血喷个彻底，再把它在滚热的水里一烫，把身上的毛一把把揪下来，用尖刀划开它的胸膛，挖心，掏肺，剖出它所有内脏！用长长的铁棍插个对穿。。”“夷，听起来好恶心好恐怖啊，喂，那个人真不是你推下去的？”“我也觉得是我推的，或许哪天我就被逮进去了。”真是够可悲的，原本一件几多悲壮的事在我们口中分明象个笑话。她嗲嗲的说“孩子别怕哦。你要是被逮进去我给你送饭，咱俩隔着玻璃，泪光相对，双手相贴。”“小疯子。”“呵呵，你更疯。你真会烤鸡？”“只会说，不会做。”“切，扫兴。”的确是，我只会说不会做啊，我以为自己懂得爱，懂得生活，懂得苦痛，可当面临一切时却一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久何乐家便到了，竟是政府后的家属楼，环境幽雅，警卫森严。她带我上去，三楼，一进门，宽敞大气，乳白色皮沙发，墨绿色玻璃茶几，黑色大背头电视，旁边是草绿色方餐桌，沙发后有透明酒柜，我跟着何乐进了她的卧室，这是我第一次进女孩的闺房，果然一派脂粉气。粉底卡通图罩着的大床，上面摆着洋娃娃和毛毛熊，墙上挂着何乐的大照片，床边是角式书柜并着白色衣厨，床脚是电脑桌和饰品台，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清气的浅色。惟有厚厚的落地窗帘是深粉色的，粉色的阳光透来给整个屋子充斥了暖感。我对她说“挺漂亮啊，我都不好意思待在这儿了。”“呵呵，没关系的。你困了，就在这儿睡会儿，我去采购食物。”“别呀，一会儿你家人回来了，把我当贼逮老。我这性质可是私闯官宅啊，你爸当的什么官啊？”“你管那呢，放心休息，这个时候不可能有谁回来的，有就好了。”说着她就转身出去，我哪里敢听她的，赶紧也跟了上去。我陪着乐不可支的何乐来到菜市场，她看什么顺眼就买什么，典型的一个业余家庭主妇，实际上是苦了我，土豆青菜蘑菇豆腐，冬瓜生菜茄子粉丝让我拎了一大堆，我及时的拉她回去，可她还嘟哝着“那活鸡还没找到呢！”真后悔出来当苦力，又庆幸出来遏止了她的疯狂。回到她家，果然不曾有人回来过。何乐真是让我惊讶，当我一觉醒来后，她真的给我呈现了一桌美餐，我惊佩的问她“了不起啊，跟谁学的啊？”她得意的回答“自学！快尝尝。”我试了一遍告诉她“相当不错！”。
下午，在何乐的房间，拉开窗帘，是落地玻璃，天已阴了下来，楼下的广场中是稀疏的漫步者，有情侣，有孤独者，或在享受寒冷，或在利用寒冷享受温暖，何乐提着红酒和清酒，问我“要吗？”“好啊。”“哪个？”“随便。”“那就掺着喝吧。”“好主意。”“干杯。”“干。”甘醇的酸，浓郁的辣，莫大的刺激，飘然的诱惑。“干。”“干杯。”逐渐，红脂扑上了她白皙的脸，亢奋点亮了她鲜明的眸，她问我“喜欢这个窗口吗？”“恩，很美，生动的画卷。”“我从小就常常坐在这里，那时，这里不是广场，是个集贸市场，人潮涌动，我咒骂着寂寞；后来施工，成了一片平地，我欣赏着尘沙飞舞，欣赏着漫地铺雪，排揎着我的寂寞；现在，是个漂亮的广场，甜蜜情侣，美满家庭，我还是坐在这儿，回味我的寂寞。”“为寂寞干杯。”“呵呵，干杯。我还记得小时侯，每次从学校回来，总是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一个人吃外卖，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坐在这个角落。”“哦，我刚才还看到你父母的照片。一个慈眉善目，一个端庄贤淑，我以为你有对慈父爱母的。”“或许他们的确慈爱吧，可太少了，我想要的是每天都有一个完整的家，淡淡的但是暖暖的，每天，温馨的家。”“他们很忙？”“恩。很忙很忙。算了，反正我已经长大了，不怕了。”“为成长干杯。”“干杯，长大了，恋爱了，学会了自己追求温暖。”“为恋爱，干杯”“呵呵，喝，你呢，说说你啊，你以前有女朋友吗？”“有，”“结果呢？”“结果，不知去向了。”“哈哈，你被甩了吧？”“也许是吧。”“咦，你流泪了啊，说到伤心事了？哈哈。”“伤心，为伤心，干。”“好，好，不说伤心事了。说说你怎么追的那个女孩？”“好啊，让我想想，已经好久了啊，是高一时候，她生日那天，我写纸条约她到某个地方，那里要一位朋友递给她一枝玫瑰，指引她下个地方，然后下个地方的朋友再给她一枝玫瑰，一直这样指引，用十枝玫瑰将她带到我身旁，是她家附近的一个小花园的亭子下，我用蜡烛为她燃了一颗心，跟她说‘这一路不仅要将你带到我的身边，而且要将你带入爱的殿堂，十枝玫瑰代表我的十分爱，一颗心代表我的一心一意，’”“哦，哈哈，好幼稚，好傻啊，呵呵。。”“呵呵，听我继续说啊，后来，后来她也笑了，她轻轻捏着我的脸说谢谢，”“然后吻了你？”“没有啊，然后抱了我，”“哈哈哈，你蛮可爱啊，好，为初恋干杯。”“为初恋干杯，你呢？你以前有男友吗？”“有啊，好多啊，都记不清了，”“没有值得回忆的故事吗？说说啊”“没有啊，都很平淡啊，就是说好就好了，然后一起吃饭一起玩，没劲了就分拉”“噢，那你为什么跟我好啊？”“恩，有感觉吧，感觉和你在一起会开心的，感觉你会好好对我的，感觉咱俩有缘，感觉该好，感觉。”“感觉？好感觉啊，为感觉干杯。”“干杯，你呢？对我有感觉吗？喜欢我吗？”“不知道啊，我神经比较迟钝，感觉器官不灵敏啊，算喜欢吧。”“切，好勉强啊。那你以前对那个初恋有感觉吗？”“现在也有。”“啊，那要是现在她愿意和你好了，你要跟她一起还是跟我一起？”“她。”“哼，太可恶，大混蛋。活该人家不要你了。”“是啊，我可恶，混蛋，无耻，卑鄙，下流，我贺明岁是最最没用的家伙！！”“哈哈哈，你喝醉了吧。你再喊‘何乐是最最可爱的女生！’，快喊啊。”“好，何乐是最最无赖的女生！”“找死啊。”只觉得她拳脚相加的向我打来，我们颠颠倒倒的拉扯纠缠着，后来，就迷糊了。半夜时，由于凉飕飕和麻飕飕的感觉，我便醒了。看到何乐枕着我的胳膊，还一个劲往我胳肢窝里钻，大概也是害冷了。我轻轻的抽出胳膊，再给她掩上被子。看到窗外果然飘起了大雪，天幕红彤彤的，大地白茫茫的，广场上有微弱的路灯光，远处闪耀着霓虹，真静啊，象极了中道死亡的那个静，看着那柔软的雪，让我都有了飘落上去的幻想，在空中旋舞摇曳，完成美妙的降落后轻盈的嵌入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个用与自己相同物质，相同灵魂堆砌的世界。只有陨落，能让肉体回归灵魂。我将脸紧贴玻璃，用肌肤感受着那凉凉的雾气，嗅到了一股脱俗的清新，可忽然有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吓我个半死，原来何乐也醒了，在身后搂住我的腰，睡意朦胧的问我“饿吗，给你弄点吃的吧。”“好啊。”
天亮后，我们回到学校，进行那无聊的考试，履行这些别人规定的让人乏味的义务，有时候觉得这是多么令人讨厌，就象是被扔进了斗兽场，然后让我们为着一块食物拼命的撕杀，完全是毫无意义的举动，但有时候又发觉这些别人规定的事情似乎才是最有意义的，毕竟，夺到了那块食物就得到了切实的荣誉。意义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旦陷入对意义的思考就陷入了一个转不完的圈，小时侯我们认为大人的思想是空乏的，长大后我们蔑视孩子的幼稚，叹息老人的庸腐，我们以为青春才是所有生命意义的彰显，可逐渐我们也饱含了岁月，我们也沉默了，再不去谈什么人性，谈什么灵魂。我们经历了一番叛逆和挣扎后依然象极了那些先辈，生死之间的那段岁月，那段历来相似的岁月究竟为着什么呢？生命与思想究竟更象一次肉体与灵魂的交互，还是更象机器与程序的嵌合。发现自己拿着一份《操作系统》的考题，却在思索这些东西，真是有辱专业精神啊，回过神来，考试继续，小抄不可避免，交流也别有风趣，总之，我们的目的就是过科，“宁可没人格，不可不及格”。
之后的几天，我有去找过佛玉音，可她不在，给她打电话，她说她很好，让我不用担心，的确，我就算担心也是无济于事的。我粗略感受到了社会和学校究竟有多大的差别。如今，再考一科，这翻斗兽就结束了，我偶然兴起的翻着日历，细算着大概还有48个小时解脱，意外发现黄历上这么写道“腊月十一，煞龙，忌出行。”忽然想起不久前背的思想政治内容：大学生，接受着党和人民的关怀教育，以崇尚科学为荣，立志于做‘四有’青年，面对这样的封建迷信，一定要敢于反对，敢于揭露！于是当即披上外套出了门，我一定要活着回来以验证这些无稽之谈的可笑，当然最主要原因是我已经耐不住性子为考试做最后的斗争了，自己明显是“行百里者半九十”中那个‘半’的一员。这两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在人与自然的荼毒下，可怜的雪精灵们已化作一滩滩黑血，好不恶心。再万一哪辆恶车疾驰而过，荡起七八滴泥水，在你腿上落下五六颗黑斑，定要把人恨的漫天骂街。我小心翼翼的溜着街边逛荡，早已有了归心，又没好意思。于是决定进个超市采购一番再回去，也算有个收获。可忽然在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貌似佛玉音，搀着一位大叔，进了一辆奔驰，我下意识的赶上去看清楚，可车子已经启动，疾驰而过，留给我一道鲜明的黑斑印记，把我给恨的！当我尽力抑制了骂街的怒气后，胸口也憋满了一腔疑惑，难道我认错人了？是否该问问清楚。算了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只需要知道她肯让我知道的事情吧，而且我也不想再介入她的故事了，似乎这显得我毫无人情，违背友谊，但或许佛玉音宁愿我这样。超市采购的心气儿已当然无存了，我开始返回学校，心里颇不是滋味。
(本章完)
我以为自己一直在那样忍耐，但当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曙光后才晓得自己睡着过，并且身上还掩着那洁白的被子，顿时，一个寒颤将我惊吓而起，玉音不在了。我匆忙拿出电话打给她，却发现铃声在沙发上一个劲响，我赶紧起身去寻她，一开门她竟回来了，还带着新鲜的豆浆油条。我下意识问到“还好吧？”，她笑笑说“还好啊，来吃饭吧。”我尽量自如的吃着早餐，很难得玉音也那么自如。可我真的不愿再雾蒙蒙的参和在这件事中，便毅然问到“讲讲吧，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她似乎也早已准备好要讲，坦然的说到“从他回来开始说吧，中道回到商城然后联系我，当时我多么激动，马上到这里找他，然后我们开始一起为生活奋斗。起初他在‘商虹集团’找了工作，后来竟碰到了曾经的一个同学，就是昨晚来的那个人，叫李业。李业说能帮助中道在‘商虹’的支持下自己开公司，经过他搭线，中道就开始和‘商虹’的一个叫何前的老板接触。后来中道从老板那里借到一笔钱，拥有了这笔验资款他又和银行借贷，终于成立了他自己的事业。当时他是多么兴奋，因为有‘商虹集团’的帮助，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发达。可很快他知道何前想要利用他进行一些资金的倒转，就是‘洗钱’。中道不乐意，便想办法敷衍他们，但他低估了老板的厉害。老板看他不听话就暗中惩罚，在中道的生意中施加了干涉导致中道立马周转不开，亏的无法自营，并遭到多方的追债，被逼无奈他到处藏躲”，她停顿了一会，似乎鼓了很大勇气才继续到“起初他偶尔和我联系，入冬后他才到我这里来，然后。。”，她长叹，“然后是我告诉了李业他们他在这里，之后就是你遇到的事情。”，其实我早已有了这样的怀疑，我想中道也是有了这样的怀疑才走的那般落寞，玉音的脸显得很僵硬，大概又一次接受了内心极大的煎熬。我咬了口油条，咽了口豆浆，告诉她“昨晚来看你之前，我见过了中道的父母，他们来问我当时的情景。你要去看看他们吗？”她变的更加痛苦，眼泪已经收不住，甚至开始哭笑不得，“去怎样面对他们呢？告诉他们‘对不起，我害死了您的儿子’？呵呵。。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让我背负这样的罪过？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做啊，我只是个普通的女生，我承受不了！你知道吗？中道刚回来时我有了多么开心的日子，一颗心每天都有最美的期待，每天又都有最美的着落。可忽然间一切都变成了什么？他逃避的第一天开始，每天都有人盯着我的行踪，每天都有人在拖累我的生活，每天都有人威胁着我的生命啊。那些人跟我说一天找不到中道，我就别想好过，你知道我经受了怎样的打击，怎样的凌辱吗！？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承受不了！究竟我该怎样做才能摆脱这场灾难啊？我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钱是他们愿意给的，也是他们故意亏空的，他们却硬要将痛苦栽加到我们身上，究竟想怎样啊！？”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到她如此歇斯底里的哭泣了，足以验证她在这段日子经历了怎样的身心摧残，是不是中道的选择反而更加简单，更加轻松呢。此时我的电话却忽然响了，是何乐打来的，面对此时我只能挂掉并关机。我跟玉音说到“报警吧，本来，他们的交易就是非法的。”“可能有用吗？”，的确，这样的事件，警察能怎样呢，逮捕对方还是保护玉音？都不可能，“那我帮你离开。”“你办不到的。别管我了，省得把自己也拖进来。”“怎么会办不到呢？难道他们能控制火车，控制飞机，能控制你走出这个城市？我帮你买好票，帮你把行李先运走，你只要想办法上了车，没问题的！”她笑笑，意味深长的说“你太天真了，控制一个人不只在于盯住她的行动，方法很多的。好了，别管我了，我会活着的，你走吧，回去吧。”的确，我也必须回去了，我只是一个学生，百无一用的那个角色，“好吧，我先回去了，你保重，需要什么帮助，我都会尽力的。”这话说的一点底气没有，我知道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现在很耻笑自己问那么多算什么用。玉音微微一笑，说“再见。谢谢你能陪我。”
回到学校，没走多远就碰到了何乐，一脸的怒气冲我而来“喂，终于让我逮到你了！太可恶吧，挂我电话，这么早从外面回来，你去哪了？！”我很窘迫，也还没能编出个什么好借口，只是随口就说到“啊，快上课了，回头说吧。”“去死吧你，礼拜天哪有课啊？”“哦，我的意思是，明天考试，赶快自习啊，所以早上我起的很早，去外面吃饭，然后呢，然后接到你电话，刚想接就电话没电了。”“是吗？拿过手机我看？”我倒吸一口凉气，思索一下觉得自己何必呢，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干嘛胡编呢。便实话说到“对了，我跟你说件重要的事。”我很想倾诉一番，又觉得大概玉音并不愿意旁人知道太多。于是只重述了跟随中道的事，何乐也相当惊讶说“哦，原来就是你目睹了那起自杀啊，我还听学校流传这么一件事，真没想到跟你有关啊。这么大的事你竟一点都不跟我说？太不在乎我吧！”我怕她耍小女生习性便解释“不是啊，想告诉你的，但一来我也需要冷静一下，二来也不想你担心嘛。”可她竟说“切，我才不担心什么呢。除非是你把人家给推下去的。老实交代啊，是不是你推下去的？”“神经，行了，懒得胡扯，你准备去哪这是？””本来闲的无聊，就想叫你到处逛逛，结果你不搭理我，所以打算回家转转喽。“哦，那你还是回家吧，我得好好复习准备考试。”“那好吧”，我刚想说再见她竟继续到“那我陪你啊。我特好吧？”还摆一副装天使的德行，让我相当无奈。其实我现在想回去睡觉，毕竟也是熬了半夜的人，便说到“不过，现在我觉得有点困，打算先回去睡会儿啊。”何乐噘下嘴，然后挺开心的说“要不带你去我家吧！你还没去过，我中午给你做饭啊。”分明没理会我说什么便拉着我往校外走，我真是太受欺负了。出了门，打的，上车。她开心的跟我说“放心，我家一般没人在。你可以先睡一会，我去买点好吃的，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比如。。。”何乐很起兴的规划着，我觉得这种状况多么奇怪，两个人牵着手并着肩，可一个心欢若花，一个却心乱如麻。她谈论着属于我们俩的事，可我忧着的是佛玉音，回想我和她度过的岁月，我们共同感受的那颗孤独的心，我记得她是怎样爱着游美寻，怎样爱着明中道，怎样为他们煎熬，怎样泪流，我一度认为我们的心用的同一种材料，都立志于一份坚贞的爱，都很软弱，都在思念中挣扎和彷徨，然而生活是怎样捉弄了她，让她亲手将自己的爱的梦想抓的血肉模糊，是否她本就不该幻想去怀有那么高尚的爱？这究竟是一场验证还是一次惩罚呢，用中道的生命来完成这个使命未免也太过残忍。记得中道那时的态度，来的多么坦然，又多么落寞，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又真是个自私的家伙。他分明象整个故事的主导者，他完全摆布着玉音心，起初营造甜蜜温情，后来让她铭思苦守，再而忽然一场绚丽的回梦，最终他潇洒的撂了一句“好了，就这样吧，不想玩了。”便结束了他完美的生活艺术。却让玉音处于了崩溃的深渊，无处救犊，不知何往。是不是平凡的人们本就该围着那些优秀的生活艺术家们团团打转？是不是我们那些感情纠缠只是为那些漂亮的出色的人儿充当调料？或许我这过分的想法对死去的中道不公，但死去的和活着的究竟谁更需要公正啊？！我突然觉得我对樱的爱也是一场验证，我痛恨这凌乱的安排，我本只是个爱着的并在爱中快乐着的孩子，却忽然失去了自己的爱，忽然目睹起了他人的爱与痛，并被驱使着去见证，去审判，这是多么复杂且罪恶的任务，可我如何搓擦自己的心却都无法将之卸去。“说啊，问你呢，想吃什么？”忽然感到何乐在晃荡我，我回过神便告诉她“烤鸡，买只活的，绑住它的腿，在脖子上拉一刀，让腥热的血喷个彻底，再把它在滚热的水里一烫，把身上的毛一把把揪下来，用尖刀划开它的胸膛，挖心，掏肺，剖出它所有内脏！用长长的铁棍插个对穿。。”“夷，听起来好恶心好恐怖啊，喂，那个人真不是你推下去的？”“我也觉得是我推的，或许哪天我就被逮进去了。”真是够可悲的，原本一件几多悲壮的事在我们口中分明象个笑话。她嗲嗲的说“孩子别怕哦。你要是被逮进去我给你送饭，咱俩隔着玻璃，泪光相对，双手相贴。”“小疯子。”“呵呵，你更疯。你真会烤鸡？”“只会说，不会做。”“切，扫兴。”的确是，我只会说不会做啊，我以为自己懂得爱，懂得生活，懂得苦痛，可当面临一切时却一点不知道该做什么。
不久何乐家便到了，竟是政府后的家属楼，环境幽雅，警卫森严。她带我上去，三楼，一进门，宽敞大气，乳白色皮沙发，墨绿色玻璃茶几，黑色大背头电视，旁边是草绿色方餐桌，沙发后有透明酒柜，我跟着何乐进了她的卧室，这是我第一次进女孩的闺房，果然一派脂粉气。粉底卡通图罩着的大床，上面摆着洋娃娃和毛毛熊，墙上挂着何乐的大照片，床边是角式书柜并着白色衣厨，床脚是电脑桌和饰品台，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是清气的浅色。惟有厚厚的落地窗帘是深粉色的，粉色的阳光透来给整个屋子充斥了暖感。我对她说“挺漂亮啊，我都不好意思待在这儿了。”“呵呵，没关系的。你困了，就在这儿睡会儿，我去采购食物。”“别呀，一会儿你家人回来了，把我当贼逮老。我这性质可是私闯官宅啊，你爸当的什么官啊？”“你管那呢，放心休息，这个时候不可能有谁回来的，有就好了。”说着她就转身出去，我哪里敢听她的，赶紧也跟了上去。我陪着乐不可支的何乐来到菜市场，她看什么顺眼就买什么，典型的一个业余家庭主妇，实际上是苦了我，土豆青菜蘑菇豆腐，冬瓜生菜茄子粉丝让我拎了一大堆，我及时的拉她回去，可她还嘟哝着“那活鸡还没找到呢！”真后悔出来当苦力，又庆幸出来遏止了她的疯狂。回到她家，果然不曾有人回来过。何乐真是让我惊讶，当我一觉醒来后，她真的给我呈现了一桌美餐，我惊佩的问她“了不起啊，跟谁学的啊？”她得意的回答“自学！快尝尝。”我试了一遍告诉她“相当不错！”。
下午，在何乐的房间，拉开窗帘，是落地玻璃，天已阴了下来，楼下的广场中是稀疏的漫步者，有情侣，有孤独者，或在享受寒冷，或在利用寒冷享受温暖，何乐提着红酒和清酒，问我“要吗？”“好啊。”“哪个？”“随便。”“那就掺着喝吧。”“好主意。”“干杯。”“干。”甘醇的酸，浓郁的辣，莫大的刺激，飘然的诱惑。“干。”“干杯。”逐渐，红脂扑上了她白皙的脸，亢奋点亮了她鲜明的眸，她问我“喜欢这个窗口吗？”“恩，很美，生动的画卷。”“我从小就常常坐在这里，那时，这里不是广场，是个集贸市场，人潮涌动，我咒骂着寂寞；后来施工，成了一片平地，我欣赏着尘沙飞舞，欣赏着漫地铺雪，排揎着我的寂寞；现在，是个漂亮的广场，甜蜜情侣，美满家庭，我还是坐在这儿，回味我的寂寞。”“为寂寞干杯。”“呵呵，干杯。我还记得小时侯，每次从学校回来，总是面对着空荡荡的房子，一个人吃外卖，一个人看电视，一个人坐在这个角落。”“哦，我刚才还看到你父母的照片。一个慈眉善目，一个端庄贤淑，我以为你有对慈父爱母的。”“或许他们的确慈爱吧，可太少了，我想要的是每天都有一个完整的家，淡淡的但是暖暖的，每天，温馨的家。”“他们很忙？”“恩。很忙很忙。算了，反正我已经长大了，不怕了。”“为成长干杯。”“干杯，长大了，恋爱了，学会了自己追求温暖。”“为恋爱，干杯”“呵呵，喝，你呢，说说你啊，你以前有女朋友吗？”“有，”“结果呢？”“结果，不知去向了。”“哈哈，你被甩了吧？”“也许是吧。”“咦，你流泪了啊，说到伤心事了？哈哈。”“伤心，为伤心，干。”“好，好，不说伤心事了。说说你怎么追的那个女孩？”“好啊，让我想想，已经好久了啊，是高一时候，她生日那天，我写纸条约她到某个地方，那里要一位朋友递给她一枝玫瑰，指引她下个地方，然后下个地方的朋友再给她一枝玫瑰，一直这样指引，用十枝玫瑰将她带到我身旁，是她家附近的一个小花园的亭子下，我用蜡烛为她燃了一颗心，跟她说‘这一路不仅要将你带到我的身边，而且要将你带入爱的殿堂，十枝玫瑰代表我的十分爱，一颗心代表我的一心一意，’”“哦，哈哈，好幼稚，好傻啊，呵呵。。”“呵呵，听我继续说啊，后来，后来她也笑了，她轻轻捏着我的脸说谢谢，”“然后吻了你？”“没有啊，然后抱了我，”“哈哈哈，你蛮可爱啊，好，为初恋干杯。”“为初恋干杯，你呢？你以前有男友吗？”“有啊，好多啊，都记不清了，”“没有值得回忆的故事吗？说说啊”“没有啊，都很平淡啊，就是说好就好了，然后一起吃饭一起玩，没劲了就分拉”“噢，那你为什么跟我好啊？”“恩，有感觉吧，感觉和你在一起会开心的，感觉你会好好对我的，感觉咱俩有缘，感觉该好，感觉。”“感觉？好感觉啊，为感觉干杯。”“干杯，你呢？对我有感觉吗？喜欢我吗？”“不知道啊，我神经比较迟钝，感觉器官不灵敏啊，算喜欢吧。”“切，好勉强啊。那你以前对那个初恋有感觉吗？”“现在也有。”“啊，那要是现在她愿意和你好了，你要跟她一起还是跟我一起？”“她。”“哼，太可恶，大混蛋。活该人家不要你了。”“是啊，我可恶，混蛋，无耻，卑鄙，下流，我贺明岁是最最没用的家伙！！”“哈哈哈，你喝醉了吧。你再喊‘何乐是最最可爱的女生！’，快喊啊。”“好，何乐是最最无赖的女生！”“找死啊。”只觉得她拳脚相加的向我打来，我们颠颠倒倒的拉扯纠缠着，后来，就迷糊了。半夜时，由于凉飕飕和麻飕飕的感觉，我便醒了。看到何乐枕着我的胳膊，还一个劲往我胳肢窝里钻，大概也是害冷了。我轻轻的抽出胳膊，再给她掩上被子。看到窗外果然飘起了大雪，天幕红彤彤的，大地白茫茫的，广场上有微弱的路灯光，远处闪耀着霓虹，真静啊，象极了中道死亡的那个静，看着那柔软的雪，让我都有了飘落上去的幻想，在空中旋舞摇曳，完成美妙的降落后轻盈的嵌入属于自己的世界，那个用与自己相同物质，相同灵魂堆砌的世界。只有陨落，能让肉体回归灵魂。我将脸紧贴玻璃，用肌肤感受着那凉凉的雾气，嗅到了一股脱俗的清新，可忽然有什么东西碰了我一下，吓我个半死，原来何乐也醒了，在身后搂住我的腰，睡意朦胧的问我“饿吗，给你弄点吃的吧。”“好啊。”
天亮后，我们回到学校，进行那无聊的考试，履行这些别人规定的让人乏味的义务，有时候觉得这是多么令人讨厌，就象是被扔进了斗兽场，然后让我们为着一块食物拼命的撕杀，完全是毫无意义的举动，但有时候又发觉这些别人规定的事情似乎才是最有意义的，毕竟，夺到了那块食物就得到了切实的荣誉。意义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一旦陷入对意义的思考就陷入了一个转不完的圈，小时侯我们认为大人的思想是空乏的，长大后我们蔑视孩子的幼稚，叹息老人的庸腐，我们以为青春才是所有生命意义的彰显，可逐渐我们也饱含了岁月，我们也沉默了，再不去谈什么人性，谈什么灵魂。我们经历了一番叛逆和挣扎后依然象极了那些先辈，生死之间的那段岁月，那段历来相似的岁月究竟为着什么呢？生命与思想究竟更象一次肉体与灵魂的交互，还是更象机器与程序的嵌合。发现自己拿着一份《操作系统》的考题，却在思索这些东西，真是有辱专业精神啊，回过神来，考试继续，小抄不可避免，交流也别有风趣，总之，我们的目的就是过科，“宁可没人格，不可不及格”。
之后的几天，我有去找过佛玉音，可她不在，给她打电话，她说她很好，让我不用担心，的确，我就算担心也是无济于事的。我粗略感受到了社会和学校究竟有多大的差别。如今，再考一科，这翻斗兽就结束了，我偶然兴起的翻着日历，细算着大概还有48个小时解脱，意外发现黄历上这么写道“腊月十一，煞龙，忌出行。”忽然想起不久前背的思想政治内容：大学生，接受着党和人民的关怀教育，以崇尚科学为荣，立志于做‘四有’青年，面对这样的封建迷信，一定要敢于反对，敢于揭露！于是当即披上外套出了门，我一定要活着回来以验证这些无稽之谈的可笑，当然最主要原因是我已经耐不住性子为考试做最后的斗争了，自己明显是“行百里者半九十”中那个‘半’的一员。这两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在人与自然的荼毒下，可怜的雪精灵们已化作一滩滩黑血，好不恶心。再万一哪辆恶车疾驰而过，荡起七八滴泥水，在你腿上落下五六颗黑斑，定要把人恨的漫天骂街。我小心翼翼的溜着街边逛荡，早已有了归心，又没好意思。于是决定进个超市采购一番再回去，也算有个收获。可忽然在路上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貌似佛玉音，搀着一位大叔，进了一辆奔驰，我下意识的赶上去看清楚，可车子已经启动，疾驰而过，留给我一道鲜明的黑斑印记，把我给恨的！当我尽力抑制了骂街的怒气后，胸口也憋满了一腔疑惑，难道我认错人了？是否该问问清楚。算了吧，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我只需要知道她肯让我知道的事情吧，而且我也不想再介入她的故事了，似乎这显得我毫无人情，违背友谊，但或许佛玉音宁愿我这样。超市采购的心气儿已当然无存了，我开始返回学校，心里颇不是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