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魂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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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新同桌

    sun jan 31 14:09:56 cst 2016

    第三章 同桌

    朴羽恒今年十七岁,是一名高三学生,所就读的学校是全市出了名的......烂,但好歹是公立学校,所说的烂是成绩烂,纪律还是没问题的,林玉恒作为一名孤儿也只能来这里就读了,一来是公立学校学费不贵,还有就是离他住的地方近,不用坐公车,他可不像别的同学都有人接送,从小学到现在都是“十一路车”上下学,十多年来风雨无阻。

    这么多年了他也习惯了。一个人也挺好的,他自我安慰了一下,一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子一边晃荡着脚步。时间不是很紧,反正到了学校也是一个人发呆而已,平常这个时候他还在打游戏呢,倒不如买本杂志看看。想到这里他拐了个方向,向路边一个小报刊走去。

    “羽恒,来看书啦。”报刊的老大爷见到朴羽恒走过来热情的打招呼。

    “先看看吧,最近的杂志越来越不好看了。”

    报刊的大爷常年在这里买一些报纸和杂志,离朴羽恒的住所不远,朴羽恒从小就有事没事就来这里蹭书看,一来二去大爷成了朴羽恒为数不多的熟人,熟了之后蹭书就蹭得更欢了,经常是蹲在一边把新一期的杂志差不多全看一遍,《上海故事》他不在那里看,因为这本比较便宜,等下要买,毕竟蹭了这么多书不买一本也不好意思啊。

    “最后一年了,你可得加把劲啦,像你现在这样下去可不行。”大爷苦心劝诫。

    “知道啦,知道啦,大不了考不上我像你一样摆个书刊混混日子也挺好的啊。”朴羽恒趴在书摊上,鼻子贴着书本的封面看着,眼睛抬都不抬一下。

    大爷见他这样没好气地敲敲他的脑袋:“都近视成这样了还不戴眼镜,可别让口水滴到我的书上。”翻了翻眼又说:“这报刊生意不好做,到时候你要是敢抢我生意我就让你陪蹭我的那些书。”

    “安啦,我嘴巴又不是漏的,怎么会掉口水。我可没想抢你的生意,到时候我帮您老打下手还不行?”朴羽恒抽出一本《课堂内外》看了起来。

    “ 我这儿可不缺人手。”看起来报刊大爷的思维比朴羽恒也不承多让,一老一小两人思维都是跳跃性的。大爷说完这句话就没再打扰他了,任他把头埋进书里看。

    报刊大爷是个孤寡老人,朴羽恒知道这一点是在他第一次来这里蹭书的时候。

    那时候他才上一年级,刚放了学,他一个人在附近溜达着,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溜达到这个小报刊的时候看到了杂志封面上的卡通人物,顿时就走不开了。他抽出那本杂志,看了一眼大爷,大爷没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许是每个孤独的人的眼神都会有点冰冷,他被大爷的眼神吓了一跳,差点哭了起来,嘴巴都扁了。看到他这个样子大爷很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送你了。”

    “我不要,我只是想在这里看一看,我不想回房间。”朴羽恒抽了抽鼻子,又惊又喜。

    “回房间?”报刊大爷有点奇怪。

    “我没有家,只有一间很小的房间,我自己一个人住在里面。”朴羽恒的语气很低落,虽然小孩子的天性是乐观,但孤儿例外。

    大爷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你的小房间有没有我这个报刊大?”

    “差不多吧!”小孩子的回答很率真,虽然他觉得报刊大爷抓的重点有点无语。

    “没事的孩子,大爷我也是孤身一人,住的跟你的差不多大小的房子,不也活到这个年纪了吗?开个小报刊亭,想睡到多少点多少点,爱开多久开多久,高兴了摆一摆,不高兴收摊睡觉,多潇洒,多自在啊是吧?”大爷拍拍他的肩旁,给了个不着边的安慰。

    “难怪你生意这么惨淡。”一年级的朴羽恒心理暗暗吐槽。

    ......

    还没有上课,整个校园到处都是吵闹的声音,聊天吹牛的有、卿卿我我的也有,三两成群。朴羽恒一个人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低着头看书,宛如学霸。乍一看还真像那么一回事,但如果有人愿意走近去看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他在看刚买来的《上海故事》

    这个班总共五十三人,调座位的时候两两配对同桌,最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单桌了,也不知道当初他怎么会被安排到这个班,估计是被当成附赠品了,只是他可能连附赠品都不如,附赠品或多或少都还会有点作用,而他对于这个班集体真是一点用都没有,考不了好的分数,也不愿意故意考砸,成绩刚好卡在班级平均分,所谓高不成低不就也就他这样了吧。

    他就是个多余的。老师常常这么觉得,同学们也有同感,他自己也承认。老师不怎么管他,只要不是违反纪律太严重,比如上课看看课外书、画一些小人什么的老师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班里的同学没人愿意跟他同桌,因为他太无聊了,学生时代无论男女谁都有一颗八卦的心,他什么八卦都没有,又不关注别人的八卦,根本没有共同话题。没人理他,他自己也不争气,整天自己一个人闷着,还沾沾自喜,乐得自在。

    有时候想想,一个人,一本书静静地消磨时光也挺好的,接触的人少,烦恼也就没那么多了。

    吵闹的声音一直到上课铃响起才戛然而止,整个校园都沉寂了下来,之前还是熙熙攘攘的集市,突然间就成了荒野山林。夜幕缓缓落下,不时有晚归的鸟儿飞过,叽叽喳喳的大概是在互相攀比各自的收获。

    月亮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玉一般的洁白,圆圆的一轮,没有缺角。朴羽恒从没见过像今晚这么大这么美的月亮,洁白的园轮像一个纯洁美丽的芭蕾少女在黑色的夜空欢快地舞蹈、旋转,白裙盛开,美得跟假的似的。的确很假,这种场景朴羽恒只在电脑壁纸上看到过,月亮大得离谱,但星星却一点不算少,说是满天星都不为过,这很明显违反了月明星稀的规律。

    耀眼的星光刺破了月光的覆盖,那光芒就像跳跃在天空中燃烧的火星,只是,那火星在一点一点的膨胀,看上去像是坠落。朴羽恒一下子看傻了,他不认为那些星星是在下落,它们和地球的距离都是以光年计算的,不可能会被地球的引力吸引,那些“星星”真的是在膨胀。成千上万的火球在燃烧,霸道的光芒照耀着大地,天空如白昼,地面上的树影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人群聚集在空地上仰望着天上的异象,没有想象中的惊呼和慌乱,成千上万的人影安静地站在广袤的空地上,并不显得拥挤。这种场景就如虔诚的信徒在参加一场盛大的宗教献祭,可他们倒映着火光的瞳孔却空洞无神,惨白的的脸僵硬麻木。说不定这些家伙才是贡品,可是,用成千上万的人做贡品,那献祭的是什么东西,得是死神才行吧。

    那些火球最终膨胀到月亮大小,不对,那不是月亮,它也在燃烧,它是最早燃烧的,夜幕降临的时候他就已经膨胀到那么大了,现在它正在慢慢消散,黑色的裂纹撕扯着它,它的光飘散了,像散在风里的沙,它的光,它的温暖正在消散,永远的消散。

    他突然很害怕,随着那一轮“月亮”的消散,发自心底的恐惧越发强烈。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感觉。朴羽恒不知道这种恐惧从何而来,更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他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他曾以为自己已经无所畏惧。

    他不怕死,在学校被人欺负他总是不要命一样的跟人家闹,他从不在乎是不是会死,反正他不认为有谁会在乎他是死是活,就算他死了应该也不会有人掉哪怕一滴泪,为这个活在影子里的家伙掉眼泪不值得.......

    对他来说也许死了才好呢,没有痛苦,没有烦恼,也没有考试......说不定还可以见到他那不负责任的老爹老妈......想想他们也真是的够绝的,这么多年连个梦都不舍得托,聊聊天也好嘛,又不会索要生活费,好歹是他们合伙生下来的,见一面就这么难?......如果他能见过自己的父母哪怕一面、哪怕只是在梦中、哪怕很朦胧.....也不会这么孤僻了吧,那样他就可以跟人家吹嘘,说自己的老爸是干嘛干嘛的,有多高有多帅,说自己的老妈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温柔美丽。可他连这点吹嘘的资本都没有,他对自己的爸妈连一点模糊的记忆都没有。真恨没有一生下来就有记忆,一生下来就会喊爸爸妈妈......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过自己的儿子亲口喊的“爸爸妈妈”......不会连这个都没来得及吧。

    十七年的人生,记忆却空荡得可怕.......

    朴羽恒睁开眼睛,刺眼的灯光照、嘈杂的声音,一切又正常回来了。他将贴在桌面的头抬起来看向窗外......没有燃烧的星辰,没有正在消散的月亮......只是个梦。他松了口气。

    “你醒啦!”旁边传来略带惊喜的声音,有点像医院里的护士见到自己照顾的病人昏迷之后刚刚醒来的感觉。

    朴羽恒侧头一看,揉揉眼,再看:“是你?”

    跟头像一模一样,脸上带着令人舒心的微笑,眼睛笑起来弯弯的,白檀的皮肤在灯光下透明似的

    “你们认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抢先问到。

    朴羽恒这时才看清楚全景,他没带眼镜,朦胧的视野中四张败狗的脸庞却是那么清晰,他们排成一排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朴羽恒。

    “不算认识。”无事不登三宝殿,朴羽恒知道这几个家伙为什么围在这里。狼会围在一起那就说明他们的猎物出现了,狼是这样败狗也是。

    朴羽恒的“第三层 普通朋友”里的就是这四个,跟朴羽恒一样,都是“专业光棍十七年”,他们整天混一块就是出于同病相怜。单身狗的日子不好过谁都知道,尤其是在校园内,三点一线不变的路线上三步一情侣五步一鸳鸯,你侬一句我侬一句,满满的都是爱,但对于单身狗无异于刀锋,打个饭都会遍体鳞伤,默默隐忍回到宿舍咆哮加惨叫。为了摆脱单身狗的身份,也为了摆脱这种寂寞孤单又痛苦的日子,四个家伙也有勇敢地追求过心目中的女孩,勇气倒是可嘉,只是勇气不能让时间倒流,他们追求的女孩都是早已名花有主了,他们事先都是不知道的,对此毫无心理准备,简而言之就是他们失败了。几人痛定思痛,觉得之前之所以失败跟消息不灵通有关,于是四个人拼了命打入校园记者团,原高层干部第二年高三毕业,他们以出色的贡献绩点成功接管了该团,有了一大堆了狗仔小弟为他们收集八卦,不只是校园内的,别的学校也没能幸免。从他们接手以后,记者团成了校园内最具盛名的社团,四个家伙也再没有追求过谁。

    朴羽恒把他们归类为普通朋友是因为他没能够很好地融入这个群体,他没有收集过任何八卦,也从不询问任何人的八卦。

    他没有作为一个单身狗的觉悟。记者团的成员一直这么认为。朴羽恒总是独来独往,习惯低着头走路,见到路上有小石头就一路踢着,从没有人见他偷偷留意过谁。

    “不算认识是不认识还是认识?”另外三个没善罢甘休。

    “我们是同桌你啊,现在认不认识有什么关系?总会慢慢认识慢慢变熟的。”旁边的女孩终于插上话了,没好气的看着这四个家伙。

    “同桌?”朴羽恒一惊。什么情况,睡了一觉就有了个同桌,怎么感觉都像北极熊冬眠起来就见到自己多了个孩子。

    “我刚转学过来,以后多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