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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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闲聊

    翌日凌晨,天色未明,多数人还沉浸梦中,可某条街上,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正如疾风般飞奔。身着仅尺码不同的黑色运动衫,高身影外边套了件风衣,二人如鬼魅般悄无声息穿梭于元都城的街道。

    少数早起居民开窗眺望大街时,以为自己见了鬼,当即关上了窗;而部分胆大些的则凭借路灯微亮的光芒,看清了两道人形黑影。

    十分钟后。

    “我说啊,有必要,这么早,就出发,上学吗?”几乎用尽全力才勉强跟上邪神的背影,离月一边规律地换气,一边三字一顿地询问。

    对于邪神这异常稳定的作息规律,离月是很佩服的,不需要时钟便可准确判断时间,准点睡准点起,误差不超五秒,离月自问做不到。

    然而,离月实在难以苟同邪神醒来后便连自己也一起叫醒的行为,因为邪神的作息规律比常人诡异得多,起得早睡得晚倒也罢了,关键是睡眠时间少,少到离月一般情况下,体验个三五周就有些顶不住了。

    尽管在军事基地时已被折磨了半年多,可来到元都却仍要“享受”这等待遇……假若此刻面前有一张桌子,离月恐怕会当场掀桌骂人。

    “非也,这是每日锻炼。片刻后徒步一小时前往一间我较为喜欢的店面,吃完后休息十分钟便步行前往应天学府,若时间抓得准,我等行至门口时将正好开门。”

    邪神平静的回答愣是让离月的稳定步伐来了个趔趄,大气不喘一口的语调及奇怪的理由气得他差点摔倒。

    “这就是你丫,凌晨三点叫我,起床跑步,的原因?”虽说早已清楚,但得到答复的离月依然很郁闷。

    毕竟凌晨三点起床跑步这种事情,对他而言实在难以做到,尽管这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闻言,邪神面无表情:“嗯……你的伪装果然不太礼貌。”他并不喜欢离月伪装自己时那散漫的姿态与吊儿郎当的口吻。

    “不服吗?”离月说着,用尽全力加速后拍了一下邪神的腰,随即速度稍降,问:“还有多久,才能停下?”

    “二十分钟。”

    “这也叫片刻吗!!”若非离月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句话会以大喊的形式宣泄出他的不满。

    此时二人奔跑的速度相较汽车并不快,不过也有三十公里的时速,以这速度再跑二十分钟……对邪神而言完全是轻松写意,可对离月嘛,跑完后他兴许会眼冒金星。

    ……

    锻炼完毕,天色开始明朗,二人吃过早餐并休息了半小时后,各自买了瓶水便步行前往应天学府。

    上学这事,离月和邪神都不曾经历过,从小自学与请家教的类似经历令他们对校园生活略感期待,尤其是离月。

    毕竟老爷子把应天学府说得那么好。

    至于邪神倒只是有些好奇,毕竟“周游”过世界各国,亲身领略各种文化的他并不认为上学会是有趣的事,且正好相反,若非离月的缘故使他“被迫”同意,他会觉得有些浪费时间。

    行至应天学府那仿古的门墙,二人注意到那巨大的阙门正缓缓开启,看来时间抓得正好。

    此外,他们还注意到停在门前的一辆,银色敞篷兰罗尼跑车。应天学府声名在外,且坐落于世界闻名的繁华元都,有钱有才的世家子弟自然也愿意到此就读,并非为了镀金,而是增长学识。

    不过,见着这世界级跑车的瞬间,邪神止住步伐并伸手拦住了身后走来的离月。

    为了让离月清楚应天学府有哪些人不能招惹,邪神打算在课间带离月去认人,却不曾想,一大早来到校园便遇上了不可招惹的人当中,最出类拔萃的几位之一。

    “这个人,是你最需要注意的。”

    离月正奇怪邪神为何拦住自己,可他罕见用上了“最”字,以及严肃的语气,让离月神情一凛。

    能被邪神以“最”字形容,由此可见其重要性,神情凝重地望了一眼阙门前银色兰罗尼,而后打量邪神的面无表情侧脸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他注意到一位少年,踩着优雅的步伐下了车。

    背上司机递来的背包,下车后对司机行了一礼并微笑着道了声谢,此举彰显出他高尚的道德修养,随即,少年朝站在不远处的离月和邪神微微点头后,他信步走入应天学府,神情潇洒自若。

    而送他到校的兰罗尼在少年走入校门后也响起了引擎声,渐渐远去。为避免挡着门口,司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地离开了。

    离月不知该如何形容这少年的相貌。

    初始看去,他侧脸有棱有角,脸型显得非常硬朗,本以为会是位与邪神相似的严谨型男子。

    可下车后朝这边看来的那一眼与微微点头的动作,令离月对少年的第一印象霎时改观了。

    他生得一副丰神如玉的俊秀面容,正脸看去非常柔和,他不算特别高但身材匀称修长,优雅从容的步伐走出了他的自信。

    在离月见过的所有人里,唯有曾经近乎形影不离的林姐姐,此刻站在自己身旁的邪神,及昨日偶遇的洛星夜,在相貌上方能与其相提并论。

    “这个人帅得近乎完美,但我为什么要注意他?”说着,目光转向邪神,离月暗自比较二人的容貌后发现,邪神的俊朗严肃与少年的俊秀柔和似乎……很合适?

    仿佛看透了离月有些恶趣味的想法,邪神轻拍他的肩膀并投来一个让离月不寒而栗的眼神:“此人名为池归城,应天学府中,若论谁身后背景最大,非他莫属,你务必不要招惹此人。”

    闻言,离月眉头微皱:“他的背景是?”

    离月清楚,邪神绝不会无的放矢,连他都这么说,那名唤池归城的少年有多危险,可想而知,所以离月问得很郑重。

    “池家嫡系独子。这家族是国内‘四极世家’之一,且隐隐为首,旗下中小企业极多,并以此让上百万社会底层人民获得能填饱肚子的工作。”

    二人走入校门,邪神继续对离月讲述池家的势力:“此外,它还是东胜地下世界的主宰者,势力遍布全国各地,且政界高层里亦有池家的棋子……”

    “地下世界主宰者,上百万社会底层人民靠他吃饭……这代表池家有着动摇东胜根基的能力。”待邪神说完,离月看向不远处池归城背影的眼神,已隐隐带上些许忌惮。

    再怎么说也是在军事基地里混了一年多,且还有邪神不时拿些书籍和资料到看护室里,当然大多数皆是有关政治与军事类的。

    凭借书籍里透露的蛛丝马迹,离月初步明白了目前,东胜于国际上所处的地位,于是他旺盛的求知欲使邪神无奈地,将他的看护室变作了小图书室。也由此,离月开始更深层次的阅读,并慢慢理解了东胜的日益强盛。

    但是,池家却有能力动摇东胜的根基,可见其势力与影响力之广。

    “不错,”邪神点头,“不过,池家的所作所为几乎从未对社会产生危害;相反,它的存在令国内的秩序更为稳定,东胜几乎所有城市的地下势力皆被其约束,不敢造次,这也是东胜允许池家存在的第二个原因。”

    邪神曾与池家地位最高的几人打过些交道。按理说他的身份属于绝密性质,本该不为人知,可池家竟能通过政界关系,指名要他出手,由此可见这家族有多么手眼通天。

    当然,老爷子也不是吃素的,那次任务结束后他收集了不少有关池家的资料,交给邪神,让当时不过十一岁当事人自行去调查,池家如何与他自己搭上了关系。

    虽说调查最终没有任何成果,却不想在数年后的今天,为避免离月惹到池家,自己居然可以出口成章,讲述池家的危险性以震慑他,让他能更理智地在应天学府里上学。

    “这么大的势力……看来他们的情报网络一定也很丰富,我想我明白你不让我招惹池归城的原因了。”离月耸了耸肩,漫不经心地继续与邪神讨论着。

    这边,他俩从池家的势力谈论到池归城本人的品行时,前方,作为当事人的这位,丰神如玉的俊秀少年,已经踏上了教学楼;而他俩身后,也有些骑着自行车,背着书包的学生们陆续来到了校门口。

    听到自行车链条发出的声音,出于防卫本能,离月下意识停下脚步转过身去,而后看到的景象令他有些意外。

    所有骑车的学生皆自觉于校门口减速,而后下车,推车步行入校,这小小的细节不仅在一定程度减少了校园的安全隐患……但重点是,此时,校门口没有任何老师执勤监督,门卫则在门卫室里悠哉地喝茶。

    应天学府良好的校园风气可见一斑。

    “该走了。”邪神轻拍离月肩头,率先迈步走上教学楼,离月紧随其后,随即还不到二十秒,离月忽然双眼微眯,猛地回过身去!而身旁的邪神亦做出了相同举动!!

    当然,与离月激烈的反应不同,邪神的转身圆融如意,没有半分痕迹。

    二人身后,一道娇小的身影,带起轻微,且规律十足的呼吸声正快速靠近着。

    看似银白、实则淡金的长发依如昨日所见那般璀璨夺目,湛蓝色的一双美眸仍旧冰寒似雪,精致的容颜始终那么完美……此人若非离月昨天偶遇的洛星夜,还能是谁?

    “早安哦。”离月抬起手,朝小跑来的洛星夜打了声招呼。

    缘分这东西,难以预测,离月没想到自己第二天,便又遇上了这娇小可爱的银发女孩儿。

    当然,他并不想和她说话,只不过昨天,洛星夜可是帮了自己一个小忙,而自己却惹得人家心情不愉快,所以于情于理,离月觉得自己应该打个招呼。

    虽说那仅是场令人可以在茶余饭后消遣而谈的,无聊闹剧……

    洛星夜听到了离月的早安,同时也看到了昨天那令她不太愉快的陌生男子。

    以及一位,即便是她,也感到少许惊艳的俊朗男子。

    “你还是很危险。”在相距离月二人一米时,洛星夜停下脚步,她语气平淡,且冷冷地看了离月一眼。

    随即,湛蓝色的美眸转至他旁边的邪神,洛星夜的口吻变得凝重起来:“但我从他身上感受到致命的威胁。”

    同样没想到自己一大早便又遇上昨天那烦人还很危险的男子,而且他旁边还多了个更危险的……不过现在看来,他们似乎成了自己的学弟,所以就算他们非常危险,应该也不用太过警戒?

    想到这里,洛星夜写满俏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稍微收敛了些,至少看上去不再那么不近人情了。

    然而还是很冰冷。

    听着她凝重的话语,离月忽然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了看邪神,随即拍拍他的肩头,转身走了。

    结果连第一步还未踏出去,便被邪神扯住后衣领,一把拉了回来。

    为何离月刚看到洛星夜,道了早安以后便转身要走?

    昨天这位可爱女孩儿对自己的反应,离月看的清清楚楚,从今天这话亦可确认,人家还是觉得自己烦,那么,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为何不走?

    而且,离月并不太懂与女孩儿交流,且此刻的交流对象,还是那位眼神很冷,被她看一眼,都觉得心寒的洛星夜。

    于是短暂分析了利弊,离月决定将接话题的任务推给邪神,自己则立即溜之大吉。

    可深谙他想法的邪神又怎会让他如愿?

    “你认识她?”邪神一脸平静地询问离月,仿佛友人间很正常的相互对话,如果他把紧抓离月后衣领的手放开的话。

    “喂喂你这伪装还真是天衣无缝啊,昨天是谁告诉我这女孩儿的名字的?”离月心中想法不断,嘴上却是这么些话:“她是昨天认路的时候遇到的可爱妹子啦,当时还和她来了场赛跑。”

    闻言,洛星夜先前堪堪化开的冰冷,再次浮现于她精致可爱的俏脸上,离月见状顿感不妙!暗骂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同时,赶忙向邪神投去求助的目光。

    一脸平静的邪神还以他怜悯的眼神,仿佛在说“别看我,这是你的锅,你自己背”,且为了避免离月突然跑开,他紧握离月后衣领的手,变得更稳了。

    正当离月被洛千夜的冰冷目光渐渐冰封智商,开始纠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

    “你的名字。”洛星夜忽然问。

    她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离月一愣,看了看邪神。

    洛星夜没有丝毫反应。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

    洛星夜轻微点头。

    “呼——”

    松了口气。

    “我叫离月,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同校同学了,学妹,请多指教。”离月在形式上说了些客套话,接着低声呢喃了一句:“明明这么可爱,性格却冷冰冰的……”

    “洛星夜。”双眼又是一寒,洛星夜冷漠地看了离月一眼,继续小跑起来。

    与离月擦肩而过的瞬间,她突然开口,语若寒霜。

    “我听见了。”

    离月忽然嘴角微微抽搐,按理说这么小的声音她应该听不到啊……失算了,居然没想到她的听觉这么敏锐。

    不过,洛星夜渐渐远去的背影似乎在变相说明,她不打算跟自己计较。

    这倒是让离月松了口气,连洛星夜并未跑去近在咫尺的初中部教学楼,而是前往其它建筑的细节都没发现。

    智商恢复正常,而背后那一直被抓着衣领的感觉似乎也消失了,下意识地,他转头看向邪神。

    “诶!人呢!”

    ……

    好在教学楼已近在咫尺,尽管今早事情不少,但离月终究有惊无险地进入其中,而后他想起了被自己一直抛在脑后的一件事。

    “我没问邪神我在哪个班……”懊恼地拍了一下额头,离月选择地毯式搜索以寻找邪神的踪影,毕竟无论如何,他绝不可能不和邪神一个班级。

    于教学楼逛了片刻,离月在八年级二班发现了邪神,此刻这身材高大修长的少年如山岳般“镇压”在后门附近的椅子上,一本正经地翻着书。

    离月有些担心那与邪神体型不太相符的椅子,能否承受他的体重。

    教室里除了邪神,只有两位身穿校服端坐在椅子上看书的男学生,想来是自己和邪神聊天时,先一步上到教室的吧,看了看悬挂墙上的时钟,时间五点半,人少倒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自己和邪神这两个陌生面孔,两位男同学仿若未觉,没有理会,离月也不感意外。

    前门贴了张座位表,查看后离月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居然在前门附近,和邪神倒是前后呼应起来。

    到座位坐好,手放在课桌上时,离月发现重量有些诡异,伸手往抽屉里一抹,入手只觉一阵冰凉柔滑。

    “已经把课本准备好了啊。”不用看,离月也知道自己摸到了课本的封面。

    哪怕“九年”不曾接触文明世界,很多曾经在意的东西如今想来也是可有可无,但离月对书的感觉,还是最为深刻的。而且,应天学府确实比想象中的要好,至少这提前将课本准备到学生的课桌一事,其它学校应该是不会有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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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