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品酒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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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排名第五

    我叫潘岑。



    但大家一般都叫我潘二。



    这个二不是因为我在家里排行老二,而是朋友们觉得我有点‘二’,这才把这个大名赐给了我。



    虽然我没承认过自己二,只是偶尔有点犯浑。



    久而久之,我自己也习以为常了,跟人自我介绍的时候,也常常说:“叫我潘二就行了!”



    不过不得否认的是,名字虽然不雅,但是说出来通常会让人印象深刻,很容易就记住我。



    所以,叫我潘二就行了。



    我今年二十多岁,不到八十。



    家里是农村的,祖上八辈都是种地的农民。



    我虽然不再务农,但是农民那份骨子里的坚韧刻苦,我却是具备的,就像个印章,印在了我的脊梁上。



    爹娘不希望我再像他们一样,靠种地为生,面朝黄土背朝天,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这要想不挨饿,还得看老天爷脸色,实在是太苦了。



    所以从小就被爹娘送到县城里上学。这可是个稀罕事,因为在我小时候,我们村的孩子都是去离家不远的镇上读书。



    全村的孩子,只有我自己去县里读书。



    这个决定是我娘做的,她的理由是,县里教学质量比较好,所以不顾我爹的反对,就花钱给我送到了县里。



    但是我学习始终不太好,换句话说,我就是不喜欢读书。



    我也知道爹娘不容易,为了我以后能有个好点的发展,含辛茹苦的,天天农活干的累弯了腰,还得操心我这个小王八蛋读书上学穿衣吃饭。



    所以我虽然不喜欢学习,但一直在坚持。一路磕磕绊绊的,我也上了大学,虽然不是什么好学校。



    当初报这所学校不是因为我喜欢这所学校的专业,而是因为我没得选。毕竟分数在那摆着呢。



    可即便不是所好学校,对于我家这种世代务农的家庭来说,这就意味着我半脚迈出了地垄沟,是有着非凡的意义的。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娘哭的一塌糊涂,不知道是替我开心,还是这些年来她实在是太累太苦了,借着这个由头痛痛快快的哭了出来。



    她是个淳朴的农村女性,善良,勤劳,兢兢业业的为这个家庭奉献自己,任劳任怨,温柔,而又坚强。



    我爹没像我娘那么激动,反而一直在数落我娘没有大样儿:孩子考上大学应该高兴,死老娘们哭个什么劲呢?



    说实话我挺讨厌我爹这样的,好像是有点歧视妇女的感觉,无论是多么优秀的女性,到他嘴里都会成为‘老娘们儿’,邓亚萍夺冠了,他就说:这矮娘们儿,还他妈夺冠了。韩红在电视上唱歌,他又说:这胖娘们儿,唱的还他妈挺好听。一切女性,都是娘们儿。



    总之,我爹就是那种:乡村大男子主义但是知识水平有限的代表性人物。



    但话说回来,我爹对于我考上大学也是挺开心的。



    记得那天晚上,我爹坐在炕上,手里拿着录取通知书,粗糙的手指反复抚摸着“录取”那两个大金字,嘴里念叨着:“行,行啊,我老潘头没文化,我儿子有文化,我让你们都看看,我也能教出个大学生来!看你们谁还看不起我?”



    我娘美滋滋的端上来热腾腾的小鸡炖蘑菇,看着我爹这样,对我说:“儿子,你可给你爹长脸了,这回你爹看到邻里街坊可有的吹了。”



    我爹一听这话就贼不乐意:“什么就叫吹呢?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你知道不,还吹,这录取通知书给这摆着呢,这是事实。这叫,这叫那个……”



    我爹又要臭词滥用了。



    “证据确凿!对,证据确凿,刚才冷不丁没想起来。”我爹得意忘形的说道。



    你看,我怎么说的来着?



    我娘擦擦手,把录取通知书从我爹手里夺过来,生怕弄上面菜汤,把它夹在了镜子上。



    “你这话说的怎么跟那破案片似的呢,还证据确凿,儿子又不是犯罪蹲监狱去了,净胡说。”



    我爹下地穿好鞋,回头对我说:“儿子啊,今天跟爹好好喝点!”



    妥了,步入正题了。



    我爹爱喝酒,我也爱喝酒。



    我不知道酒这个东西有没有遗传这一说,不过我就是像他。



    我爹的酒量,在我们村堪称历史级别的。



    在我们村历史上怎么也能排上个前五吧。



    可以说是那种进名人堂的选手。



    我曾经听我二大爷说过一段趣事:我爹娶我娘的时候,因为我爷爷死的早,我奶奶一个人拉扯大我爹和叔叔,家里穷,我姥爷不同意,就带着我两个舅舅,来我家找我爹。



    当时我姥爷就跟我爹说了,你穷可以,你有没有点谋生的手艺啊?我怎么放心把闺女交给你呢?



    我爹也挺实在,哇的一声,哭了,跪在地上给我姥爷磕了个响头,说:“爹啊,儿子没啥手艺,但是真心喜欢小云,我以后肯定学!您老给我个机会,我肯定好好照顾她!”



    我姥爷也是个性情中人,一看我爹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自己也忍不住落泪了,摆摆手,罢罢罢,就应了这门亲事。



    但是我姥爷是个好脸面的人,他只跟我我爹提了一个要求:办事的时候,不能让乡里乡外的笑话,你没钱,也得办出个样儿来。



    我姥爷临走时,我奶奶家一个值钱的物件儿都没有,家徒四壁的,没什么聘礼。就把我爷爷留下来的遗物当做聘礼送给我爷爷——一把二胡,上面还拴了个酒葫芦。



    我姥爷说啥也不要,倒是我那两个舅舅接过来了。



    后来婚席上,我爹一个人把娘家那边的人全都喝桌子底下去了,撤席的时候,一个能动弹的都没有。



    这次没人笑的出来了。



    如果你要问前四名都是谁,那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都是我们老潘家的。



    我爷,我太爷,我祖太爷。



    这是三位上古神人,他们三个的地位都是这村里老人给排下来的,是不容置疑的,因为,他们都是我潘家祖宗的手下败将,这敌人给排的名次,你说能有假?



    至于这第五名嘛,嘿嘿,不好意思,我已经预留给自己了。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狂,我以后会慢慢证明给你们看。



    记得那天晚上,我爹拿出了珍藏好久的老烧酒。



    说到这酒,我得提上一提了。



    这酒是隔壁村一个叫老闷子的人烧的。



    老闷子,号称‘仪狄在世。’(注1)



    这人做酒手艺极好,味道纯,十里飘香,人称‘十里闷香’。



    这老闷子不是那种专业的业内酿酒人士,使的只是一种家传的传统酿酒法,自已有一套特别的酿酒流程,而且最喜欢酿的就是高粱酒。



    因为我们这里家家户户都种高粱,这原材料比较方便。而且高粱酒本身也很好喝,俗话说得好:好酒离不开红粮



    记得我小时候,就看见过老闷子推着独轮车,上我家收高粱。我爹卖给他高粱,每次都是把价格压到最低,甚至赔点钱都无所谓,反倒要赠他一袋麦子皮儿做酒曲。



    为的就是烧酒出锅能先给我爹送来点。



    这老闷子跟我爹关系也确实很好,每次出酒了,他都是都半夜敲我家门,我娘每次一开门,都没有人影,门口只有两瓶白酒。



    周围十里八村的乡亲都来他这买酒喝,甚至县城里面,都经常有人开着小车,来他这里买酒喝。



    但是最著名的一次,据说是好像有一个市长,听说老闷子的酒名声不小,而自己又酷爱喝酒。



    于是他就专程来买老闷子的酒,大清早的,门口停了五六辆黑色小轿车,老闷子家的小院门口站了十多个西装革履的人。



    那个市长拿到酒了以后,当时就抿了一口,连叫了三生好!自那以后,老闷子在村里的地位比村长都高了。



    可惜这老闷子也是个嗜酒如命的主,早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给自己喝成脑血栓了,现在天天被窝里拉被窝里尿,令人唏嘘不已。



    我爹就是舍不得这剩下的酒,就一直放在地窖里,直到那晚才拿出来。我后来知道这点,心里也挺感激我爹的。



    我只记得,瓶塞儿一打开,嘭的一声,里面像是有气儿,一点酒的香味儿都闻不到。



    我爹看我有点疑惑,微微一笑。他拿着瓶子,就用手那么轻轻一晃!



    霍!



    这酒的香味儿,扑鼻而来,怎么说呢,那种感觉,用四个字来形容:瞬间爆炸



    那酒香我现在都忘不了,让人朦胧间有种恍若仙人的感觉!我只知道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淌了下来,不由自主的,就哭了。



    这种哭不是因为我伤心,就像是一种身体简单的本能反应。



    或许这是对酒的一种尊重?愧对好酒,无以为报,只有热泪?我不得而知。



    那天晚上觥筹交错,我跟我爹都喝的有点晕了,我娘也喝了不少酒,一打白酒瓶子都见底儿了。



    一家三口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当然这也只是酒与我为伴的一个小小的缩影。



    更有着影响我一生的故事,待我慢慢跟你们道来。



    (注1)仪狄,传说中给大禹造酒的人号称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