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坚如磐石
很多人在若干年后，都无限惆怅、饱含深情的怀念着自己的校园生活，可是如果仔细想想，大学的生活不过是日复一日，单调乏味。教室、食堂、宿舍几乎占据了全部的时间，如同一碗寡淡的清汤，毫无滋味。
大四刚开学的这天中午，已经是校内明星级人物的伊月，刚刚在食堂吃了一顿糟心的午餐，其中一个菜，是常见的西红柿炒鸡蛋，可实际上呢，菜里几乎看不到鸡蛋，有找不出几块像样的西红柿，汤汁倒是很充足，却咸的让人咋舌。
另一个菜更是可恶，号称是土豆烧牛肉，切成大块的带着皮的土豆，根本就没炖熟，牛肉应该是熟了，不过这个肉比较奇特，翻遍了整头牛的全身，恐怕也找不出几块这样的肉，似肉非肉，似皮非皮，既不像筋，也不像血管，看着都让人心烦，狠狠心闭眼睛嚼几口，又嚼不烂。
在这个学校已经待了3年多，对于食堂的偷工减料，伊月已经是麻木了，她面无表情的走出食堂，盘算着晚上是不是该好好改善一顿呢？早在校内选拔过后，想请她吃放的同学就是一抓一大把，如果伊月说晚上有空，大量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会一拥而上，竞相排队请客。到了这个暑假过后，伊月的名字更是萦绕在了无数男生的心头，稍微优秀点的男生都跃跃欲试，找机会靠近伊月，幻想着自己就是伊月喜欢的那种类型。甚至有的单身教师都蠢蠢欲动，准备替伊月争取毕业留校，将来安排在自己身边工作。
如果伊月不是这么冷艳，如此貌若天仙的女生应该不会到了大四，还是单身一人。可是话又说回来，这所学校的学生，那些凡夫俗子能有人让伊月心动吗？楚卓恒能算一个？
在回宿舍的路上，伊月有意无意的想起了那些无聊的男生，显得有些走神，等她回过神来，看到了路边一个简易摊位。对于校园内的商业行为，伊月是非常反感的，这些摊主都是利用学生的单纯，先拿蝇头小利来取得同学们的好感，然后开始大肆骗钱，骗过之后就一走了之，学生被骗后也往往都是欲哭无泪。
眼前的这个骗局，以前曾经出现过：“免费赠送电话卡”，听说去年才送了不到半小时，摊主就被学生们给打跑了，今年还会有人上当？
伊月谨慎的看了一眼摊位，两位摊主体型有着巨大的反差，其中一个面目可憎、神色猥琐的摊主朝她招了招手：
“美女，送你张充值卡”
“谢谢，不需要”
“不要也行，帮我们宣传一会儿，拉拢点人气”我和伊月开玩笑说“等我赚钱了请你吃饭”
“为了一顿饭就帮你骗人？”
“一顿饭还不行啊，那你开条件，只要不让我以身相许，都可以商量”
“要是非让你以身相许呢？”
“也不是不能考虑，你这么迷人，我又这么卓越，其实也还算般配”
“最佩服你们这种一点都不知道害臊的”伊月歪着嘴笑了一下，转身离去，走的时候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还是在说给我听“喝啤酒都能醉成一滩烂泥，还恬着脸说自己卓越”
“一旦让这些女生握住了你的把柄，恐怕就没法翻身了”我扭头对何枫说。
何枫正大模大样的端坐在我旁边，专心给一个低年级的学生讲解集资的风险与收益，没理会我的话，过了片刻，何枫抬头冲我眨眨眼，笑着说了句“来，给这个哥们一张充值卡”
这学期开学前，我大概预计了一下借鸡生蛋的收益，所有的老同学都毕业离校了，我能收敛的资金要少了许多。我又想起了上一年，到校内摆摊的中介，如果借鉴他的方式，虽然我多让出一点利息，比如送出点电话卡当诱饵，但是如果能多拉拢点同学，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陌生人信任我，这个数字都是很庞大的。
我找何枫商量商量，其实就是想拉他一起入伙，我隐约担心摆摊时候会遇到别人拆台，比如去年被何枫划了一刀的瘦子王亚凯，万一今年集资又遇到他，再打起来，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三天的摆摊平静结束，没遇到捣乱的，看来是我多虑了。只是最后一天，去年被我踹的半死的胖子从这边路过，远远的看了我们一眼，也没敢往摊位前靠近，一个人悄悄地溜掉了，就凭他那点战斗力，根本没胆量在我和何枫面前造次。
正式开学之后，也就没必要摆摊了，老实的同学都主动交了学费，剩下的人各有各的打算，也不可能把钱借给我们了，我和何枫盘算了一下，借来的学费足足有170多万，等利息出来，我们两个平分，每人都能分到十多万。这个预期让何枫乐的合不拢嘴，当天中午就要和我喝酒庆祝，就在我们商量去哪个餐馆吃饭的时候，我接了个电话，系里通知，“混凝土”全体队员下午去开动员会。
下午的动员会还是陈老主持，岁月催人老，两年不见，如今的陈老已经两鬓斑白，走路都显得颤颤巍巍了，不过精神头还不错，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经过了三年的学习，各位在学业上已经有所收获，成为一个建筑师的目标也近在眼前了”
我看了何枫一眼，心里嘟囔着“我都学了四年了”
陈老接着大放厥词：“专业课程想必都很扎实了，作为土木专业的一个基本知识点，混凝土的固化大家也应该很清楚了”
“嗯？这和踢球又什么关系吗？”我们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砂、石、水泥和水搅拌，可以被塑造成任何形状，”陈老稍作停顿，又继续念叨起来：“当然，搅拌后还需要适当的震荡，让它排出气泡、组分均匀，这时的混凝土只是一滩烂泥，一点点的外力就可以把它打散”
“混凝土成长的第二个阶段，就是养护阶段，保持最有利的温度、湿度条件，混凝土快速的固化，从松软的泥，变成硬化了的石”
“第三个阶段呢，就是自然硬化，混凝土被放置自然界中，经受了风吹雨淋，感受阴晴冷暖，没人理会他，也不必刻意管他，只待时间一到，混凝土已然是顽石一块了”
有人在下面附和：“专业课老师讲过，越是高标号的水泥，越是需要长时间的固化，硬化后的强度也越高”
“恩”陈老赞赏的点点头，那一瞬间隐约还露出了狡黠的一笑，随后他接着不疾不徐的说：“你们的球队和也和混凝土一样，建队之初，你们被任意的揉捏；之后的降级，也应该是必不可少的震荡；这之后，你们在低强度的乙级联赛蛰伏，那种柔和的温度、湿度，也应该最适合养护你们了”
陈老点上了一根烟，拿着烟盒的手又朝大家伸了伸，何枫接过烟盒，抽出一根点上火，又把烟盒传递给了别的队友，转了一圈回来，陈老这盒烟也就只剩下几根了。许多人抽上了烟，会场气氛顿时融洽了许多，陈老收起烟盒，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接着说：“去年你们再度回到甲级，系里并没有对成绩有过多的要求，仿佛让你们置身在大自然之中，和弱队交手，和强队较量，这个过程中，其实你们已经成长起来了”
“如今呢”那一刻，陈老的眼神闪烁出了异样的光芒，语气也加重了许多“你们不再是当初豆腐渣般的混凝土了，你们经历了完整的硬化过程，现在已经坚如磐石，你们应该是支撑起土木系的钢筋混凝土，再硬的重金属，再猛的汽锤也拿你们无可奈何了，今年的甲级联赛，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冠军！”
陈老面目冷峻，慷慨陈词，围观的我们面面相觑，怀疑这个老头这么兴奋，是不是打了鸡血了。
那一年联赛的竞争异常激烈，参赛的十支球队有5支喊出了夺冠的口号：卫冕冠军机械学院的“淬火”风头正劲，文法学院的“仲裁者”在楚卓恒的带领下，八面威风；老牌劲旅材料学院“重金属”历来是当仁不让、霸气十足；异军突起的机械学院二队“重锤”也将在联赛中揭开神秘的面纱。还有就是卷土重来的土木系，今年将派出清一色大四学生组成“混凝土”，试图与各路豪强一决高下。
我们的第一场比赛就遭遇了去年的冠军，曾经令各个球队胆寒的“淬火”。
(本章完)
大四刚开学的这天中午，已经是校内明星级人物的伊月，刚刚在食堂吃了一顿糟心的午餐，其中一个菜，是常见的西红柿炒鸡蛋，可实际上呢，菜里几乎看不到鸡蛋，有找不出几块像样的西红柿，汤汁倒是很充足，却咸的让人咋舌。
另一个菜更是可恶，号称是土豆烧牛肉，切成大块的带着皮的土豆，根本就没炖熟，牛肉应该是熟了，不过这个肉比较奇特，翻遍了整头牛的全身，恐怕也找不出几块这样的肉，似肉非肉，似皮非皮，既不像筋，也不像血管，看着都让人心烦，狠狠心闭眼睛嚼几口，又嚼不烂。
在这个学校已经待了3年多，对于食堂的偷工减料，伊月已经是麻木了，她面无表情的走出食堂，盘算着晚上是不是该好好改善一顿呢？早在校内选拔过后，想请她吃放的同学就是一抓一大把，如果伊月说晚上有空，大量不知天高地厚的男生会一拥而上，竞相排队请客。到了这个暑假过后，伊月的名字更是萦绕在了无数男生的心头，稍微优秀点的男生都跃跃欲试，找机会靠近伊月，幻想着自己就是伊月喜欢的那种类型。甚至有的单身教师都蠢蠢欲动，准备替伊月争取毕业留校，将来安排在自己身边工作。
如果伊月不是这么冷艳，如此貌若天仙的女生应该不会到了大四，还是单身一人。可是话又说回来，这所学校的学生，那些凡夫俗子能有人让伊月心动吗？楚卓恒能算一个？
在回宿舍的路上，伊月有意无意的想起了那些无聊的男生，显得有些走神，等她回过神来，看到了路边一个简易摊位。对于校园内的商业行为，伊月是非常反感的，这些摊主都是利用学生的单纯，先拿蝇头小利来取得同学们的好感，然后开始大肆骗钱，骗过之后就一走了之，学生被骗后也往往都是欲哭无泪。
眼前的这个骗局，以前曾经出现过：“免费赠送电话卡”，听说去年才送了不到半小时，摊主就被学生们给打跑了，今年还会有人上当？
伊月谨慎的看了一眼摊位，两位摊主体型有着巨大的反差，其中一个面目可憎、神色猥琐的摊主朝她招了招手：
“美女，送你张充值卡”
“谢谢，不需要”
“不要也行，帮我们宣传一会儿，拉拢点人气”我和伊月开玩笑说“等我赚钱了请你吃饭”
“为了一顿饭就帮你骗人？”
“一顿饭还不行啊，那你开条件，只要不让我以身相许，都可以商量”
“要是非让你以身相许呢？”
“也不是不能考虑，你这么迷人，我又这么卓越，其实也还算般配”
“最佩服你们这种一点都不知道害臊的”伊月歪着嘴笑了一下，转身离去，走的时候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还是在说给我听“喝啤酒都能醉成一滩烂泥，还恬着脸说自己卓越”
“一旦让这些女生握住了你的把柄，恐怕就没法翻身了”我扭头对何枫说。
何枫正大模大样的端坐在我旁边，专心给一个低年级的学生讲解集资的风险与收益，没理会我的话，过了片刻，何枫抬头冲我眨眨眼，笑着说了句“来，给这个哥们一张充值卡”
这学期开学前，我大概预计了一下借鸡生蛋的收益，所有的老同学都毕业离校了，我能收敛的资金要少了许多。我又想起了上一年，到校内摆摊的中介，如果借鉴他的方式，虽然我多让出一点利息，比如送出点电话卡当诱饵，但是如果能多拉拢点同学，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陌生人信任我，这个数字都是很庞大的。
我找何枫商量商量，其实就是想拉他一起入伙，我隐约担心摆摊时候会遇到别人拆台，比如去年被何枫划了一刀的瘦子王亚凯，万一今年集资又遇到他，再打起来，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三天的摆摊平静结束，没遇到捣乱的，看来是我多虑了。只是最后一天，去年被我踹的半死的胖子从这边路过，远远的看了我们一眼，也没敢往摊位前靠近，一个人悄悄地溜掉了，就凭他那点战斗力，根本没胆量在我和何枫面前造次。
正式开学之后，也就没必要摆摊了，老实的同学都主动交了学费，剩下的人各有各的打算，也不可能把钱借给我们了，我和何枫盘算了一下，借来的学费足足有170多万，等利息出来，我们两个平分，每人都能分到十多万。这个预期让何枫乐的合不拢嘴，当天中午就要和我喝酒庆祝，就在我们商量去哪个餐馆吃饭的时候，我接了个电话，系里通知，“混凝土”全体队员下午去开动员会。
下午的动员会还是陈老主持，岁月催人老，两年不见，如今的陈老已经两鬓斑白，走路都显得颤颤巍巍了，不过精神头还不错，说话也是中气十足：
“经过了三年的学习，各位在学业上已经有所收获，成为一个建筑师的目标也近在眼前了”
我看了何枫一眼，心里嘟囔着“我都学了四年了”
陈老接着大放厥词：“专业课程想必都很扎实了，作为土木专业的一个基本知识点，混凝土的固化大家也应该很清楚了”
“嗯？这和踢球又什么关系吗？”我们被他搞得一头雾水。
“砂、石、水泥和水搅拌，可以被塑造成任何形状，”陈老稍作停顿，又继续念叨起来：“当然，搅拌后还需要适当的震荡，让它排出气泡、组分均匀，这时的混凝土只是一滩烂泥，一点点的外力就可以把它打散”
“混凝土成长的第二个阶段，就是养护阶段，保持最有利的温度、湿度条件，混凝土快速的固化，从松软的泥，变成硬化了的石”
“第三个阶段呢，就是自然硬化，混凝土被放置自然界中，经受了风吹雨淋，感受阴晴冷暖，没人理会他，也不必刻意管他，只待时间一到，混凝土已然是顽石一块了”
有人在下面附和：“专业课老师讲过，越是高标号的水泥，越是需要长时间的固化，硬化后的强度也越高”
“恩”陈老赞赏的点点头，那一瞬间隐约还露出了狡黠的一笑，随后他接着不疾不徐的说：“你们的球队和也和混凝土一样，建队之初，你们被任意的揉捏；之后的降级，也应该是必不可少的震荡；这之后，你们在低强度的乙级联赛蛰伏，那种柔和的温度、湿度，也应该最适合养护你们了”
陈老点上了一根烟，拿着烟盒的手又朝大家伸了伸，何枫接过烟盒，抽出一根点上火，又把烟盒传递给了别的队友，转了一圈回来，陈老这盒烟也就只剩下几根了。许多人抽上了烟，会场气氛顿时融洽了许多，陈老收起烟盒，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接着说：“去年你们再度回到甲级，系里并没有对成绩有过多的要求，仿佛让你们置身在大自然之中，和弱队交手，和强队较量，这个过程中，其实你们已经成长起来了”
“如今呢”那一刻，陈老的眼神闪烁出了异样的光芒，语气也加重了许多“你们不再是当初豆腐渣般的混凝土了，你们经历了完整的硬化过程，现在已经坚如磐石，你们应该是支撑起土木系的钢筋混凝土，再硬的重金属，再猛的汽锤也拿你们无可奈何了，今年的甲级联赛，你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冠军！”
陈老面目冷峻，慷慨陈词，围观的我们面面相觑，怀疑这个老头这么兴奋，是不是打了鸡血了。
那一年联赛的竞争异常激烈，参赛的十支球队有5支喊出了夺冠的口号：卫冕冠军机械学院的“淬火”风头正劲，文法学院的“仲裁者”在楚卓恒的带领下，八面威风；老牌劲旅材料学院“重金属”历来是当仁不让、霸气十足；异军突起的机械学院二队“重锤”也将在联赛中揭开神秘的面纱。还有就是卷土重来的土木系，今年将派出清一色大四学生组成“混凝土”，试图与各路豪强一决高下。
我们的第一场比赛就遭遇了去年的冠军，曾经令各个球队胆寒的“淬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