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市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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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母子对话

    秦王政二年,一月十四。

    昌平君府邸大门紧闭,里头已是人去楼空。

    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余权贵皆不知这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已在秦国多年的昌平君,门下已有众多门客,羽翼渐丰。

    但就在这一夜之间,包括昌平君之子昌文君熊敦在内,举家搬离了咸阳城。具体去了何处,居然无人晓得。

    “政儿,那熊启的阿母说到底也是你大公的姑母。就这样将其赶出咸阳城,会不会有失偏颇?”

    王宫内院,嬴政和一美妇对向而坐。

    嬴政摇了摇头,微带恭敬地说道:“阿母,那昌平君实是非人哉。来秦不过十数载,居然贪污敛财达数万金。昨日更是放纵手下,掳掠百姓,打伤王翦。若不是孤视其身份,定要说服相父,将其贬做城旦!让其也知道百姓之苦。”

    说着,眼中闪过了一丝愤恨。

    赵姬也是叹了一声:“儿大了,都是秦王了!阿母一个妇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政儿平日里还是要多听听吕相的话。他是不会害王的!当年……”

    话还没说完,嬴政就点头应道:“政儿知道。当年大公归秦,孤写的第一个字、说的第一句话、射的第一支箭尽是相父所授。相父在孤眼中,与大公无异。”

    嬴政知道自己对吕不韦的感情,一直想的也不过是夺权,却从未想过杀掉吕不韦。

    “如此甚好!”赵姬对嬴政这个回答很是满意。

    “太后。”

    两人正说着,一个内侍跪下身子,递上了一个托盘,托盘上堆着四五个黑黢黢的球状物,炭黑下还隐隐能见到些黄色。

    “政儿,你尝尝。”赵姬轻轻捻起了一个,递给了嬴政。

    “此乃何物?”嬴政疑惑地伸出手,闻上去却是有一股古怪的香气,很熟悉,但一时间还真想不起是什么。

    “呼呼呼,烫……”那物什刚到手中,嬴政一边呼着,两只手忙互相倒腾着。

    “慢点慢点,这是这内侍自创的法子,将橘用阴火细细灼过的。虽味有变,但气更香。而且还能止咳结喘,你也知道昨日阿母咳得胸肺生疼,啖了两粒,今日便解了。”

    赵姬在一边解释道。

    嬴政也闻了出来,不可避免地皱了皱眉。

    知道这是橘以后,这股原认为的清香味,现在闻上去却是一股浓浓的馊味。

    闻着都犯恶心。

    但有道是长者赐,不可辞。

    别说这只是闻上去馊了,就算是真馊了,他也得捏着鼻子吃下去。

    但一入喉,嬴政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驱寒润喉,的确不错。”

    说着,嬴政看向那伏在地上的内侍,说道:“抬起头来看孤!”

    他没有注意到,这话一出,他对面的赵姬浑身微微一颤。

    而那内侍闻言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正对上了嬴政的眸子,也忍不住一颤,连忙又低下头去。

    “这么怕孤作甚?孤又不会吃人?”嬴政看着这反应,忍不住笑了:“不过汝看着眼生,刚入宫?”

    “小人前日方才进宫。”那内侍回禀道。

    “汝不错,叫什么名字?”嬴政又问。

    “小人名唤樛(jiū)毐。”樛毐恭敬回到。

    “邯郸樛氏?这还真巧!太后也是邯郸人。不过汝既是有姓氏之家,又何必……”嬴政又疑惑问道。

    这樛氏可是大姓,秦国首位相邦就是这樛氏之人,名唤樛游。

    赵姬坐不住了,连忙开口道:“政儿,若不是这世道让人实在活不下去,谁又愿意以残躯入宫呢?政儿,如此问询他人的伤心事,可不是为君之道啊!”

    “阿母教训的是!”嬴政朝着赵姬行了一礼:“既然阿母身体无恙,那政儿便退下了,还请阿母保重身躯。”

    “那是自然。”赵姬点了点头。

    嬴政刚想走,眼睛一转,又问道:“平日相父常来阿母处,为何昨夜阿母病了,今日却是不见人?”

    赵姬似乎早就想到嬴政会有此一问,笑道:“政儿又胡说了,什么叫常来?以前政儿尚小,先王又醉心朝政,吕相那是关心政儿,才来多问问政儿的情况。

    而今政儿大了,都是这大秦的王了,哪还需要大人整天挂记?而且啊,这男子出入宫闱毕竟不是什么好事,难免会引人置喙。他不来才好哩!”

    “阿母说的是!”嬴政笑了笑,站起身来,打量了那樛毐一眼,轻声说道:“汝不错,倒是个难得的干净人,身上没有什么怪味。”

    说着,大步往外走去。眼角往墙角一瞥,哈哈一笑。

    樛毐却是如遭雷击,趴伏在地,浑身上下颤抖不止。

    这阉人,因为身体缺了个零件,这尿道的括约肌也就没了,所以每个阉人基本上都憋不住尿。身上常常带着一股尿骚味。但樛毐身上却是没有这股味道,甚至还隐隐带着一股女子的体香。

    嬴政这一句话,让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樛毐发现了一个漏洞,天大的漏洞。

    而这漏洞,若真是被发现,也就意味着命没了。

    “行了,人已经走了。”赵姬没好气地瞥了这樛毐一眼,吓成这样未免也太没出息了。

    “太后,王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樛毐站起身,吞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说道。

    接着,他便把自己想出的那个漏洞说了出来。

    “王说我身上没有味道……是不是就是指……”樛毐又吞了口口水。

    “不会吧,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只是个孩子,不会的……”赵姬也不知道是在说服樛毐还是在说服自己,反反复复地说道。

    “希望不会吧……”樛毐喃喃道。

    又朝着赵姬笑了笑,从墙角拎出了一个硕大的马车轮子。

    “太后,让臣为你表演个节目吧!”

    “你这贼子,难怪吕相要把你送来……”赵姬笑了一声,声音极具媚态。

    屏退左右后,不多时,房里传来了一阵阵微微压抑耳朵呻吟声。

    表演完节目,樛毐决定,要好好睡服这个美妇。

    要不然,这王宫岂不白走了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