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八：夜探
sun jul 26 00:01:24 cst 2015
第二天清早，重水月一行人就骑上了各自的马出了明希城，朝咏希城去。他们计划在那里呆三个月左右，在那之后，就赶往南陆北部的希代城，因为在十一月十二号，三年一度的伟达学园招生就要开始了。
伟达学园是祭天大陆唯一的教育机构，由五陆合力创办，另设机构“然记”对其进行管理。然记是五陆教育领域的通判司（上文说过，通判司是五陆经济金字塔的塔尖），而伟大学园则是无数祭天少年梦想的殿堂。
伟达学园的招生并不苛刻，只要有才便可，学院主修各系灵力，当然，幻术造梦术占卜术等等奇异的法术也占有一席之地。同时“因材施教”的教育方针使得这里走出了无数的能力者，比如南陆最大佣兵团的团长茂郁，就是学园的优秀毕业生，在校时曾有“未尝一败”的威名；再比如重水月的师父杲山，当世的圣尊强者仅有两个，他是一个，虽然是肄业生，但好歹在学园呆了七个月……
重水月不是最有天赋的祭天者，但在很早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要成为祭天大陆有史以来最强的祭天者。
她如今仅是五阶天尊，虽将大部分同辈远远甩在后面，可她并不满足。学园可能会让她学到一些东西，况且，多结识一些人不是坏事。
学园，对她而言，大概是体验和挑战吧。
咏希城距离明希城颇远，一上午不停歇的赶路让细皮嫩肉的重水月梨园还有体质偏弱的复寻都有些受不住，四人于是下马往路边找了个地方歇息。喝了水吃了干粮稍微缓过来一点点后，梨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重水月：
“殿下，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复寻淡淡地瞟了一眼梨园，心中暗自腹诽女人的好奇心就是强，什么都要知道。他是占卜师，在见到凤凰缎嫁衣后他就知晓了辛娅的结局，连带着她要讲给重水月的故事。
重水月无力地靠坐在背后的绿树上，迷了眼，长长卷卷的浓密睫毛此刻也沾染了一分伤感，下唇有略微凹陷的痕迹，大概是她在咬着嘴唇。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梨园以为她不愿意讲，正有些失落的时候，耳边有清脆的声音传来，是讲故事的口吻。
“这个故事有点长呢，有她的一生那么长。”
天稍稍阴了下来，开始有了点风，除了偶尔奔驰过的车马，一切都安静着，只剩下重水月愈来愈轻的说话声。时间好像过了很久，终于重水月闭了口。
辛娅死去，她的一生结束，故事到了结局。
“辛娅啊，真是个痴人。她爱的人不爱她，爱她的人她没有遇见……她就那样了结了自己的生命，错付十几年的深情哪……太可怜了……到时到了咏希城我一定要找那个栗杏算账。”
沉默很久的梨园突然开口，用一种很不确定的语气说：“殿下，我怎么觉得，那个栗杏并不是真的不爱辛娅了？”
重水月猛地从地上蹦跶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什么！”
“不是很确定，只是感觉。我没有这样的爱过，但是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顿了顿，又道：“曾经看过一个话本，其中的男女本是相爱一对，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子突然对情郎日益冷漠，甚至拒绝了男子的提亲，随后又和家人一齐搬离了那个地方。
“男子相思难断，便诀别至亲，一路寻找爱人，不料，最后找到的，却是女子的坟墓。
“原来，女子突然被诊断出绝症，不欲拖累情郎，便想着恩断义绝，希望男子可以早日放弃她找到另一个女子，一生相守。”
重水月托腮沉吟许久，终于道：“我怎么没看过这种话本？”
“……”
“殿下，所以由此我猜想，是不是，栗杏也是由于某种原因，爱而不能？所以选择放手？不然他又为何让辛娅回无缝找个好人嫁了？安稳一生，会不会是他对她最后的祝愿？”
重水月眼神微闪：“好像是有道理……”
马上她又甩甩手：“哎呀，不管这些，左右要去星牙打探一番，我必要见栗杏一面。”
辛娅，我要为你找寻这场迷局的真相。
语毕即翻身上马：“走起！”
凝眸的复寻忽地轻皱眉头，暗道：还真是会惹麻烦……
却不知是指谁。
在官道旁的驿馆歇了一夜，四人继续赶往咏希城，走走停停，终是在日落时分到了咏希。
这次重水月没有用神行卷轴代步，也没有骄傲地摔令牌住进城主府，而是住进了咏希城最好的旅店，砸金定下了顶楼住房。
美其名曰：低调。
“可是，真的是低调吗……”梨园心说。
……
“殿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星牙佣兵团？”入夜，重水月洗浴过后并未歇息，而是靠着枕头翻了本书看，嘉安没有去外间，坐在椅子上用布轻轻擦拭着他的巨剑青牙。
青牙是一柄不错的剑，上面镶嵌了四颗墨尊级别的琼花兽和六颗天尊级别的璧露兽的丹珠，据说是以风零花汁淬炼而成，握着它嘉安还能感受到风零花奇异的清香。
他也记得，南皇将这把剑交到他手时，郑重的嘱咐。
“护你所护。”
他要守护的人，就是她啊。
虽然他其实根本比不上她，除了沉稳的心性还有在风雷寂多年训练中得出的各种经验，他没有一点能强过她。而那些，她也终将拥有。
可是，这样骄傲光辉的她，不正该是他要誓死追随的人？
他会默默见证她曾经的坚忍，如今的骄纵，未来的惊华。
正当嘉安结束思绪收起青牙时，他猛地一闪，就到了窗边，一边密语重水月：“殿下，有人。”
重水月不动声色地合上书本，稍微整理了衣服，下一刻，嘉安又有传音：“三天土。”
“看样子来人并不怎么样，区区三阶天尊，还只是善于隐遁和防御的土系。”重水月有些轻蔑地想，虽是在嘉安提醒她有人时她才发现了那道气息，但是来夜探的人实力真的不够。
仔细考量了一下近日发生的事情，好像，能够引起他人兴趣的无非就是天水之巅一战还有……
“辛娅。”她密语嘉安，警惕着听着窗外动静的嘉安了然。
他开了口：“殿下，说起来那辛娅真可怜。”
“是啊，千里寻人，遭人始乱终弃，还赔上了一条命哪……”
“哎。”
房顶有细微的风声，过了一会儿，气息完全消失，感受不到了。
“殿下，想到是谁了吗？”嘉安皱眉回到座位。
重水月没说话，食指沾了杯中冷透的茶水下桌上写下两字，灯火明明暗暗，但不影响嘉安看清它。
栗杏。
看样子，梨园的感觉好像有点对？
“殿下打算怎么办？”
重水月耸耸肩：“他派人夜探，咱们也可以去啊。”
嘉安有些不赞同：“那天辛娅说她遇到的佣兵全是墨尊，星牙的佣兵很容易发现我们。”
“还有追月。”
于是乎，一刻钟后，两道黑色身影翻窗而出，一路飞檐走壁，在一座灯火幢幢的大宅的对面停住了。
两人皆着夜行衣，与黑夜混为一体，难得看清，其中一个身材小的人呼出一口气：“幸好昨晚在客栈休息时看了会地图，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走。”
重水月与嘉安各自收拾了一下就用风系法术跑到了这里，对面大宅灯火通明却很安静。
然后她打了个手势，两人继续行进。
目标显而易见：不远处的星牙府。
重水月边移动边对着手上的月白色狼头戒指说话：“追月，等下帮我们隐藏气息。”
追月是狼，本能就是杀戮和隐匿。
戒指上是一个完整而逼真的狼头，双眼是冰蓝色的水晶，在晚上是有点亮，重水月话音刚落，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又变化成了左金右银，金银光芒一闪而逝，下一瞬变回了冰蓝色。
重水月放心地和嘉安翻进了宅子，一路无人察觉，顺当地找到了辛娅之前所说的后院。
此刻，可以看到屋内有一道高大的影子，还有轻微的说话声。两人对视，飞快交换眼神，齐刷刷跳上房顶。
悄悄揭开一片瓦……
屋内有三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重水月在猜到底谁是栗杏。
站着的还是躺着的？
“你下去吧。”是那个站着的男子说。
“是。”那个跪着的男子起身，凭气息感觉到他就是今晚暗探她的人，看样子这是在汇报情况，男子先朝躺在床上的男子行了个礼，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站着的人：“属下告退。”
这么一来，重水月就分清楚了。
眼前这个躺床上的，就是辛娅心心念念的男子，栗杏。
耳边传来追月的密音：“床上那人，命不久矣。”
重水月心里“咯噔”一下。
站着的那个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子，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屋子。
在他离开后，栗杏轻叹一声，有气无力。
重水月没能耐住性子，扒了屋顶进去。
嘉安着急，这么一来气息根本掩不了……
他马上跟着跳下去。
“来了啊。”
重水月有些迷惑：“你知道我会来还是你发现我了？”
“我本就在等你。”
“因为这个？”重水月摇摇手镯取出一块木头。
“是。”
第二天清早，重水月一行人就骑上了各自的马出了明希城，朝咏希城去。他们计划在那里呆三个月左右，在那之后，就赶往南陆北部的希代城，因为在十一月十二号，三年一度的伟达学园招生就要开始了。
伟达学园是祭天大陆唯一的教育机构，由五陆合力创办，另设机构“然记”对其进行管理。然记是五陆教育领域的通判司（上文说过，通判司是五陆经济金字塔的塔尖），而伟大学园则是无数祭天少年梦想的殿堂。
伟达学园的招生并不苛刻，只要有才便可，学院主修各系灵力，当然，幻术造梦术占卜术等等奇异的法术也占有一席之地。同时“因材施教”的教育方针使得这里走出了无数的能力者，比如南陆最大佣兵团的团长茂郁，就是学园的优秀毕业生，在校时曾有“未尝一败”的威名；再比如重水月的师父杲山，当世的圣尊强者仅有两个，他是一个，虽然是肄业生，但好歹在学园呆了七个月……
重水月不是最有天赋的祭天者，但在很早的时候，她就下定决心要成为祭天大陆有史以来最强的祭天者。
她如今仅是五阶天尊，虽将大部分同辈远远甩在后面，可她并不满足。学园可能会让她学到一些东西，况且，多结识一些人不是坏事。
学园，对她而言，大概是体验和挑战吧。
咏希城距离明希城颇远，一上午不停歇的赶路让细皮嫩肉的重水月梨园还有体质偏弱的复寻都有些受不住，四人于是下马往路边找了个地方歇息。喝了水吃了干粮稍微缓过来一点点后，梨园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了重水月：
“殿下，昨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复寻淡淡地瞟了一眼梨园，心中暗自腹诽女人的好奇心就是强，什么都要知道。他是占卜师，在见到凤凰缎嫁衣后他就知晓了辛娅的结局，连带着她要讲给重水月的故事。
重水月无力地靠坐在背后的绿树上，迷了眼，长长卷卷的浓密睫毛此刻也沾染了一分伤感，下唇有略微凹陷的痕迹，大概是她在咬着嘴唇。就这么过了好一会儿，梨园以为她不愿意讲，正有些失落的时候，耳边有清脆的声音传来，是讲故事的口吻。
“这个故事有点长呢，有她的一生那么长。”
天稍稍阴了下来，开始有了点风，除了偶尔奔驰过的车马，一切都安静着，只剩下重水月愈来愈轻的说话声。时间好像过了很久，终于重水月闭了口。
辛娅死去，她的一生结束，故事到了结局。
“辛娅啊，真是个痴人。她爱的人不爱她，爱她的人她没有遇见……她就那样了结了自己的生命，错付十几年的深情哪……太可怜了……到时到了咏希城我一定要找那个栗杏算账。”
沉默很久的梨园突然开口，用一种很不确定的语气说：“殿下，我怎么觉得，那个栗杏并不是真的不爱辛娅了？”
重水月猛地从地上蹦跶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什么！”
“不是很确定，只是感觉。我没有这样的爱过，但是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顿了顿，又道：“曾经看过一个话本，其中的男女本是相爱一对，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女子突然对情郎日益冷漠，甚至拒绝了男子的提亲，随后又和家人一齐搬离了那个地方。
“男子相思难断，便诀别至亲，一路寻找爱人，不料，最后找到的，却是女子的坟墓。
“原来，女子突然被诊断出绝症，不欲拖累情郎，便想着恩断义绝，希望男子可以早日放弃她找到另一个女子，一生相守。”
重水月托腮沉吟许久，终于道：“我怎么没看过这种话本？”
“……”
“殿下，所以由此我猜想，是不是，栗杏也是由于某种原因，爱而不能？所以选择放手？不然他又为何让辛娅回无缝找个好人嫁了？安稳一生，会不会是他对她最后的祝愿？”
重水月眼神微闪：“好像是有道理……”
马上她又甩甩手：“哎呀，不管这些，左右要去星牙打探一番，我必要见栗杏一面。”
辛娅，我要为你找寻这场迷局的真相。
语毕即翻身上马：“走起！”
凝眸的复寻忽地轻皱眉头，暗道：还真是会惹麻烦……
却不知是指谁。
在官道旁的驿馆歇了一夜，四人继续赶往咏希城，走走停停，终是在日落时分到了咏希。
这次重水月没有用神行卷轴代步，也没有骄傲地摔令牌住进城主府，而是住进了咏希城最好的旅店，砸金定下了顶楼住房。
美其名曰：低调。
“可是，真的是低调吗……”梨园心说。
……
“殿下，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星牙佣兵团？”入夜，重水月洗浴过后并未歇息，而是靠着枕头翻了本书看，嘉安没有去外间，坐在椅子上用布轻轻擦拭着他的巨剑青牙。
青牙是一柄不错的剑，上面镶嵌了四颗墨尊级别的琼花兽和六颗天尊级别的璧露兽的丹珠，据说是以风零花汁淬炼而成，握着它嘉安还能感受到风零花奇异的清香。
他也记得，南皇将这把剑交到他手时，郑重的嘱咐。
“护你所护。”
他要守护的人，就是她啊。
虽然他其实根本比不上她，除了沉稳的心性还有在风雷寂多年训练中得出的各种经验，他没有一点能强过她。而那些，她也终将拥有。
可是，这样骄傲光辉的她，不正该是他要誓死追随的人？
他会默默见证她曾经的坚忍，如今的骄纵，未来的惊华。
正当嘉安结束思绪收起青牙时，他猛地一闪，就到了窗边，一边密语重水月：“殿下，有人。”
重水月不动声色地合上书本，稍微整理了衣服，下一刻，嘉安又有传音：“三天土。”
“看样子来人并不怎么样，区区三阶天尊，还只是善于隐遁和防御的土系。”重水月有些轻蔑地想，虽是在嘉安提醒她有人时她才发现了那道气息，但是来夜探的人实力真的不够。
仔细考量了一下近日发生的事情，好像，能够引起他人兴趣的无非就是天水之巅一战还有……
“辛娅。”她密语嘉安，警惕着听着窗外动静的嘉安了然。
他开了口：“殿下，说起来那辛娅真可怜。”
“是啊，千里寻人，遭人始乱终弃，还赔上了一条命哪……”
“哎。”
房顶有细微的风声，过了一会儿，气息完全消失，感受不到了。
“殿下，想到是谁了吗？”嘉安皱眉回到座位。
重水月没说话，食指沾了杯中冷透的茶水下桌上写下两字，灯火明明暗暗，但不影响嘉安看清它。
栗杏。
看样子，梨园的感觉好像有点对？
“殿下打算怎么办？”
重水月耸耸肩：“他派人夜探，咱们也可以去啊。”
嘉安有些不赞同：“那天辛娅说她遇到的佣兵全是墨尊，星牙的佣兵很容易发现我们。”
“还有追月。”
于是乎，一刻钟后，两道黑色身影翻窗而出，一路飞檐走壁，在一座灯火幢幢的大宅的对面停住了。
两人皆着夜行衣，与黑夜混为一体，难得看清，其中一个身材小的人呼出一口气：“幸好昨晚在客栈休息时看了会地图，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走。”
重水月与嘉安各自收拾了一下就用风系法术跑到了这里，对面大宅灯火通明却很安静。
然后她打了个手势，两人继续行进。
目标显而易见：不远处的星牙府。
重水月边移动边对着手上的月白色狼头戒指说话：“追月，等下帮我们隐藏气息。”
追月是狼，本能就是杀戮和隐匿。
戒指上是一个完整而逼真的狼头，双眼是冰蓝色的水晶，在晚上是有点亮，重水月话音刚落，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又变化成了左金右银，金银光芒一闪而逝，下一瞬变回了冰蓝色。
重水月放心地和嘉安翻进了宅子，一路无人察觉，顺当地找到了辛娅之前所说的后院。
此刻，可以看到屋内有一道高大的影子，还有轻微的说话声。两人对视，飞快交换眼神，齐刷刷跳上房顶。
悄悄揭开一片瓦……
屋内有三个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站着，一个跪着。重水月在猜到底谁是栗杏。
站着的还是躺着的？
“你下去吧。”是那个站着的男子说。
“是。”那个跪着的男子起身，凭气息感觉到他就是今晚暗探她的人，看样子这是在汇报情况，男子先朝躺在床上的男子行了个礼，然后又扭头看了一眼站着的人：“属下告退。”
这么一来，重水月就分清楚了。
眼前这个躺床上的，就是辛娅心心念念的男子，栗杏。
耳边传来追月的密音：“床上那人，命不久矣。”
重水月心里“咯噔”一下。
站着的那个走过去替他掖了掖被子，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就离开了屋子。
在他离开后，栗杏轻叹一声，有气无力。
重水月没能耐住性子，扒了屋顶进去。
嘉安着急，这么一来气息根本掩不了……
他马上跟着跳下去。
“来了啊。”
重水月有些迷惑：“你知道我会来还是你发现我了？”
“我本就在等你。”
“因为这个？”重水月摇摇手镯取出一块木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