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残缺
wed sep 14 10:27:49 cst 2016
“因科姆布黎特，意思是残缺，也是那个人曾经建立的乐园。”斯巴达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即使是夜里，这里的街道也充满喧嚣，或许正因为是夜里，才显得更加繁华。
斯巴达看了看身边的灰，继续说道:“很没创意的名字吧？但我很喜欢。”
“嗯，你说过很多次了……但是却很少去那里呢。”
人们在一排排的店门口里进进出出，不时掩盖住缤纷缭乱的灯光。马路上的车辆也一次次遮挡在两侧街道上交互的视线之间。
灰望着一对互相搀扶着的年轻男女，说道:“其实，烨柰的妻子，也是雪之妖精呢。”
“嗯？……这么说的确很像，那么温柔的人啊！”
看着斯巴达惊讶的神情，灰笑了笑，“那段记忆应该也快结束了，回头再说雪之妖精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斯巴达立刻回了下头，然后便被一柄紫红色光芒所幻化的武士刀贯穿了胸膛。
……
古老的遗迹，地下宫殿。
不知道它们是何时建成、又是用作何事。几盏油灯形的小型石台悬挂在各个角落，其中不知赖何而燃的昏暗火光，映出了铺满墙壁与石柱的可怖浮雕与壁画，甚至有巨大的恶魔塑像从墙壁之中延伸出来，极其诡异。黄色的石材与火光令整个宫殿都呈现出了温暖、淡淡的黄色调。
往深处走去，遗迹是由整片几乎连在一起的、庞大的大小宫殿群组成。墙壁外或是在窗口、缝隙间可以见到与外边阴暗的世界相融合的巨大古树。
遗迹虽说复杂，奇妙的建筑形式却让人隐约感觉到一条单纯的路线。
众人顺着走了下去。灯火亮堂，人们却并没有将手中所有的油灯熄灭，因为曼斯特觉得，为他们点亮周围的，是陌生的火焰。
“已经过去二十天了，最终还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帆船刚靠近小岛，我就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共鸣……”
斯巴达回想着下船前所写的日志，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这预感也是那种感觉所带来的。
后来，或许要等他不知何时想起，才会惊觉:啊！原来那是魔力。
寂静的古老宫殿中，喧闹嘈杂声此起彼伏。众人的长剑和猎枪都忙碌了起来，不知何时恶魔已经充满了一座座宫殿。血腥，与任何部位都可能生出的长獠牙，是这里恶魔的特征主题。
恶心、恐怖的面容，已经令大多数人的心理难以招架了，它们强大的实力也在出现不久便伤及数人，连斯巴达等人都顾及不暇。
空间扭曲破碎，恶魔从每一个角落涌现，墙壁，空中，宫殿外未知的密林……
有人呼喊着“快跑，回到上面去”，一边突破恶魔的重围，踏着墙壁来到人群后方。空中还有企图击落他的恶魔，都在他身边短暂地停留后，便不自主地飞往了远处。
那是曼斯特，斯巴达知道，还有小神、尤洛，以及所有有能力的同伴，都在奋力掩护伙伴撤离。
斯巴达使尽了全力斩杀恶魔，他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焦急吗？不止是吧……可是为什么脸上的肌肉好像僵住了一般，做不出任何扭动。
斯巴达觉得耳边很吵，但是却又无比安静。穿过恶魔的嚎叫，他能够听到远处同伴的呼喊声，撕心一般，无望地呼唤着伙伴的名字。
与那些人不同，自己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即使这般不伦不类的心，也与他们牵下了羁绊。
他的心隐隐作痛。或许是恶魔的本能，他也不想体会那些东西。一直掩藏着的人类般的柔弱……不想解开封印。
大概是有人真的离去了吧？……
他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
他也不想再问自己其他的问题。
他想在身体无止尽地挥舞着无聊的动作时，找点有趣的事情……
……
那是出海的第一天……
……
一路上跟着这群傻瓜感受到的快乐……
……
耳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感到身体变得轻盈了，可以如鸟儿般俯瞰着底下。在鲜血染色的宫殿中，他觉得周围的恶魔少了许多，看上去也的确是这样。
血在抛洒，心中好像泛起了愉悦的光辉。
依稀记得，自己喊了一声，“快跑”。
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却依旧敏捷。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轻语，“我……要走了呦。”
地面又盖上了一层——鲜血，与没有消散的恶魔尸体。斯巴达没有分辨其中是否有那些人的身影。大概也来不及分辨……
然而恶魔依旧从宫殿外、墙壁上，以及虚空里赶来。
斯巴达缓缓闭上眼睛，觉得身体在空中被人托了起来。
映在瞳中的，是如墨般的黑炎，以及，熟悉的面容。
……
斯巴达穿着他最爱的那套紫色风衣礼服，从水潭中爬出来后，顺势就躺下了。一个与他外形一模一样、有着实体的黑影从水面中浮出，躺在了身边。是灰。
斯巴达半睁着眼，盯着残破的穹顶，如死鱼一般。
果真是擦肩而过吗……
水波缓缓流动，一澜澜地揉着他的面颊。
为什么……不留下呢……
斯巴达闭上了眼睛，身边的黑影悄悄贴近他，渗入水中，化作了倒影。
……
“那天，你醒了以后又睡过去了。”灰说道，“不过你也觉得很舒适吧？”两人踏在走廊中，悠闲地漫步。
“那个……女孩——雪之妖精？”斯巴达的目光透过右侧那现代感略浓重的巨大落地窗，落在城堡外边遥远的积雪上。
“嗯。你还记得，但你能记得名字吗？”灰的手指划过左侧的束柱，透过拱门望了一眼里边的大厅。大厅的另一边也是如此。
阳光穿过一扇扇落地窗，将走廊照得明亮，而排列在另一边的拱门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便把阳光拉进了空旷的大厅，将墙壁与天花板的各个角落中，天蓝与淡淡金黄色的装饰也映了出来。
“温德。”灰笑着说，“她的年纪你是知道的，我也就比她大个几百年吧。
“与她相识了那么久，却没有多少次相见。或许她们很多时候都是沉睡着，像树懒一样。”
“她们……能够清除痛苦呢……”斯巴达似乎在思索什么，轻声说着。
“吶，这是她的羽毛。”灰的手心中静静地躺着一根漂亮的羽毛，
“她们大概都是有翅膀的，不过，应该没人能见到吧。
“把羽毛放在嘴边，说三声她的名字，她就可以出现在这边。”
灰望了望窗外，“很久没用过了，要试试吗？”
“嗯……”斯巴达忽然想到了什么，“话说不会是光着身子出现吧！”
“呃……说不定呢，呵呵。”
“喂，总觉得我好像看到了你隐藏着的某种属性啊！”
“你们在说我吗？”声音很轻，可爱至极，却无一丝娇作之感。
两人回头顾盼，一位少女**地站在束柱旁，仿佛是那声音的化身。白皙、美丽的肌肤，几乎令全身散发出异样的光彩，每一个细节的完美形态让任何部位都美妙到近乎诡异。
斯巴达双脚摆开，猛然转头、左顾右盼，一副丢了隐形眼镜的样子：
“那个！……灰！快看看周围有没有孩子！！让他们看到了就不得了了啊！！！呃！”
“让你看到了才是最不得了的事情吧。”灰带着充满鄙视的目光，拍了拍滴在手上的鲜血，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厌恶，仿佛连这血液中的“白痴血统”都能够透过皮肤传播过来。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门，通过以后便来到了一间大厅的二层环廊中。
昏暗的火光来自墙壁上的火把，可以看到底下摆着一张长长的大桌子。
“这个大房子真漂亮呢，也是好大。不过为什么那边那么亮，这边却这么暗……就像灰一样，好喜欢。”
在灰的提醒下，温德忽然着上了一套礼服，紫色的风衣外套里夹着紫色的常见礼装，那是同斯巴达两人一样的服装，只是变得女性化了。
斯巴达微微一愣。
“真是神奇呢……你叫做温德是吗？”
“嗯。你……是斯巴达……吗？”温德轻声问道。
斯巴达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灰也是那样做的。”女孩声音很轻，无比温柔，仿佛从未闻过人间烟、魔界火。
灰也偷偷笑了起来。
“第……一次？……这你都记得吗？”斯巴达显得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好奇。
混蛋！我的形象啊！斯巴达在心中对灰骂道。
“为什么不记得呢？”
“呃……记忆力很好吗？”
“嗯？……大概吧……”
顺着二层的长廊来到对面，有楼梯往下层通去。
“你……你们……”斯巴达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下去，灰明白，他是想到了烨柰的妻子。
来到桌前，斯巴达伸手打了个响指，然而并没有打响。大厅里的火把还是熄灭了，随即又燃了起来，此时长长的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实际上并没有——佳肴，只是灯光依旧有些昏暗。
“嗯？”温德没有注意到某人的一些细节，“啊……那是……食物？”。
“咳……”灰似是故意地轻咳了一声，“呃！”
“啊哈哈！他肚子有点疼！”斯巴达把灰挡在身后，捂着他的肚子，塞住他的嘴，“我们先吃饭！先吃饭！”
温德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两个人，一脸尴尬，又笑了起来，“发生了……什么吗？”
……
“原来这名字是你起的啊！我还以为我认知的发际线已经偏离到了后脑勺啊！——呃嗯……”说着，斯巴达啃了一口涂满美味调料的烤鸡腿。
“谁知道你那么傻呢，也不会看一看我的想法。怎么会有人……说起来，你——我们的名字，是谁起的呢？”
“呵……也是。”斯巴达笑了笑，往旁边的温德看去。
“好好吃……”温德的嘴边已经被食物染上了一圈彩虹。
“真是可爱。”斯巴达看着她，眼底却好像映出了他人的身影。
“啊？……”温德茫然地转过头，几簇头发凌乱地挂在前面，有些不好意思。
灰在一旁笑了笑，拿纸巾帮她擦拭，“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也是巧呢，我们这些日子吃得不多，刚好想开开胃，你就来了。”
“不记得了……大概一百年前吧？”
“喔，这么久？不过……为什么记不得了呢？”斯巴达问道。
“嗯……因为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灰浑身一抖，眼睛睁得老大，作出十分震惊的表情对斯巴达说道:“难道说你**的样子……”
“轰隆！！”
“叶，林，你看……天哪，那是什么？”烨柰故作惊讶，却平静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戏谑。
带着三个孩子刚刚踏进这座城堡的庭院，便看到一条长长的、半透明的巨大火龙，从城堡的左半边呼啸着破墙而出。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旁边的草丛中。
“看来他们两个都在呢。”烨柰笑了笑。
“喔！……”米叶与米林望着飞往远处的火龙，不禁发出感叹，哈妮丝也显得十分欢喜。
“哈，你们到了呢。”斯巴达笑着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冒出几缕青烟，“怎么，改变主意要来我家了？不过刚好来了一位稀客，关于她，进去再说吧。”
此时城堡中……
“啊……那是什么！！他……你……呃……为什么他不见了……还有这房子……”温德眼中充满了不解与忧虑。
“那是一种魔法，呵呵。”灰站在一边，望了望被火龙洞穿的一个个房间，将视线从墙壁上收了回来，
“他去接客人了。不用担心，我刚才只是耍了点手段，然后让火龙把他带出去了。”说着，往一张椅子上坐下，指了指墙壁上的大洞，“房子自己会修好的，你可以先去那边看看。话说……你是怎么过来的？”
温德擦了擦嘴巴，一脸满足。
“嗯……大概是，做了一个梦，就过来了吧……嘻，我也不知道啦。不知为何，在梦里，感受到了……”温德尴尬地笑了笑，
“对了，谢谢你们请我吃这些好吃的，真棒。”
“嗯……呵呵，喜欢就好。”灰微微一笑，顿了顿，道，“那家伙，你知道他需要什么吗？”
……
“你的心，终究还是有限的吧？”
“就像我们的……生命吗？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找上我……但是这未免也……太有限了呢……
“我需要什么……我自己都想不到……可能是我忘记它们太久了……所以也只是忘记……忽略罢了。该有的，还是有的。小时候听说，人类有种内伤，在出事的时候感觉不到，却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说不定，那也是我的宿命呢……”
斯巴达端详着眼前的巨剑……
力量之刃——斯巴达之剑发生了变化。剑身是一节节极细长的骨骼的形态，向一侧刀锋生出月牙般较为细长的弧形巨刃，刃的两面各有一条棱，锋利的弯刃向剑柄延伸——越过剑格一侧直至剑首，将握着的手指护住。
刃两面生出恶魔血肉般的暗红色物质，坚韧无比，大概是因为惯用右手，左侧略薄，且竟与后一部分刀刃平滑地融合在一起，两对极亮的像眼睛一样的樱红色宝石嵌在上面，仿佛能够感受到里面有数不尽的恶魔，正安静地注视着这边。而右侧则较厚，有一颗巨大的像红宝石般的眼睛，刃的两个棱面也是左薄右厚，与那暗红色的奇异物质很好地融合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作为剑格的恶魔之首变得修长且宽大，似乎也狰狞了许多。剑柄更加细长，且略显扭曲，末部生出一截两端圆环的柱状物套在其上，骷髅顶分裂旋出一条长尖刺曲向刀刃，另一个短小的尖刺则向另一边弯曲。
为什么自己会与它对话……
我……很喜欢这把剑，很酷……是吧？
……
斯巴达醒了，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没有睁开眼睛。
他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斯巴达之剑了，但是这把剑却是常常陪伴在身边的。想起了之前在十二楼水潭的梦境中，看到斯巴达之剑，与那柄没有名字的武士刀，不禁有些怀念。斯巴达之剑尚在身边，可那柄承载了无数回忆的刀、儿时斯巴达之剑最棒的伙伴却不知几时坠落到记忆的长河中去了。
……
趁太阳不在，斯巴达前往了魔界的…赫洛斯科，因为他想那边的夜了。
头顶，是深邃的黑色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凭空降下的淡淡光芒为这片土地蒙上轻纱，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是何颜色，又仿佛是来自大地的礼赞。
这里是他最初的故乡，也是他内心深处，最爱的地方。这里本不叫赫洛斯科，名字是他后来起的，这里本是没有名字的。天空与光芒也并不属于这里——那是他参照自己另一个住处所施的魔法。
远处那，是有些简陋的二层木质大房子，明亮温暖的灯光从窗户和一些缝隙中透露出来，这是他最喜欢的样子——只是对于这里来说——可是他知道，里边并没有什么人。
外面也不会有人——应该说是魔族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恶魔动乱与战争使得这一小片土地和它的周围早已没有人居住了，唯有斯巴达始终不愿舍弃这里。
如今这儿除了斯巴达的屋子外，已经被树海与恶魔所淹没了，不过穿越一小片树林后，还能够看到几百年前的城镇遗址。
斯巴达想要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带去给烨柰家的孩子们，让旅途添些乐趣。
烨柰打算趁这个时间带孩子们出去探险、旅游，灰也把与斯巴达那边的事务都交代完了，就约好，一起出去。
只是那天斯巴达还未带烨柰上楼，温德便已经离开了。
斯巴达一路上想到了很多“玩具”，可是它们显然都不适合那三个孩子。然而斯巴达还是抱着希望将家里搜寻了一遍，依旧没有什么东西。
最后斯巴达决定给他们每人一条有魔力的小项链，只要带在身上，就可以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不过他觉得，这么俗套的想法烨柰一定早就想过了……
“我前些日子回了趟魔界，又打仗了，老魔王艾洛让我搭把手，顺便清扫了几头飞龙。然后！在她那儿找到了几张古老的羊皮纸。”烨柰说到“老魔王”的时候笑了笑，并且加重了语调。
烨柰与斯巴达和灰围坐在篝火前，身后是高耸的城墙，宏伟的城堡在里边守护着孩子们，陪他们一同晚安。
远处空旷起伏的绿地之间有澄澈的月光映在湖面之上，泛出粼粼波光。远处视野也算开阔，不过天色这么晚，也看不到什么了。
“她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弄到的东西，一直放着都忘记了，看我有兴趣就送我了……”烨柰望着星空，长舒了口气，“这家伙天生爱探险呢……自从当上了东边的魔王以后，也都很少有时间叫咱们出去玩咯。”
“是啊，都一直呆在那边儿。”斯巴达也应道。
烨柰偷偷笑了笑，“这次她还忍不住告诉我，其实是她爹迷上探险了，就把位子提早撂给她了，她这几年也准备找个人替位儿啦。”
斯巴达笑道:“这货不当个王也是可惜了，不比她父亲差呢。”
“‘早知道就不带那个老东西出去玩了，呜呜呜……’”烨柰故作小女生的语气，笑了笑又道，“想起再过几年就彻底自由了，她有点忍不住呢，哈哈。”
“对了，她的留言。”烨柰手心凝聚出一个晶莹的白色光球，蓝白色的物体如雾中极光般，环绕在球的周围，缓缓流动。
“吼！！”忽然一声吼叫，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幽邃深远，又似少女的声线一般明亮。
是从白色光球中传出的。声音又平稳了下来，与常人无异，充满了少女的可爱与调皮:“嘻嘻，想我了吗？可爱的小灰灰、小达达，人家可是好想你们的呦！好歹达达前几年还来看了看人家，灰灰你也没个吱声的！”光球上的光芒忽然停住了。
“她其实就是想咱了吧，才找你的。话说我那时候是不是不该去啊……哈哈。”斯巴达笑道。
“这家伙真没一点女王的气质。”灰无奈地笑了笑。
烨柰站起身，说道:“呵呵，她总是把你当成小弟弟看呐……”
“她大你一圈是不是啊？哈哈！”斯巴达忽然大笑。
灰用下巴指了指斯巴达，眯着眼睛，“明明这个蠢货才更像小孩子呢。”忽然又转头正对着他，“——你为什么不能早点碰见我啊！你也太晚熟了吧！”
烨柰笑着说道:“来，先吃点宵夜吧，她的录音还没完呢。”一张巨大的桌子伴着红色光芒浮现出来，擎在手中，“这是她的礼物，亲手的料理。”
“喔！这家伙让人最深刻的就是厨艺了呢！很久没尝过地道的家乡菜了！”斯巴达一脸惊喜地说道。
“嗯。这也是她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了吧，哈。”
“总是送料理呢……”灰微笑着，瞥了一眼斯巴达。
“看我干嘛！我们！……我们那是……料理代表的是一种意境！岂是你们这种随便想想就能知道要送什么东西的人能够参悟的吗！”灰把脸侧到一边，捂着嘴作出偷笑的表情，看着斯巴达歇斯底里。
“等过两年，我找到魔王的候选人，我们就可以一起尽情地再去世界各地玩耍了呦！嘿嘿嘿嘿！把这几百年错过的统统补回来！”光球中的话语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与之前的语调相反的呼气声，透露出一种熟悉的失落。
“呼……嗯……果然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呀。不能见你们，你们也不来，只好给你们做点吃的东西了，在那边呆久了，也很难尝到这样正宗的美味了吧？对了，小柰的就不要给他留了，他已经在我这边吃过了！嘻嘻！……”
“喂喂！你们两个！！”
只见另外两个人已经伏上桌子，把烨柰挡在了身后。
光球化作点点白芒，很快就消失了。
烨柰将光球收好后，便一同饕餮起来。
“因科姆布黎特，意思是残缺，也是那个人曾经建立的乐园。”斯巴达像是自言自语地说着。
即使是夜里，这里的街道也充满喧嚣，或许正因为是夜里，才显得更加繁华。
斯巴达看了看身边的灰，继续说道:“很没创意的名字吧？但我很喜欢。”
“嗯，你说过很多次了……但是却很少去那里呢。”
人们在一排排的店门口里进进出出，不时掩盖住缤纷缭乱的灯光。马路上的车辆也一次次遮挡在两侧街道上交互的视线之间。
灰望着一对互相搀扶着的年轻男女，说道:“其实，烨柰的妻子，也是雪之妖精呢。”
“嗯？……这么说的确很像，那么温柔的人啊！”
看着斯巴达惊讶的神情，灰笑了笑，“那段记忆应该也快结束了，回头再说雪之妖精的事情吧。”
话音刚落，斯巴达立刻回了下头，然后便被一柄紫红色光芒所幻化的武士刀贯穿了胸膛。
……
古老的遗迹，地下宫殿。
不知道它们是何时建成、又是用作何事。几盏油灯形的小型石台悬挂在各个角落，其中不知赖何而燃的昏暗火光，映出了铺满墙壁与石柱的可怖浮雕与壁画，甚至有巨大的恶魔塑像从墙壁之中延伸出来，极其诡异。黄色的石材与火光令整个宫殿都呈现出了温暖、淡淡的黄色调。
往深处走去，遗迹是由整片几乎连在一起的、庞大的大小宫殿群组成。墙壁外或是在窗口、缝隙间可以见到与外边阴暗的世界相融合的巨大古树。
遗迹虽说复杂，奇妙的建筑形式却让人隐约感觉到一条单纯的路线。
众人顺着走了下去。灯火亮堂，人们却并没有将手中所有的油灯熄灭，因为曼斯特觉得，为他们点亮周围的，是陌生的火焰。
“已经过去二十天了，最终还是找到了这个地方。
帆船刚靠近小岛，我就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共鸣……”
斯巴达回想着下船前所写的日志，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这预感也是那种感觉所带来的。
后来，或许要等他不知何时想起，才会惊觉:啊！原来那是魔力。
寂静的古老宫殿中，喧闹嘈杂声此起彼伏。众人的长剑和猎枪都忙碌了起来，不知何时恶魔已经充满了一座座宫殿。血腥，与任何部位都可能生出的长獠牙，是这里恶魔的特征主题。
恶心、恐怖的面容，已经令大多数人的心理难以招架了，它们强大的实力也在出现不久便伤及数人，连斯巴达等人都顾及不暇。
空间扭曲破碎，恶魔从每一个角落涌现，墙壁，空中，宫殿外未知的密林……
有人呼喊着“快跑，回到上面去”，一边突破恶魔的重围，踏着墙壁来到人群后方。空中还有企图击落他的恶魔，都在他身边短暂地停留后，便不自主地飞往了远处。
那是曼斯特，斯巴达知道，还有小神、尤洛，以及所有有能力的同伴，都在奋力掩护伙伴撤离。
斯巴达使尽了全力斩杀恶魔，他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焦急吗？不止是吧……可是为什么脸上的肌肉好像僵住了一般，做不出任何扭动。
斯巴达觉得耳边很吵，但是却又无比安静。穿过恶魔的嚎叫，他能够听到远处同伴的呼喊声，撕心一般，无望地呼唤着伙伴的名字。
与那些人不同，自己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即使这般不伦不类的心，也与他们牵下了羁绊。
他的心隐隐作痛。或许是恶魔的本能，他也不想体会那些东西。一直掩藏着的人类般的柔弱……不想解开封印。
大概是有人真的离去了吧？……
他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
他也不想再问自己其他的问题。
他想在身体无止尽地挥舞着无聊的动作时，找点有趣的事情……
……
那是出海的第一天……
……
一路上跟着这群傻瓜感受到的快乐……
……
耳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感到身体变得轻盈了，可以如鸟儿般俯瞰着底下。在鲜血染色的宫殿中，他觉得周围的恶魔少了许多，看上去也的确是这样。
血在抛洒，心中好像泛起了愉悦的光辉。
依稀记得，自己喊了一声，“快跑”。
意识渐渐模糊，身体却依旧敏捷。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声轻语，“我……要走了呦。”
地面又盖上了一层——鲜血，与没有消散的恶魔尸体。斯巴达没有分辨其中是否有那些人的身影。大概也来不及分辨……
然而恶魔依旧从宫殿外、墙壁上，以及虚空里赶来。
斯巴达缓缓闭上眼睛，觉得身体在空中被人托了起来。
映在瞳中的，是如墨般的黑炎，以及，熟悉的面容。
……
斯巴达穿着他最爱的那套紫色风衣礼服，从水潭中爬出来后，顺势就躺下了。一个与他外形一模一样、有着实体的黑影从水面中浮出，躺在了身边。是灰。
斯巴达半睁着眼，盯着残破的穹顶，如死鱼一般。
果真是擦肩而过吗……
水波缓缓流动，一澜澜地揉着他的面颊。
为什么……不留下呢……
斯巴达闭上了眼睛，身边的黑影悄悄贴近他，渗入水中，化作了倒影。
……
“那天，你醒了以后又睡过去了。”灰说道，“不过你也觉得很舒适吧？”两人踏在走廊中，悠闲地漫步。
“那个……女孩——雪之妖精？”斯巴达的目光透过右侧那现代感略浓重的巨大落地窗，落在城堡外边遥远的积雪上。
“嗯。你还记得，但你能记得名字吗？”灰的手指划过左侧的束柱，透过拱门望了一眼里边的大厅。大厅的另一边也是如此。
阳光穿过一扇扇落地窗，将走廊照得明亮，而排列在另一边的拱门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便把阳光拉进了空旷的大厅，将墙壁与天花板的各个角落中，天蓝与淡淡金黄色的装饰也映了出来。
“温德。”灰笑着说，“她的年纪你是知道的，我也就比她大个几百年吧。
“与她相识了那么久，却没有多少次相见。或许她们很多时候都是沉睡着，像树懒一样。”
“她们……能够清除痛苦呢……”斯巴达似乎在思索什么，轻声说着。
“吶，这是她的羽毛。”灰的手心中静静地躺着一根漂亮的羽毛，
“她们大概都是有翅膀的，不过，应该没人能见到吧。
“把羽毛放在嘴边，说三声她的名字，她就可以出现在这边。”
灰望了望窗外，“很久没用过了，要试试吗？”
“嗯……”斯巴达忽然想到了什么，“话说不会是光着身子出现吧！”
“呃……说不定呢，呵呵。”
“喂，总觉得我好像看到了你隐藏着的某种属性啊！”
“你们在说我吗？”声音很轻，可爱至极，却无一丝娇作之感。
两人回头顾盼，一位少女**地站在束柱旁，仿佛是那声音的化身。白皙、美丽的肌肤，几乎令全身散发出异样的光彩，每一个细节的完美形态让任何部位都美妙到近乎诡异。
斯巴达双脚摆开，猛然转头、左顾右盼，一副丢了隐形眼镜的样子：
“那个！……灰！快看看周围有没有孩子！！让他们看到了就不得了了啊！！！呃！”
“让你看到了才是最不得了的事情吧。”灰带着充满鄙视的目光，拍了拍滴在手上的鲜血，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厌恶，仿佛连这血液中的“白痴血统”都能够透过皮肤传播过来。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门，通过以后便来到了一间大厅的二层环廊中。
昏暗的火光来自墙壁上的火把，可以看到底下摆着一张长长的大桌子。
“这个大房子真漂亮呢，也是好大。不过为什么那边那么亮，这边却这么暗……就像灰一样，好喜欢。”
在灰的提醒下，温德忽然着上了一套礼服，紫色的风衣外套里夹着紫色的常见礼装，那是同斯巴达两人一样的服装，只是变得女性化了。
斯巴达微微一愣。
“真是神奇呢……你叫做温德是吗？”
“嗯。你……是斯巴达……吗？”温德轻声问道。
斯巴达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灰也是那样做的。”女孩声音很轻，无比温柔，仿佛从未闻过人间烟、魔界火。
灰也偷偷笑了起来。
“第……一次？……这你都记得吗？”斯巴达显得有些尴尬，但更多的是好奇。
混蛋！我的形象啊！斯巴达在心中对灰骂道。
“为什么不记得呢？”
“呃……记忆力很好吗？”
“嗯？……大概吧……”
顺着二层的长廊来到对面，有楼梯往下层通去。
“你……你们……”斯巴达想了想，还是没有说下去，灰明白，他是想到了烨柰的妻子。
来到桌前，斯巴达伸手打了个响指，然而并没有打响。大厅里的火把还是熄灭了，随即又燃了起来，此时长长的桌面上已经摆满了——实际上并没有——佳肴，只是灯光依旧有些昏暗。
“嗯？”温德没有注意到某人的一些细节，“啊……那是……食物？”。
“咳……”灰似是故意地轻咳了一声，“呃！”
“啊哈哈！他肚子有点疼！”斯巴达把灰挡在身后，捂着他的肚子，塞住他的嘴，“我们先吃饭！先吃饭！”
温德好奇地看着身边的两个人，一脸尴尬，又笑了起来，“发生了……什么吗？”
……
“原来这名字是你起的啊！我还以为我认知的发际线已经偏离到了后脑勺啊！——呃嗯……”说着，斯巴达啃了一口涂满美味调料的烤鸡腿。
“谁知道你那么傻呢，也不会看一看我的想法。怎么会有人……说起来，你——我们的名字，是谁起的呢？”
“呵……也是。”斯巴达笑了笑，往旁边的温德看去。
“好好吃……”温德的嘴边已经被食物染上了一圈彩虹。
“真是可爱。”斯巴达看着她，眼底却好像映出了他人的身影。
“啊？……”温德茫然地转过头，几簇头发凌乱地挂在前面，有些不好意思。
灰在一旁笑了笑，拿纸巾帮她擦拭，“上次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也是巧呢，我们这些日子吃得不多，刚好想开开胃，你就来了。”
“不记得了……大概一百年前吧？”
“喔，这么久？不过……为什么记不得了呢？”斯巴达问道。
“嗯……因为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灰浑身一抖，眼睛睁得老大，作出十分震惊的表情对斯巴达说道:“难道说你**的样子……”
“轰隆！！”
“叶，林，你看……天哪，那是什么？”烨柰故作惊讶，却平静地说道，语气中带着戏谑。
带着三个孩子刚刚踏进这座城堡的庭院，便看到一条长长的、半透明的巨大火龙，从城堡的左半边呼啸着破墙而出。似乎还有什么东西落到了旁边的草丛中。
“看来他们两个都在呢。”烨柰笑了笑。
“喔！……”米叶与米林望着飞往远处的火龙，不禁发出感叹，哈妮丝也显得十分欢喜。
“哈，你们到了呢。”斯巴达笑着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冒出几缕青烟，“怎么，改变主意要来我家了？不过刚好来了一位稀客，关于她，进去再说吧。”
此时城堡中……
“啊……那是什么！！他……你……呃……为什么他不见了……还有这房子……”温德眼中充满了不解与忧虑。
“那是一种魔法，呵呵。”灰站在一边，望了望被火龙洞穿的一个个房间，将视线从墙壁上收了回来，
“他去接客人了。不用担心，我刚才只是耍了点手段，然后让火龙把他带出去了。”说着，往一张椅子上坐下，指了指墙壁上的大洞，“房子自己会修好的，你可以先去那边看看。话说……你是怎么过来的？”
温德擦了擦嘴巴，一脸满足。
“嗯……大概是，做了一个梦，就过来了吧……嘻，我也不知道啦。不知为何，在梦里，感受到了……”温德尴尬地笑了笑，
“对了，谢谢你们请我吃这些好吃的，真棒。”
“嗯……呵呵，喜欢就好。”灰微微一笑，顿了顿，道，“那家伙，你知道他需要什么吗？”
……
“你的心，终究还是有限的吧？”
“就像我们的……生命吗？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找上我……但是这未免也……太有限了呢……
“我需要什么……我自己都想不到……可能是我忘记它们太久了……所以也只是忘记……忽略罢了。该有的，还是有的。小时候听说，人类有种内伤，在出事的时候感觉不到，却会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死去。说不定，那也是我的宿命呢……”
斯巴达端详着眼前的巨剑……
力量之刃——斯巴达之剑发生了变化。剑身是一节节极细长的骨骼的形态，向一侧刀锋生出月牙般较为细长的弧形巨刃，刃的两面各有一条棱，锋利的弯刃向剑柄延伸——越过剑格一侧直至剑首，将握着的手指护住。
刃两面生出恶魔血肉般的暗红色物质，坚韧无比，大概是因为惯用右手，左侧略薄，且竟与后一部分刀刃平滑地融合在一起，两对极亮的像眼睛一样的樱红色宝石嵌在上面，仿佛能够感受到里面有数不尽的恶魔，正安静地注视着这边。而右侧则较厚，有一颗巨大的像红宝石般的眼睛，刃的两个棱面也是左薄右厚，与那暗红色的奇异物质很好地融合起来，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作为剑格的恶魔之首变得修长且宽大，似乎也狰狞了许多。剑柄更加细长，且略显扭曲，末部生出一截两端圆环的柱状物套在其上，骷髅顶分裂旋出一条长尖刺曲向刀刃，另一个短小的尖刺则向另一边弯曲。
为什么自己会与它对话……
我……很喜欢这把剑，很酷……是吧？
……
斯巴达醒了，静静地躺在床上，却没有睁开眼睛。
他已经很久没有拿出斯巴达之剑了，但是这把剑却是常常陪伴在身边的。想起了之前在十二楼水潭的梦境中，看到斯巴达之剑，与那柄没有名字的武士刀，不禁有些怀念。斯巴达之剑尚在身边，可那柄承载了无数回忆的刀、儿时斯巴达之剑最棒的伙伴却不知几时坠落到记忆的长河中去了。
……
趁太阳不在，斯巴达前往了魔界的…赫洛斯科，因为他想那边的夜了。
头顶，是深邃的黑色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凭空降下的淡淡光芒为这片土地蒙上轻纱，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是何颜色，又仿佛是来自大地的礼赞。
这里是他最初的故乡，也是他内心深处，最爱的地方。这里本不叫赫洛斯科，名字是他后来起的，这里本是没有名字的。天空与光芒也并不属于这里——那是他参照自己另一个住处所施的魔法。
远处那，是有些简陋的二层木质大房子，明亮温暖的灯光从窗户和一些缝隙中透露出来，这是他最喜欢的样子——只是对于这里来说——可是他知道，里边并没有什么人。
外面也不会有人——应该说是魔族人。随着时间的流逝，恶魔动乱与战争使得这一小片土地和它的周围早已没有人居住了，唯有斯巴达始终不愿舍弃这里。
如今这儿除了斯巴达的屋子外，已经被树海与恶魔所淹没了，不过穿越一小片树林后，还能够看到几百年前的城镇遗址。
斯巴达想要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带去给烨柰家的孩子们，让旅途添些乐趣。
烨柰打算趁这个时间带孩子们出去探险、旅游，灰也把与斯巴达那边的事务都交代完了，就约好，一起出去。
只是那天斯巴达还未带烨柰上楼，温德便已经离开了。
斯巴达一路上想到了很多“玩具”，可是它们显然都不适合那三个孩子。然而斯巴达还是抱着希望将家里搜寻了一遍，依旧没有什么东西。
最后斯巴达决定给他们每人一条有魔力的小项链，只要带在身上，就可以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不过他觉得，这么俗套的想法烨柰一定早就想过了……
“我前些日子回了趟魔界，又打仗了，老魔王艾洛让我搭把手，顺便清扫了几头飞龙。然后！在她那儿找到了几张古老的羊皮纸。”烨柰说到“老魔王”的时候笑了笑，并且加重了语调。
烨柰与斯巴达和灰围坐在篝火前，身后是高耸的城墙，宏伟的城堡在里边守护着孩子们，陪他们一同晚安。
远处空旷起伏的绿地之间有澄澈的月光映在湖面之上，泛出粼粼波光。远处视野也算开阔，不过天色这么晚，也看不到什么了。
“她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时候弄到的东西，一直放着都忘记了，看我有兴趣就送我了……”烨柰望着星空，长舒了口气，“这家伙天生爱探险呢……自从当上了东边的魔王以后，也都很少有时间叫咱们出去玩咯。”
“是啊，都一直呆在那边儿。”斯巴达也应道。
烨柰偷偷笑了笑，“这次她还忍不住告诉我，其实是她爹迷上探险了，就把位子提早撂给她了，她这几年也准备找个人替位儿啦。”
斯巴达笑道:“这货不当个王也是可惜了，不比她父亲差呢。”
“‘早知道就不带那个老东西出去玩了，呜呜呜……’”烨柰故作小女生的语气，笑了笑又道，“想起再过几年就彻底自由了，她有点忍不住呢，哈哈。”
“对了，她的留言。”烨柰手心凝聚出一个晶莹的白色光球，蓝白色的物体如雾中极光般，环绕在球的周围，缓缓流动。
“吼！！”忽然一声吼叫，声音略微有些沙哑，幽邃深远，又似少女的声线一般明亮。
是从白色光球中传出的。声音又平稳了下来，与常人无异，充满了少女的可爱与调皮:“嘻嘻，想我了吗？可爱的小灰灰、小达达，人家可是好想你们的呦！好歹达达前几年还来看了看人家，灰灰你也没个吱声的！”光球上的光芒忽然停住了。
“她其实就是想咱了吧，才找你的。话说我那时候是不是不该去啊……哈哈。”斯巴达笑道。
“这家伙真没一点女王的气质。”灰无奈地笑了笑。
烨柰站起身，说道:“呵呵，她总是把你当成小弟弟看呐……”
“她大你一圈是不是啊？哈哈！”斯巴达忽然大笑。
灰用下巴指了指斯巴达，眯着眼睛，“明明这个蠢货才更像小孩子呢。”忽然又转头正对着他，“——你为什么不能早点碰见我啊！你也太晚熟了吧！”
烨柰笑着说道:“来，先吃点宵夜吧，她的录音还没完呢。”一张巨大的桌子伴着红色光芒浮现出来，擎在手中，“这是她的礼物，亲手的料理。”
“喔！这家伙让人最深刻的就是厨艺了呢！很久没尝过地道的家乡菜了！”斯巴达一脸惊喜地说道。
“嗯。这也是她唯一让人印象深刻的地方了吧，哈。”
“总是送料理呢……”灰微笑着，瞥了一眼斯巴达。
“看我干嘛！我们！……我们那是……料理代表的是一种意境！岂是你们这种随便想想就能知道要送什么东西的人能够参悟的吗！”灰把脸侧到一边，捂着嘴作出偷笑的表情，看着斯巴达歇斯底里。
“等过两年，我找到魔王的候选人，我们就可以一起尽情地再去世界各地玩耍了呦！嘿嘿嘿嘿！把这几百年错过的统统补回来！”光球中的话语中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与之前的语调相反的呼气声，透露出一种熟悉的失落。
“呼……嗯……果然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呀。不能见你们，你们也不来，只好给你们做点吃的东西了，在那边呆久了，也很难尝到这样正宗的美味了吧？对了，小柰的就不要给他留了，他已经在我这边吃过了！嘻嘻！……”
“喂喂！你们两个！！”
只见另外两个人已经伏上桌子，把烨柰挡在了身后。
光球化作点点白芒，很快就消失了。
烨柰将光球收好后，便一同饕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