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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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风花空弄月

先生端起惊堂木边的竹制的杯子,很是斯文的抿了几口便又放下,清了清嗓子曰:“话说这位月美人身负这旷古塑今之情圣之赫赫威名,也不是空穴来风,换句话说,他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众人曰:“说说看吧!”

    先生曰:“其一,他有一双发情的眼睛!”

    众人唏嘘曰:“发情?眼睛都会发情,那手足其他岂不是...”

    先生补充曰:“此眼睛犹如装载月光之酒樽,如覆奇花吐丝之曼罗,如交织千香之熏风,如果被这双眼睛遥遥的望上一眼,那等待你的结果就是万,劫,不,复!”

    众人手捂胸膛扼腕叹道:“好可怕,好可怕!”

    先生又曰:“其二,他有一把催情箫!”

    众人曰:“那是个什么玩艺?”

    先生解释曰:“顾名思义,催情箫吹的自是催情曲,呈碧色,乃追女泡男之利器!”

    ”置身催情曲中的男女皆面如桃心,心花怒放,如饮甘甜醴酪,飘飘乎,欲仙乎,至此便情根深重至死不渝了;”

    一拍惊堂木总结道:“此为催情之至高境界也!”

    众人赞叹曰:“好风采啊!”

    唯一清醒的花惜疑惑道:“不是憎恨不比的情敌吗?怎么还要拍手称赞呢!”

    离花惜得比较近的路人甲听到这句轻疑声,如梦初醒吼了一嗓子曰:“好风采个屁啊!”

    众人也痛改前非曰:“对,好风采个屁啊!”要知道这个是公众情敌啊!诺大的一情敌啊!

    过后,那吼一嗓子的路人甲还转头对着花惜感激的笑了笑,似乎花惜不是提醒了一句话,而是救了他的老母一般;

    再一抬眼,就见周围一圈又被竖起了大拇指;

    先生再曰:“其三,他有这世间最会说情话的嘴”;

    众人曰:“切—!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的功夫!”

    先生笑了笑补上一刀曰:“情人堕入情网的第一步都是从听情话开始的!”

    众人无语,纷纷感叹英雄路短小人得志,一时无限的怅惘;

    花惜又很是不忍,小小声曰:“很多兄弟反目,姐妹相叛,暗箭杀戮也是从说情话开始的”;

    声音虽是很小声,但击起的浪花却是很不小,一时间整层楼上乌压压的一片,都齐刷刷转头望着花惜这个方向;

    冰依的一只脚在桌子下踩了花惜的脚丫,身子不时的往桌下滑,花惜会意,头一缩就缩到桌子底下了;

    先生又拍了一个惊堂木继续曰:“如果遇到的是一个温婉可人的俏佳人,月夫人则是含笑走进,伸出纤白的玉手似抚摸清风般伸向佳人的脸庞;

    就当佳人心跳加快以为就要上演肌肤之亲的肉麻戏码时,月夫人则会虚空拈出一捧梅花,香气氤氲之中带着暧昧的味道中”

    这时,月夫人则会低头惜花一叹道:“多么美的花,多么清新的香气啊!”

    佳人忍不住怯生生问道:“即是美丽如斯之花,为何公子却露惋惜之意呢?”

    月夫人行云顾盼间,眉间似藏千山万水,黛陇青烟惋惜道:“感叹这世间再也找不到一种花来映衬出佳人之花容之貌了!”

    ....

    众人捶胸顿足曰:“手段高啊!”

    先生继续曰:“若是遇到个艳丽夺目如朝霞的佳人,月夫人则会这么说:姑娘今早可见朝霞漫天,甚是明艳?”

    佳人疑惑走眉问道:“未曾?公子可是看错了!小女子可是一早都在仰望蓝天沉思呢!”

    月夫人拂了拂流云袖,缓缓踱步与佳人并排站定,眼眸盈满光辉似乎望着蓝天也似乎望着白云道:“姑娘有所不知,这天空如今碧空如洗,却是后话,原本可不是这样的!”

    佳人转头望了过来,静静的等待下文分解。

    月夫人莞尔一笑,醉了清风,红了烟霞,佳人只觉这天似乎真的不是蓝的,而是霞光漫天了;

    “这漫天的烟霞,美则美矣,然被姑娘这般望着,自觉害羞,自觉惭愧,自觉形秽就偷偷的躲入云层隐匿了,不知姑娘是否苟同呢?”

    ....

    众人张口结舌曰:“手段真真的高啊!”

    花惜腹诽:“这人的心思真是怪的不可捉摸,实非正常人所能想通的呢”

    先生一拍惊堂木又曰:“若是遇到了个性的贞烈佳人,月夫人会无波无澜的望着佳人这么说:世人真是愚昧!”

    佳人一脸冷漠冷哼了一声试图走开,还是忍不住甩出一句:“登徒子!”证明自己的存在。

    月夫人轻婷而立,碧波不兴,把玩着手中的碧玉笛子,淡淡的道:“怎么?你不认同吗?”

    佳人转过头来又是一句冷哼,“如你这般搭讪的,本姑娘见的多了!”

    月夫人转头而望,脖颈在阳光下扭出一道完美的弧度,伴随着清风,那抹清雅月光瞬间变得分外的妖娆。

    他嘴角勾起一道讥诮的弧度道:“哦?姑娘确定不是自己想多了吗?!”

    佳人嗔怒万分,狠狠的一跺脚,一颗小石头好巧不巧成了绊脚石,伴随着佳人五体投地的一声扑通声,唱出一曲得意洋洋的欢歌;

    月夫人弹了弹身上若无其事的微尘,很是君子风度的特意绕过满脸狼狈之色的佳人,释释然走开了。

    微风拂过,舒舒漾漾的箫声那恍如月光的广袖流动间流向了心底;

    佳人遥遥望着远去的月色,暗想:“我自作多情了吧!”语气中弥漫无限的遗憾和怅惘!

    ……

    众人如癫似狂曰:“这欲擒故众手段极高啊!”

    路人乙叹曰:“若他果真如传说那般男女同吃,我姑且就放下身为男儿本心,允许他勾引我一次!”

    路人丁叹曰:“这主意貌似也不错!”

    花惜好心提醒道:“真的就如此轻易原谅于他,你们之间横亘着的可是绵绵不绝比天高的仇恨呢?”

    路人乙讪讪曰:“先前我是一心想讨的媳妇的,如今...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如今我有心成为他的媳妇了!”

    一直难得老实的冰依干脆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强忍低声笑了起来;

    众人曰:“如此我们该怎么活啊!此情敌高如大山,穷我等一生,怕是也难以跨越呢!”

    众人唏嘘间,一道不温不火清清凉凉的声音幽幽响起,“哦?这月夫人是干什么的?”

    众人疑惑,但也知这话并不完全,还有后话;

    那道清凉凉的声音又接的补充道:“呵呵,我是说那月美人月夫人的很闲吗?怎的如此闲的这样无聊,不是搭讪,就是去搭讪的路上!”

    众人语塞,但又有些不甘心,非要把这妖言惑众的家伙揪出来呵斥一番;

    天翻地覆间,只见一身穿白衣头戴帷帽腰间垂碧色的男子,在乱作一团神情百态的人群中污不沾衣,如一道徐徐轻风吹送的白壁画,缓缓飘移着;

    清润的嗓音却是从帷帽下飘来,让人月下饮泉,甘冽纯美,滋味无边;

    “怎么?难道他不闲吗?即是不闲,何来闲暇探风诵月戏美人呢?“

    ”即是很闲,那为何不现身与尔等作玩,也可打发时间不是?”

    整个楼层颠三倒四,东倒西歪的一片像是被定成一幅画的背景,灰蒙蒙的背景色下,只那么一道亮色若一道月光划过,倏忽间飘渺间,就要远去;

    众人似被问的哑然,不觉就沉迷其间;

    花惜只扑捉道楼梯口被风吹散的一抹白色的翻飞的衣角,像一朵迎风而绽的白莲花;

    那一刻,花惜似乎再次闻到一阵幽幽的冷梅香,忽浓忽淡,飘忽不定;

    “回神了!回神了!”花惜眨眨眼就见到眼前冰依那张晃动着的脸;

    “谈谈感想吧!”

    花惜摩挲着手指接口道:“感想嘛!有是有的,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呢!”

    “咕噜”一声,肚皮摩擦肚皮的声音;

    花惜低头望了望自己软趴趴的肚皮道:“哦!肚子饿了!”

    冰依那充满好奇和盈辉的眼眸顿时如风吹烛光,黯灭了,“那你先吃吧!”

    这时楼层上的人三三两两的散开了,不过多时整个楼层便空空如也;

    花惜抓着桌案上的茶果点心,一心放在安抚着抗议的肚子上;

    冰依以手支着下巴,眼巴巴的看着花惜办事;

    终于,花惜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很是满足的往椅子靠背上一靠,就看到冰依深情默默的把自己望着;

    花惜眼神抖了抖问道:“怎么了?”

    冰依巴巴的说:“说啊!”

    花惜疑惑问道:“说什么?”

    冰依理直气壮的道:“说感想吧!”

    花惜愣愣的解释道:“哦!忘了!”

    冰依一拍桌案站了起来,凶光四射吼道:“我一直巴巴的等着,你竟然忘了!”

    花惜露出一委屈小猫的神色安抚道:“要不,等我想起后再说,你知道的我睡上一觉就会想起很多的!”

    冰依一副恨铁不钢的神色,气哼哼的,但……还是答应了;

    月冷风高,清风徐徐,两人手牵着手化作两道烟回到了住宿的酒楼,路过酒楼门口之时,花惜特意停下了,看了看酒楼门前的金黄黄的牌子,默念其上龙飞凤舞的大字“且行且走”四个大字,默默的记下了;

    夜晚时分,花惜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说道梦这个字,花惜觉得这梦与自己甚是有缘;

    自己有记忆以来,便是大梦小梦不断,梦也是光怪陆离的,离奇的没边儿;

    梦中,那是一片粉色的桃花林,桃花风中起舞像是片粉色的海,层层海浪荡漾开来,很像麦浪;

    落英缤纷中,传来两道咯咯咯的清脆笑声,两个穿的花花绿绿的包子小童你追我赶欢快的嬉闹着!

    小人看不出面容,但是花惜觉得自己很是开心,仿如梦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