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市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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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好事连连(补更,各种求!)

    “可是,那样会不会太浪费了。吃得这么好干什么?又不能成仙!”

    让白鸿没想到的是,弦居然这么反问道。

    这话问得白鸿一怔,倒还真把白鸿给问住了。

    吃这么好干什么?改善生活质量?跟这些完全不舍得吃白米饭的人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早了?

    没有听见白鸿回话,弦低着头又低声说了一句:“还是掺些糠的好,一年下来能省不少粮食。”

    说着,自己先点了点头,也不知这话到底是说给白鸿听,还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好高骛远,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白鸿心里头有些发酸,怎么以前没发现弦是这样的性子呢?

    ……怪可爱的!

    又让人心疼。

    她没说话,只是抓紧时间把看上去能吃的粉末捧进了弦的布袋中。

    到倒数第八堆的时候,白鸿觉得就不能再装了。再往前头,就全是粗粝的糠了。

    见不着多少白色的米粒子,全是淡黄色的糠壳。

    但弦不依,虽然没有反驳白鸿说的话。但手依旧抓向了下一堆。

    一直到倒数第三堆,实在是看不到一点米粒沫子了,弦才作罢。

    抱着那一包大半都是糠的米沫子,弦的脸上却是露出极为幸福的笑容,似乎自己怀里捧着的是一包多么了不得宝贝一般。

    白鸿看着这模样,暗暗叹了一口气,笑道:“对了,今儿过年。家里买的肉太肥了,炼出来了不少油。我们几个吃不完了,一会儿我让喜给你们送点去。跟这米粉子掺着,上锅蒸出来味道应该还不错。”

    弦心里也没什么弯弯道道,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冒冒失失地喊着抓贼。一听主家吃不完,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吃不完丢了也是浪费,千恩万谢地应了下来。

    弦佝偻着身子渐行渐远,倒不是这弦早早累弯了腰,这个姿势是为护住怀中的宝贝——那一兜子糠。

    看着弦的背影,白鸿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心里有些坠得晃。

    任重而道远啊!

    “阿姊阿姊,阿哥给我点的花。你看好不好看!”

    白鸿耳边又传来速那咋咋呼呼的声音,扭头看去,一下子便觉得轻松了不少,忍不住扑哧一笑。

    小跑过来的速,额上一抹红。三个圆圆的点聚成了一个花瓣的模样。

    虽然知道是花,但是白鸿看着怎么那么像小狗的爪印。

    “好看好看,咱看看阿哥去,米应该还得蒸上一会儿呢!”

    白鸿笑着迎了上去,牵上了速的小手。

    不知是不是因为气温低,白鸿只觉得这小手冰凉凉的,下意识将手心里的那只小手又攥紧了几分。

    ……

    糯米下锅一个多时辰了,一股浓浓的米香在庖厨中蔓延开来。

    忙碌了一上午的喜师傅长长伸了个懒腰。

    “总算快能吃上了!”

    喜说着,贪婪地深吸了一口这糯米的香气。

    当初白鸿吵着闹着要种植糯稻的时候,喜是百般不愿意的。糯稻比起籼稻来说,产量要低上几分,寻常人家根本就没有几家愿意种的。

    但是现在闻起来,真香!

    糯米的香气跟寻常籼米的香气完全不一样!

    一想到马上能吃上好吃的年糕,喜的心情顿时愉快了不少。

    年糕年糕,年年登高!好兆头啊!

    “伍大夫当年,就是用这年糕拯救了多少饥民!今吃年糕,倒也算是追思伍大夫了!”

    喜轻笑道。

    “就汝能言!这年糕之法不是白鸿的法子吗,跟什么伍大夫又有什么关系?”

    喜刚说完,就听火塘边的大夫低声说道。

    听到这话,喜刚想反驳,好好说道说道当年伍大夫的的传闻,边听外头又开始吵闹起来。

    听得喜一阵头大,方才速也是这般吵闹着找自己算账。也不知是听谁说的,自己明明点的是一朵鲜艳的小花,非说自己点的是狗爪印。

    这能一样吗,我点的是三瓣。狗爪印那是四瓣!

    “不懂欣赏!”

    喜轻轻嘟囔道。

    仔细一听,喜的双眼猛地一亮。火塘上坐着的跃也是支起了身子。

    这边饭快熟了,外头这是又传来了好消息。

    后院那头被白鸿戏称为黑面郎的母豕,产仔了!

    “大公,吾去看看!”

    喜说着,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溷——也就是猪圈,设在茅厕边上。

    这年头,猪圈叫溷,厕所也称溷,就是因为这二者建在一起。

    通常厕所会垒高一些,外面设屏遮挡,下方架空设猪圈。排泄物通过孔洞直接就掉进了下面的猪圈中。

    这样有三个好处,一个方便排泄物集中管理,人粪猪粪堆在一起,方便处理,用以施肥;二来,节省地方。

    这第三,倒是有些恶心了。通常也是只做不说,大家心照不宣便是。猪会食人粪,这样也可节省部分的养猪的开销……

    喜一路小跑,跑到了后院。也不知为何,原本只是哼哼唧唧的母猪突然嘶吼起来,叫声吓了喜一跳。

    “生了生了!”

    速指着溷中,一边跳一边惊喜地喊道。

    喜闻言,拍了拍胸脯,赶紧凑上前一看,稍微隔远了些,生怕这母豕又突然嗷一嗓子。

    果然,那头黑亮黑亮的母豕剩下有一个小不点正在拱来拱去,身上黏不拉几的,还布着斑斑血迹。

    母豕正低着头,啃食着小猪崽子身上的胎衣。身旁一只膀大腰圆、肌肉壮硕的公豕也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估计是猪逢喜事精神爽,喜看着这头公豕,那两条长长的獠牙好像都显得光亮了不少。

    喜惊喜地搓了搓手,算起来,这还是这头母豕第一次产仔,也不知能产几只。

    在他身边,白鸿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喜。

    这猪产仔,他这么兴奋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的媳妇快生了。

    ……不对,我这么想是不是把我自己骂进去了?

    这也是她不懂这年头猪对家的重要性。

    家下方,不是儿不是女,而是豕。可以说,在这个年代,豕就象征着家。

    若是豕养得好,多产仔,也就意味着这一家兴盛。

    可若是豕发狂,甚至冲破了溷,这一家便会整日提心吊胆,唯恐灾祸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