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何时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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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谁是周泮泮

    回返途中,苏馨偶然想起,头脑发热不经思索掉头就问我:天倚,我要你帮我问的事,到底怎么样了,有回复没有。

    我突然间猝不及防,确实一开始愣怔困惑好一会,明白所指后没办法只好装出刚反应过来的样子:呃,你要我问的什么呀,我还真一下子……。

    哦,是不是外国语学院招生的事,你是说这件事呀,我帮你问了。周泮泮在回信里说,她打听清楚了,她去的那个外国语学院,分有初级和高级。她认为初级的才适合你,不过我认为,你要先考虑清楚,然后再决定到底要不要去。

    冉婷问:什么事呀?谁是周泮泮,我怎么不知道。

    我本想糊弄过关,眼前有个女孩儿如狼似虎盯住我,想怎么样根本没有可能,急忙斟字酌句给冉婷小心解释:周泮泮是我表妹的一个同学。她父亲相熟的一个朋友在池里办有一所外国语学院,属于私立性质。那个学院曾经到我们高中来招过学生,因为自费,也不包分配,当时谁都不感兴趣,我也没太留意细节。后来和苏馨提起,她说想去。我才认真问了一下。巧的是我表姐的同学的父亲,在那学校入有股,我就找她帮苏馨仔仔细细问清楚。这事还没有确定,就没有和你说。

    周泮泮,我心下痒痒,印象里,这个女子简直就是个妖姬,现在猛然提及,猝不及防把我思绪,倏地一下,拉回刚刚认识周泮泮的过往里。

    现在能让我动心思的女孩儿,除了冉婷,周泮泮可算是我文以载臊的红颜知己,我的第一首诗《钟声》发表后,人努力争上游的动力洋溢出可怕,几篇文章相继发表,实质性稿费没见多少,精神的抚慰空前绝后。我几篇文章炫耀到表妹手上,引出周泮泮。

    现实中,冉婷沉稳,位列糟糠,我敬重;神往里,周泮泮是添香的红袖,我同样不忍舍弃。我后来回想,我曾经那么尽心尽力,想不到既没有拜成观音,也没逮到妖狐,关建在于自己世情没看透。

    人不能太贪心,两不相弃的想法,很不切实际。既要身前阳光普照,又想头顶云雾飘邈,这世上不太可能同时出现怎么好的事,更不可能出现在一文不名的未成年或刚成年身上。漂亮的女子需要对等的财权来供养,才气加漂亮的女子更是要成几何倍数增加。

    可惜我明白时已经太迟。

    让冉婷知道周泮泮,是为苏馨去池里读书,不得不提起。我这时候还一心一意专注冉婷,暂时没夹杂其它念头,只是事情后来的发展,超出我能冷静处理的范畴。冉婷现在问起周泮泮是谁的时候,我倒也能坦坦荡荡如实回答。

    冉婷说:是这样啊。看来是一个机会,苏馨你怎么想。

    苏馨露出少有的凝重神色,显然她以往的什么都不在乎并不是她的真实。

    苏馨说:去我是一定要去看一下,看了再决定。我暂时还没有和家里人说起。不过我相信他们会支持。问题是我对自己没多大信心。我初二都没读完,自己又——

    苏馨低下头,声音轻细现出难为情:我知道我自己蠢。

    我知道苏馨一直有自卑情绪,却没想到苏馨会如此严重评价自己。我有点心悸,急忙给她苏馨鼓励:苏馨,你不要小看自己。你只是基础比别人差点。你很勤奋,我们都看在眼里,再说,你何曾比别人蠢呢,若是蠢的人就不会想到学画画,更不会主动向上求努力,真的,你不应有这种念头委屈自己。

    我看看冉婷:我们一直都对你很有信心。

    冉婷点头:是啊,苏馨,你和我们哪里有区别,大家都是一样的。

    苏馨轻轻说:谢谢你们,我也感谢老天让我认识你们,和你们相处以来,是我这几年过得最快乐的日子。我很自豪有你们,只有你们把我当朋友。好啦,不用安慰我,你们尽管放心,我会努力,一定努力。

    我想了一下,说:这样安排看行不行。初八或者初九直接去周泮泮家里。我带苏馨你一起。冉婷,我们一起去?你还没有出过远门,这次当做旅游也行啊。

    冉婷觉得有点突然:现在正月里,还有很多年要拜,到时候有没有空现在不能确定。去的时候,我再决定,好吗。

    我和苏馨一起点头。

    再见周泮泮,是和苏馨一起,走水路,坐客船,直奔周泮泮家里。

    去之前约过冉婷,冉婷对苏馨说:苏馨,你告诉天倚,我帮不上忙我也还有事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去。

    苏馨从冉婷家那边娉娉婷婷走出来,告诉等在胡同口的我说:冉婷今天好奇怪,每次只要听说你来了,肯定迫不及待,我刚才悄悄说给她听你在胡同口,她一点没反应,只告诉我一句,说她不去了。

    我轻叹一口气。是解脱,是叹息,心中茫然不知。

    当年,家乡小镇背后高高的澧水江堤,应犹记我年少轻狂的冲动和贪婪。我一心想着马上就能再见周泮泮了,激动心情直追小孩盼过年。那时候我头脑给怪味豆样的感情所左右,失去以往的灵活敏感。我根本没注意,我和苏馨上船前,后面一直有跟着冉婷。冉婷依旧长发垂下飘飘柔柔,楚女纤腰,红唇傲鼻,眼如秋水。但那一刻,她眼里盛满的是莫明的哀凄。

    到今天到将来我永远搞不懂,女孩哪来的本事,冉婷竟提前感觉到我此行,会有让她不开心的事。后来我是通过冉婷日记,了解到她那天悄悄尾随在我们后面全过程,日记记叙了她胡思乱想却歪打正着的苦涩,页面上隐约还有眼泪水干透后的痕迹。

    我和苏馨都是第一次坐客船。

    从长沙到静市的客船每天二趟,下午那一班在家乡耗子镇停靠时间是五点半。

    我和苏馨买好票,不顾寒风,站候船室外面等。早春的家乡还在冬天的余威下徘徊,不过,春意已很明显,这天,这地,还有人,都在等候春暖花开。

    人在堤内看,除了弯弯曲曲因为冬天江水几乎枯竭只剩航道有水的澧水河,两边是浩浩荡荡宽阔的河滩,再远,是收割后一望无涯的芦苇荡。我脸朝长沙方向,五点半不到,远处水面出现一个小黑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