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半夜交谈
五月的夜晚依然会有些寒冷，我睡觉本来就不算太老实，用被子铺成的狭小的床很快就没能容纳下我不太安分的身子，身子露在外面，我生生的被冷醒了。
我第一反应是看看床上的雷泽，他正侧着身子枕着头看我。
“怎么了？不舒服么？”我马上从地上爬起来。
“不是有客房可以睡么？怎么睡地上？”雷泽终于说了回家后的第一句话。
“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起身往外走。
我端着杯子折回的时候雷泽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我递过去水杯，他身子往左边动了动，留下一大半空床，我顺势坐在床沿边。
“只是少量的镇静药，没关系的，就是醒了后容易口渴。”
“所以你在香港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么？”雷泽斜看着我，“抱歉。当初应该留在你身边的。到后来才发现所谓的事业所谓的成功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为力的东西，没有任何抵抗风险的能力。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爱，选择亲人。”
“当时我只能自己走出来。你在的每一分都是提醒我卓丹因此而离开。”我惊慌的看着他，“不是那意思，卓丹是抑郁症，想了极端。”
雷泽低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暗暗的想要骂自己，下一次，说话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
“抱歉让你看见这么狼狈的我。其实我做了很多的心里建设关于曹侃的离开。我只是忘记做好孩子离开的准备了。我想了一万种可能都没想过孩子的离开。”雷泽看我，眼神依然空洞。他说话的时候都稍微有些喘气，透露着他身体深深的疲惫。
“想不想抽个烟？这个时候没人管我们。”我有些庆幸，雷泽愿意沟通，这在心理学上是个好兆头。
雷泽点点头。我就屁颠屁颠的去客厅翻我的包。又找好烟灰缸，抱着所有东西去卧室。我将烟、火机、烟灰缸一一摆在床上，我竟然看见了雷泽的笑，我以为我是错觉了，盯着他看。
“我只是笑你哪能这么宠得无底线，卧室抽烟就是了，还在床上抽。”
“这个时候能看见你笑，烧了这房子也值得。”我抽出烟，递给他，探过身子给他点上，又缩回来，自己抽上。可能是觉得气氛缓和了，我不自觉的将腿收上来，盘坐在床上。
雷泽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他伸手将烟放在烟灰缸旁边，等着烟被慢慢烧成烟灰，他轻轻的抖落，又拿回烟，放在嘴里，再吸、再吐。
“回去了吧。杨理会担心。”
“没事的。给他说过的，他理解。”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雷泽仰头盯着天花板，久久的凝望。烟灰掉落在被单上他没发觉。我轻轻的将被子上的烟灰抖落在手心，放在烟灰缸里，没回他的话，他也忘了再问答案。
我掐灭烟头。又新点一根。挂完杨理的电话后他没再打过来，他应该早有准备有一天我会发现所有的细节，他或许在组织语言，或许他也如释重负。
“想不想出去走走。去看看地中海，看看金字塔，或者去住迪拜的帆船酒店，任何地方都可以。”
雷泽回头看我，发现手上的烟已经燃尽，将烟头放回烟灰缸，“这个时候去哪里都是一样的风景。”
“那也可以考虑去润泽办公室看风景。润泽不再只是你的私人企业，要对股民负责。”
“你应该已经安排好可峰回润泽了。他也应该已经答应了。你说话在他那里最管用。”
我沉默。雷泽依然对我了如指掌，即使是在他最缺乏思考的时候，他也了解我，这已经成了他的惯性。
“那我们可以去美国。我想去看看春晓。之前她说过美国什么州要举行同性婚礼，她们报名了，希望能选中。”
雷泽看我，看得我莫名其妙，我摸摸脸，好像没什么异样的。
“和杨理吵架了吧？你都已经是董事长了，遇到事情依然只是想逃避。”雷泽重重的叹气，“你回去吧，换成任何人都不能理解你住在我家里的。这种吵架没必要，回去好好哄哄就好。或许你们去美国，多参加参加婚礼自己也会想结婚的。”
我起身收拾床上的烟和烟灰缸，放回客厅。折回来拿过他床头的水杯，“还需要服一片药么？”
雷泽摇头。
“我会在你家呆到你能正常回润泽上班为止。在此期间不要再劝我走。我和杨理的事是我的私事，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你开口去解释。人生还很长，你和我都会再遇到需要彼此的时候，如果我们枕边人连这种信任都没有，那我们为什么不独自生活。”
我将水杯接满水，放在他的床头，顺手关灯，慢慢走回自己的地铺，躺下。我能感觉到雷泽也窸窸窣窣的躺下了，我们再没说话，我安静的睡去。
早晨被门铃声叫醒，窗帘已经被打开，雷泽已经不知去向，我赶紧去开门。
“我这周都调课了，不用去上课。白天我来，你去上班吧。”ice提着早餐往里走。
我满屋子一个门一个门的去开门。
“怎么了？”
“起来就不见雷泽了。”我折回去找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雷泽从外面开门进来，穿着一身运动装。他看见我和ice，“我出去跑步了，看你睡得香没叫你。”
“跑什么步，有什么好跑啊。不差这么两三天。”我莫名其妙的来了火。
“这是我的日常啊。”雷泽也不生气，看ice手上还提着早餐，接过去，“邵媛去洗漱了来吃饭。完了自己去上班。”
我和ice又一次面面相觑，不知道雷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去洗手间收拾完，坐回餐桌，雷泽才动筷子和我一起吃早餐。
“我今天想出去看房子，换个地方住。”雷泽送了一勺粥放进嘴里。我知道他在尝试着自我复苏，搬家不过是不想睹物思人。
“我的房子空着，你想去住的话就去。密码没换。”
雷泽楞了一下，ice本来已经准备走过来餐桌边跟我们说话，也突然的楞住了。我也愣住了，脱口而出的话没思考清楚，如果我和杨理的结果是分手，那我能去住哪。
“不用了。我去买套小点的，房子太大说话有回音。”好在雷泽拒绝了，我拿起块面包快速往嘴里送，我在心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我总有那种将自己莫名其妙陷入一片尴尬的境地。
吃完早餐我去换衣服，ice去洗碗，雷泽问ice，“可峰今天去润泽么？”
“嗯，一早就去了。不用担心。”
“这段时间要辛苦他了。”
“你自己给他说啊。他晚上会过来。”ice洗碗的时候碗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雷泽也没再说话，我换好衣服往外走。
“ice，你看看你男人给我买的什么衣服。他不知道我已经长胖了么。他的审美为什么依然不可以有点提升。”我指着太过紧身的裙子，向ice抱怨。
“他都没给我买过衣服。”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我不允许啊，这么丑的审美买来也是浪费。你是昨天那情况没法，他随便买的，你凑合着穿。”ice打着圆场，我觉得沙发上的雷泽在压着笑，扭头去看他，他却一脸平静的抱着电脑在看新闻。
我走过去关上他的电脑屏幕，“不准看。送我去上班。”
“邵媛你这是做什么啊？”ice扯着喉咙说。
“雷泽送我去上班，你也一起，你和他一起回来。”
ice看着我，对于我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十分诧异。我的想法很简单，不想雷泽在家里呆着，他需要出去透气。
“我困了。后半夜没睡觉。我上去睡会。”雷泽不理我们，头也不回的离开客厅往卧室走去。
“不要逼得太紧，给他点时间。”ice走过来在我身边小声的说。
我看着雷泽的背影消失，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我看着ice，咬咬牙，“我怕我没太多时间了。”
“怎么了？”ice马上惊觉，上下的看我，经历了曹侃的病重，我们已经草木皆兵。
“我和杨理可能会分手。我不确定到时候我是否还有精力去照顾雷泽。”
ice的脸变得极度惊讶，“我就说你住在这里不妥当吧。我就知道会吵架。你回去道个歉，这真的是你不对。我和可峰可以搬过来的，我们没关系的。雷泽会很快好起来的，你不用太担心，你毕竟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要这么任性。”
“ice。”我停住，我在组织语言，“杨理追求我是有目的的。涉及到他妈妈对他爸爸的报复，现在牵扯进了董事长家里的纷争，我去过董事长家，他老婆明确希望我们分手。”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说。”
“我也才知道不久。”
“我的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不能简单的生活么，你们每天拼来拼去的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要对人生有那么高的要求，锦衣玉食真的那么重要么？”
“春晓说过，这都是我们的命，半点不由人。”我拿起包，深呼吸，扯了扯不太合身的衣服，“我先去上班。你照看好雷泽。他现在所有的表现都只是为了让我么安心。寸步不离。好吗？晚上我就回来了。我去把工作安排好了就请年休假。”
ice还想说什么，我摇摇头，转身离开。
我第一反应是看看床上的雷泽，他正侧着身子枕着头看我。
“怎么了？不舒服么？”我马上从地上爬起来。
“不是有客房可以睡么？怎么睡地上？”雷泽终于说了回家后的第一句话。
“我去给你倒杯水。”我起身往外走。
我端着杯子折回的时候雷泽已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我递过去水杯，他身子往左边动了动，留下一大半空床，我顺势坐在床沿边。
“只是少量的镇静药，没关系的，就是醒了后容易口渴。”
“所以你在香港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么？”雷泽斜看着我，“抱歉。当初应该留在你身边的。到后来才发现所谓的事业所谓的成功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能为力的东西，没有任何抵抗风险的能力。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选择爱，选择亲人。”
“当时我只能自己走出来。你在的每一分都是提醒我卓丹因此而离开。”我惊慌的看着他，“不是那意思，卓丹是抑郁症，想了极端。”
雷泽低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暗暗的想要骂自己，下一次，说话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
“抱歉让你看见这么狼狈的我。其实我做了很多的心里建设关于曹侃的离开。我只是忘记做好孩子离开的准备了。我想了一万种可能都没想过孩子的离开。”雷泽看我，眼神依然空洞。他说话的时候都稍微有些喘气，透露着他身体深深的疲惫。
“想不想抽个烟？这个时候没人管我们。”我有些庆幸，雷泽愿意沟通，这在心理学上是个好兆头。
雷泽点点头。我就屁颠屁颠的去客厅翻我的包。又找好烟灰缸，抱着所有东西去卧室。我将烟、火机、烟灰缸一一摆在床上，我竟然看见了雷泽的笑，我以为我是错觉了，盯着他看。
“我只是笑你哪能这么宠得无底线，卧室抽烟就是了，还在床上抽。”
“这个时候能看见你笑，烧了这房子也值得。”我抽出烟，递给他，探过身子给他点上，又缩回来，自己抽上。可能是觉得气氛缓和了，我不自觉的将腿收上来，盘坐在床上。
雷泽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他伸手将烟放在烟灰缸旁边，等着烟被慢慢烧成烟灰，他轻轻的抖落，又拿回烟，放在嘴里，再吸、再吐。
“回去了吧。杨理会担心。”
“没事的。给他说过的，他理解。”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雷泽仰头盯着天花板，久久的凝望。烟灰掉落在被单上他没发觉。我轻轻的将被子上的烟灰抖落在手心，放在烟灰缸里，没回他的话，他也忘了再问答案。
我掐灭烟头。又新点一根。挂完杨理的电话后他没再打过来，他应该早有准备有一天我会发现所有的细节，他或许在组织语言，或许他也如释重负。
“想不想出去走走。去看看地中海，看看金字塔，或者去住迪拜的帆船酒店，任何地方都可以。”
雷泽回头看我，发现手上的烟已经燃尽，将烟头放回烟灰缸，“这个时候去哪里都是一样的风景。”
“那也可以考虑去润泽办公室看风景。润泽不再只是你的私人企业，要对股民负责。”
“你应该已经安排好可峰回润泽了。他也应该已经答应了。你说话在他那里最管用。”
我沉默。雷泽依然对我了如指掌，即使是在他最缺乏思考的时候，他也了解我，这已经成了他的惯性。
“那我们可以去美国。我想去看看春晓。之前她说过美国什么州要举行同性婚礼，她们报名了，希望能选中。”
雷泽看我，看得我莫名其妙，我摸摸脸，好像没什么异样的。
“和杨理吵架了吧？你都已经是董事长了，遇到事情依然只是想逃避。”雷泽重重的叹气，“你回去吧，换成任何人都不能理解你住在我家里的。这种吵架没必要，回去好好哄哄就好。或许你们去美国，多参加参加婚礼自己也会想结婚的。”
我起身收拾床上的烟和烟灰缸，放回客厅。折回来拿过他床头的水杯，“还需要服一片药么？”
雷泽摇头。
“我会在你家呆到你能正常回润泽上班为止。在此期间不要再劝我走。我和杨理的事是我的私事，任何事情都不需要你开口去解释。人生还很长，你和我都会再遇到需要彼此的时候，如果我们枕边人连这种信任都没有，那我们为什么不独自生活。”
我将水杯接满水，放在他的床头，顺手关灯，慢慢走回自己的地铺，躺下。我能感觉到雷泽也窸窸窣窣的躺下了，我们再没说话，我安静的睡去。
早晨被门铃声叫醒，窗帘已经被打开，雷泽已经不知去向，我赶紧去开门。
“我这周都调课了，不用去上课。白天我来，你去上班吧。”ice提着早餐往里走。
我满屋子一个门一个门的去开门。
“怎么了？”
“起来就不见雷泽了。”我折回去找手机，正准备打电话，雷泽从外面开门进来，穿着一身运动装。他看见我和ice，“我出去跑步了，看你睡得香没叫你。”
“跑什么步，有什么好跑啊。不差这么两三天。”我莫名其妙的来了火。
“这是我的日常啊。”雷泽也不生气，看ice手上还提着早餐，接过去，“邵媛去洗漱了来吃饭。完了自己去上班。”
我和ice又一次面面相觑，不知道雷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去洗手间收拾完，坐回餐桌，雷泽才动筷子和我一起吃早餐。
“我今天想出去看房子，换个地方住。”雷泽送了一勺粥放进嘴里。我知道他在尝试着自我复苏，搬家不过是不想睹物思人。
“我的房子空着，你想去住的话就去。密码没换。”
雷泽楞了一下，ice本来已经准备走过来餐桌边跟我们说话，也突然的楞住了。我也愣住了，脱口而出的话没思考清楚，如果我和杨理的结果是分手，那我能去住哪。
“不用了。我去买套小点的，房子太大说话有回音。”好在雷泽拒绝了，我拿起块面包快速往嘴里送，我在心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我总有那种将自己莫名其妙陷入一片尴尬的境地。
吃完早餐我去换衣服，ice去洗碗，雷泽问ice，“可峰今天去润泽么？”
“嗯，一早就去了。不用担心。”
“这段时间要辛苦他了。”
“你自己给他说啊。他晚上会过来。”ice洗碗的时候碗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雷泽也没再说话，我换好衣服往外走。
“ice，你看看你男人给我买的什么衣服。他不知道我已经长胖了么。他的审美为什么依然不可以有点提升。”我指着太过紧身的裙子，向ice抱怨。
“他都没给我买过衣服。”
气氛瞬间降到冰点。我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我不允许啊，这么丑的审美买来也是浪费。你是昨天那情况没法，他随便买的，你凑合着穿。”ice打着圆场，我觉得沙发上的雷泽在压着笑，扭头去看他，他却一脸平静的抱着电脑在看新闻。
我走过去关上他的电脑屏幕，“不准看。送我去上班。”
“邵媛你这是做什么啊？”ice扯着喉咙说。
“雷泽送我去上班，你也一起，你和他一起回来。”
ice看着我，对于我这突如其来的安排十分诧异。我的想法很简单，不想雷泽在家里呆着，他需要出去透气。
“我困了。后半夜没睡觉。我上去睡会。”雷泽不理我们，头也不回的离开客厅往卧室走去。
“不要逼得太紧，给他点时间。”ice走过来在我身边小声的说。
我看着雷泽的背影消失，听到他关门的声音，我看着ice，咬咬牙，“我怕我没太多时间了。”
“怎么了？”ice马上惊觉，上下的看我，经历了曹侃的病重，我们已经草木皆兵。
“我和杨理可能会分手。我不确定到时候我是否还有精力去照顾雷泽。”
ice的脸变得极度惊讶，“我就说你住在这里不妥当吧。我就知道会吵架。你回去道个歉，这真的是你不对。我和可峰可以搬过来的，我们没关系的。雷泽会很快好起来的，你不用太担心，你毕竟现在不是一个人，不要这么任性。”
“ice。”我停住，我在组织语言，“杨理追求我是有目的的。涉及到他妈妈对他爸爸的报复，现在牵扯进了董事长家里的纷争，我去过董事长家，他老婆明确希望我们分手。”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都不说。”
“我也才知道不久。”
“我的天，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们不能简单的生活么，你们每天拼来拼去的为什么啊。你们为什么要对人生有那么高的要求，锦衣玉食真的那么重要么？”
“春晓说过，这都是我们的命，半点不由人。”我拿起包，深呼吸，扯了扯不太合身的衣服，“我先去上班。你照看好雷泽。他现在所有的表现都只是为了让我么安心。寸步不离。好吗？晚上我就回来了。我去把工作安排好了就请年休假。”
ice还想说什么，我摇摇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