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图
字体: 16 + -

第25章有人追杀有人逃

    thu may 19 12:25:58 cst 2016

    漯城往北三百余里,是陈留地界。

    陈留有十二县,其中最繁华富裕的就是河口县。河口县南有座山,山名叫羊角岭,岭不高不大,却险峻无比。岭中开有古道,蜿蜒崎岖,狭窄难行。偏偏此岭贯穿豫,兖二州,往来游客商旅必经之道,往北上冀州,达幽州,进并州,通北海。往南下豫,扬,荆,交等州皆可顺至。所以,纤小之处实属咽喉,作用之大不可忽视。

    进岭道口有几家摆摊商户,主卖零食饮水之类。个个摊位前面或搭布棚,或植凉亭,摆些桌椅板凳供买食之人歇脚乘凉。

    时值仲秋之时,秋老虎余威犹在。又是正午时分,行人更少。四娘看看周围摊位,都是生意不兴,客源不旺。稀稀疏疏的几个客人也是无精打采,即使结伴同行,却连交谈的兴致都没有。摊位老板更是下棋的下棋,打牌的打牌,有不合群的,靠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四娘伸手撩了下额前刘海,这头长发,越热越长的快,是该再剪剪了。心中嘀咕,手中忙活,收拾着自己的摊子。一辆简易推车,摆放几个大木桶, 每个桶上红笔写就几个大字:冰镇酸梅汤,冰糖雪梨水,绿豆桂花粥,薄荷菊花茶。。。

    偶然抬头,眼角瞥见一个古怪青年匆匆急行,姿势古怪别扭却速度惊人。看着好像....蛤蟆,一蹦多高,得有一人多高吧,再落下就前行了好几米。肩上扛了一个布囊,半人长短,不知道里面装的是啥。

    四娘噗嗤笑出,实在是因为看他那样蹦跶可笑难忍。青年堪堪蹦到四娘摊位前面,正要再次跳起,听到一声嗤笑,竟是生生刹住了脚步,歪头看了看正在故作忙碌的女人。

    青年掉转方向,走进棚子寻了一张桌子坐定,擦了擦额头汗水,放下肩头物件,落在桌子上咣当一声响,证明这东西分量还真不轻。

    “来碗酸梅汤!”青年大声吆喝了一句。

    “行,马上就好。”四娘轻快回应,来了上门的客人,怎样都是好事儿不是?

    手脚利索的端了一碗清凉酸甜糖水过去,还没转身,就见他咕咚数声,再放下碗已经见底。

    “再来一碗!”

    “再来......”

    “再来......”

    一口气喝了五碗,青年抹了抹嘴角水渍,终于不再出声,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眯着眼惬意的笑了起来。

    四娘诧异的看着这个古怪青年,才发觉这人穿戴也挺古怪,现在的人都是穿的要么纤化衣物,要么纯棉,要么丝绸。可眼前这位竟然穿着粗糙的麻布衣裤,灰扑扑的泛着白色,衣服上全是断线接头,粗糙不堪。

    “臭婆娘,追了老子几百里地了,真当老子打不过你不是?别以为在那个破榜上比老子高出来一位,就真比我强了一大截?逼急了,我他妈的跟你拼了,万一你落在老子手上,别怪我先奸--后杀!”

    四娘看着这个眯着眼的青年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语,声音不大,自己却恰恰能听清楚。特别是最后一句,刚一入耳,禁不住冷汗涔涔而下。原来,这看着还算清秀的青年不光打算白吃白喝,还是个无恶不作的流窜犯呢!

    刚要张嘴呼救,眼前就又飘忽着来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年轻,漂亮,纤腰长腿大胸脯,一样都不少。虽然风尘仆仆,长发略显凌乱,可是乱发下那水灵灵的脸蛋却实打实的不掺水分。只是可惜了,眼睛大却无神,红肿多血丝,估计是遇到啥悲痛之事哭的够狠。

    看年龄不大也不知道出阁没有的女人或者女孩看了一眼四娘,自顾自的找了另外一张桌子坐下,角度刚刚好能看见对面另一张桌子上坐着的青年面目。不张口要吃要喝,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那人。

    四娘似乎明白了,也不再计较先前男子无礼话语。莞尔一笑,兴许那男子就不是说与我听,知道这姑娘过来了,故意说给她听才是。这对冤家啊......

    “从小我就是孤儿,没人亲没人疼,没亲人没朋友。如果不是师傅看中带我回山,我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

    “即使到了山上,我也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专注练功,一心向道,不刻意结交好友,不知晓人情冷暖......”

    “但是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记忆里,令我最难忘的,一是我师傅,二就是我师兄,那个我唯一认可的郭师兄......”

    “我这个人简单,不愿想太多,只想回报师门,有个我爱的人爱着我,有个疼我如妹妹般的兄长,可是现在我找到了爱人,却丢掉了兄长......”

    “方登科,你想出人头地没人阻你,可你不该惹上我,不该惹上蓬莱,蜀门两方势力。反正你早晚都是死,不如老老实实的让我杀了你,让我给我郭师兄报报仇,你说好不好?”

    方登科猛的睁眼一拍桌子,霍然起身,一只脚踏在凳子上,伸出一只手指着女人骂道:“放你娘的巴豆屁,你咋不乖乖的脱了衣服让我爽一次?你个阴魂不散的玩意儿,我不就是杀了一个四品废物吗?你犯得着死皮赖脸的缠着我不放!再说了,杀了就杀了,你昨晚就阴险的戳了老子屁股两刀,还不知足,还要怎地?老子刚刚坐下来喝两碗汤,你就巴巴的追过来施展狗屁迷魂大法,老子忍无可忍,咱俩这就找个地方决一死战,不死不休!”

    说着一把抓起桌上布囊,气冲冲的转身就要走。

    四娘听着两人对话,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可是终究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什么杀人,死人的,什么不死不休的。这些以往从没出现过的场景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早已吓得面色苍白,簌簌发抖了。

    看着姓方的青年男子要走,难为她还记得讨要糖水钱,努力地咽了咽口水,**般的挤出那句话:“你别走,还没给钱呢.....”

    方登科转身看着四娘一愣,横眉怒目的吼道:“老子说死就死的人了,就不给!记住了,是她要杀死我,要钱也得问她要,张雨露,付钱!”

    张雨露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压制当场拍死这个无赖混账的念头,料他也不会付账,转头冲着四娘微微一笑,伸手从腰间掏出一个精致布袋,掏出纸钞付账。

    四娘接过钱顺手找了零,伸手递还过去的刹那见,只听身后哧啦一声,从肋臂之间豁然冒出一缕寒光,眨眼刺入对面的张雨露胸前。

    生死瞬间,张雨露左手猛然抓住刀背,不再让利刃入肉更深,右手抬起一翻,伸出再缩回之际,带回一道血雨。

    胸前瞬间鲜血渗透衣衫的张雨露随手拍飞挡在身前呆若木鸡的四娘,正要再次出手,方登科怪叫一声,气机暴涨震脱张雨露抓住兵刃的左手,身形骤然不见,只留下喈喈阴笑和那句惊诧疑问:“惊鸿剑怎么在你手上?这次算你走运,再跟着我,下次要你命!”

    张雨露哼哼冷笑两声:“这就是你的绝学一步追魂吗?真是令人失望,贺无神还真是专收废品啊!”

    话音未落,人已无踪。

    周围察觉出情形不对的各个摊位老板正要围过来,看见张雨露突然消失这一幕,吓得都是一愣,脚步瞬间后撤了好远,只有一个清瘦孱弱的白衣男子不顾一切的冲到四娘身前,关切的抓住她的手,连声追问。

    嘴角耷拉了好久的四娘终于回过一点心神,嘴一撇,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死我了......”

    伸手搂住身边男子,哭的不可抑制,似乎终于找到了稳妥,安全之处,情绪尽情倾泄而出。

    男子犹豫着慢慢抚上四娘后背,轻拍着温言相劝:“没事了...没事了...四娘别怕,别怕。有我呢,有我呢!”

    嘴角慢慢含笑:“吕四娘,我们结婚吧!”

    管它是鬼是神,能牵姻缘,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