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风起云涌（一）
thu may 26 22:20:33 cst 2016
谈了一宿，魏呼兰一大早随着那几个扈从，跨马下山了，而那魏福也是在呼兰将军离去之后，留下一句人老了，身子骨也是不行了，便倒头睡了，睡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陆凡过了晌午再把其叫起来。
这可倒好，一人下山，一人睡去，独留他陆凡一个人无所事事，陆凡哪能同意，要不是寺内那扫地住持看出了端倪，让昨日跟陆凡一见如故的不懂小和尚陪着，陆凡都想不出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小和尚还是挺有趣的，至少不岔生人，与自己也算的上活络，陆凡如是想着，不过他从大雄宝殿跟着小和尚看了一路佛像看到大雄殿，他还是觉得这讲的眉飞凤舞的小和尚言语之间，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闷闷不乐。
于是，陆凡开口打趣道：“怎的？这么不高兴，难道是山下的哪家姑娘挑动了你这小和尚的凡心，不打算在这寺里面当和尚了吗？”
小不懂赶忙摆手，一副慌张样子，嘴上却是老气横秋道：“施主说笑了！”
陆凡看着小和尚的反应，不禁失笑道：“既然不是你这小和尚动了凡心，那你这眉头都快拧成一条绳了，是怎么回事？”
小不懂支支吾吾道：“只是.....只是.......”
陆凡听这小和尚欲言又止，赶忙催促道：“只是什么？好歹我也比你长上几岁，说出来让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这小师傅说道说道？”
小和尚长叹一口气道：“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夜里，师傅让我收拾收拾，说是这几天就要把我送到五台山去！”
听到五台山三个字，陆凡有些吃惊道：“这五台山可是佛门圣地，并非是所有的僧侣都能入内修行的，坊间传闻，山里面的和尚那都是天资聪慧，与佛祖有缘之辈，我也是曾经在一本《奇闻杂谈》其中名山一篇里面读到过，那五台山可是晨钟暮鼓，千僧诵经，香火不绝，佛意盎然的好地方，我想这些你比我知道的要多吧，这么好的地方你还不愿意？佛法玄之又玄的东西，我自己虽然弄不大懂，不过既然你师傅说你可以去，那自然是可以的，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难不成两者都不是，而是放心不下你那扫地师傅？”
小不懂怯怯的点了点头。
陆凡心中了然，于是略作思索，便开口安慰道：“你师傅既然有这心思，那必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他也肯定舍不得你这徒弟，不过我估计他更不忍心糟蹋了你这么好一个苗子，你是他的徒弟，就凭这份这份良苦用心，你也应当体会，至少不能让他伤心说是他毁了你的前程吧，你说是吧？”
陆凡看着那小和尚的眉头有些许舒缓，他也是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知道这些事还是得时间来消磨，仅凭自己这三言两语就想打消面前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情，那是异想天开了，况且他自己也是经历过别离之痛的，别看自己下山走的那么洒脱，可真是在荒郊野地里面露宿的时候，自己还不是有点儿想念那个地方吗，他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个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小和尚，忽地岔开话题道：“小不懂，难道你们这寺庙里除了这些个金佛，就没有其他好玩的东西了吗，那也太无趣了吧？”
小不懂听到这话倒是来了性子，方才那阵幽怨也是消失散尽，只听他又操着那股子不符年龄的声音，缓缓说道：“佛门之地本就是一清闲之地，自然没有什么好把玩的东西，不过要说有趣的事，倒是有一桩，就前面那正殿外有一个求签算卦的，听来往的香客说，那人十分灵验，而且我偷偷看过他那算命的三根羽毛，确是好看！”
陆凡颇为无奈道：“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相中你去那五台山的，昨日你敢口出狂言那魏大将军是老虎，今日居然敢当着佛祖的面破了佛家的戒律，谎称人家用三根羽毛给人看命，你可真大胆！”
小不懂一急，哪还有刚刚装出来的那份淡然，只听他急迫的解释道：“是真的，那羽毛一闪一闪的，真的很好看，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可没撒谎，我......我.......我这就领施主去看看！”
......
算得出锦绣来世，解得了坎坷今生！
陆凡念着那布旗上写着不伦不类的东西，又是看了着远处那穿这一身破布麻衣，眼眸却是晶亮无比的算命先生，开口责备道：“人家拿着驱邪避鬼的震坛木算命是怪异，可是你也不该骗我说人家拿着三根羽毛吧，你给我指指，那羽毛在哪呢？”
小不懂撅着嘴，将陆凡推到那算命先生对面，挠了挠自己那光溜溜的脑袋说道：“先生，这位施主不信你拿三根羽毛算命，你给他看看，行吗？”
那算命先生将手边的震坛木拿起，嘴上淡淡的笑道：“小师傅，你真会开玩笑，我要是拿三根羽毛算命，那还不得让人把我这桌子掀了吗？”
陆凡接过算命先生的话头，开着玩笑道：“听见了没？我就说哪有人拿着三根羽毛算命的？你师傅真是糊涂.......”
小和尚扫了眼那人手上的震坛木，心中不懂为何这么大的三根羽毛两个人楞是看不到，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师傅有可能知道是为何，于是慌忙跑开了，嘴上也是嘀咕着：“真的是.....真的是......”
陆凡猛然从座位上站起，心中满是担心地跟了上去，嘴上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玩笑开大了？可不要还未去那五台山却先傻了吧，要是这样那我今日能活着离开这灵隐寺都成问题了，你可千万别呀，不懂.....不懂.....？”
待陆凡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刚刚还面露微笑的算命先生，忽然将手上的震坛木摔向桌子上，更是拿起搁在一旁的毛笔，在纸上胡乱图画着。
须臾之间，算命先生手下的那张白纸上已经布满墨汁，他低头看了看画上那似角非角的东西，嘴上呐呐自语道：“大风已至，云海将涌呀！”
北方官道的一条小路边上，有一酒摊子，此时摊子上正坐在两个老人，一个异常消瘦，而另一个却是十分富态，不过两人如此差距却同样喝着此地最是平常的糯米酒。
那瘦骨如柴的老者看着不远处的建邺城，开口说道：“看来这次皇帝总算是下定决心了，虽然迟了点，不过我们也总算能够放得下心了！”
另一个大腹便便的老人眯缝着眼道：“皇帝还真是好性子，这么多人怂恿，硬是把这事情压在暗地里慢慢进行，从不提到台面上，要是搁在我，估计......”
“他不压着能有什么办法，以前那金陵一十三城，哪一个知道他姓赵的是什么东西，而且要多亏了葫芦口这几年战事频繁，也不像以前那样打打就算了，他才能从中插上一脚，才能有了今天这种局面，不过说起来，咱们这皇帝还算是有些人情味的，虽然现在将魏呼兰的婚事提出来了，但是还是给了她选择的机会，不过铁板钉钉的事情，不差这么一笔了！”
“也是，就是可怜了这魏家孙女了，听说那女子可烈着呢，要不是生生被人家抄了后路，少了军饷，估计现在一十三城现在还密不透风吧？”
“也不全是，就霍家那一脚已经踢开了一丝裂缝，而且在魏峰手上这个缝已经大了，至少金陵城下，江湖中事，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了，就算是他让自家那酿酒师傅别出一格的杀出了一条血路，以前确实可以，而现在霍枫上位，魏福那老头子缝缝补补还可以，江河日下是免不了的了，到时候江湖这条线走不了，那咱们这皇帝也不傻，肯定会找到机会的，不过会慢上个七八年！”
“葫芦口这一手可是咱家主子......”
“你是不是这几年日子过得好了，胆子也大了，什么都敢想？哎！不过后梁那边就算咱们上面的人有通天手段，也只能看着，毕竟鞭长莫及，可这霍家现任家主那才是神来之笔!”
“呸......呸......你瞧瞧我这张臭嘴，不过这事情过了，我们应该能休息一阵子了吧，我家里那几个娇妻可是等着我呢？”
“应该可以了，至少现在没啥事了，就看看你口中这烈女子到底最后能落到谁的手上？”
那微微发福的老者，略作沉吟道：“我猜肯定是琅琊王氏！”
那骨瘦嶙峋的老者喝了口酒，润了润喉咙，赞同道：“看来你还这几年酒肉还没塞满你的脑子，确实如此，琅琊王氏是开国功臣，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入朝堂，不涉朝政，这下皇帝倒是可以彻底放心，而且咱家主子也放心了！”
就在两位老人离去之后，这酒家又是来了一老一少，这两人不同前面那两个老者，直接要了一坛子，此地最为有名的竹叶青。
“黄流儿，爷爷要入建邺一趟，你就在这呆着！”那老者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说道。
一语落地，酒家有大风刮起。
那个少年只是撇了撇那老人留下来的空碗，摸了摸自己手边的那把精致匕首，独自言语道：“引仙，见鬼，还是杀人？”
没人回应。
反而是城楼门上，一人独坐。
任凭北风呼啸。
谈了一宿，魏呼兰一大早随着那几个扈从，跨马下山了，而那魏福也是在呼兰将军离去之后，留下一句人老了，身子骨也是不行了，便倒头睡了，睡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陆凡过了晌午再把其叫起来。
这可倒好，一人下山，一人睡去，独留他陆凡一个人无所事事，陆凡哪能同意，要不是寺内那扫地住持看出了端倪，让昨日跟陆凡一见如故的不懂小和尚陪着，陆凡都想不出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小和尚还是挺有趣的，至少不岔生人，与自己也算的上活络，陆凡如是想着，不过他从大雄宝殿跟着小和尚看了一路佛像看到大雄殿，他还是觉得这讲的眉飞凤舞的小和尚言语之间，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闷闷不乐。
于是，陆凡开口打趣道：“怎的？这么不高兴，难道是山下的哪家姑娘挑动了你这小和尚的凡心，不打算在这寺里面当和尚了吗？”
小不懂赶忙摆手，一副慌张样子，嘴上却是老气横秋道：“施主说笑了！”
陆凡看着小和尚的反应，不禁失笑道：“既然不是你这小和尚动了凡心，那你这眉头都快拧成一条绳了，是怎么回事？”
小不懂支支吾吾道：“只是.....只是.......”
陆凡听这小和尚欲言又止，赶忙催促道：“只是什么？好歹我也比你长上几岁，说出来让我听听，说不定我还能给你这小师傅说道说道？”
小和尚长叹一口气道：“也没什么，就是昨天夜里，师傅让我收拾收拾，说是这几天就要把我送到五台山去！”
听到五台山三个字，陆凡有些吃惊道：“这五台山可是佛门圣地，并非是所有的僧侣都能入内修行的，坊间传闻，山里面的和尚那都是天资聪慧，与佛祖有缘之辈，我也是曾经在一本《奇闻杂谈》其中名山一篇里面读到过，那五台山可是晨钟暮鼓，千僧诵经，香火不绝，佛意盎然的好地方，我想这些你比我知道的要多吧，这么好的地方你还不愿意？佛法玄之又玄的东西，我自己虽然弄不大懂，不过既然你师傅说你可以去，那自然是可以的，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难不成两者都不是，而是放心不下你那扫地师傅？”
小不懂怯怯的点了点头。
陆凡心中了然，于是略作思索，便开口安慰道：“你师傅既然有这心思，那必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他也肯定舍不得你这徒弟，不过我估计他更不忍心糟蹋了你这么好一个苗子，你是他的徒弟，就凭这份这份良苦用心，你也应当体会，至少不能让他伤心说是他毁了你的前程吧，你说是吧？”
陆凡看着那小和尚的眉头有些许舒缓，他也是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他知道这些事还是得时间来消磨，仅凭自己这三言两语就想打消面前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情，那是异想天开了，况且他自己也是经历过别离之痛的，别看自己下山走的那么洒脱，可真是在荒郊野地里面露宿的时候，自己还不是有点儿想念那个地方吗，他仔细瞧了瞧眼前这个与自己如此相似的小和尚，忽地岔开话题道：“小不懂，难道你们这寺庙里除了这些个金佛，就没有其他好玩的东西了吗，那也太无趣了吧？”
小不懂听到这话倒是来了性子，方才那阵幽怨也是消失散尽，只听他又操着那股子不符年龄的声音，缓缓说道：“佛门之地本就是一清闲之地，自然没有什么好把玩的东西，不过要说有趣的事，倒是有一桩，就前面那正殿外有一个求签算卦的，听来往的香客说，那人十分灵验，而且我偷偷看过他那算命的三根羽毛，确是好看！”
陆凡颇为无奈道：“真不知道你师傅是怎么相中你去那五台山的，昨日你敢口出狂言那魏大将军是老虎，今日居然敢当着佛祖的面破了佛家的戒律，谎称人家用三根羽毛给人看命，你可真大胆！”
小不懂一急，哪还有刚刚装出来的那份淡然，只听他急迫的解释道：“是真的，那羽毛一闪一闪的，真的很好看，出家人不打诳语，我可没撒谎，我......我.......我这就领施主去看看！”
......
算得出锦绣来世，解得了坎坷今生！
陆凡念着那布旗上写着不伦不类的东西，又是看了着远处那穿这一身破布麻衣，眼眸却是晶亮无比的算命先生，开口责备道：“人家拿着驱邪避鬼的震坛木算命是怪异，可是你也不该骗我说人家拿着三根羽毛吧，你给我指指，那羽毛在哪呢？”
小不懂撅着嘴，将陆凡推到那算命先生对面，挠了挠自己那光溜溜的脑袋说道：“先生，这位施主不信你拿三根羽毛算命，你给他看看，行吗？”
那算命先生将手边的震坛木拿起，嘴上淡淡的笑道：“小师傅，你真会开玩笑，我要是拿三根羽毛算命，那还不得让人把我这桌子掀了吗？”
陆凡接过算命先生的话头，开着玩笑道：“听见了没？我就说哪有人拿着三根羽毛算命的？你师傅真是糊涂.......”
小和尚扫了眼那人手上的震坛木，心中不懂为何这么大的三根羽毛两个人楞是看不到，他突然想到自己的师傅有可能知道是为何，于是慌忙跑开了，嘴上也是嘀咕着：“真的是.....真的是......”
陆凡猛然从座位上站起，心中满是担心地跟了上去，嘴上自言自语道：“难不成这玩笑开大了？可不要还未去那五台山却先傻了吧，要是这样那我今日能活着离开这灵隐寺都成问题了，你可千万别呀，不懂.....不懂.....？”
待陆凡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刚刚还面露微笑的算命先生，忽然将手上的震坛木摔向桌子上，更是拿起搁在一旁的毛笔，在纸上胡乱图画着。
须臾之间，算命先生手下的那张白纸上已经布满墨汁，他低头看了看画上那似角非角的东西，嘴上呐呐自语道：“大风已至，云海将涌呀！”
北方官道的一条小路边上，有一酒摊子，此时摊子上正坐在两个老人，一个异常消瘦，而另一个却是十分富态，不过两人如此差距却同样喝着此地最是平常的糯米酒。
那瘦骨如柴的老者看着不远处的建邺城，开口说道：“看来这次皇帝总算是下定决心了，虽然迟了点，不过我们也总算能够放得下心了！”
另一个大腹便便的老人眯缝着眼道：“皇帝还真是好性子，这么多人怂恿，硬是把这事情压在暗地里慢慢进行，从不提到台面上，要是搁在我，估计......”
“他不压着能有什么办法，以前那金陵一十三城，哪一个知道他姓赵的是什么东西，而且要多亏了葫芦口这几年战事频繁，也不像以前那样打打就算了，他才能从中插上一脚，才能有了今天这种局面，不过说起来，咱们这皇帝还算是有些人情味的，虽然现在将魏呼兰的婚事提出来了，但是还是给了她选择的机会，不过铁板钉钉的事情，不差这么一笔了！”
“也是，就是可怜了这魏家孙女了，听说那女子可烈着呢，要不是生生被人家抄了后路，少了军饷，估计现在一十三城现在还密不透风吧？”
“也不全是，就霍家那一脚已经踢开了一丝裂缝，而且在魏峰手上这个缝已经大了，至少金陵城下，江湖中事，已经不是他能管的了的了，就算是他让自家那酿酒师傅别出一格的杀出了一条血路，以前确实可以，而现在霍枫上位，魏福那老头子缝缝补补还可以，江河日下是免不了的了，到时候江湖这条线走不了，那咱们这皇帝也不傻，肯定会找到机会的，不过会慢上个七八年！”
“葫芦口这一手可是咱家主子......”
“你是不是这几年日子过得好了，胆子也大了，什么都敢想？哎！不过后梁那边就算咱们上面的人有通天手段，也只能看着，毕竟鞭长莫及，可这霍家现任家主那才是神来之笔!”
“呸......呸......你瞧瞧我这张臭嘴，不过这事情过了，我们应该能休息一阵子了吧，我家里那几个娇妻可是等着我呢？”
“应该可以了，至少现在没啥事了，就看看你口中这烈女子到底最后能落到谁的手上？”
那微微发福的老者，略作沉吟道：“我猜肯定是琅琊王氏！”
那骨瘦嶙峋的老者喝了口酒，润了润喉咙，赞同道：“看来你还这几年酒肉还没塞满你的脑子，确实如此，琅琊王氏是开国功臣，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不入朝堂，不涉朝政，这下皇帝倒是可以彻底放心，而且咱家主子也放心了！”
就在两位老人离去之后，这酒家又是来了一老一少，这两人不同前面那两个老者，直接要了一坛子，此地最为有名的竹叶青。
“黄流儿，爷爷要入建邺一趟，你就在这呆着！”那老者将碗中酒一饮而尽说道。
一语落地，酒家有大风刮起。
那个少年只是撇了撇那老人留下来的空碗，摸了摸自己手边的那把精致匕首，独自言语道：“引仙，见鬼，还是杀人？”
没人回应。
反而是城楼门上，一人独坐。
任凭北风呼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