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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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剑箫对决

    箫声悠悠传来。完颜勉道那冷峭无匹的脸上,就似蒙上了一层寒霜。他的神情非常凝重,似乎只凭萧音,就预知了来者将是何人。

    韩然自然是一等一的音律好手。此刻只听这渐近的箫声,曲调从中音区展开,低沉中却悠扬婉转,呈现出一付冬晨雪溪之境,云水雾腾之色。让人听音见形,实是一等一的洞箫高手。韩然最喜音律,此刻一听这箫声,心中一阵宁静。

    “京兆玉箫门……他们的人,怎么也会到了这鬼地方。”完颜勉道喃喃自语,他这下意识的自语声非常低,但以韩然的耳力,自然清得清楚。

    “京兆玉箫门?”听到这门派的称呼,韩然心中亦莫名的荡漾了一下。脑海中竟然闪过了简荻那灿若朝花的绝世容颜。

    这时候的韩然,对这时代的江湖事已经了解了许多,自然知道这京兆玉箫门,就是和简荻所在的颖州素心楼齐名的武林世家。甚至韩然知道,在颍州素心楼、南海月光岛、蜀中浊剑溪、京兆玉萧门这四大武林世家中,素心楼和玉箫门的关系最好,因为这两世家的武学,皆是由音入道。素心楼有“五乐”绝学,玉箫门的武器更直接就是手中玉箫。

    京兆就是现在的西安,长安城雄伟旷世,在中国历史中向来都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宋时虽已不再复秦汉古都风采,但亦是陪都。宋时无论人口还是经济的比重在世界上都占据半壁江山,身为大宋的陪都,自然是一等一的大都市。能在这等大城中立足的世家,自然也非同小可。

    就在韩然思想飘渺,甚至因这些细微的联系而想起简荻那美丽容颜和曼妙身形时。箫声渐近,山道弯弯的远方的斜径上,已经可以看见正有两匹驴儿缓步驱来。每一驴上,皆负有一人。细看之下,那驴上乘客,却是一男一女。

    这时两人已经走得书院近了,韩然目光穿过大门,看得清清楚楚。前面一乘客身着青衫,身形婀娜,显然是个女子。虽然头上戴着垂纱斗笠,看不太清面容,但只看那份清潋,自然该是上佳姿色。

    驴儿看着瘦弱,其实却体质强健,此刻踏雪而来,全无负重之感。那骑在小驴背上的青衫女子,呈横坐之姿,手中捧一长箫。这远远的箫音,自然是她所吹奏。山道颠簸,这女子双腿随着驴步纤纤晃摇,看似悠悠晃晃,其实安稳无比,丝毫没有影响她吹奏箫音。

    另一驴上坐着的却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和那挂了冯伦一般,手中也是轻轻打着折扇。一付装逼的模样。只是比那见了阎王的冯伦看上去要绝对顺眼得多。

    这公子身着淡蓝儒衫,年纪虽不算轻,但胡须剃得干净,皮肤也保养得很好。星眸自有笑意,两道斜眉不修而飞。就算换在现代,也绝对是影视剧中那些明星帅哥级的人物,师奶杀手那种。只不过和书院中那些儒生不同,这男子头上并没有戴冠帽,只是用根丝带轻轻挽住了长发,显得丰神雅俊,潇洒异常。除了林雪康,这男子该是韩然入这世来,见到的第二个俏郎君。

    “好一对璧人。”韩然看着这两人,心中自生感叹。

    完颜勉道自然没韩然这般感慨。他只是冷冷看着这两人,整个身子有些僵直了,握着剑杯的右手猛然紧握,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而这时,韩然亦忽然注意到范墩的脸色有些变,竟然有种欣喜的感觉,有种张口欲言的感觉。只是骇于完颜勉道,没敢真正叫出声来罢了。

    显然,范墩是认识这男女两人的。

    其实不用范墩叫唤,这男女二人也察觉到书院情况有变了。别说小桥边上被砸坏的石狮子,大门口横躺着那两具血淋淋的尸体更直接就说明情况。

    就在那两具尸体入眼处,那原本骑着小驴,优哉游哉的中年男子脸色一变,竟也没下驴,双手一翻,已经借力腾挪而起,几个闪步,驴儿吃痛叫唤声中,这中年男子已经施展出绝世轻功,如箭飞起直冲书院大门。

    “唰!唰!唰!”三支铁箭分不同的三个方向,向着这公子哥直射过来。自然是完颜勉道手下那几个女真武士已经出手。

    然而这中年男子显然不是方才那两个完全无闪避之力的儒生。箭势凌厉朝他疾飞而到,他的身子却连闪也未闪。直到箭到身前,他的手中折扇才猛然一张。

    “当!当!当!”三声脆响。这三支不同方向射朝他的铁箭,竟然被他后发而先至一一击中。众人眼花撩乱间。这三支箭簇已然被他纷纷击飞开去。韩然看得一阵心折。先前他还有些担心这来的两人年岁太过于年轻,恐怕不是完颜勉道之敌。现在一看即知,这公子哥绝对非泛泛之辈。

    “老师,怎么了?你们没事吧!”这中年男子击飞来箭,一纵冲进书院大门。望着居中的范墩就大唤。完颜勉道也没阻挡他冲进来,只有是手微微一抬,缓缓摇了摇,自是示意他站在屋顶的那些手下不用再出箭。

    范墩那敢说话,只是悄悄朝完颜勉道扫了一眼。这中年男子看在眼里,傲立当场,四面扫视了下可怜兮兮的一众儒生。这才把目光停留在完颜勉道之上。冷冷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来书院乱杀人!”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陈芷毓身上,奇道:“芷毓,你怎么也在这?”陈芷毓见到他,一脸的兴奋表情,大声叫道:“师叔,救我们呀!”

    倒是韩然愣了一下,先前他听完颜勉道说玉箫门,还以为这男的也是,现在才知道,这年纪也就比自己大上这么十来岁的公子哥儿,竟然就是陈芷毓的师叔。换言之,也就是素心楼主年眉青的师弟,同样也就是简荻的师叔。

    完颜勉道双眼微垂,面上竟然闪现出一张诡异的目光。道:“本王说是谁,原来是素心楼的司马公子。”眉尖一举,目光落向远处,望着也正进来的那蒙纱女子道:“那位,自然就是玉箫门的沈清绫沈姑娘了。”

    这中年男子怔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我?”自是承认了他就是完颜勉道所说的人。

    完颜勉道哈哈一笑,道:“如此动听勾魂的箫音,天下间也只有玉箫门的清绫姑娘方能吹出。嘿,本王既然知道了是清绫姑娘。又怎么会猜不出你就是素心楼的司马傲司马公子呢。司马公子为了清绫姑娘这红颜知已而抛妻弃子的人间佳话,本王虽然久处极北冷寒之地,也是听人说过很多次的呀。哈哈!哈哈!”

    司马傲脸上一下青了。不过他可不是寻常人物,也未立刻发作。只是冷言道:“一口一句本王,既然敢自称本王,何不把来历说清?”

    完颜勉道长剑一抖,还剑入鞘,双手一合,十指交叉,做抱拳状道:“既然是司马公子问起,那本王也不妨告诉你,本王乃大金国金源郡王是也。”他这行礼的姿势有些奇特,自是女真人的传统。和中原的抱拳那种圆融含蓄不同,十指交叉示人,呈现出剑拔弩张的气势,一看就带有极强的侵略性。

    司马傲有些不屑地道:“嘿,我说谁这等气焰嚣张,原来是条金狗。这是书院圣地,何容你这金狗来这撒野。”

    完颜勉道眉间闪过一抹杀气,脸也却无怒色,只是阴森森地讥笑道:“说得是,这等僻静山野,好风好水之地,自然不该打打杀杀,恐怕更适合你们这对狗男女用来偷情幽会。”

    “休得诬蔑!”完颜勉道话音未落。刚刚入得书院大门的沈清绫已经出手了。自然是他这话惹火了这佳人。

    “清绫且慢!”司马傲也没想到沈清绫这么沉不住气,想出口阻止,已然无用。

    青衫舞处,沈清绫手中玉箫已经疾射而出。直扑完颜勉道面门。这一箫之威,比箭犹快。玉箫破风而至,发出呜呜之声。

    完颜勉道面色不改,却也不敢小看这一箫之势,手中长剑已然拔鞘而出。后发先至,一剑撩挡在玉箫之上。箫剑相撞,发出金鸣之声。

    以完颜勉道之功力,换了任一玉箫,都绝对是一剑两段。然而沈清绫这玉箫由域外奇玉所铸,坚硬非常。完颜勉道这一剑只是堪堪击飞这支箫。

    长箫落处,沈清绫身子已经一跃而起,一把抓住箫,另一手顺手接下笠帽,又向完颜勉道疾抛而去!这女子显然动了真怒,要和完颜勉道斗上一斗。怕斗笠影响了自己施展武学。

    这一摘帽之下,沈清绫真容显出。她头上用黑丝网罩拢收了长发。发结上系了根白绸,显得很是明逸清朗。年约二十五六,比之司马傲年轻不少。容颜如玉,果然是绝色佳人。以韩然的眼光来看,虽未及简荻之清丽明秀,却更有一股让人望而生怜的淡雅之色。

    圆笠帽如铁轮般疾转,帽沿黑纱唰唰舞动,有如刀齿一般,向着完颜勉道转动割截而去。完颜勉道长剑一挥,意图再如刚才那般击飞笠帽,然而沈清绫这一抛手劲甚奇,竟是虚招。那乌溜打转的笠帽就在要和他长剑相撞之际,竟忽然虚空一转,又绕了回去。

    完颜勉道这一剑落空,收手未及,面上正有些挂不住之时。沈清绫身形亦同时攻到。另一手中的玉箫已经劈空而至。

    “当当”声响,转眼之间,两人剑箫已经对拆数招。沈清绫轻身功夫出群。身子如穿花舞柳,在完颜勉道剑招间腾挪移动。她裙裾轻扬,发带飘移,有种说不出的韵律之美。与其说是比试,不如说在跳舞。只不过这舞,绝对凶险不过,稍有差池,就要变成剑下游魂。

    无论完颜勉道如何长剑挥舞,密不透风。沈清绫都能找出闪避的空间。每一次闪开,都立刻疾刺而进。

    完颜勉道的剑快,沈清绫的箫更快!晃眼之间,沈清绫又是长箫连击。迫得完颜勉道步步后退。在宫庭仕女手中那用来抚栏独坐,对月抒怀的玉箫,到了她的手中,却丝毫不逊于完颜勉道手中那柄锋刃雪亮的长剑。

    不过这柄剑始终毕不得原先那柄金刀锋锐,否则不管这玉箫如何坚硬,只怕也难以抵抗其锋。韩然这边想着。那边厢的陈芷毓却开心起来。“沈姐姐原来这么厉害!”陈芷毓一脸兴奋,望着两人相斗,张大了嘴儿合不拢来。见到完颜勉道被逼退,她甚至兴奋地抓住了韩然的手,边抖边说道:“我们有救了。”那些儒生们自也和陈芷毓一样。眼见来了强援,不由得都开始兴奋起来。

    然而此刻已经爬将起来站在她身边的韩然却叹息道:“我看未必,你可别太期待了。”

    “你懂什么!”陈芷毓见韩然泼冷水,气急道。

    韩然也没辩解,只是无奈地一笑。陈芷毓又怎么会知道。他身边的韩然在判断决斗者的优势上,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了。甚至比场中相斗的二人还要清楚得多。

    他看得很清楚。沈清绫这玉箫门的功夫,和简荻一样,确实是以音律和舞美入道,武舞相叠,任何一个步法,都极合舞蹈韵律。这等舞美步法,比之简荻那传自素心楼的“五乐”绝学丝毫不弱。甚至不弱于自己修行过的真经中那些踏雪无痕的轻身武学。这等步法,要是练到绝顶,绝对是最顶尖的轻身功夫。然而沈清绫毕竟太过于年轻了,又是女子出身。过于倚借步法奇特,不停地紧身打击。

    这要是对付普通武人,自然可以借对方难辨自己步法来势轻易取胜。然而她却太过于自信了。只想着对方是个金国王族,又贵为王爷。就算身手不错,不比一般军人只会点马上功夫,惯使长枪这般本事。却和武林中的好手无法相提并论。所以步步进逼,根本没有料想到和他交手的完颜勉道是何等人物。

    韩然自入梦境世界以来,所遇高手甚多。先前看谁都是厉害无比。但随着自身修为的日渐增长,其实已经可以很清晰地分辨出各人的高下,甚至已经可以给人定下高低档次。在这方面,韩然是绝对的眼高手低。除了轻身功夫外,其它功夫可谓江湖末流。但若论及眼光境界,却绝对已抵宗师之境。

    这能入韩然法眼,处列他所遇见高手中第一档次的,自然只有聊聊数人。那就是初遇后就不知所踪的萧七、异域天门的母无生。和眼前这个位居金国太师之位,本该在豪华府邸中享受荣华富贵的金源郡王:完颜勉道。

    就算在君山剑意阁中。简荻侥幸胜过了母无生,韩然也没把简荻列入这一档次。韩然很清楚,简荻当时所以取胜,一是借了对方小视之心,二来母无生根本就没有想真个儿拼命,只是志在拖延时间罢了。又处于以一敌百的处境,若是真个儿搏杀起来,以简荻女子之躯和年纪修为,又如何真能胜之。

    自简荻以下,那些华山、青城、剑意阁等派中人,无一人能跟萧七、母无生、完颜勉道这三人相提并论。也许要超过这三人的,只有传说中的素心楼主年眉青,天门门主金元让等未见之人了。又或者是年轻时的都郁空,以及眼前这个还没出手的司马傲了。司马傲既然身为简荻的师叔,不用说,自然不会差到那去。

    韩然看着沈清绫玉箫杀招凌厉,脑海却已经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闪现出许多已见未见之人。甚至想起了早已经过世的都郁空。如果他在世,以他年纪轻轻就能任明教重职之才。其身手自然不用说,绝对能和完颜勉道一战。

    那现在的这个美娇娘嘛……韩然只能苦笑,他心中再明白不过,这沈清绫的功夫甚至比简荻还要差上许多。看势咄咄逼人,其实一旦力竭,就是战败之时。

    “当当!”又是金鸣声迭起。剑箫相击不断。沈清绫步步进逼,完颜勉道而不断后退。所有人都看得兴高采烈,觉得沈清绫胜利在望。只有两个人的脸色越来越严峻。这两个,一个是韩然,另一个,自然是司马傲。

    “清绫,小心!”司马傲眼见沈清绫动作越来越快,终于忍不住喝道。然而他提醒得还是迟了。猛见完颜勉道眼中闪过得意之色。在摸透了沈清绫的底之后。他已经开始反击。甚至,他根本就没有打算摸底,只不过存心想和这美女多过几招罢了。

    “美人,这么快,我会受不了的!”他脸现淫笑,用言语侮辱沈清绫。然而就在拆招间,他说这话声音却一点没停顿,中气十足,就似戏虐一般。只从这点上,高下已分。

    “你既然这么迫不及待,那本王就来教教你怎么才能替我吹箫!”话音中,完颜勉道长剑一挽,手中加劲,一下格开了沈清绫。身后红色披肩无风自荡。有如妖魔临世,眼光中透闪出无限杀气。

    他整个人也似一下苏醒了。“美人,舔这么久,该没力了吧。好,就让本王来服侍你!”淫话中,他的手中剑却丝毫不停,瞬间卷起万道寒光。立刻就把沈清绫整个人给绞进自己的纵横剑气之中。

    沈清绫忽然觉得一种无法言喻的压力扑压而至,就如滚滚巨浪像一堵大山似的咆哮而来。而自己,却似站在海边观潮的孤单旅人。面对此万重巨浪,唯一的选择,只有跑路。否则马上就将被这巨浪给吞噬。

    只可惜她已经退无可退。完颜勉道先天罡气一发,剑锋在上,又怎么容许她退出战局。金剑与玉箫相击,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每一下拆挡,沈清绫都感觉对方的剑锋震得自己虎口欲裂,胸中那股郁闷越来越重。只能勉强抵挡住一波波袭来的无边剑气。强刚无比,但剑锋之中却似有巨大引力,绞杀着自己的玉箫。除非自己肯断然弃箫逃命,否则只会在对手一重强似一重的反击中被活活累死。

    情势转瞬即变。别说韩然和司马傲,就连那些儒生都已经感觉出大大不妙。“小心呀,沈姐姐。”眼看着沈清绫额头见汗,忽然间步步后退。情势逆转得如此之快,陈芷毓一下大声疾呼。

    身处局中,沈清绫又如何会不知道情况危险,奈何对方反守为攻,剑气凌厉,根本容不得自己有脱身之机。只能施展全身功力。拼了命的勉强抗衡。整个人亦凌空而起,倚借着自己上乘的轻身功夫。如云在天,卸去对方罩天而至的上下左右三面重压。

    “所谓的中原四世家,不过如此!让本王脱了你的衣裳。”完颜勉道嘴中讥疯,手下却再不留情。手中长剑疾旋。把沈清绫持箫的右臂给完全缠进自己的剑气当中。

    此刻沈清绫人荡在空中,全身再无可借力之处,整个人只能由着对方剑势所控跟着旋转起来,以此抵消掉对方的缠势。然而她的内力终有乏时。完颜勉道的剑气却丝毫不见衰弱。剑气如虹处,如线引抽打陀螺般,把沈清绫给完全吞噬在自己的剑环中。

    “弃箫!”司马傲见势不对,他可绝对不愿佳人发生不测。眼见完颜勉道出招如此险恶。再难等待下去,手中折扇飞击而出。扇面如刀,疾割向完颜勉道。身子亦借势一纵跃出,扑将上去。

    “哧!”这柄折扇只是寻常之物。纵然带着司马傲的内劲,也无法与利剑相衡。面对如同涡旋般的剑气,只是方碰到剑风,就已经被割成片片叶屑。然而只是这么一个断档。以司马傲的身手,已经飞冲到沈清绫身后,抓住了她的秀足。

    就在沈清绫果断弃箫的同时,司马傲整条手臂一拧,反方旋出全身真气。直接带越着沈清绫的身体向后飞出。而那支玉箫,而和折扇一样,被剑气给割成了无数段,碎片四散而飞。几个儒生不幸被击到,好彩点的只是擦碰到手臂,等到于被小刀子刮伤到。悲剧的则直接挨到面上,一片血肉模糊中,只能捂着脸痛苦呻吟。身边的众儒生纷纷救护,一时场中乱成一团。

    “嘶……”衣锦撕裂声中。司马傲已经带着沈清绫飞出了这个剑气凝成的巨大漩涡。沈清绫整个人还呆滞着,就似没缓过神来。猛地一下失声尖叫,脸上顿起飞红,捂着胸脸缩入了司马傲的怀中。原来她整只手臂连带着半截衣领。已经被剑气给完全撕裂。虽未全裸,却露出粉红色的肚兜,乳中沟儿春光尽现。

    大羞之下,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手臂的痛。原来那条原本该粉嫩十足的玉臂。此刻却尽是道道网状的血纹。虽不伤体,却煞是恐怖。也是她体内充满真气这才保住这只手。换了普通人,这条手臂,只怕也将和那支玉箫一样,被完颜勉道纵横无匹的剑气给碎成无数段。

    也幸而司马傲及时出手,若再迟得片刻,剑气延臂而下,现在的她,已经真要如完颜勉道方才所说,只凭剑气就能把她的衣裳给全部剥光了。

    沈清绫出道江湖以来,也算罕逢敌手。此刻不但被对方挫败,而且被如此大大羞辱了一番。她虽出身大家,毕竟是未嫁女子,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春风大泄。简直恨不得找个坑埋了自己。

    司马傲原本就无比怜爱佳人。此刻见佳人受伤,坦胸露怀没个遮挡处,心中怒极,大声道:“你们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这话却是韩然而发。因为这时候连眼光也没回避的,只有韩然罢了。

    韩然愣了一下,左右扫视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就在沈清绫衣袖碎裂时,众儒生都大为惊讶,见其露体,一个个尴尬地低下头去。连头都不敢抬一下。甚至那些个年正血气方刚的年轻儒生,也没有一个抬头直视一下。

    只有自己早见惯了现代女子的穿着,莫说只是露着手臂和些许胸前春光。就算露得再多,对于长年混迹夜店的他来说,简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但在这个时代,这却是一件足以令女子无颜见人的大事。

    “说你呢,你还看!”陈芷毓急道,赶紧冲上前去,系下自己的披肩,替沈清绫给围裹上。披肩实在太小,只能勉强包裹住。沈清绫已经无颜见人,脸上由红转白。竟然有些儿发抖,也不知道是惊羞还是恐惧。

    “芷毓,替我看着她。”司马傲缓缓把沈清绫推递给陈芷毓照顾着。向着完颜勉道大步走去。

    “阁王既然贵为王爷,便该有皇室的气派,这样对一个女子,岂不是落了下乘。”见识过对方的身手后。司马傲也收起了方才的傲心,口中也不再以金狗相称。

    完颜勉道冷视于司马傲。嘴中却淡淡应道:“是吗?若要怪,也该怪她学艺不精,一个妇道人家,整天和一个已婚男人厮混在一起做见不得人的事也就罢了,偏还要学人舞刀弄棍强出头,本王不过是小小教训于她,让她知道耻字怎么写!”

    “我与清绫彼此清清白白,在下敬你是个人物,倘若你再如此胡言乱语,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这话说出,就连韩然听着都觉得有些尴尬。与其说这是谦虚,不说说是太过于示弱了吧。果然完颜勉道一下笑将起来,似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一般。道:“本王有让你手下留情吗?就等着你呢!尽管把你这泡妞的本事施展给本王鉴赏鉴赏。”

    其实两人都误解了司马傲,司马傲性格虽也算放荡不羁,但毕竟是世家弟子。说话做事都恪守门训。

    果然司马傲长长呼了口气,道:“你既然滥杀无辜。又三番两次出言不逊。那好!”当下凝重抱诀,双手一摊,说了个“请。”这一下动作干净利落,立现世家风范。和刚才相比,一下似换了个人一般。甚至整个人都立刻进入了空灵状态。只凭这一点,就绝对不似方才沈清绫那般冲动可比。

    完颜勉道哈哈笑道:“死鸭子还嘴硬”。话虽如此他,他动一动也没动,长剑斜指地下,静待对方出手。其实他嘴中虽屡屡口出不逊,其实不过战术使然。志在使对方心气不稳,此刻见对方不为自己挑衅所动。自然再不敢小视。也开始认真对待。

    忽然间山风应景,吹袭而来,树干摇晃落影婆娑。场中气氛再一次凝重。被冷风一吹,沈清绫终也缓过神来,张嘴提醒道:“司马大哥,你小心,这金狗狡诈得很。”

    司马傲却答也未答,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完颜勉道,大敌当前,他整个人却似完全进入了无我无他的虚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