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天黑请闭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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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酒里长沙,烟里合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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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之夜,我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漫天的烟火,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想象中那般孤单和无助。而从未看过的春节联欢晚会,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得津津有味。夜里的街道上,行人已经很少了,只是灯光依旧璀璨,让长沙看起来没有白天那般苍老。

    陈惠惠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干嘛?

    我说,“我在街上。”

    她说,“一起出来唱歌,上次答应给你介绍的那个我的闺密,我给你约来了。”

    我说,“她有那个意思吗?你跟她提过没有啊?”

    我问东问西问老半天,最后才告诉她我在长沙,来不了,气得她直接挂了电话,再打回去就不接了。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一种心理,对于自己不讨厌的姑娘,我总喜欢气她,然后在其中得到某种满足感。

    深夜的时候,黄龙打电话过来,问我林朵怎样了。

    我问他自己怎么不直接问林朵。他说,“我不敢。”

    我说,“她现在挺好了。”

    他没问具体怎样,似乎想问又不敢,最后说了一句,“那就好”,就沉默了。我问道,“你订婚了吗?”

    他说,“订了。”

    我说,“你爱她吗?”

    他依旧还是沉默,我与他之间的对话就像时时卡壳的录像带,等了会儿,我说,“没什么事,那我就挂了。”

    他说,“好的。”

    挂了电话后,我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包括qq、电话号码、微信在自己的手机删除,就当作没有认识这人一样。我不是讨厌他,只是,他总会让我想起林朵,继而,就会想起在淮安时候,林朵那一副悲痛欲绝的伤心。

    在这个夜里,我收到了很多人的祝福,不管是认识多年的,还是仅有数面之缘的,或者根本就未曾谋面的,都在一个小小的手机上面,看到了他们的问候。

    虽然,我知道大多数祝福都是群发的,但我依然感到非常的高兴。我也学着他们一样,在这个孤单而又热闹的夜晚,给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复制着许多自以为非常有意思的信息。

    我躺在被窝里,一直玩到凌晨两点,才有些失落地睡去。

    一直到那一瞬间,我才明白自己竟然一直在等待林朵的信息,而她就像一只已经飞远的风筝,一没注意,就飞的无影无踪了。

    在这个除夕之夜,我有意给她发了有四五条信息,发在她的短信、qq、微信上面,临睡前,还特意给她发了一个笑话。

    我仔细算了算,从到长沙的那天晚上开始,一直到着除夕,我们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任何音讯往来了。

    而我有一种直觉,我与她之间,也许有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

    “可是,就算她回了,又能如何呢?你们还能在一起吗?你能娶她吗?”在梦里,我听见七头这样问我,梦里的他笑的好开心,一边笑一边飞快得向远处跑去,我一直叫他等等我,只是他像没有听见了一般,我跑到悬崖边,看到他仰面躺在悬崖底的乱石滩上,而脸庞,却突然间变成了林朵了,血,却从她的手腕处,像一条条虫子一般,一点一点得蠕动着,慢慢得变成了一个茧,将她包裹了起来。

    我听见林朵说,“血,对于你们来说,好像什么很可怕的事物一样。但对于我来说,它就像是一个朋友,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关键的时候,她会出来带我回家的。”

    我哭了,眼泪一滴一滴得滴在血茧上,我看见鲜红的血茧正在逐渐变淡,慢慢变得透明,最终全部消失不见。

    梦中七头又出现了,他拿着佛珠,穿着一身袈裟,脸上慈悲得就像一个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他说,“痴儿,你难道还不明白是你的眼泪,才送她离开的吗?”

    醒来时,天还未亮,借着手机刺眼的灯光,我看见时间显示在凌晨5点40分,天将亮未亮,而手机上,依旧没有林朵半点音讯。

    到是久久不曾联系的搁浅,留了一条信息,她说,“流尘,在吗,我想你了!”

    在我印象里,搁浅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儿女情长的时刻,我料想,大概又是谁的恶作剧吧。我自顾笑着,却再没心思回复。

    长沙就像一个巨大的工地,到处都在施工。因为过年停工,坑坑洼洼的路面以及四处用交通塑料隔离栏隔离开来的路段,就像一个个伤疤,贴在这个充满着浓厚人文气息的城市。

    我买了一份交通地图,从初二一直到初八,拦下一辆又一辆的公交车,游走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几乎是怀着一种景仰的心情,一一走过岳麓山、天心阁、橘子洲、贾谊故居、hn师范大学等一些历史上闻名遐迩的景点。只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后,很多东西,包括我心里自以为的某种不知名的沧桑和厚重的感觉,似乎都不见了。

    唯一保留下来的建筑,无论修缮的多么富丽堂皇,都已经似是而非。

    就像一个朋友常说的那样,“经历过战乱、又经历过十年****和数十年开放,这个民族源自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最根本的信仰,已经断了。就好像你关起门把家里砸了一个稀巴烂,从各种家什到人的思想,都砸成粉末,然后突然打开门,将别家里的家具和主人的生活方式,照着样子搬了进来,你还能期望自己看到书上的某些东西吗?”

    春节期间的人,多的就像是地里长出来的荒草一样,一拨一拨得毫无一点秩序,景点原本应有的故事和历史,也因为人多,而被遮蔽得没有一丝的缝隙。我随便拍了几张照片,都会拍到一些人的部分肢体,

    渐渐的也就失去了游览的兴致。

    很多时候,走在人群里,我发觉自己要看其实不是景点,而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听着迥异的陌生口音逐渐包围自己。

    没人认识我,我也可以不用理会任何人。我常常管这,叫做安全。

    相比于景区的嘈杂,相反,我更喜欢公交车沿路走过的风景,选一个靠窗的位置,把头歪着,靠着玻璃上,即便是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几乎千篇一律的街道、建筑以及步履匆匆的行人,我的内心,常常能感到异常的安宁。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有一个红颜知己,我想我会爱上长沙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