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界之爱上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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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幻思神树

    郦都中最高的承光殿后,有一座巨大的御花园。

    园中奇花异草,五彩缤纷,常会引来幻国的瑞兽重明鸟徜徉其间。

    花园的最中央,树立着一株参天大树,占地约方圆百尺,树身高耸入云,树枝上长满了碧绿色的人掌形状的五角叶子,不停的颤动着,中间夹杂着紫粉的花球,树身周围飘拂着无数的紫粉色花瓣,整棵树不断的散发出光芒,缤纷绚烂。

    只是这株看起来无比美丽的巨树下,却是寸草不生,那些碗大的奇花更是绝迹,整个树下的泥土呈现出一种青垩色的土壤,与树冠的美丽相比,这片树根所吸引养分的土壤,却完呈现出一片死亡的状态,蚁虫不生,隐隐散发出一种不祥的气息。

    这株参天巨树,就是幻国奉为圭宝的神树——幻思之树。

    传说,这株幻思之树能保佑幻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抵御邪魔入侵,每年幻国的新年一月十五日,是幻思之树结种的日子,这一天,御花园会对幻国的子民开放,所有的幻国子民,无论男女老少、贫富贵贱,皆可以进入御花园祈福,并在树枝上挂上祈福彩带,许下自己的心愿,心诚则灵,如果感动了幻思之树,愿望就一定能够实现。

    如今,幻国接连七日的大雪,都没能掩盖住这株大树,它依旧苍翠欲滴,直耸云天,而整个御花园中,早已一片白雪皑皑,所有最珍贵的花树都低下了头颅,枝条上落满了白雪,仿佛对着这棵花树之王俯首膜拜。

    巨树之下,站着两个人,一红一紫,红衣似火,紫衣高贵。

    “收到城门守军的消息了,西边的宣直门失守,被魔族大将木华黎攻破,守城主将徐彦达听到噩耗,气绝而亡!”身着紫色帝主凤衣的流梦影将手中的纸条狠狠揉成一团,扔在了雪地之中:“杀神夜宸,果然是要亡我幻国啊!”

    红衣的大祭司,只是负起双手,默不作声的举头仰望着那株直入云中的大树,不动声色。

    流梦影回过头,看向他:“大祭司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内贼未除,郦都城如何守得住啊?”红衣的大祭司叹息了一声,一手捋了捋垂落耳边的鬓发:“魔族大军,是从防守最弱的西门宣直门进入的,徐彦达是由我亲授,提督羽林军各营兵马之重任,这等军事机密都被泄露,只能说明,内贼就在我朝高层之中啊!”

    正说着,忽听头顶一声鸟鸣,啼声清脆悠长,幻若尘抬头看时,却见承光殿的琉璃瓦上,落了一只重明鸟,鸟身上伏着一个白衣窈窕的女子,竟是白浅予。

    “她怎么会在这里?”幻若尘凤目一闪,微微皱眉。

    “白姑娘托那棵三叶草爬墙带来书信,说是有办法可以助我们找出内贼,我就令重明鸟去将她驮来了。”流梦影含笑解释,招一招手,那只重明鸟便飞了近前,落在她身前,浑身彩光闪闪,白浅予从鸟背上跨下来,向着国主和大祭司微一倾身。

    流梦影袖中取出一枚青绿色的龙葵果,喂给重明鸟吃了,挥一挥手,那神鸟便重新振翅而起,凌空飞走。

    “白姑娘,多日不见,身体可安好?”当此之时,大祭司不由得不提起精神来,打了个招呼。

    “托大祭司的福,三叶草为我炼制了几味草药,暂时压制了我体内幻思树种的毒性,暂时还没有死。”白浅予不卑不亢的答道。

    “那就好,”红衣的大祭司将两手放在身前,目注白浅予身上:“听说白姑娘有办法为我们找出朝中内贼?”

    “办法自然是有的,”白浅予语声笃定的道:“只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幻思树种的解药?”幻若尘似乎早已料到般,左掌一翻,一只白色小瓷瓶出现在掌心之中,腾空而起,缓缓移到白浅予面前:“白姑娘既然肯为我们找出国之内贼,这解药自然是一定要给的。”

    白浅予却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道:“我知大祭司幻力通神,宝物无数,只向大祭司求取一样宝物。”

    “何物?”幻若尘道。

    “屠苏酒。”白浅予看着他,一字字道。

    幻若尘的凤目不由得眯了起来,这屠苏酒乃是仙酿,由上古医仙采上古奇花百草、天地灵气入酒而制,饮之可恢复一切灵力伤害,将灵力池注满,天地间仅存一瓶。

    这瓶酒是恢复力极强的宝物,幻若尘一直将其藏得极深,从未示之于人,而今,这凡族女子竟然一开口便索要这等异宝?

    “你是替卫潇要的吧?”幻若尘忽然展眸一笑,那一笑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莫测之意:“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这屠苏酒乃是天地异宝,非机缘巧合者不能得之,我将它送出去,卫潇能不能得到,便看他的造化了!”

    “什么意思?”白浅予不解。

    “我答应的,自然会办到,”幻若尘面色一凝:“到于其它的,便是天机,不可说破了!”

    白浅予凝视着他的双目,那双眼睛巧黠百变,摇曳如水,眸子深处却又漆黑如深潭,似乎隐藏着天大的秘密,良久,她方点一点头:“好,我信你!”

    “那这瓶解药……?”幻若尘的目光,落在她面前悬浮着的那只白色小瓷瓶上。

    “做人岂可贪心?”白浅予摇了摇头:“我既然要了屠苏酒,那么这瓶解药,还是请大祭司收回吧!”

    她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压抑住毒性隐隐发作的疼痛。

    面上隐隐笼罩着一股黑气。

    幻若尘看着她,含笑不语。

    流梦影却一把抓起了那只小瓷瓶,将它交到白浅予手上:“白姑娘几次舍生忘死,和卫潇一起辗转沙场,为我幻国抵御魔族大军,赤炼江畔,对我更有救命之恩,这粒解药,请白姑娘一定要收下!”

    她目中殷殷,白浅予犹豫了一下,方才接过:“多谢国主!”

    流梦影握住她的双手:“白姑娘远道而来,一定辛苦了,宫中我已着人安排好住处,白姑娘先去休息,稍后我们再共商找出内贼的计划。”

    白浅予再次道了声“多谢!”,便由宫女前来领往住处休息。

    流梦影目送着她走远,听得身旁大祭司的语声:“你真的相信她能为我们找出内贼?”

    “不管是真是假,总要一试,”流梦影回过头来:“找出内贼,是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

    大祭司缓缓摇了摇头:“我们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找出内贼,而是阻止侵入郦都城的魔族军队,逼近承光殿。”

    流梦影闻声抬起头:“大祭司似乎早有准备,成竹在胸了?”

    幻若尘面上浮起一丝高深的笑意:“正是!”

    他缓缓道:“我早已预料到内贼会出卖消息,所以安排徐彦达为守城主将,不过是利用他替我挡住魔族大军五日,有这五日时间,已尽够我布置下一切了!”

    “布置什么?”流梦影略略有些惊讶。

    幻若尘将一根修长如白玉般的手指放在鼻梁正中,如血的红唇勾起了一丝笑意:“不可说,说破了,就不灵验了!”

    就在那个瞬间,幻思之树上所有的紫色灵力,忽然如急遽如数万只光箭般急速扑向幻若尘那一根竖起的手指之中,仿佛那根白玉般的手指,有无穷的魔力一般。

    幻若尘的衣影之上,也蓦的爆发出了一片赤色光芒,如同天神降临。

    “大、千、沙、界!”他白玉般的手指划下,流梦影便觉眼前的世界,风云变幻,如同一幅画卷,随着他的手指,被缓缓划成两半,向两旁收缩,中间露出一片枯黄的世界来,层层叠叠,变幻无穷……

    *******

    风野将赤色的药丸,放入一杯无色的酒水之中,那粒药丸沉入水中,药丸四周反而腾起一股细小的火焰,在酒水中激起无数咕嘟咕嘟的气泡,然后消融。

    风野面上露出一丝狞笑之色,将那杯酒端着,移近了被绑在木柱上的卫潇嘴边。

    卫潇被那酒水中的腥辣气味惊醒,本能的将头扭过一边。

    风野左手卡住他的下巴,粗暴的将他的头转了过来,手上用力,强迫他张开嘴巴,然后将杯中的酒水一滴不剩的灌入他的喉中。

    然后他一把将酒杯掷落,退后一步,静静的看着卫潇。

    腥辣的毒酒入喉,仿似有一道火线自喉中直贯而下,又似有一条火虫沿着喉管爬下,酒水所过之处,又辣又麻又痒,及至入腹,腹中猛的如同腾起一股火球,灼烧着五内,又似有千把刀在割绞着内脏,卫潇痛的面色苍白,额头黄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的冒了出来,若不是双手被绑在木柱之上,他此刻只怕早已满地打滚。

    “‘火焚天’,是魔族军中,用来对付最难屈服的囚犯的呢!”风野满意的欣赏着卫潇极度痛苦的表情:“不过这种药采制极难,整个魔族军中,也只有三颗,卫潇,你能够用上一颗,也是很幸运的了!”

    他忽然上前,解开了绑住卫潇的绳索,将它挽在自己的手中,一跃而上战马:“卫潇,现在就让你来尝尝我风野的手段吧!什么天界武神将,得罪了我风野,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他哈哈大笑起来:“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然后他用力夹了下战马,催动马匹,战马发足向前奔去!

    绳索瞬间被拉得笔直,卫潇被带着,身不由己的往前奔去,才只一步,他便跌倒在地,任由那匹马拖着它一直向前狂奔!

    他的身子被埋没在齐小腿肚深的雪中,雪下是一片粗砺不平的地面,快速的拖动中,突起的石头变得锋利无比,切割着他的身体,衣衫瞬间被磨破,手肘上、腰腹上、双膝上,数千刀的细密伤口没有来得及愈合又再度被磨擦,才只拖出百余步,他的身子已如同浸在血水中,在雪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血印。

    所过之处,那些魔族士兵轰然叫好,甚至还有吹口哨的声音传来。

    数十万的魔族士兵死在卫潇手下,他屡屡挫败他们的疯狂进攻,令这支骄横驰骋星堕大陆的魔族军团咬牙切齿却又无能为力,他们恨他,恨得太久了!

    每个人等着报复他的这一刻,也等得太久了!

    重伤和剧痛令卫潇意识模糊起来,他咬牙命令自己:“不能昏过去!一旦昏过去就真的死了!”

    在急速的拖动着,他想要召唤神器昊天剑,然而空无一丝的灵力,连昊天剑都感应不到主人的召唤,沉睡在他的灵墟之中一动不动。

    他鼓足力气,勉强自地面上站起,却立刻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倒,眼见着风野在前纵马驰骋的背影,长发向后高高飘起,一面刻毒的扬声大笑:“卫潇,你也有今日!若早知今日,你当初一定会跪下来舔我的脚趾头,求我放过你吧!”

    在他的纵声大笑中,卫潇忽觉身下一平,化作一片绵软的黄沙,而即使是黄沙,也在粒粒摩擦着他的伤口,剧痛将感受放大,似乎每一粒黄沙,都变成一颗粗砺的石头,在磨砺刺痛着他的伤口。

    周围那些士兵的嘲笑声都听不见了。

    卫潇忽的从沙地上拼力站起身,随着奔马的方向往前跑,拉紧绳子,一个加速,跃上了马背,坐在风野身后,双手从他腰间抽出牛耳尖刀,在他的脖颈间用力一划!

    一股热血箭一般向天飙起!

    风野高大的身躯从马背上倒了下去,滚落在黄沙中。

    卫潇也已力竭,从马上滚落,接连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奔马受惊,马不停蹄的继续向着日出的方向奔去!

    卫潇趴在沙地之中,大口喘息着,直等到气息稍微平复了一些,他才略略抬起头,双目望着远远的那轮初升的太阳。

    没错,太阳周围还有晨曦,那确然是日出。

    郦都城头如血的夕阳还映在他的脑海中,怎么眨眼之间便看到千里黄沙之上的日出?

    这漫漫黄沙,是在哪里?

    卫潇不及细想,便双目一闭,昏迷在沙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