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现实的理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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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上路

    我醒来的时候,窗外还下着雨。



    玻璃隔着的世界,我感觉到呼吸紧促,恨不得把插入我血管的针给拿掉,然后一跃而起,鲜血如同流水般涌出针眼,那样就自由了。



    徐果告诉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内外伤并兼,只要我抬一下眼皮,疼痛就会遍布整个脸部,所幸还能喝下一口温水,内脏多了活力。



    我跟徐果有个共同好友,那厮姓胡名生,大家平日里都调侃说他是酒后乱性的产物,或者是家境贫寒,随便在某个草推里生下来的,故名如此。



    胡生大学后一直在洛平县做生意。洛平是个小县城,小到什么程度呢?仿佛一脱下鞋整个城区都会被袜子上的细菌感染。说好听点是做生意,实际上胡生就是一个运货的。相对于我,那还算是比较幸运,毕竟他是每天都能开得到车的人,货车也是不错的。这一点跟老板的照顾是离不开,老板是个果商,两人相见如故,臭味相投,只为卖果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我跟徐果毕业后还在摇摇晃晃,没有工作,来到洛平是要来见一名业务员,准确的说是徐果要见。据说是个女的,我猜想一定是徐果寂寞难耐的时候微信摇到的,反正肯定不是女方先邀的他。



    徐果说她是什么商业工程的管理人之一,经过网上查询之后觉得靠谱,就打算来了解,说白了我是来陪衬的。对于一个没工作的人来说,什么都靠谱。



    我不是学这些什么工程方面的,这点一对比起来,更能反映出徐果的专业性,即使他也不是行家。



    



    到了洛平县,胡生当天就为我们安排好了一切,包括住宿和活动。



    睡了一天后,胡生的老板邀我们一同喝酒,成人的世界里总是红红绿绿的,这也正是夜晚的象征,红灯绿灯更加明显了,花红柳绿自然是逃不过,老板不愧为老板,大腹便便,不知肚子里能得下几艘船。



    我姑且将其称作老板a吧!



    老板a为人幽默真实,是个中年男人,说是老板,实际上他还兼着送货员等其他的身份,胡生到了之后倒是帮了不少忙。



    



    大家下了车,胡生提议说直接在夜宵摊尽兴,酒店里那种人来人忙的气氛,让人不舒服。大约是事先和老板a商量好的,老板a故作深思,转头问我们意见如何,我们当然是觉得不错了,又不是我们请的客,说实话,吹着冷风撸串喝酒也是一种享受。



    



    记得当时说好的留一个人开车,那个人不能碰酒,不过最后都忘记了。老板a酒量甚佳,我跟徐果是喝不了多少,数十杯频频入腹之后需要吹吹牛打发时间了。胡生脸上也是一片片红,问起所谓的工程,徐果竟然一脸彷徨,好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其中有喝了酒的缘故,他说这个工程是面议,大的工程都这样,所以国家机密,通常都是外人不懂的。



    这倒是个不错的理由。



    老板a说还有活动,热身足了再起身。胡生听到领导发话,立马开了一瓶白酒,纷纷给大家满上,就如同一个秘书似的动作利索,我没喝过白酒,而大家一共举杯的时候我也跟了上去,突然间仿佛喝下了这个世界,想吐出来,这世界哪里是属于我呢。



    我感觉白酒在我的肚子里发酵,据说混着喝是贼难受的,我感觉头越来越重了,像是戴着个无形的头盔一样。



    老板a此时大将之风泛发,正在讲述未来半年的发展计划,徐果和胡生听得津津有味,就我只是在附和,配合他们表演,我猜他们也是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



    



    正值深秋,秋意浓似烈酒,迎面吹来阵阵凉风,凉入皮囊。周围的客人都走光了,老板a一个人包下了整个小摊,摊主在不远处的树下玩手机,估计他也是不胜其烦的,鸡汤最无聊,何况从老板嘴巴里冒出来的都是毒鸡汤。



    我也厌恶,我能听到的声音分贝越来越低了,好像他们都离我很远。



    老板a每几句话呡一口酒,照此速度,他必定与徐胡二人同归于尽,最后酩酊大醉。



    我隐约中听到手机的响声,那是一首老歌,好像是《光辉岁月》,旋律很上口,没等我听清楚歌词,胡生左手灵活,一瞬间就抓住了手机,大拇指按了接听键,不过对方大概听不见吧!胡生一直重复在说:“喂,喂,喂…”都把声调抬到第四调了对方也不作声,也许是被老板a的声音盖过去了,导致了胡一怒之下狠下地把手机滑过一旁。



    我不知道老板a喝了多少,对于一个中年男人来说,能喝是正常的,走过了寂寞难耐的年纪,酒量自然是有进步的。老板体内注水过多,需要排出部分了,他起身竟没有歪歪斜斜的样子,看看两个年轻人,眼里已经有点迷茫了。他走到一边,在一面墙下劈开腿,解决完了“内务”便宣布下一项活动。



    我已经昏昏欲睡,眼神迷离,白酒渐渐被消化,听到还有活动仍然不能清醒起来,凭着感觉跟在大家的后面。



    大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凉爽的秋天最适合睡觉,大晚上的出来转悠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地痞流氓,我们不愿辜负老板的心意,只有默默前行。



    我们停的地方是在一家美容院的楼下,一楼的大门尚未完全紧闭,灯光从门缝中溜出来,可以说是五光十色,那情形不禁让人联想到酒吧,那一人家肯定很有钱。放眼望去,似乎有个人被夹在门缝里了,我准备想入非非,门缓缓敞开,一个女人在半分钟之后完全出现在大家的眼里,我听到一声“好大”,这话是从胡生嘴里出来的,我瞬间就理解了老板a所说的下一个活动。



    我还是拒绝吧,我想!



    



    此时我感觉自己是个醉汉了,但是还有清醒的意识,胡生嘴里的“好大”肯定是女人的“胸肌”了,我看着老板a的身影摇摇晃晃出现在眼前,女人起初露出一半的身体,我还担心被门夹掉另一半呢!我的视线模糊,在女人完全走出来的那一刻,我险些以为她一丝不挂,原来她的衣裤是一体的,跟肤色相贴切,不怕冷吗?我想。大概酒发作之后人的视线是不清晰的,而且会晕。



    就在我眼前的三个大汉和女人定格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是真的晕倒了。



    



    第二天我醒来,是在一家旅舍的屋子里,头还是晕沉沉的,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赖在地板上不走。徐果的鼾声充斥着整个房间,阳光照射在他身上,他红色的四角裤显得更红了,是中国红。



    我能想象得出来,徐果把我拖到房间里是多么地辛苦,估计是我倒身在床上的那一刻,他直接倒地上起不来吧!毕竟他也喝了不少。



    徐果告诉我,老板a惨了。夜里的女人跟老板a谈话的时候说是500块一晚的,那时老板a同意了这个价钱,但是胡生偏偏为了少100块钱浪费时间讲价,他觉得团购就该便宜点,京东或者淘宝都是这样的。



    大约谈了20分钟,老板娘直接出现,拧着老板的耳朵上车,胡生也被臭骂了一顿。



    我错过了那个画面,老板a求饶的情节想必一定很精彩,徐果肯定是意淫起老板遭受的各种吊打,笑的贼贱。我浑身无力,即使跟着嘲笑老板的时候还是比较带劲的,但一起身走路来,却是曲成线的。



    下午,我们终于要去办正事了,徐果兴奋不已,仿佛他已经投资成功了似的,据说10万很快变成100万,这我是不信的,图个热闹也是我出门的目的之一。



    徐果打开微信,胡生发来了信息,说是他害了老板,他接了老板电话,还一手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导致了老板娘的愤怒。其实重点是他把老板和那个女人的合照发朋友圈了,忘了把老板娘屏蔽起来。而且还配了文:老板的一夜!更重要的是地址显示得清清楚楚,老板娘本来是要睡觉的,看到动态后火冒三丈,一跃而起,一手酿就了老板的悲剧。



    



    在那个黄昏里,我们来到一个叫西林郊的地方,看到了徐果所说的女人,秋天的黄昏看不到满天通红的晚霞,万物萧瑟的季节,让我对女人的感觉没那么强烈,似乎眼前出现的并不是一个女的。之所以有这种想法是因为,这个女人太商业化了,不是那种站街女,而是高级主管之类的打扮,如同电视剧里的女强人。



    光分析女人,我倒忘了她背后的三个男人,好像这一面见过之后,徐果会上了她似的,没有保镖跟随不安全。当晚我们被邀请到一家餐馆吃饭,说是吃饭,搞得跟开会似的,女人早就对徐果的信息了如指掌,这一定是徐果造的孽,禁不住各种手段的诱惑,卖了自己。



    桌子上菜之后,饭菜被冷落到一旁,大家都砸相互了解。



    男人时不时插上话,他说:“你们第一步就是熟悉一下环境,明天会安排他们专找一些外城市建设好的地方带我们逛。”



    我一口饭刚咽下,女人就分析起了此地的商贸情况,比如为什么建设得那么好,讲解在当代局势下资金如何运作的,还有一推我听不懂的话,最后总结说他们的项目需要而且得到国家的支持。



    其中一个男的又扔过来一句话,说以后会有更加详细的培训会,创业是要慢慢来的,这时候还不忘了打鸡血,告诉我们,只要努力,肯吃苦,一切都不是梦。



    那顿饭吃了两个小时还没结束,我倒是被他们的激情吓着了,餐馆里只有我们几个人,这种尴尬令我厌烦起来,我实在听不下去了,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政治课的课堂上,老师总是会认为同学们认真的听讲,接受思想教育,造成了自我陶醉的笑话。



    我出门透透气,刚注意到我们吃饭的地方有些偏僻,一推上了年纪的房子,就连里面灯光都是格外的暗。距我们大约五百米的地方有个水果店,再过去两百米有一家杂货店,我的脚步正朝着那个方向。



    



    已经是夜间12点了,我走着走着,竟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下站这个女的,她似乎很慌张,一副着急的样子,像是在等人。我走了过去,我习惯性打完招呼之后,问她说是不是在等人。



    她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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