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现实的理想里
字体: 16 + -

4.新的环境

    对面来了一个中年大叔,没等我开口,胡生就挥手示意让我到处走走,我的目光扫了大叔一遍,又转移到别处了。



    大叔偏瘦,明显不像是那些办公室里的白领,也不能说白领就一定胖,至少我见过的办公人员里十有八九偏胖。我想应该是工作的缘故,长期坐着不运动,腹部的肉自然而然下坠了,成了我们理解的“胖”该想法显然是肤浅的,却通俗易理解。



    我围着建筑物走了一圈,深深感受到这建筑物工程量的大,难以描述,工人们仅仅是搭了架子,里面是空心的,到处都能闻到土的气息,外籍华人最喜欢这种地方了,叫做“思念故土”嘛!



    几棵大树像保安一样守卫着这“残缺”的楼房,树叶染上了秋天该有的土黄色,阳光轻抚的时候就成金黄了。



    远处有一排排铁板房,那是工人休息的地方,听说夏天住在里面可以做免费的汗蒸,踏步而入之时你以为你进的是房,没想到却是蒸炉。



    那环境肯定有老鼠,一个另我感觉不舒服的新闻又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就是烤乳鸽的真相。新闻上说,路边摊的一些烤乳鸽,其实是用死老鼠来做的,处理过后两者没啥分别了。



    也许未来的哪一天,我会成为卖烤老鼠的商贩也说不定,谁知道我会不会在现实的压迫下低头,作出违心的事。



    唉!



    我默默在心里叹了气。



    大约逛了一圈,我也不知道走的路线是不是一个圆,反正又跟胡生他们会头了,他俩人谈话刚好结束。



    胡生说:“来来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工头,你就叫王叔吧。”



    这倒是令人意外,为什么第一次碰面不直接说呢,我还是把笑脸迎了上去。



    我说:“您好!”



    王叔说:“这是小黄吧!以后你跟我一起,肯定可以做好的。”



    还好其他人没在一旁,否则可能会有人听成“小王八”,某些地方就是存在口音的问题,“黄”和“王”不分,好生生的一个人,一不小心可能还真成了甲鱼。



    胡生这才告诉我说他把我介绍到这里来工作了,整天呆在他房里也不是办法,日子总是要像小说一样更新的,不要停留在过去了。



    胡生这鸡汤说得一点都不拗口,他都成人生导师了,虽然没有考虑到我能不能干的问题,但我接受了。我没有感到他替我做的决定而感到震惊,年轻人就该去尝试。 



    生命在于运动,这里就是个锻炼的地方。



    我就这么没有准备地入了行,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住到铁板房里。房里除了杂乱旧,找不到其它的亮点了,有的房间跟学校里的女生宿舍有得一拼,都挂着床帘,是因为很多床位都是双人床的,而且是夫妇。



    经常有夫妇住在一起,就隔着张帘子,帘子里一天到晚都见不得光,两个人的小天地就这么一点,毕竟是宿舍,一些尴尬都习以为常了。大家得主要目的就是赚钱,一天里没有多少时间来研究如何分配空间的问题,能住就是最好的。



    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容易,不要总说自己苦,更苦的人比比皆是。我住的房总共六人,庆幸都是单身汉,我是年纪最小的,其他人都是父辈。



    我住进单身宿舍是最适合的,在长辈的眼里,晚辈永远是小孩子,若是跟那些夫妻档朝夕相处,连我自己都觉得尴尬。



    建筑工人都有个共同特点,就是皮肤黝黑,体型偏瘦,身体结实,那正是我心中男子汉的样子。我最不喜欢电视里那些娘娘腔了,或许是传统观念的问题吧,我认为顺应自然最好,就像太阳每天都会升起一样,是规律,故男的就是男的,女的就是女的,男的一定要是直的。



    我就是个直男癌,是无可救药的那种,只是没碰到让我病发的女性而已。



    



    第二天,我开始工作了,大家对我是格外的照顾,我做的是小工。工头说了,我的第一步就是熟悉。怎么熟悉呢?就是从基础做起,在做小工的过程中,一边观察工程的流程以及运作,保证小工做得好,又学到知识。



    看来王叔是个有学识的人,说得有理,跟大学老师说的差不多,有头有尾,有始有终。



    这工作可以锻炼我的反应能力,还有听力,早些年若是能来这里磨练,或许英语四六级早过了。现在早已不适合考试,那都是年轻人的事了。



    大工叫到东西的时候,我要第一时间把东西送过去,比如“手锤”,“锤”字刚刚从嘴巴里飘出来,三秒钟之内我把锤子送到他手里,就算合格了。



    王叔觉得我就是个学生,手无缚鸡之力,让我来看大家如何辛苦挣钱罢了。我偶尔会运送一些水泥,就像在学校里帮老师搬东西似的,一整天就是这么过来的,所以我的工资相对来说,少得可怜。



    谈不上是工资,就是意思意思罢了!



    同时,也不存在什么适不适应的问题。



    傍晚收了工,大家一起到浴室里洗澡,男女浴室各在不同的地方,这点倒是很标准,毕竟现在是文明社会。所谓的浴室就是挂着几个水龙头的厕所,而且没有门,所幸南方人洗澡是穿着裤衩的,不像北方人一样脱光了慢慢搓。



    就是因为不习惯的问题,有的北方人会觉得南方人洗得不干净,她,他们认为搓澡了真正的洗澡,这观念不影响我们对洗澡的定义。一站到水龙头下,拉开关后水哗哗流下,就这么简单。



    我给徐果打了电话,他没接,经过一天的磨练,我好想找个人分享刚接触时的各种新鲜感,还有说说我所处的环境。



    手机的通讯录倒是有不少人,我随手往下滑,原来大学期间我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只是没联系了。说大学是个小社会,这是对的,在独立的环境中,什么事都要自己去处理,要是多一个人,也许信息会更容易得到。



    我就有这样的想法,后来有所改变,我不愿意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接受我讨厌的人。正是这种想法,让我踏上社会后吃了亏,有个东西叫背景,我的背景就是我自己,我不想去找谁替我决定我的未来,帮我寻得一条路。



    



    宿舍里的人也都在玩手机,自从智能机泛滥了以后,人与人的面对面交流变少了,隔着屏幕聊天似乎更有乐趣。当然,也有代表时尚的意思。



    我邻床的老方告诉我,他需要联系他的老婆,询问家里的情况,毕竟柴米油盐都是他自己负担的,家人之间为了感情,多多少少都要有寒暄。若不是为了生计,有多少人愿意奔波呢?陪陪家人,那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是不愿意回家的,一旦回乡,八大姑四大姨要忙碌起来了,问工作问房子,扯上姻缘,本是开心的团聚,最后成了被周围群众所逼。我有过研究如何养猪的想法,觉得只要赚到钱就行了,不管工作如何,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徐果劝住了我,他说:“一大学生,毕业了养猪,乡里人说三道四的,多没面子。”



    我想了想,要是真去做了,我周围的亲戚大概会这么说我:“你看你,都大学毕业了还养猪,那我还让孩子上学干嘛,反正以后都养猪,不去辍学进厂当童工。”



    那些老人家是听不懂解释的,要真去解释,也只是我在自言自语,无法左右他们的思想。最后他们还是会认为,读书会浪费时间,不去早点养猪。



    如此一来,我的形象变负面了,还涉及到下一代的问题,实在太严重了。



    我还在想着那场大火,一下子烧尽了我的幻想,原来人是多么地不容易,既然想着怎么体面,也要想着如何踏实。我的志气没有烧尽,心里还在想着,为了过更好地生活,苦一点是必须的,苦尽甘必来,不用急于一时,而当早晨我看着天边,太阳挂着半张脸的时候,却又感到迷茫了。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但也只能当个办法了。



    



    三天后,胡生来看我。



    他停下小电驴,开了坐包下面的白膜毯,把坐骑盖得严严实实的,做到一尘不染。



    我就在一楼,不敢攀爬到高处,每每从楼顶往下看,我都很恐惧,怕自己掉下去,就是有些恐高症吧!这个世界上就是有太多人想爬上高处了,所以跌落也很简单,得到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得失也是中国人的“阴阳”观念,此消彼长嘛!



    比如工作和健康,没有病态的情况下,工作付出的越多,身体在消耗,那也就不健康了。



    胡生问:“怎么样,还适应吗?”



    我说:“比我想象的简单。至少目前我这么认为的。”



    他说道:“你知道吗,你的工资是80元一天,那些搭砖头的工人一天至少200!”



    我说:“这些对我来说够了!” 



    他不做声,不知是在肯定,或者是否定这种想法,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不对的,够的定义太广泛了,没有资本怎么过好的生活,怎么照顾身边的人。



    其实我的想法就是今后再说,把眼前过好了才有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