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镇魂司当称魂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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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纸扎姑姑

    当时是。

    陈风随手一撕,身旁伺候的歌姬小姐姐脸皮就耷拉下来随风摆。

    小姐姐哪是什么血肉之躯,分明是竹篾做骨,浆纸糊面做得真真儿的纸扎。

    这纸扎没被陈风撕开之前,神情动作那叫一个惟妙惟肖,就连触感都跟真人没什么两样。

    露出竹篾破相的小姐姐,当即一愣,旁若无人地就着面汤合了碗面糊,吧嗒吧嗒往脸上抹了几巴掌。

    这人皮面糊抹得,大小眼,鼻梁凹陷,下巴弯尖弯尖的,分明是整容手法不娴熟,毁了老大一坨容。

    陈风心说,得,又一阴艺六脉——纸扎匠,来这生死墟还没半个时辰,除了掘穴工和敛容师,其余的都见识干净了。

    五号大叔方才还埋人怀里吮桃蜜呢,这会脸成了猪肝色,呸呸呸直啐舌,推开身旁的歌姬小姐姐老觉得舌头黏糊糊的满嘴浆糊味。

    “两位称魂师好大的脾气,动辄就撕人脸皮,金封尉调教的好哇。”

    人未至,声先闻。

    声线带磁性,慵懒腔转冷调。

    光听这声音,就能想象出一御姐范来。

    歌姬小姐姐们闻声站立,退至一旁,看那架势,隐隐把陈风、五号围在中央。

    香风送阁,一袭水袖拖地摆裙踏进门来。

    暖阁瞬明亮,似是来人的到来,引得光芒万丈,霞晕普照。

    眼前一走路带骚风……不是,带香风的风韵少妇,长得怎么样,咱不细说,就说一句,看官的各位老少爷们,有一个算一个,若是见了这少妇真容,当即就得米青虫上脑,恨不得把眼珠子抠了擦得锃光瓦亮隔人心窝子里去瞧个明白。

    这老娘皮给五号看愣直眼了,跨擦一声,下巴都快脱臼了,口水哗啦啦的流,水龙头拧到底都没见他这么夸张。

    握了把大草,陈风心里也是惊为天人,在来人身上看到了avi系列里的“xxの未亡人”。

    好一盘愁容满面、我见犹怜的饺子。

    幸好陈风前世久经硬盘锤炼,早就炼得一身麒麟血,晃神的功夫就回过神来,嘬一口肥而不腻的筒子骨髓,吸嗦手指擦嘴道:“爷们真金白银来消费,净拿这非人玩意儿来糊弄?”

    得,陈风这厮,恶人先告状,把前世进会所,姑娘惹事,妈妈桑推门进来平事的经验照搬了。

    少妇不是妈妈桑,根本不接陈风这茬,伸出手来,“既然你也说真金白银,那咱就合计合计,你这一桌桌的吃,算上歌姬的陪酒钱,我给你抹个零头,八百两整银,谢谢惠顾。”

    “瞧你说的,都是阴艺六脉的人,还能赖你账不成,那什么,账单呢,我签了。”陈风甩了甩胳膊,颤抖着手指做提笔签单模样。

    干饭一时爽,买单火葬场。

    陈风加五号,浑身上下就百来两银子,两人肉论斤卖,也不值八百。

    这话给五号大叔直接整清醒了,眼珠子正常了,下巴也合上了,愁眉苦脸的苦瓜脸又上脸了,嘴上却说得硬气,“不就是钱嘛,爷们有的是,下个月,嗯……唔……下下个月,一并还。”

    一个要签单,一个要赊账。

    这称魂师别的没有,脸皮城墙拐角。

    少妇嘴角颤得厉害,瞧不出是笑还是在讥讽,哼哼两声,“没钱也行,留下油灯。”

    油灯是啥啊?曹丘臣可说了,生死墟就两炷香的时间,灯灭人死。

    这少妇进门就看穿两人身份,定当是知道这犯忌讳的事,如今提出留灯,那意思就明显了,欠债还钱,没钱命抵。

    陈风当即就不干了,心说怎么滴?咱凭本事赊欠,又不是不还,整要命的话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两进门,你不给个酒水单价目表,现在都吃下肚了,才说拢共消费了八百两银子,这不是杀猪盘嘛?

    遇到这种杀猪盘的歪风不能忍,兄弟伙,掏家伙,开整。

    陈风给五号使了个眼色,当即就摔杯为号。

    五号大叔愣神了半天才明白陈风什么意思,这歌姬院称魂师不老少,陈风这是要把事情闹大,摇人来打群架吗?

    自以为领会陈风意思的五号,也想不出花来,索性本色出演。

    “纸扎匠欺负称魂师啦~~~!”五号大叔掀了桌子,扯开嗓门喊出一声闻者流泪的凄厉惨叫。

    五号挺会的嘛,知道用同仇敌忾这一招,陈风甚至怀疑,自己没进镇魂司之前,称魂师们也经常这样白嫖。

    不怪陈风不地道,实在是这厮看过背尸人和验尸官的生平后,对阴艺六脉的人,没什么好印象。

    啥?称魂师?反正陈风觉得明知道自己都没几年好活的家伙们,心里变态是基操。

    叮叮咚咚,锅碗瓢盆的声音碎了一地。

    给少妇气得,头发稍都在打卷。

    “金封尉都得给我面子,你两称魂师今天好不了。”少妇怒气冲天,身后的纸人蜂拥而至。

    纸人千奇百怪,有纯纸片平面的,有立体三维的,就连房间里摆设的家具此时也活了过来。

    陈风护着五号大叔,左突右撞,上演手撕纸扎的戏码。

    见着普通的纸扎留不住陈风。

    少妇秘法运转,半空就飘下一只抬棺的送葬队伍。

    纸人抬棺,鬼哭狼嚎,阴风阵阵,煞气席卷。

    纸钱满天飞,唢呐、锣鼓呜呜啦啦热闹喧嚣,吹得人心里发凉。

    队伍前两戴高帽黑白纸扎,丧棒一挥,尽是鬼泣之声。

    陈风记得曹丘臣的话,遇到危险,就朝引魂灯呼一口阳气。

    当即就掏出油灯,对着送丧队伍的方向卯足劲吹了一口。

    这一吹,灯芯差点炸了。

    幽蓝色火焰泼天而去,附着在纸扎上如跗骨之蛆,几息的时间就烧出来成堆的残灰。

    “十一,你不要命啦。”五号大叔堵住陈风的嘴,急道:“一口阳气十年寿,三口下去,人就抽干巴了。”

    陈风心说卧槽,难怪我这会出现幻觉呢,不行,晕,晕,晕死我了。

    “找死。”少妇咬牙切齿,袖口一滑,一把剔竹刻刀出现在手里。

    “姑姑手下留人。”

    少妇刚要使绝活,一声急促的叫唤由远而近。

    一道人影撞进暖阁,扑克脸硬生生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抱拳给少妇赔不是,“都是老主顾了,能否卖个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