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何时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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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去归山的客船

    天倚身后一个挑着猪娃的生意人激动说:“来了,船来了。”

    在天倚不肯定目光下,生意人露出不被重视的表情:“我天天在这里坐船,不会搞不清楚。那就是船。”

    天倚信了,问他:“那你知不知道船到归山是什么时间。”

    汉子说:“船走得慢,到归山还不算很晚。应该是晚上九点。对,是九点。”

    说话间,船来到前面不远。天倚不再说话,观察越来越大的客船。

    客船是个庞然大物,分三层,在第一次近距离见到的天倚眼里,客船高大陈旧,也悲怆。天倚很感慨,曾经连续千百年不动摇的辉煌,却在几十年间让位给茁壮成长的陆路。船被多数年轻人,完全遗忘。

    “天倚,在想什么呢?还不走。”

    苏馨碰碰天倚,等船的都开始动了,人群向前拥。

    天倚买的统舱,最下面,最底层。猪物人混杂。天倚无所谓,苏馨毕竟小镇上的女孩子,捂鼻撇嘴,自然而然。天倚带着苏馨找靠窗的位置坐下,那儿离臭味远点。

    坐下,天倚对苏馨说:“不习惯吧。”

    “还好,我没那么娇气。如果是你的那个,嘿嘿,我是说冉婷。你可不要让她坐这里,她可能不会说,别人肯定骂你。你看,都是些什么人。”

    后面那一句,苏馨说得小声,嘴贴近天倚耳边。

    她看不起这些人。让天倚暗地里憋气。天倚认为,这些人就像是自己,认识的话可能变成自己的伯叔婶姨。不过,苏馨比多数城镇人算是强多了,至少她不会阴阳怪气,一脸鄙视。

    天倚化掉心中那点不快,说:“苏馨,问你件事,你不必在乎我的感受,心里怎样想的直接说。我想问你,你是怎样看待我和冉婷的。”

    苏馨马上警惕:“天倚,你不会是不相信冉婷吧。我好清楚的,冉婷可是一心一意对你,你可别辜负她。”

    天倚说:“也不是不相信,只是,我不敢太在意。我和冉婷,说实话,有的时侯我是真的没有信心。冉婷是城镇人先不说。她那长相,远的不讲,在我们耗子镇,没有谁能比得上。”

    天倚话出口马上意识到犯下严重错误,立即改口:“说实话,如果她是你,我反而踏实。你很直爽,一样的青春美丽。将来不知那个臭男人,有那个福气拥有你。”

    苏馨挣不脱小女人心态,天倚一夸,立刻低眉怯眼,天倚先前河滩上预言的春暖花开,提前到来。

    苏馨温柔地问:“天倚,我问你,你也要说实话,如果我真的是你女朋友,你会不会喜欢,会不会像对冉婷一样对我,记不记得培训时候,我们几个,去冉婷她爸爸单位玩。下那么大雨,我们打赌,你问谁敢到暴雨中走一走。只有冉婷,丝毫不犹豫,散步一样在雨中走了一圈。我看到你当时没有说出来的心悸和暗悔。见证你们两个那么好,我真的羡慕。”

    天倚沉默。

    真是旁观者清?就像现在自己看透这身边的?

    苏馨不是不美,只是傍了冉婷,让她也算娇好的模样跟着受罪。这时候竟也有娇有媚。确实,谁看到十七岁的女孩不美。

    苏馨沉浸在自己情绪里,不自觉,挽住天倚右手臂:“天倚,我还没有男朋友。我也想试试有男朋友的感觉。现在你借给我吧,借我几小时。我就靠一会,不要小气。”

    天倚领会得,无声点点头,轻轻摆好位置:“放心睡吧,到了我再叫醒你。”

    轻轻靠天倚身上的苏馨,她比冉婷更成熟的躯体,这时候让天倚感慨,原来每个痴情的少女都是一个柔情满怀的女孩子。

    天倚自恃一颗七巧玲珑心,一个女孩不求回报的长时间在天倚身边围绕,天倚不可能不明白。

    天倚有时候不理解,自己一个下里巴人,到底何德何能,吸引城镇里的女孩子如此接近?潇洒?自己没那个长相,有钱?猪都不会朝这方面想。看好自己将来?将来是什么样?自己都没那个想象。看来只会一种可能,好奇,肯定是好奇。

    冉婷有,苏馨何尝不会有。天倚只是认可了先来后到。

    因为冉婷,对其她人的只能克制。这时候天倚和苏馨孤男寡女,相处陌生的环境,所有前提都成铺垫,正值年轻,稍微情不自禁,自然而然。

    苏馨微扭身子,天倚跟着配合,留出她可以自主的空间。

    有意无意,苏馨侧转后,整个人倚靠天倚,两相紧密,眉眼出现在天倚嘴下,她轻闭上眼,如妖娆的猫。

    苏馨隐约颤抖的身体,像是比冉婷更成熟的水果,留给天倚同样甚至多出一种纠缠不清还欲罢不能。

    少女身上处子独有的味,因人而异。天倚以为,这是世上最神秘的幽,每个女孩子独特,都让人莫测。这一刻天倚和苏馨两相靠近,那股味,沁天倚心脾。

    天倚思绪纷飞,天倚想到冉婷。如果守候自己身边的是她,天倚真不忍带她到统舱里。她是那么娇美秀丽,她般配世间一切的高贵。

    如果自己女朋友换成是苏馨,天倚反倒不会疑问自己。苏馨虽然也生在城镇,天倚敢于肯定自己轻盈可及,说不出什么理由,也许人和人本来不同,需要看人说事。

    不用怀疑,冉婷,她的将来绝不会止于小小一个耗子镇。自己的未来还模棱两可,还很不好把握。针对冉婷,婚姻和未来都不显轮廓,想多了实在不敢往下想。有些事,对天倚来说,十分遥远还不可及。这才是天倚踏实不起来的根源,还没有成形的现在和未来,一直堵在天倚心里让天倚左右为难,让天倚敢爱不敢受的现实和悲观,两个共同体。

    想起这些头就痛,总之想也白想,管他的。

    船一声长笛,打断天倚思绪,扰乱苏馨可能正在内心里祈祷的就这样一直行驶到永恒的不现实企图。

    船上人纷纷站起。九点刚好,归山在即。

    天倚没来由地开始紧张。

    周泮泮,天倚仅见过一面的女子。有时候,一晃而过的交错都可以让人一辈子难忘,何况天倚在那个夕阳小霞万丈豪光的傍晚里,曾经伴泮而立。

    冉婷,引天倚起天长地久的想法,周泮泮,却让天倚滋生起不愿将来,一分一毫的等待,都会再也把握不到的苍白。

    第一次见周泮泮,在她高中学校里。暑假前一点,天倚那时还未认识冉婷,有个星期天,花前树下反复看周泮泮写来的信,突然发的神经──好想见见周泮泮,立刻去找周泮泮。

    年轻的天倚,无限豪情,骑一辆破单车,起满地灰尘,夏天中午大太阳底下开始行程,沿澧水河道,壮怀六十里。一路且问且行,中午十二点尾巴尖出的发,到达陌生的目的地,人筋疲力尽,时间上刚好夕阳追晚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