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镇魂司当称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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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阴俸没了

    处于暴怒边缘的少妇,见着曹丘臣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脸,当即就清醒了。

    她恢复一脸“未亡人”的哀怨,鼻音浓重地冷哼两声,伸手一指扛板凳提桌脚的陈风和五号,“也不是不行,这两人的阴俸我领了。”

    阴俸,月,一钱。

    一钱是魂重,能使灵魂越发浑厚的奖励。

    “不行。”曹丘臣斩钉截铁,脸色不笑了,拒绝得很干脆。

    “那就接着打,看是你镇魂司镇得住场,还是我奈何桥罩得住。”

    少妇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曹丘臣。

    眼前的纸扎匠姑姑,可不是没根脚的,奈何桥是冥府正宗,比起镇魂司阳人领阴职要根正苗红。

    “可以。”

    正在曹丘臣阴霾着脸深思之际,陈风放下板凳应了少妇的要求。

    “你知不知道……”曹丘臣转身瞪着陈风,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我知道,反正也活不过三年,早死晚死还不一个鸟样。”陈风摆摆手,故作轻松道:“镇魂司培育之恩,生死难忘,咱得有自知之明,不能给司里惹麻烦……”

    陈风一通巴拉巴拉,说得大义凛然,一个尽忠尽职、呕心沥血、以司为家的加班狗形象,说得闻者动容。

    “也罢,你自己拿捏。”曹丘臣的僵尸脸罕见转暖,转身面向少妇又变成了冷冰冰的扑克脸,“岳少华,六脉聚首黄泉路,到时候我司要多一个名额。”

    “两个称魂师的阴俸?曹丘臣,你胃口挺大啊。”

    “那在加上我的够不够。”

    “成交。”

    陈风和五号听得一头雾水,这哪跟哪儿?两人打什么哑谜?六脉聚首好理解,听字面意思跟华山论剑差不多,黄泉路是什么鬼?阳人真个就下地狱?吃多了齁的?

    握草……陈风心里回过味来,心道我还以为曹丘臣是个护犊的上司,原来不是好货。

    这厮估计早就领了任务,镇魂司意在所谓的名额,正经谈下来代价肯定不菲,这下好了,两愣头青歪打正着,阴俸徒做他人嫁衣。

    什么六脉聚首黄泉路,看两人为了一个名额讨价还价的架势,肯定是好事,不过这断然跟咱们这种基层土主称魂师没关系。

    草,被卖了还差点感恩戴德帮人数钱。

    陈风阴沉着脸,腮帮子鼓鼓的,不像五号,朝曹丘臣离去的背影弯腰作揖,还念叨“丘臣大人慢走,丘臣大人不送,丘臣大人要歌姬八个不,我请……”

    “都是好人啦。”五号抹了把嘴,思索片刻,拔腿高高低低追上风骚姑姑岳少华,一脸憨厚,“咱们都是阴艺六脉的人,那个,拜托你件事。”

    岳少华本不想搭理,看到远远走来的陈风,眉眼微挑,转念不知作何想,竟然风情万种轻笑,“什么事,话可说好,办得了的我力所能及,办不了的你求我也没用。”

    岳少华的笑直把五号大叔看得眼睛发直,一个劲点头,“办得办得,姑姑长这么好看,世上没有办不了的事。”

    “小老汉嘴儿真甜。”

    “应该的应该的。”

    五号被岳少华勾得晕头转向,尽说顺嘴毛的话。

    “说吧,什么事。”

    五号这才一拍脑门,暗道糊涂,再也不敢看那张风骚脸,低头盯着脚底板,掏出银子双手奉上,“大顺京都雨前巷,大槐树下那家,拜托给送过去,你要抽多少都成。”

    岳少华没曾想是这种事,有点好奇地重新打量五号两眼。

    “那家是你什么人?”岳少华没接银子,反而后退两步。

    “哎!我家娘子和一对苦命的儿女。”

    岳少华不知作何想,神色微暗,继而默默接过银子,转身略显落寞的轻道一声“知道了”。

    前一刻还要打要杀,后一刻就托人办事。

    你说这什么世道。

    “老哥,你怎么不托丘臣。”陈风抱着手臂,望着岳少华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你当我没品出来,曹丘臣把咱们给卖了。”五号高人模样,故作高深冷笑,一脸运筹帷幄的傲然,“有时候陌生人比自己人靠谱,这骚娘皮一看就是有故事的人,能在生死墟开这么大的歌姬院,总不会昧我这百两银子。”

    “嚯,可以啊。”陈风没想到五号大叔能看透这层,感情他之前憨批表现是在那装呢。

    五号一脸寂寞如雪的表情,微微昂首,下巴斜角向天微抬四十五度,语重心长道:“有些事啊,你们年轻人把握不住,只有咱们这上了年岁的人,才明白个中的道道。”

    “装,可劲的装。”陈风话刚落音,五号一秒破功,搓着手往他怀里掏,“还有银子不,歌姬小姐儿没摸够。”

    “纸糊的有什么好摸的。”

    “诶,年轻人,你不懂,心中无纸,自然高兴。”

    “老色胚。”

    “小色鬼。”

    五号十一号勾肩搭背,斗嘴走远。

    ……

    歌姬院静室。

    一面等高镜前。

    框架内镶嵌的不是照面铜镜。

    而是用六道丝线绷扯出的牛皮纸面皮。

    “你就甘心送镇魂司一个名额?”

    那面皮浮出人面相,说话是低沉的男中音。

    “咱们不能单单指望奈何桥,镇魂司那位可是掌轮回的主。”

    岳少华手里拿着描眉笔,细细给画皮补染料。

    “那位主啊,大劫将至,这因果不沾为妙。”

    “不沾如何,不沾如何。”岳少华突然拔高嗓门,手中的笔单手折断,“难道就任由你这个鬼样?”

    画皮一阵沉默,半响轻语,“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若是让奈何桥知道,我怕你落不到好。”

    岳少华内心烦躁,没好气道:“当初若不为了你,我会命魂卖了奈何桥为奴?”

    “好了好了,别生气,命魂的事可有眉目?当初天玑十三,疯屠镇魂司,还逃了出来,他可是摆脱命魂禁锢的。”

    “我还在打听。”岳少华挥了挥手,转脸就捡起地上的断描眉笔,不知想到什么开心的事,嘴角一翘,“外面那个海吃胡造的称魂师,混蛋劲跟当初的天玑十三号挺像,你说,我今儿卖了他个顺水人情,若是有一天,他也学十三号疯屠镇魂司,会不会记得今日的情分。”

    镜中面皮白了一眼,哼道:“我看你是垂涎那小白脸皮囊了才是。”

    “是又怎样,别看人家干巴瘦,裤裆底下全是肉,伺候老娘爽翻天,总比空对着你自嗨的饱满实在。”

    “去去去,找你的小情郎去,在这磨蹭个屁。”

    面皮晃动不安,眉毛一夹,岳少华手中的半截描眉笔又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