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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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佩明考上了大学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在农村的庄稼人尽管没有公家人公事的束缚也没有办公室的牵挂,但他们依然辛勤的劳作着积极乐观的生活着。“早睡早起精神好”、“人勤地不懒”、“人尽地一尺,地尽人一丈”、“苗儿一季吃饱,家人一年不愁”……鹅城县的人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生活的,日子虽然过的清贫些却也自得其乐。

    当地的村民每天早晨四五点钟就起床了。他们扛上锄头,背起粪篓,赶着自家养的白鹅便出发了。等把白鹅赶到河边,人们也都下了庄稼地。等他们回家吃早饭时便顺道拣一篓鹅粪背回家里。家里的老人或媳妇必已做好了早饭在等着他们。在地里忙了一早上的庄稼人回到家后顾不上讲究,胡乱的洗洗手擦一把脸,便坐下来呼噜上两碗香喷喷的玉米面糊糊,啃着老咸菜或者红辣椒吃上三五个玉米面窝窝或者黄白(玉米面、小麦面)掺合在一起的二合面馍馍。人们吃过饭后,男人们必得坐在院门口就着穿堂的凉风抽一袋旱烟解解馋,间或和邻家的人聊两句闲话;女人们便忙着收拾碗筷、喂猪、喂牲口;小小子和小丫头们纷纷跑出去四下里疯跑疯玩。已经上学的娃娃早已提前吃过早饭到了学校,此时正在教室里哇哇的大声背书呢。一袋烟功夫过后人们又纷纷戴上草帽披着毛巾走出家门。

    人们来到地头看着一望无际的麦田里已经微微发黄的沉甸甸的麦穗随风翻滚一浪又一浪,像皇家的金光闪闪的地毯铺展开来;听着远处布谷鸟的叫声“布谷、布谷……”,浑身便来了劲。他们纷纷撸胳膊卷袖,操起锄头便进了麦地。他们恨不得一夜之间便把麦地里的杂草全部锄干净,好让今年的麦子有个好收成。再往远处看金黄的油菜花开满田野;火红的辣椒和西红柿,翠绿的黄瓜和茄子馋人的嘴;雪白的大萝卜顶着绿脆脆的秧直逼你的眼;还有满地滚得绿生生的大西瓜让你垂涎欲滴。

    倘若有个行人走在田地间的土路上,被眼前的瓜田吸引住了,说上一句,“老乡你田里的瓜长得真好!”正在瓜田里拔草打秧的汉子必定直起发酸的腰来,笑呵呵地说:“大哥,大热天的……这是去哪儿?”“走亲戚。”“大哥别客气,坐下来歇一会儿吃个瓜好赶路,包你解渴又凉爽。”那个行人还在犹豫着已被田里的汉子一把拉进田里按到地上。于是绿生生的瓜被打开了,红润润的瓜瓤露出来。咬上一口,一股甜滋滋凉爽爽的感觉便迅速袭遍了行人的全身。

    “大哥,这是什么县,什么村?”

    “啊哦……你是外地人,好,告诉你这是鹅城县鹅头堡村……”

    于是乎一个古老的美丽的小小传说便从田里汉子粗笨的嘴里传进了那个行人的耳朵里。汉子说得手舞足蹈、吐沫飞溅,行人听得津津有味、满脸放光。吃着甜滋滋凉爽爽的西瓜,听着津津有味的传说,行人陶醉了。汉子也沉浸在快乐满足之中。

    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就是这样勤劳,就是这样善良,就是这样热情。他们积极乐观的生活,他们知恩图报乐于奉献。

    高考过后,八月上旬的一天上午,鹅头堡村里突然敲锣打鼓的“砰砰通通”的响起来,一片欢笑喧闹之声。“刘佩明考上大学了,中状元了……”村长刘德发敲着锣鼓,嘴巴张得大大的高声喊着,一脸的兴奋。书记刘德贵一手夹着旱烟管,一手拿着一个红本本和一束大红花,乐呵呵的笑着,还不时的砸吧两口旱烟吐个烟圈。他俩前后左右都围满了人。个个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有的赞叹,有的点头。

    村里的人们听到锣鼓声都纷纷从家里跑出来。有的人手里端着饭碗,正啃着咸菜窝头,挤在人群后面伸长脖子看。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于是连碗带饭便砍在地上溅了周围的人一身,咸菜窝头在地上乱滚乱转。当事人也顾不上去捡,周围的人也顾不上去擦溅到身上的饭粒,都跟着刘家老哥俩一起往前涌。有的人刚从地里回来,肩上扛的锄头铁锹,背后背的粪篓镰刀,也顾不上送回家便加入了拥挤的人群。不一会儿,鹅头堡村里唯一的一条街上已经被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小孩子们却还是硬在人群里不停的钻来钻去,嬉笑打闹着。有调皮大胆的娃娃便悄悄地跟在刘家老哥俩身后,倒背起手学他俩走路。有的学着刘德发的样子假装在后面敲锣打鼓,故意做出一副古怪的模样,引得人们一片声的哄笑。

    不一会儿,刘家老哥俩走到了刘佩明家的院门前。破栅栏门吱扭一声开了,出来的是刘佩明的妹妹佩玉。她大概是听到街上的锣鼓喧闹声忍不住跑出来看个究竟的。

    “佩玉,你哥在家吗?”刘德发问。

    “啊……我哥不在……他还在地里干活呢。”刘佩玉看到那么多人围在门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

    “那你妈在吗?”刘德发接着问。

    “我妈刚从地里回来,正在屋里做饭呢。”

    “佩玉快去告诉你妈你哥考上大学了!”刘德贵晃着手里的红本本和大红花,从嘴里吐出一个烟圈后笑呵呵地说。

    刘佩玉的脸上乐开了花。她刚要转身进去,她妈妈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

    “老嫂子恭喜啊,你家佩明考上大学了。他考了咱全县的状元。”刘德发眉飞色舞的说。

    “老嫂子你看这是大学录取通知书——华北大学——省城的大学,听说很有名气的。”刘德贵赶紧笑嘻嘻的把红本本递过去。

    佩明妈接过红本本,他的一双眼睛湿润了,一只手颤微微地抚摸着小本本外面红色的绒布,激动地浑身直打颤,嘴里嘟囔着,“考上了……我儿子真的考上了!”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忙说:“哎呀,书记村长快请屋里坐吧。你看我都昏了头了。佩玉快去叫来你哥回来。”

    刘佩玉一溜烟跑远了。

    “老嫂子,这次佩明能考上大学不但是你们家的光荣,也给咱村里和乡里争了光。我们俩代表全村人向你全家表示祝贺。我还要亲手给佩明戴上大红花呢。”刘德贵坐在这间破屋子里唯一的一把破旧的“克劳圈”椅子上兴奋的说。

    这间破土屋是刘佩明爷爷留下来的,已经三十多年了。屋子里除了这把旧椅子还有一张破旧的未曾涂过漆的黑黝黝的方木桌。桌子上放着一个竹编的暖水瓶和几个土瓷碗。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佩明妈忙着给书记村长倒上水后,便挨着村长刘德发坐到炕沿上。土炕上光光的只铺着一张破破烂烂的凉席,靠墙角的地方摆着三套满是补丁的破褥子。屋子内外挤满了人——说笑着谈论着。

    “我早就说过佩明这孩子有出息。老嫂子,你看果不其然吧。”刘德贵笑嘻嘻的说。

    佩明妈眼里闪着晶莹的泪花,两只布满老茧的粗糙的手掌在红本本上不停地摸来摸去。

    “是啊,佩明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又爱学习,人长得又好白白净净的,哪里像个庄稼人,倒像个吃商品粮的公家人。”刘德发附和道。

    “大学毕了业就成了国家干部,就能吃上商品粮了。佩明可不就成了公家人了。老嫂子你苦尽甘来了……”

    佩明妈感到两眼发涩禁不住滚下热泪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不住的用手掌在红本本上摸来摸去。此时此刻她想起了死去的丈夫,想到了她那两个听话懂事聪明的孩子,想起了过去的岁月,想到了美好的将来。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他爸,看到了吧,佩明考上大学了……真的考上了……你该高兴了吧。”

    “老一辈人常说,咱们这地方非同一般是神鹅的脑袋变成的,有仙气有灵气,一定会出大人物的。今天果然应验了。说不定佩明就是那只神鹅变幻的呢……”刘德贵继续眉飞色舞的说着。

    大伙听了都开心地哈哈大笑起来

    当佩玉赶往庄稼地时,刘佩明正在玉米地里锄草。天刚下过一场透雨。此时的玉米苗正像可爱的婴儿一样贪婪的吸吮着大地母亲的甘甜的***像是要比赛似的争先恐后的向上长,现在已经蹿了两尺多高了,一阵微风吹来远远看去犹如一望无际的海浪在翻滚。小布带似的绿油油的叶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摆,有的相互拉着手在互相摩擦中发出簌簌的响声,就像给大地母亲演奏的一曲仙乐,撩拨得人们心里痒痒的。

    刘佩明戴着芦苇编成的草帽,肩上搭着白毛巾,正低着头一下一下锄着玉米苗间的杂草。此时此刻,他俨然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了。可这正是他受不了的。自从高考过后,他便跟着妈妈每天到玉米地里锄草,但是他的心里却一时一刻都没有平静过。高考过去快一个月了,可是仍然没有消息。在这之前他也曾和素珍一起到学校去问过,可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这几天他心里不免有点乱乱的。王素珍也曾安慰他说,尽管放心,凭他的聪明才智和努力劲头一定会考上的,不用着急只管等着就是了。今天他和素珍一起把鹅赶到河边后,素珍又安慰了他一番。刘佩明瞪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王素珍说:“素珍,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不着急呢?”王素珍诡秘地一笑说:“我有信心……怎么,难道你没有信心吗……还不如我?”“我——”刘佩明讪讪地一笑。“好了,佩明哥不要犯愁了。我敢说出不了两天录取通知书准会下来的。快去帮你妈锄草去吧,我也要下地去了。”刘佩明看着王素珍远去的背影内心里仿佛也充满了自信。

    可是这件事又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挥之不去,使他不时地停下手里的活胡思乱想一番。“上大学可我一辈子的梦想啊。上次中考错过了,这次如果再考不上,我这一辈子可就真的完了,一辈子生活在这穷农村还有什么意思……爸爸就是因为家里穷没有钱看病才死掉的。他的病本来是可以医好的……”他又想起了三年前中考前后的事。

    那年眼看就要中考了,同学们都在教室里紧张的复习功课。刘佩明和王素珍也坐在教室里埋头拼命用功。突然教室门口传来一个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老师,我……找我哥刘佩明。”“佩玉?……她怎么来了?”刘佩明抬头向门口看去,果然是自己的妹妹佩玉。“佩玉——”刘佩明撒腿向门口跑去。“哥——”看到哥哥后刘佩玉两颗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下来,哽咽着说:“哥,咱爸生病了……在医院里……妈让你赶紧去!”刘佩明一下子傻了,两眼怔怔的看着妹妹半天一动不动。“哥,你怎么了?快走啊……”刘佩玉在一旁一个劲的扯着他的衣服喊。王素珍和老师也喊了他好几声。半天他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妹妹的胳膊像疯了似的跑出去。

    医院里爸爸躺在病床上,他已经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食道癌。在这之前,他就老感觉吃东西难以下咽。一开始他也没有当回事,后来越来越严重他又不敢跟妻子说了。他怕妻子担心又怕看病花钱。家里穷,一家四口就靠他一个人一年四季起早贪黑的在庄稼地里刨食来养活。一家人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钱去看病。直到有一天他一点干粮也不能吃了只能喝点稀饭。他那一天累到晚的妻子才突然发现他已经瘦的皮包骨头不成人形了。在妻子的一再逼问下他才说出了实情,妻子流着泪逼着他去了医院。结果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已经到了癌症晚期。妈妈哭得像个泪人似的趴在病床边一遍一遍的责备自己。

    “我怎么这么粗心……你都瘦成一把骨头了我还没想到你是病了……我怎么这么傻……都是我的粗心害得你成这样的,我真该死!”

    “妈——给爸爸做手术吧……医生说了现在医学发达了,爸爸的病是可以做手术的——只要做了手术——爸爸的病就会好了!”刘佩明上前搂住妈妈呜呜的哭着说。

    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却一脸的坦然,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了。他抚摸着儿子的头温和地说:“儿啊,你知道做手术要花多少钱吗——咱就是砸锅卖铁倾家荡产也不够啊!佩明妈,我的病不必再看了。你们不要难过,这是我命该如此。佩明妈咱们回家吧……不要再花冤枉钱了,留点钱给孩子们上学吧。”“不!不要……爸……”刘佩明大声哭喊着。佩明妈搂过佩明和妹妹佩玉趴在爸爸的病床边,一家四口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整个屋子被哭声给彻底淹没了……

    爸爸坚决不做手术,刘佩明只得和妈妈将他推回家里疗养。两个月后爸爸去世了,等把爸爸埋葬以后,中考已经结束了。怎么办?是再复习一年还是上高中?刘佩明知道原本就贫困的家庭在爸爸去世以后就更加难以支撑了。他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再去上学了,尽管他内心里是那么的渴望上学。他知道他不能那么自私,他必须留在家里帮助妈妈干家务种庄稼,不能把家庭的重担全都留给妈妈一个人来扛。

    这天下午吃过晚饭后,在爷爷和爸爸两代人留下来的这间土屋子里,刘佩明把妈妈扶到那张几代人留传下来的破椅子上坐下。他跪到爸爸的遗像前磕了个头又给妈妈磕个头,满眼含着泪说:“妈,我想好了——我不去上学了。我要留在家里帮你干活种地。咱们现在已经是家徒四壁了。爸爸走后我就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了,我要帮你撑起这个家,我不能再拖累你了。”妈妈将儿子拉起来又拉过在一旁默默流泪的女儿佩玉,将一双儿女紧紧的搂到怀里。佩明妈早已泪流满面了。她看着一双可爱的儿女说:“我家佩明长大了懂事了,知道为妈妈分担了。妈妈心里好高兴。但是佩明你要继续上学,你不要担心妈妈,妈妈没事能顶得住。妈妈就是再苦点累点也要供你兄妹俩上学。否则,我怎么对的起你死去的爸爸呀……”佩明妈说着呜呜的哭起来。

    “不!妈……我真的想好了,我不会去上学了。”

    “佩明哥你怎么能不去上学呢?!”一个声音从门口传进来。刘佩明吃了一惊,急忙扭过头去看到王素珍正站在屋门口一脸的不高兴。“素珍来了,快进屋里坐。”佩明妈站起来边擦眼泪便打招呼。王素珍走进来靠着炕沿站住看着佩明妈说:“婶——我知道刘叔走后你一个人支撑这个原本就贫穷的家肯定不容易。但是佩明哥不能不去上学呀!他学习那么好,人又聪明。这次中考没赶上没关系,他可以再复习一年或者上高中。我敢说他如果去上高中的话将来一定能考上大学。如果现在不让他去上学,那可就太可惜了……”

    “素珍你别说了。我家的条件不允许——爸爸走后家里就剩我一个男人了,我怎么能不干活而去上学呢,我怎么能把这么重的担子推给妈妈一个人,而我还要伸手向她要钱。不……我不能那样做!”

    “佩明,素珍说得对。你应该……”佩明妈插嘴说。

    “妈你别说了,我拿定主意了。”刘佩明打断了妈妈的话。

    “佩明哥你听我说——你如果不想再复习了就和我一起去上高中。我也正要去上高中呢。我跟我爸说了他愿意帮助你——他会把咱俩的学费和书费都交上的。再说咱们在上学之外还可以帮助家里干活——放鹅、拣鹅粪。咱们自己也可以想办法挣些买笔和本的钱。‘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佩明哥你就听我的和我一起去上高中吧!”

    刘佩明和妈妈怎么也没想到王素珍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母子俩感动得直淌眼泪。佩明妈拉着王素珍的手激动地说:“素珍你心眼真好,婶听你的——让佩明和你一块去上高中。”“婶那太好了……”王素珍高兴得脸上绽开了花。

    “佩明,素珍说得对——你应该继续上学。因为你爸的病影响了你参加中考,现在妈妈不能再耽误你了。你放心家里的事妈妈一个人能够应付的过来,你只管去好好上学千万不要辜负了素珍和你王叔的一片好意。”

    “妈……我——”

    “不要说了……就这么定了。”佩明妈又回过头看着王素珍说:“好孩子,让婶怎么感谢你和你爸妈呢……”

    “婶,你不要这样说。咱两家本来就好,刘叔生前和我爸做了几十年的伙计——他俩关系好得不得了,再说我和佩明又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们不帮他谁帮他。”佩明妈点点头,感激地说:“素珍……我们一家人会一辈子感激你们的!”

    “婶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你放心我爸已经给学校送钱去了。明天佩明和我就可以去上学了!”王素珍一脸兴奋的说。

    王素珍走后,佩明妈又把儿子女儿拉到面前,流着泪说:“儿啊,你还记得你爸是怎么死的吗?……”

    “妈,我记得……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佩明妈点点头继续说:“儿啊,你可一定要好好学习,一定要考上大学。儿子记住咱们穷人没别的什么好路可供你选择,你只有好好学习,只有考上了大学才能有出息。到那时你就能吃上商品粮了,咱们全家也能跟着你过上舒心的日子。儿啊,你爸生病时要是咱家有钱给他看病他也不会死的!……”

    “妈,我记下了。你不要难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将来也一定会让你和妹妹过上好日子的……”

    考大学,吃上商品粮是当时多少农村娃的梦想……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刘佩玉的喊声把刘佩明从回忆中带回了现实。他微微一怔。“哥,快回家吧……你考上大学了——录取通知书下来了!”刘佩玉气喘吁吁地跑进玉米地里一把夺下哥哥手里的锄头。刘佩明猛地抬起头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佩玉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哥,你真的考上了……快回家吧……村长和书记都在咱家等着你呢——还有好多人呢。”刘佩玉兴奋的说。

    “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刘佩明一把将妹妹抱起来轮上了半空。突然刘佩明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猛地将佩玉放回到地上,愣愣地问道:“佩玉快说你素珍姐考上了吗?”

    “不知道……好像没有,书记和村长只说你考上了,没有说素珍姐的事。”

    “素珍没考上?我不相信……我不信!”刘佩明一屁股蹲到地上嘴里嘟噜着,

    “哥你怎么了……快回家呀!”

    “不……我不回去!”

    “哥快走呀……书记和村长都在家等着你呢——!”

    刘佩玉拽着哥哥的一只胳膊使劲往上拉,可是怎么也拉不动。她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见哥哥横了心就是不回去无计可施只好回家去告诉妈妈。她边擦眼泪边从玉米地里跑出来。田地里的土知儿“吱吱吱……”一片声地叫着被刘佩玉的脚步声惊得四处逃窜。田野里的大合唱破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