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梦出醒那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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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哭着回来的三伯

    就在三伯去木冲沟挣钱的第二天。我的父亲也决定要去外地挣点钱,说是一嘛,可以改善下家里的生活条件。二嘛,如果情况好的话还可以给我三伯一点支持。

    我的奶奶是很不愿意我父亲出远门的。但又感觉父亲说的在理,就没有在多阻拦。只是嘱咐父亲在外不要饿着自己。还把在家千日好,出门好点点的老话来告诉父亲。嘱咐父亲在外要照顾好自己,家里不是说要你一定挣多少钱回来才做数,只要人能平平安安的回来就是最大的财富了!

    两个多月后的一个周末的下午,天雾蒙蒙的。我和两个小妹同奶奶在火边坐着煮猪食。猪食锅在炉火上扑哧扑哧的响着。我们时不时的往炉子里放一节干木柴。小妹缠着奶奶给她讲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前走过。我知道这个人是三伯,三伯回来了,我又有糖吃了!我正高兴着。

    “二娘,我是顺儿啊。我回家来了!”一声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到我们的耳朵里。

    “顺儿,你怎么了?男子汉巴叉的哭个啥子嘞吗?”奶奶也急忙应声问到。

    “二娘,这回嘛。我是可伶了,我得病了,可能要死的了。”

    “你哭啥子嘛,别说这些死不死的话。你先给我说你得了啥子怪病,我们好给你找人看看说。”

    “二娘,我是得了黄疸肝炎说。你看我现在淌的汗都是黄嘞,全身都黄黄的了……”三伯可伶兮兮的说着他的病情。

    这时我才看到他已经不同原先了。手臂泛黄,额头上的汗珠也是透着淡淡的黄。一副看起来很虚弱的样子,让人不敢想象他以前是如何的壮实!不过谁人又敌得过病痛的折磨?更何况是一个大字不识还被人们叫做憨包的老实人呢?更何况是一个父母已经死去十几年,自己有没有老婆子女的人。在得知自己病危的情况下,相信内心的沮丧程度早已经不是用崩溃一词可以形容得了的了!

    听完他的话,奶奶让他赶快倘到床上去。问他想吃点什么,家里有的马上就可以给他做。

    三伯说已经吃过的了,不饿的。说是他自己的病会传染的,太近了怕传染给我们。所以说什么也不肯睡在我家的床上。只是问奶奶要了他的钥匙就去了自己的房子里了。奶奶说给他换一套干净的铺盖,让他先在院子里坐几分钟。

    铺盖换好后,才让我扶着他进去。趟在床上的三伯吩咐我把他的蛇皮口袋拿到床前来。可我没有看他拿过什么口袋啊,就看到他带着哭腔的进了家门。所幸的是我出去后走到水井边时看到不远处的院墙树接骨丹上挂着个蛇皮口袋。打开一看,里头有着两件衣服和一些水果罐头。估摸着是三伯的,就给拿了回来。三伯一看真是他的,连忙感激的对我说着“负累了,负累了”的话语。叫我以后要好好听大人们的话。而那时的我却不知道说什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听了他的话后,突然的鼻子一酸,眼框瞬时饱满起来感觉有东西想在跳。没有顾他的,就把门带上走了出去。

    过了一小会儿,奶奶呼我。让我把几个开水蛋端送去给三伯吃。我是望着大碗里的开水蛋就已经吞口水了。我两手端着开水蛋,轻轻的用手肘把那一扇破旧的木门撞开。躺在床上的三伯发现了我叫着我的小名。“腊寅,你来了啊?”我嗯了声。把开水蛋端到他的面前,他把身子稍向床头靠了靠。我就这样把看着他吃,他吃了几口后就说不要了。然后用眼神示意我,可以吃了剩下的开水蛋。那时的我也没多想,看到有吃的就吃。也顾不得他的病会传染的这一说,但好在我没有染上他的病。

    吃晚饭时分,我的母亲我从地里回来了。奶奶把情况告诉母亲后,二人商量着。去医院吧,没有钱。先到村卫生所去给开两天的药来缓一缓,然后由母亲去马路找张驼背,找这个远近闻名的老中医给看看!

    要说这个老中医,可还真有些本事的。不仅医术精湛,而且为人甚是有道。对于这十里八乡的穷苦人家,只要你去找着了。常有赠医施药之举。正因为如此,积攒得一手的好人缘!他开的药价钱实惠不为,还特别能治病!

    当晚母亲就指派我去卫生所开了些药来。第二天一早母亲就前去马路村了,同样是到了入夜时分里才赶了回来的!手里拿了两服药,这两服药是张医生根据母亲所说的病情给开的。说来也真是神奇,半个月后吃完了这两服草药的三伯还真好了。面色红润不再发黄,人也看着精神了不少。三伯脸上也逐渐堆上了笑容。这之后母亲又去马路张医生家拿了两服药,以图根治三伯这病。

    但后来的这两服药,三伯只是吃了一服。过了几天,三伯开始串门去了。剩下的药好像也中段了。三伯生病这期间也就社长来看过两回,别的人,任是谁也不肯来的。都传言他这个病会传染,说是只有我家敢于服侍他!就连家族中的人都没有一个敢来看望他的!

    三伯在好后,一切又回到了往常。母亲还是继续忙地里的农事,我还是上学。放学后听从奶奶或者母亲的指派帮着做点活。

    而三伯还是像以前样,吃过饭就锁上门出去串门了。有一个星期天,奶奶散了礼拜回来后说。在路上遇见三伯给本家中的一个侄子背大角石。角石可是石匠们从石堆里一个一个挑出来的整块的大石头。小的有一两百斤重,大的有三四百斤重哩!这大角石嘛,力气小的没人敢背。就是力气大的,也没有人愿意去给别人背的。

    我们一听奶奶的说话,就猜到三伯是在给我本家中的一个四哥背的大角石。因为寨子里最近在修房造屋的只有我那四哥了!

    母亲一听这事心里就不高兴了,看她脸色都变的严肃起来了。

    第二天中午三伯又照常锁上木门,准备去别家串门了。就在三伯刚转身的时候,母亲叫住了他。

    “三哥,今天我们有点忙。地头有事要做,家里的煤炭又烧完了。想找你到九把刀树那里去我们去驼两驮煤炭回来?马已经借来了,驼煤炭的钱我会给你。”母亲这样问着。

    “我就给你家去驼不起煤炭的哦,我嘞病我都还没有养好……”

    “哦豁,哦豁。三哥才是怪了!给寅儿他四哥家都能背大角石了,病还没有养好啊?再说我这里又不要你出什么大力气,你就这样来回走两趟路而已。”

    “反正我是不会给你家去九把刀树脚去驼煤炭的。你要找那个嘛就找那个去。别找我就行了。”三伯气狠狠的说着,就扬长而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