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秀梅
姨父回到省城后继续在马黑毛那里送货。秀梅在老家守完了赵全的“七七”，抱着女儿又回到了省城。秀梅在家里一边照顾女儿一边刺绣，现在赵全走了，她必须靠自己，她要靠自己刺绣挣钱来养活自己和可怜的女儿。每天下班后，姨父都会帮秀梅看会儿摊或者帮她看看女儿或帮她干点别的家务。秀梅打心眼里感激他，有时候秀梅也会叫他到她屋里去吃饭，但是姨父每次都以“我已经吃过了”为借口推掉。
这天，姨父从配送站接到货物后就蹬着三轮车挨个门市去送货。他走到一个门市门口喊道：“李老板，你的货到了，给你放哪？”一个中年男子跑出来。“春江来了，搬到屋里吧。”姨父把货物搬进屋里放好，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子打开说：“李老板你看看货，签个字吧。”李老板接过本子说：“不用看了，你办事我放心。”说着就在小本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把小本子递还给姨父又说：“春江等会儿走，咱哥俩到里面坐会儿，喝口茶，唠会儿。”姨父犹豫着看看外面的三轮车。李老板看出了姨父的心思忙笑着说：“春江放心吧，我让小伙计给你看着车。放心保证丢不了。走，进去吧。”姨父这才跟着李老板走进去。他俩在一个小方桌前坐下，李老板让伙计泡了茶。他俩喝了几杯茶后，李老板开口说话了，“春江，有个事不知道哥哥当讲不当讲。”姨父抬起头有些惊呀的看着李老板说：“李哥，有什么事要兄弟帮忙的尽管说。”李老板笑笑说：“不是要你帮什么忙，是这样：我有一个表妹两年前死了丈夫，她和你一样身边带着一个儿子七岁了，她人长得还算不错，而且能吃苦脾气又好。她想找一个即能干又靠得住的男人再组建个家庭一起过日子。我想来想去就觉得你挺合适的，我们哥俩也接触一年多了，我知道你为人实诚靠得住又能干，我也知道你家的情况——老婆走了一年多了，家里有一个四岁多的儿子。春江你要有这想法的话，我就安排你们两个见个面，你们好好聊聊。怎么样?”姨父抬起头说：“李哥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想再成家，你还是给你表妹找别人吧。”李老板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咳嗽一声说：“春江，你老婆都走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能老是一个人过吧。你也需要找个人来照顾你和你儿子呀。”“李哥，谢谢你，我现在真的不想找。对不起。”“哎，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就算了。”姨父站起来说：“李哥要没别的什么事我就走了。”李老板冲他摆摆手，他低着头走出去。
下班后回到家，姨父照例去给秀梅看摊。秀梅却把女儿塞到姨父手里，自己蹲下把地摊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姨父忙说：“秀梅，天还早呢，再卖一会儿吧。”秀梅把包裹背到身上，拉着姨父的衣角说：“今天不卖了，走跟我回家。”姨父抱着乐乐被秀梅硬拉到她屋里。秀梅把包裹放进里屋出来说：“大哥你先坐会儿，饭我已经做好了，我再给你做个菜，我们一起吃饭。”姨父忙站起来慌张的说：“秀梅不行……你跟孩子不容易，我哪能吃你们的饭呀？”“怎么不行，大哥这两年你没少帮我们，我就请你吃顿饭有什么不行的。”姨父哆嗦着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赵全走了……你还有孩子，你们娘俩都吃不饱，我哪能吃你们的呀。”秀梅抬头看看他说：“赵全是走了，但是我靠自己也能养活了我们娘俩，大哥你放心我们吃得饱。”姨父点点头：“我相信，我相信，可是……”秀梅看看他说：“大哥你是不是怕被人说闲话呀，你怕我不怕……”姨父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是那意思，你想错了。”“想错了最好。大哥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在这里吃饭，你要是不吃这顿饭，以后我也不用你帮忙了。咱两个就当谁也不认识谁。”“这，这……”姨父没再说什么他低下头去逗乐乐玩了。不一会儿，乐乐就被他逗得咯咯咯的直笑，整个屋子都荡漾着乐乐开心的笑声。秀梅偷偷看看他们两个，看着他俩高兴的样子，她的眼睛湿润了。
秀梅把烧好的菜端到桌子上，又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白酒说：“这还是赵全生前留下的，现在赵全不能陪你喝了，今天我陪你喝一杯。”姨父赶紧从她手里夺过酒瓶说：“秀梅，咱不喝酒。赵全就因为喝酒走了，我们应该记住这个教训的。”秀梅憋不住眼泪淌了下来，她从姨父手里接过女儿说：“大哥，赵全要能像你这样该多好呀。现在赵全走了，我们也没有别的亲人，大哥你就是我娘俩最亲的人。大哥你是好人，秀梅我打心眼里感激你。自从你搬到这里，你就没少帮助我们，我生乐乐时要不是你把我送到医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后来乐乐出生后你也没少帮我们。赵全出事后，你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处理赵全的后事，又出钱租车把赵全送回家安葬，一直忙了五六天，直到把一切事情处理完你才回家，你身上的积蓄也全部花光了。现在我们娘俩回来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照顾我们，可是你连一顿饭都不肯吃我们的。大哥你让我说什么好。”姨父颤巍巍地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们是老乡呢，谁让赵全是我的好兄弟呢，谁让乐乐是我的干闺女呢。我不帮你们谁帮你们。”秀梅流着泪说：“大哥你把酒瓶子给我。我今天代表赵全和我还有乐乐，代表我们全家敬你一杯酒。大哥就一杯，求你了！”姨父迟疑着慢慢松开手。秀梅把酒瓶拿过去，倒上酒说：“大哥，秀梅敬你，我先干了。”“别——”姨父话未说完，秀梅手一抬一杯酒已经进了肚里。姨父也只好端起杯子把酒倒进嘴里。秀梅放下杯子，擦一把脸上的泪花，咧嘴笑笑说：“今天总算了了一桩心愿。大哥别愣着，快吃菜。”“你也吃。”姨父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他看着秀梅怀里抱着的乐乐认真地说：“秀梅，乐乐是多么好的孩子，你可一定要把她照顾好啊，一定要抚养她长大成人。”秀梅点点头，“大哥你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把她抚养长大的，这样赵全地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
(本章完)
这天，姨父从配送站接到货物后就蹬着三轮车挨个门市去送货。他走到一个门市门口喊道：“李老板，你的货到了，给你放哪？”一个中年男子跑出来。“春江来了，搬到屋里吧。”姨父把货物搬进屋里放好，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小本子打开说：“李老板你看看货，签个字吧。”李老板接过本子说：“不用看了，你办事我放心。”说着就在小本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把小本子递还给姨父又说：“春江等会儿走，咱哥俩到里面坐会儿，喝口茶，唠会儿。”姨父犹豫着看看外面的三轮车。李老板看出了姨父的心思忙笑着说：“春江放心吧，我让小伙计给你看着车。放心保证丢不了。走，进去吧。”姨父这才跟着李老板走进去。他俩在一个小方桌前坐下，李老板让伙计泡了茶。他俩喝了几杯茶后，李老板开口说话了，“春江，有个事不知道哥哥当讲不当讲。”姨父抬起头有些惊呀的看着李老板说：“李哥，有什么事要兄弟帮忙的尽管说。”李老板笑笑说：“不是要你帮什么忙，是这样：我有一个表妹两年前死了丈夫，她和你一样身边带着一个儿子七岁了，她人长得还算不错，而且能吃苦脾气又好。她想找一个即能干又靠得住的男人再组建个家庭一起过日子。我想来想去就觉得你挺合适的，我们哥俩也接触一年多了，我知道你为人实诚靠得住又能干，我也知道你家的情况——老婆走了一年多了，家里有一个四岁多的儿子。春江你要有这想法的话，我就安排你们两个见个面，你们好好聊聊。怎么样?”姨父抬起头说：“李哥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想再成家，你还是给你表妹找别人吧。”李老板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他咳嗽一声说：“春江，你老婆都走这么长时间了，你也不能老是一个人过吧。你也需要找个人来照顾你和你儿子呀。”“李哥，谢谢你，我现在真的不想找。对不起。”“哎，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就算了。”姨父站起来说：“李哥要没别的什么事我就走了。”李老板冲他摆摆手，他低着头走出去。
下班后回到家，姨父照例去给秀梅看摊。秀梅却把女儿塞到姨父手里，自己蹲下把地摊上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姨父忙说：“秀梅，天还早呢，再卖一会儿吧。”秀梅把包裹背到身上，拉着姨父的衣角说：“今天不卖了，走跟我回家。”姨父抱着乐乐被秀梅硬拉到她屋里。秀梅把包裹放进里屋出来说：“大哥你先坐会儿，饭我已经做好了，我再给你做个菜，我们一起吃饭。”姨父忙站起来慌张的说：“秀梅不行……你跟孩子不容易，我哪能吃你们的饭呀？”“怎么不行，大哥这两年你没少帮我们，我就请你吃顿饭有什么不行的。”姨父哆嗦着说：“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赵全走了……你还有孩子，你们娘俩都吃不饱，我哪能吃你们的呀。”秀梅抬头看看他说：“赵全是走了，但是我靠自己也能养活了我们娘俩，大哥你放心我们吃得饱。”姨父点点头：“我相信，我相信，可是……”秀梅看看他说：“大哥你是不是怕被人说闲话呀，你怕我不怕……”姨父吞吞吐吐地说：“我，我不是那意思，你想错了。”“想错了最好。大哥告诉你，你今天必须在这里吃饭，你要是不吃这顿饭，以后我也不用你帮忙了。咱两个就当谁也不认识谁。”“这，这……”姨父没再说什么他低下头去逗乐乐玩了。不一会儿，乐乐就被他逗得咯咯咯的直笑，整个屋子都荡漾着乐乐开心的笑声。秀梅偷偷看看他们两个，看着他俩高兴的样子，她的眼睛湿润了。
秀梅把烧好的菜端到桌子上，又从橱柜里拿出一瓶白酒说：“这还是赵全生前留下的，现在赵全不能陪你喝了，今天我陪你喝一杯。”姨父赶紧从她手里夺过酒瓶说：“秀梅，咱不喝酒。赵全就因为喝酒走了，我们应该记住这个教训的。”秀梅憋不住眼泪淌了下来，她从姨父手里接过女儿说：“大哥，赵全要能像你这样该多好呀。现在赵全走了，我们也没有别的亲人，大哥你就是我娘俩最亲的人。大哥你是好人，秀梅我打心眼里感激你。自从你搬到这里，你就没少帮助我们，我生乐乐时要不是你把我送到医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后来乐乐出生后你也没少帮我们。赵全出事后，你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处理赵全的后事，又出钱租车把赵全送回家安葬，一直忙了五六天，直到把一切事情处理完你才回家，你身上的积蓄也全部花光了。现在我们娘俩回来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照顾我们，可是你连一顿饭都不肯吃我们的。大哥你让我说什么好。”姨父颤巍巍地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谁让我们是老乡呢，谁让赵全是我的好兄弟呢，谁让乐乐是我的干闺女呢。我不帮你们谁帮你们。”秀梅流着泪说：“大哥你把酒瓶子给我。我今天代表赵全和我还有乐乐，代表我们全家敬你一杯酒。大哥就一杯，求你了！”姨父迟疑着慢慢松开手。秀梅把酒瓶拿过去，倒上酒说：“大哥，秀梅敬你，我先干了。”“别——”姨父话未说完，秀梅手一抬一杯酒已经进了肚里。姨父也只好端起杯子把酒倒进嘴里。秀梅放下杯子，擦一把脸上的泪花，咧嘴笑笑说：“今天总算了了一桩心愿。大哥别愣着，快吃菜。”“你也吃。”姨父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他看着秀梅怀里抱着的乐乐认真地说：“秀梅，乐乐是多么好的孩子，你可一定要把她照顾好啊，一定要抚养她长大成人。”秀梅点点头，“大哥你放心，我会的，我一定会把她抚养长大的，这样赵全地下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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