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京师做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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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京师里找日霞酒杯

    偷到我头上来了,够胆!

    沈宁对这个贼的胆量表示了深深的佩服。

    调取“监控”,他在家里及周围布置了五个纸人。

    询问过后,得知是个身材瘦高,马脸八字胡的男子。

    记下此人的相貌特征,沈宁往花荣满家里去。

    将被偷一事告知,花荣满当即炸毛,简直是骑在太岁头上动土,丝毫不给花捕快一点脸面。

    去巡检司!

    京师巡检司负责整个京城的治安、救火、刑事、缉捕、维护秩序等职责,下有10位捕头,200多位捕快,以及无数的差役,俗称临时工。

    花荣满就是捕快之一。

    捕快一职听着不上档次,但那也要看是什么地方,京城的捕快,正九品,带编制,大小也是个官,而且是有实权的那种。

    平时在沈宁面前没溜,那是好兄弟面前放得开,放到西四周围几条街打听打听,谁不知道花大爷的名号。

    虽然已是傍晚,但巡检司有人当值,花荣满一进去就要找卷宗,查到了京师里某个专管辑盗的捕快。

    买了份礼行前去拜访,描述过相貌后,就问到这位小偷的底细。

    小偷就是小绺,江湖人调侃儿为老荣,这行在各个省市码头都有组织,头目换做总瓢把子,下面又有许多分瓢把子,各管着一片区域。

    按这行有个规矩,偷着东西以后,不管值钱不值钱,不能立刻卖掉花掉,得将偷到的东西在瓢把子那存放三天,这三天内丢东西的人若有势力,找得急,赶紧物归原主;若过了三天,没有动静,一定丢东西的人没势力,这才销赃分钱。江湖春点唤做“挑喽啃杵,均杵头儿。”

    小绺头目有明有暗,明的就是和官面有接触,官面睁只眼闭只眼,私底下吃分红,暗的就是暗中潜伏流动,总的来说,明的多,暗的少。

    凡大城市,像京师军警林立,法度森严,官面赚钱手段多,不需要沾小绺的分红,所以小绺多是暗中流动,但巡检司都有这些人的信息,只是苦于没证据,不能拿人。

    现在知道长相形态,立刻就被辑盗的捕快认出来,说了几个窝点,沈宁和花荣满一一排查过去。

    敲响一个巷子里的矮房,里面传来应声。

    门刚打开,沈宁身子往前一靠,将来人按在墙上,花荣满立刻窜进屋子查看,过了会儿出来到院子,“就他一个。”

    沈宁打量着眼前这人一身陈旧短衣,瘦的跟麻杆似的,长马脸,牛眼睛,却没有八字胡,看来是之前偷东西的时候有所化妆。

    “见过花大爷,小的是周飞手周大哥手下的刘麻杆,不知哪里得罪了?”

    小绺被沈宁按住的时候还想挣扎,但看到花荣满时登时变色,赶紧服软。

    作为资深小偷,他自然是认得花荣满。

    见花荣满一脸嘚瑟,还想着嚣张几句,沈宁问出了声:“今天是不是在棠花胡同偷了个酒杯?”

    “是有这么个事,不知道动了您二位的东西,我该死,稍等,您松松手,别累着,这就去给您拿。”

    刘麻杆立刻陪着笑,给自己两个大嘴巴。

    花荣满点点头,沈宁将他放开。

    刘麻杆立刻钻进屋子,一阵翻箱倒柜声。

    但过了会儿还是翻箱倒柜,不见人出来。

    “糟糕!”

    沈宁脸色一变,冲进屋里,只见一只猫被绑在柜子里,四爪乱蹬,刚才的翻箱倒柜声就是它发出来。

    至于刘麻杆,窗户大开照进半屋月色,早溜之大吉了!

    沈宁眼珠子一转,对花荣满附耳低声几句,然后两人一同跳窗追赶。

    数分钟后,空荡荡的屋子里,一块地砖突然动了动,钻出来一个马脸。

    确认两人已经走远,刘麻杆才钻出来,手里还拿着日霞琉璃杯,一脸得意洋洋。

    俩蠢蛋。

    这么好的东西我能轻易放手?

    以他的眼光,自然能看出这个酒杯的珍贵,放到黑市至少在五千块银元往上!

    拿着杯子逃出京城,出手以后,这些钱够我半辈子逍遥了,还用在这做下九流?

    刘麻杆将杯子揣进怀里,迅速换了衣服,带上帽子离开。

    但刚到门口就见一道寒光迎面,厉风渗人。

    不等出声便看到自己的脖腔在喷血。

    我的脑袋飞起来了……

    沈宁神色平静,从怀里取出手巾擦干净鬼头刀的血液,再从尸体怀里掏出日霞杯。

    生死簿翻动。

    眼前播放着小绺的生前记忆,渐渐的,沈宁瞳孔放大,面色渐渐沉下去最后更是惊呼一声“卧槽,显然很是惊愕。

    本以为是条游虾,没想到抓着条鲸鱼!

    这时花荣满也从另一边跑过来,看到地上尸体一愣神,咂舌道:“老沈你也太狠了,这可是一条人命。”

    “他要跑,拦不住,就顺手砍了。”

    沈宁还在思考刚才的回忆,心不在焉。

    花荣满给了个白眼,没说什么,把尸体搬进屋里去做了一番掩盖。

    这年头又没什么“命案必破”的规矩,而且一没监控,二没指纹,三来这种小绺极为招恨,没人愿意帮出头,死了就死了呗。

    偌大京师三百多万人,每天都有十几起命案,能侦破的不足一半,其他的都是等时间消磨。

    收拾了这里,花荣满询问沈宁有没有找到丢的东西,嘱咐别乱传,然后两人各自分别回家。

    沈宁却是弯弯绕绕,回想着记忆中的道路,来到一处偏僻的废弃宅院前。

    在宅院墙上数了数,按住第九层的砖墙,晃了晃,这块青砖就被抽出来,却是半块。

    沈宁伸手进这个洞里摸索,取出一个纸条。

    上面写着:窃羊皮胡同刘掌柜家。

    短短一句话,其它什么都没有。

    沈宁将青砖塞回去,回家的路上,脑中逐渐有了一条线,逐渐贯穿了茶馆有意无意听到的消息,市井中的流言,神秘的赊刀人,压抑的京师……

    到家里摩挲纸条良久,考虑着要不要掺和进这个破事。

    但想到已经涨到二分银子一斤的粮食价格,沈宁长叹一声。

    人心啊,终究是肉做的,冷不下来,看不得饿死人。

    出门找回日夜游神,让二人去羊皮胡同刘掌柜家偷东西,越贵重越好,越多越好。

    这个纸条,是赊刀人留下的。

    那伙赊刀人,其实就是群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