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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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先生(终了)

    thu dec 03 05:05:17 cst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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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远道而来,恐怕是要失望了。”老人张巴了几下嘴,才又说了这句不愠不火的话。

    他说话地方式就好似一块枯槁的古木在吱呀作响,那声调虽然奇怪,却也还勉强能听得懂。

    先前被那幡旗拉扯地浑身是伤,现在想要回话,却也是无力为之。吴老头他们也没有动静,想来也是身受重伤,一时缓不过劲来。

    “太长日子没张口,有点不太会说话了。”老人站在那儿,全身上下只有嘴在动:“你们不用急,等缓过神来,再说也不迟。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他说起话来悠悠慢慢,一字一句越发清晰。

    尽管他这般说,我心里仍是焦急,来者是善是恶,始终没个底。

    “请问老先生,这里是为何处,先生又是何人。我等几个凡夫俗子,归家途中无意路经此地,倘若冒失打扰到先生清修,还请先生能够谅解,放我等一条出路。”吴老头最先缓过劲来,试下深浅。

    “唔……”老人兀自长吟了一声,好一会才向我们说道:“凡夫俗子倒是有几个,也不全是。”

    想来枯骨女的身份也早就被他识破。枯骨女这厢还盘坐在地上调息,方才就属她的伤势最重,怕是一时半会直不起身来。

    “你们当真不知道这里是何处?”老人继续发问道。

    “确实不知。”吴老头说道。

    小香寒这会儿也算缓过劲来,她的手先前为我挡开石头受了伤,只好用白布把剑和手束缚在一起,勉强还能举起剑来。

    “小娃娃不必如此谨慎。”老人说道:“如今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子,拿你们毫无办法。”

    手不缚鸡!先前那个撕扯出可怕动荡的罪魁祸首现在还怪怪的躺在这个老人的掌心。

    “倘若你们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何处,那又怎会带着蟠龙幡远来于此打开西北之窟呢。”老人发问道。

    “什么西北之窟?”我望向吴老头,看到他也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老头你是不是知道枯骨女身上有这个什么幡,所以你才故意假借什么寻觅冰芷草的由头来引我们到这里。”我问道。

    如果当真如此,难道吴老头之前一直在逢场作戏。

    “哎哟哟,天地良心。唐兄弟你可别瞎说啊。这什么西北之窟我是当真听都没听过,早知道有这么个鬼地方老夫才不会来呢,就算老夫肯为了金银而来,老夫会带着香寒一起来冒这个险吗?”吴老头解释道。

    “先生对不住,我刚才一时口快,无意冒犯此地。”吴老头头上冷汗都快冒出来了。

    “不打紧,这里本就是鬼地方。”那老人倒也并不在意。

    这样说也不无道理,吴老头再爱金银,想来也不是一个会拿香寒来冒险的人。

    “那白姑娘有蟠龙幡这件事你怎么说,这个蟠龙幡还偏偏就能打开这什么虚境。”我继续说道。

    “白姑娘有蟠龙幡这事老夫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个什么蟠龙幡为什么能打开这个地方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啊。”

    “那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枯骨女有蟠龙幡。”

    吴老头想了一下,慢慢眯起了眼睛:“白姑娘在子城杀了两个人,这蟠龙幡,就是从这两个纨绔子弟身上夺来的。”

    过了一会他又继续说道:“老夫和香寒知道,想来洛亲王也知道,洛亲王知道了,虚离子没理由不知道。”

    “所以虚离子这老狐狸偏偏谁都不找,就找了你和小香寒两人来寻这个冰芷草。因为他知道你和香寒恰好认识白姑娘,他甚至还好心提醒你此去路上多灾多难,知妖唯妖也。为了让你能够更好地达到他们预期的“目的’。”

    “老狐狸啊,真的是老狐狸啊。”想通了以后,吴老头忍不住骂道:“机关算尽,偏偏就被这个老狐狸给摆了一道。”

    我和吴老头这么一分析,很多事情就这样浮出水面,来龙去脉也清晰了不少。

    “楚州云潼,楚州云潼!”吴老头大叫道:“好啊好啊,老夫当时还曾像虚离子提疑过,洛亲王门客中也不乏有名声在外的窃师,为何偏偏要把这份肥美的差事往外送,你猜他当时怎么说得,他说虚境入口正好在楚州云潼,洛亲王和西陵王之间不合也是天下人皆知,倘若洛亲王手下的窃师无端跑到楚州境内被人逮着,想来怕多生是非,会怠慢了救人的时机。狗屁!”

    “他虚离子为了那么大一个周折在云潼造了一个瞬门,就是想让老夫毫无顾忌地接上这份差事。”吴老头有些气急败坏。

    “一个谎要用又一个谎来掩,虚离子和洛亲王倒还真花了不少心思。”我说道:“还有一个问题,他们为什么一定要让白姑娘带着蟠龙幡到这个地方来,难道就是为了杀掉她以伺报复?这未免也太小题大做。”

    洛亲王和虚离子谋划了这么久,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恐怕,答案还是在先生这里。”吴老头转向老人。

    那老人站在一旁看完了整一出戏,也未多发一言。但来龙去脉,或许也是了然于心了。

    “小娃娃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变成,我也已经有很久没有和人好好说过话了。”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蟠龙幡杵在地里。

    “站着不免累,不如坐下说。”老人这般说着,脚下的沙土便化作了靠椅,回过神来,我们都已经倚坐在了上面。

    枯骨女微微睁眼,似乎调理好了气血,看起来却还是气若游丝,虚弱得很。

    “不过在你们问我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们。”老人说道。

    “老先生但说无妨,我们一定知无不言。”我说道。

    “你们可曾听过汉王盛世。”老人问道。

    “那是自然,不过距离汉时,至今已有千多百年。”我说道。

    “这么久了啊。”老人沉闷了一会,叹了口气:“想不到,我已经偷了千百年的岁月了。”

    眼前这个老人,竟然是来自汉时。

    “那你们可曾在外面见过这支蟠龙幡的主人,大概就是一个和我差不多老的老头?”老人突然笑了起来:“这个比喻有些无趣。”

    我和枯骨女大概交流了一下,便是她也未曾知道蟠龙幡的来历。

    “也是,公输先生想来就是这么一个人。”老人僵僵地笑了一下:“那你们是否听说过大将韩英和公输明?”

    吴老头和我都纷纷摇头表示不知。

    “那么听完接下来的这个故事,想必你们就会些微了解他们了。”

    老人突然正襟危坐起来,仿佛接下来要说的,是他一生中奉作最为神圣的事。

    “汉王盛世,是用血肉生命和无数忠臣的清白作为代价而建立起来的。为了尽可能的巩固政权,汉帝用尽了一切谋策手段,曾经风光一时的功臣后代,有功高盖主的,有风雨朝野的,有涉党争掳兵权的,这些人的结果都不是美好。诛杀的诛杀,刺死的刺死,发配的发配,都是早晚的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伴君如伴虎,退得早地还能勉强得个善终。”

    “流放总要有个流放地,最好还是那种有去无回,有死无生的漠滨之地。当时王土之下,正好出了这么一个地方,便是被人称为西北之窟。地处汉疆极西北之边,往西是荒海,往北走更是死路一条。传言西北之地有妖星降世,妖魔鬼怪层出于此,为保天下太平,百姓安宁,皇恩浩荡,特赦囚者将功补过,前往镇压,以示大汉天威,不可犯也。可谁都知道,凡人怎么有能耐去和妖斗呢,无非就是去送死罢了。”

    “少主韩英为人忠义刚正不阿,其父被以谋逆之罪赐死,他也被流放到这个荒蛮之地。寻常人到此,要么天生酒囊饭袋,一来就吓破了胆;要么对朝廷有深仇大怨,岂会安心听命。在少主来之前,这座荒城死气沉沉,没有一点反抗之力,多得是死气沉沉,混吃等死。少主到来后,誓要一改往日风气,他不断劝服和游说周遭之人,寻找志同道合的有识之士,奋起反抗,征战于妖鬼沙场,流血也好,伤重也罢。他每次征战之前,都有人相信他不会活着回来,可他用破裂的铠甲,滴答的血肉,和依旧笔挺的身躯来告诉其他人,人也是可以战胜妖的。有一次他从战场上回来,身上**进了各种断裂的刀刃、枪头和箭矢,手里还提着妖兽的颅。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还能活着,他在书写传奇,毫无疑问。”

    “一个人的意志为何能强大到如此地步。这是那帮整日等死的人所不能理解的,我也曾是那帮人中的一个。人家问少主,朝廷待你这般不公,你为何还要为它抛血洒肉,为何还要这般心甘地作朝廷的走狗。少主说,百姓好不容易安生下来的日子,被妖鬼屠扰,那才是不公。我为了不是示皇庭恩威,而是想要保百姓安宁。况且说所谓战士,倘若可是战死于沙场,那边是最好的死法。他说这话时,竟是有很多人埋头痛哭起来。”

    “在韩英的感染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征伐中去,这座荒城也一日日的生活起来。曾经有医者发现韩英身上的伤,胸前总是比背后要来的多,这让人大是不解。少主啊,永远是挺直了身子,去面对妖鬼的。少主说过,胸前是自己的,身后是兄弟的。可少主的勇猛在沙场很少有人能跟得上,所以他的背上,还是免不得会出现一些伤痕,直到另一个人出现。那边是公输明。”

    “公输家本就是韩氏的家臣。公输明与少主从小便是相识,两人亦是主仆亦是挚友。韩家被赐罪,公输家也没能幸免。少主和公输明,终于还是在这样的地方相遇了。公输明不但是武才,还擅谋略,无须少主的私心庇佑,公输明凭着自己的本事很快就让众人心服口服,一举成为整个西北城一人之下的人物。如果说没有公输明的韩英,是一个战场中的杀戮机器,蛮冲直撞,那么有了公输明的韩英,便是一直锋利的长枪,指哪打哪,精准务必,犀利异常,大有直捣黄龙之势头。而且有了公输明在,勇猛的少主也就有了一块无比坚固的的后盾。在公输明的运筹帷幄、百般部署之下,妖鬼之物节节败退,西北军大获长胜。只要这两个还在,那么西北军的心,永远是定着的。”

    “韩英和公输明之间的友情也越发的坚不可摧,两人谈天而说地,把酒以当歌,纵望瀚海星辰,提及生之所向。有梦想,有渴望,有的是这世间最为简单和美好的岁月。公输明曾经问少主,在结束了这场征战之后,想要去做什么。少主说,倘若我没有死在这片沙场的话,我想要去有风和阳光的日子,看一望无际的海,我想在那里住到老死。”

    “西北城的大捷和韩英的将帅之才和舍己护民之心传到了朝堂,也落入了民间,满朝哗然,百姓也从不吝啬爱戴、溢美之词。然而这一切,却与汉帝的初衷不符。整件事情里,唯一不高兴的却又要装作高兴的人,偏偏是个皇帝。于是汉帝宣旨封韩英为将且入京领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不过是一个说辞,入了京,可就由不得你韩英了。何况韩英身边有一个旷世谋才公输明呢。公输明便使众人上书推脱,称西北城能有今日之少许安稳皆因韩英坐镇,倘若韩英不在,必会使军心不稳,而妖鬼重拾骚动,倒是天下间不得安生。汉帝迫于鼎沸之民愿,只好草草封将,暂时收了召回韩英的心。”

    “就在公输明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两个新来的将士因为急功好进,征战之时不顾军令禁止直入妖窟腹地,却碰巧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原来在公输明的布兵排阵百般征伐下,妖窟早已是虚有其表,早已不再具备侵扰世人的能力,这里除了几些老弱病残,也只是一片荒凉,倒有些人去楼空的滋味。如今的西北妖窟,一切都是公输明为了掩人耳目而布下的局罢了。公输明在得知两人私闯腹地后撞破秘密之后,知道要出大事。倘若天下人得知妖窟已毁,那么西北军的作用,也就为零。那么整个西北城民存在的利用价值也变成了零。西北军或许不会怎么样,但早已是汉帝眼中钉的韩英,没有了任何借口,那他必须要回到朝堂。而以韩英的性子,就算是明知赴死,也不会违抗皇命。”

    “就在西北军燃起篝火为胜利而狂欢的同时,公输明长叹一声便遁入营中。翌日出来,竟是头发全白。汉帝命人快马加鞭,圣旨口谕连番带到,急不可耐地召韩英入京受赏。韩英出发时,曾为挚友的公输明却是始终没有露面相送。可就在韩英出发没多久,西北城便传来恶讯。妖窟鬼怪突然发难,公输明携西北军出城抵御入侵,公输明不幸战死于沙场,不见尸首。西北军军心涣散,急需少主回去镇守城池。韩英不顾皇命重回沙场,带领西北军镇守妖窟。说来也巧,韩英一回西北城,众妖便安分了起来。此后少主带着众将士继续征战于荒漠,却极少受伤。而妖窟的妖怪,却比之以往更有了秩序,就像是有那么一个人,在后面全权操纵着这些妖鬼的行动,这感觉似曾相识。妖鬼安分久了,西北城安生日子也慢慢就来了,然后一旦皇庭要召韩英入京,妖窟便骚动起来。就这样往复。汉帝总算是放弃了对韩英的召回,一来他正忙于其他朝政,无心于此;二来也是韩英年事渐长,干脆让他死在那里算了。”

    “一直到少主死后几年,妖窟才真的算是被完全平定了。”老人说道:“好久没说话,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算是舒坦不少。“

    我的心情有些沉重,这样一个故事。

    “公输明为了保住少主的性命,自甘化作妖王。布了一场更大的局。”老人说道。

    “由人化妖,那所需要经受的痛苦,却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了得。老夫不得不佩服。”吴老头感叹道。

    “怎么说?”我问道。

    “生人自己化妖王,需要把自己的每一滴骨髓血液,从肉到发肤骨干,全部清换一遍,还必须要保持意识清醒,不能被打断,也不能有半点差错。所以如果说公输明让自己化作了妖窟的妖王,那么他经历的……”吴老头有些不忍说下去。

    “知道这件事的人并不多,不过我想,少主后来肯定也是知道的吧。”老人说道:“还有后来。公输明在少主死后几年,也就是妖窟覆灭之后,来过一次,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把少主的铠甲交给他,他说他还欠着少主一个心愿。”

    “是那身铠甲吗?”我向吴老头问道。

    “或许是吧。”他说道。

    我们在义陵看到的那身铠甲,很可能就是公输明带着的韩英的铠甲,那里面朝大海,春暖也花开。正好也是韩英最后的梦想和希望。很有可能便是公输明在无意间救了武卫一行人,给他们虚境才有的粮食,也给他们指了一条生存之路,顺便也把铠甲给了他们,让他们带它到海边,了了韩英的念想。

    或许这也是凤凰泪下的那片绿洲,被武卫一行人称之为义陵的原因吧。

    “再后来,西北城几乎就没有人烟了,因为公输明的缘故,也是我的心愿,他让我并不那么容易死去,我也就比西北城所有人都活得久些。一直活到这里只剩下我一个,他才来找我。他把这里封存了起来,把它从现世里移去,化作一处虚境。因为这个,其实我也并没有那么孤独,我时有时无地还能见到当时并肩作战的西北军们。他们有一些人的灵魂附在这座城里,也不愿意离开。而我,就成了这座西北城守城人。”老人说着,竟是把蟠龙幡扔还给了枯骨女:“蟠龙幡就是西北之窟的钥匙,有了它,才能打开西北之窟。我听到过兄弟们经常和我开的一个笑话,说是会不会有后世的人,千辛万苦的带着蟠龙幡打开了西北之窟,却发现这里并没有乱世的妖怪,只有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的老头,会不会很失望。对了,蟠龙幡其实后来有了一个不大好听的名字,我记不大清了,可能叫什么招妖幡,还是招魂幡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那都是公输明化妖之后的事了。它现在是你们的东西,我要它也没什么用。”

    “我醒着的时候有些长了,年纪大了不中用,想睡觉了。几位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便送你们出去吧。”老人伸了伸懒腰,好像要把整个身子骨都折断一样:“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倘若你们以后有幸看到公输明,跟他说,有空回来一趟吧,西北军的兄弟们都还想着他。”

    说罢,老人的影子便越来越淡,直到完全消失。就在他消失的同时,我们也从原本昏黄的荒漠到了一片满是冬雪的地方。

    “这是哪,好像很……”这感觉奇妙的很,四周尽是皑皑白雪,方才的荒漠景象,仿佛是一场不能在真实的梦。

    “我想我们是回来了。”吴老头松了松身子骨说道。

    大家一时无言,似乎还不能相信就这样回到了那个梦里都想着都回到的熟悉的世间。

    我们草草找了一间客栈,也管不得别人异样的神色,现在只想要好好休息一番,等到明日醒来,再作打算。

    这一觉,却是呼呼大睡了两三日。

    枯骨女的伤势在吴老头的帮助下得到了缓和,小香寒终于有变回了以前那个香香寒寒的姑娘。

    “看来又要分别了啊。”我感叹道。

    “说不定总还能见面的。”小香寒说道。

    “吴老头你去哪儿。”

    “去找虚离子,要我应得的报酬。”吴老头一边说着,一边把袋中天取出一片冰芷草,递给了我。

    “你什么时候?”

    “老夫也不知道,出来后老夫突然发现袋中天里有这么个东西,应该是虚境里先生的赠礼吧。”

    “那你给我作甚。”

    “不是给你的,是给白姑娘的。切忌,你等到白姑娘的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才能给她服用,这样不但能让她痊愈,还能不落病根。”

    “你倒是有心。”

    “是啊,毕竟是老夫的疏忽。也当是我对白姑娘的一点歉意吧。”

    “那我先替白姑娘收下了。”

    枯骨女此时仍是依靠在窗上,望着窗外下起的雪,似乎也并不想掺和到我们这场离别中来。

    “对了,吴老头,你说如果洛亲王和虚离子会不会是因为听说打开了西北之窟就会有妖兽乱世,才……”

    “并不能肯定,但这洛亲王嘛,看来白姑娘是说对了,想来也没有传言里的那般清白。总之,我先去会会虚离子吧,以后倘若还有缘的话,定是会相见的,好了,真的要走了。”

    “嗯。”

    “白姑娘呢,她还会继续跟着你吗?”

    “应该吧,我觉得她除了跟着我,想来暂时也不知道有什么去处。”

    “好,那唐兄弟,咱们就此别过,多保重吧。”

    “吴老头。”

    “嗯?”

    “此去路上,多加小心。”

    “那是。”

    “小香寒!”

    “知道。”

    “好。”

    等到与香寒和吴老头告别后,我便把冰芷草交给了枯骨女。

    “你在看什么呢?”我瞧枯骨女那模样,倒是出神的很。

    她披上我的衣服,看起来的确比往常要虚弱得多,避免引人尤怜了。

    “看人。”她说道。

    “谁?”我问道。

    “你看个人,有没有觉得很熟悉。”

    我朝枯骨女说的方向望去,隐约看到一个人,老的不能再老了。拿着一杆和蟠龙幡样子挺像的旗幡,等到他少走近些,只发现那幡上书着:

    “乐天知命故不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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