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勋章帝国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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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胜利的曙光

第一百六十八章 胜利的曙光

贡雅拉玛山脉,发端于危都城,危都城是贡雅拉玛山脉和布拉哈山脉的分割点。危都城以南的山脉被称为布拉哈山脉,危都城以北的山脉被称为贡雅拉玛山脉。贡雅拉玛山脉与布拉哈山脉相比,其整体的山势比布拉哈山脉要高得多。贡雅拉玛山脉平均海拔在四千米以上,五六千米高的大山比比皆是。贡雅拉玛山脉连绵上千公里,突兀巅连,它是分隔帝国与蒙古汗国,金国与蒙古汗国的边界线。

远望贡雅拉玛山脉,美丽多姿,那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群峰,像集体起舞的妙曼少女的珠冠,银光闪闪;那富于色彩的连绵不断的山峦,像孔雀正在开屏,艳丽迷人。在贡雅拉玛的群山中,有丰饶的水草,有绿茂的森林,当它披着薄薄云纱的时候,像少女似的含羞;当它被阳光照耀得明朗亮丽的时候,又像母亲饱满的胸膛。

在天空一片晴朗,烈日当空下,几块飘在空中的白云在雪峰间投下云影,那融化的雪水,从高悬的山涧,从峭壁断崖上飞泻下来,像一条条闪耀的银链。这飞泻下来的雪水,在山脚汇成冲激的溪流,浪花往上抛,形成朵朵盛开的晶莹透亮的水莲。可到水势缓慢的洄水涡,却有鱼儿在跳跃。阳光透射到清澈的水底,在水石间,鱼群闪闪的鳞光映着雪水清流,给寂静的山群添上了无限生机。

在贡雅拉玛的深处,沿着皑皑群峰的雪线以下,是蜿蜒无尽的翠绿的原始森林,密密的参天大树像撑天的巨伞,重重叠叠的枝丫,只漏下斑斑点点细碎的日影。在这林海深处,连鸟雀也很少飞来,只偶然能听到远处的几声鸟鸣。贡雅拉玛中茂密的植被繁衍着众多的野生动物,野羊、草鹿、野牛和野骆驼等。当然,在这片高山雪域中绝不能少了具有极强耐寒性,有“高原之舟”美称的牦牛。

贡雅拉玛的山形和山色,越往里走,山形逐渐变得柔和,山色逐渐变得柔嫩。在这里溪流缓慢地流淌,萦绕着每一个山脚,在轻轻荡漾着的溪流两岸,满是高过马头的野花,红、黄、蓝、白、紫、五彩缤纷,像织不完的绸缎那么绵延,像天边的彩霞那么耀眼,像高空的长虹那么绚烂。人骑着马,走在花海中,如浮在五彩缤纷的花海上,显得格外的矫健,显得格外的精神。正是:

蓝天白云,雪山茂林;

清溪草原,鱼群花丛;

连绵群山,蜿蜒柔长;

天神居所,富丽之地。

披着神秘面纱的贡雅拉玛山脉,想要了解它的人并不多,除了那些生活在这片山域的族人,没有几个人会到这片高山矗立的区域。在罗夫康和帝国一师那帮将官眼中,在西边的贡雅拉玛山脉是帝国军队对西边的金军实施奇袭的通道。帝国一师特兵队队长张德能对贡雅拉玛山脉特别的衷情,他认识到贡雅拉玛山脉对帝国军队的重要性,为此他派出一支特别小分队,亲自深入到贡雅拉玛的山中,勘察沿着贡雅拉玛山脉走向行至安莱托布一带的具体的路线。

帝国一师的特别小分队成员进入到贡雅拉玛山中,沿着群山行走,发现在高山雪域中有人群居住。特别小分队的成员对这些高山人感到好奇,他们身穿黑色的绒衣,牵着一头头牦牛,要居住在高海拔的山地,没有“高原之舟”牦牛的帮助是非常困难的,可以说牦牛是高山人最亲密的伙伴了。高山人住宿的帐篷是黑色的,不光帐篷是黑色的,他们身上差不多都是黑色,这是因为黑色能吸收大量热量,有助高山人抵御严寒。

高山人不怕生,当他们看到帝国一师的战士时,他们没有感到任何的紧张,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身穿墨绿色衣服的人到底是谁。特别小分队的战士翻越一座又一座的高山,路程确实比较艰难,贡雅拉玛的山不仅高,而且陡峭。从山脚到半腰,直至翻越山顶,特别小分队的战士忍受着严寒雪雹和高山稀薄的空气,恶劣的自然环境没有击退这些勇敢坚韧的特兵队战士。在他们心中,早就对这次领受任务的艰巨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他们的队长张德能更是告诉他们,这次到贡雅拉玛山脉的“探路”是“艰巨而又光荣的”。张德能对他麾下的战士打气,很可能一场改变北方局势的大战就从这次“探路”开始。

特别小分队的战士沿着贡雅拉玛的高山,一直走到靠近安莱托布的群山,看到安莱托布的那一刻,特别小分队的战士们高兴得不得了。安莱托布,金军下区的一座重镇,在这一带居住着十八万卡布诺尼人及他们的军队。安莱托布也是金军在下区的唯一一个养马基地,在这里有上万匹散养的剽悍的战马。更令特别小分队战士欣喜的是他们从一个噶布巴斯人口中得知,有一条下山的通道,大军可以从安莱托布的背后对其发动进攻。看来,这次特别小分队沿着贡雅拉玛的实地勘察收获颇丰。当特别小分队的战士回到阿里斯达,向张德能汇报这次行动的成果后,张德能感到非常高兴,连忙就此事向罗夫康和郑维浩作了汇报。

郑维浩就此事批评张德能“不请示罗夫康将军,自己就擅作主张,派特兵队战士从事行动”。罗夫康传话给张德能“以后没有接到相关指示和命令,就不要再从事类似的行动”。至于张德能这次擅作主张的行动,罗夫康也就既往不咎了,权当作没发生过这件事。

张德能出力不讨好,不过张德能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即便是派一支小分队从事非战斗性质的任务,张德能也有不请示罗夫康将军的职权。张德能知道自己这次擅作主张并没有越权,顶多就是打了一次擦边球而已。所以,罗夫康也没有责问张德能什么,直接传话给张德能告诉他不要再这么做了就了事了。

帝国一师将士在主动出击上的躁动,引起了帝王四世明威俊的警觉。帝王明威俊得到了从阿里斯达发过来的秘报,报文中写到罗夫康的将士正在执行一项秘密的军事行动,该项军事行动规模庞大,关乎帝国在北方的命运。文中还加入了发报人自己的主观想法,说这项秘密筹划的军事行动是一个“危险的行动”。帝王明威俊看到罗夫康似乎又在酝酿着一个大的出击计划,心中颇感担忧。帝王明威俊不担心罗夫康一直会瞒着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他,明威俊也知道罗夫康是一个有主见,有想法的将领,明威俊只是不希望罗夫康因醉心于与金军的决战而蒙敝了双眼,作出风险颇大的军事行动,给帝国北方军队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帝王明威俊下文给罗夫康,对罗夫康说道:

当前你们的作战任务仍应以稳为主,绝不打无把握之战,初战必须要慎之又慎。坚决避免一战定输赢,更不能通过决战来决定国家、军队的命运。在战争情况不明朗时,高超的战略指挥不是去孤注一掷的冒险求胜,而是冷静地分析,周密灵活的部署。情况越复杂,越不能冲动,不能迷失方向,而是要正确地分析判断战场的走向,不要急于下定论,要冷静地观察。

收到帝王的下文后,罗夫康觉察到帝王已经听到一些他们这边的风声,故而下文告诉他不要轻率作出与金军决战的行动。罗夫康复文给帝王四世,写道:“帝王的告诫职下应当听从,在无把握的情况下绝不轻启战端,陷我军于不利;但若条件成熟,有战胜敌之把握,则不放松在有利条件下与敌人开战。”

帝王明威俊在收到罗夫康的复文后,没有回音。

事实上,罗夫康从来没有要在西边策划一场与金军开战的计策,这一切都是帝国一师一帮中下级军官在热议商谈,统帅部则对此没有回应。只不过帝国一师中下级军官议论在西边出兵与罗夫康对此事不置可否的态度有关,也与罗夫康说了诸如“打开一个突破口”,“我们会看到北方胜利的曙光”,“在不远的将来,胜利的曙光快要到来”之类迅速使将士内心澎湃的话有关。罗夫康没有明确表态支持在西边出兵,也没有反对,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似乎也带给不少将官遐想,使一些将官认为罗夫康将军在暗中策划着一场与金军的大战。罗夫康在会上说到要在金国的某一处“打开一个突破口”,“只要我们积极寻找战机,我们会看到北方胜利的曙光”,“在不远的将来,胜利的曙光快要到来”等只言片语的讲话,又会使许多将官心中认定罗夫康将军在策划着一场大战,而这场大战很有可能会在金国的西部爆发。

虽然底下的将官猜测上层的行动,并得出想当然的看法和见解,至少,罗夫康还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罗夫康知道,在西边的用兵看上去是顺理成章,其实金军的将领也是这么想的,并且也可能在策划着一个针对帝国军队出击的秘密的军事行动。罗夫康在地图上看着金国下区的西部,看着安莱托布,安莱托布靠山临河,在它的西边有一个死角,三面靠山,一面临河,若帝国的大军被金军逼到那块死角之地,在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罗夫康眼里,那意味着什么。

罗夫康在西边出击晦暗不明的态度,自有他的想法。罗夫康对西边出兵持保留想法一方面是想给自己的决策部署留有选择的余地,同时罗夫康也想以此吸引金军把注意力集中到西边来,为接下来他的布局创造有利的条件。至于罗夫康说了一些引发底下将士猜测议论的话,如罗夫康说到“胜利的曙光快要到来”,许多将领心存疑虑,以目前北方的局势,帝国北方军队仅仅稳固了防线,金军依然强大,两军成相持状态,胜利的曙光又从何“快要到来”?依据何在?正如郑维浩所言:“罗夫康将军说的有些话,都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可往往会引起不少人无端不正确的猜想,引起歧义,甚至误解。”

罗夫康感到在阿里斯达帝国一师将士们对西边出兵的热议会传到屯驻在凌河的饼德部,并进而引起饼德部将士内心的躁动不安,因为饼德部就处在北方前线西边的最前沿。罗夫康指示饼德等将领,一切听从统帅部的指挥,积极练兵备战,不必顾及一些从外面传过来的散言细语。为了向广大将士解释自己说的“胜利的曙光快要到来”的说法,罗夫康开会向与会的将官解释自己为什么这么说的缘由。就在帝王四世十四年十二月下旬,罗夫康写了一篇长文给饼德,这篇长文名为《胜利的曙光》,这是一篇即使从现在来看依然非常有价值的文章,全文内容如下:

伴随着当前局势的发展,以及敌我双方力量在北方的此消彼长,我们在北方渐渐掌握住了主动权,但是握有主动权只是我们为夺取在北方的胜利开了一个良好的开头。如何把主动转化为优势,如何把优势转化为胜势,是我们将来亟须要做的事。为此,我们的一些将士热衷于通过攻城掠地来打击我们的敌人,希望通过攻打敌方的重镇或在运动战中歼灭敌人来赢得对金军的胜利。他们想通过这么做来达到赢得战争胜利的想法是与客观实际不符的,而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们没有把金军是一支以旨在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目的的灵活机动的军队搞清楚。如果他们搞清楚了金军是一支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为目的的机动灵活的军队,那么则(一)他们就会明白想通过攻城掠地的方式来赢得对金军胜利的想法注定是会走向失败的。这一点,埃西霍筑垒推进的失败即是这一明证。

(二)就会明白想在无依托的条件下实行消灭金军的运动战或围歼战也是非常困难的。这一点,朱古夫和庞倪胄的出征战败便是这一力证。

(三)就能明白只有依托我方城镇,迫使金军把他们擅长的运动战转入到他们不太喜欢的阵地战,实现我军与金军的重兵对垒,进而实现我军和金军的对攻战才是最有利我军消灭或击败金军的作战方式。这一点,凌河城保卫战的胜利即是这一例证。

(四)也就能明白,光凭单纯的军事斗争是无法消灭或击败金军的,必须在军事因素以外的政治、经济等其它因素来寻求帮助我们对抗金军。以军事讨伐为主,辅之以政治攻势和经济封禁等手段,才能最有效地打击和消灭金军。

那些对战局持悲观态度的将官,往往把金军的强大看得太过绝对了。金军虽强,但是他们不是没有弱点。受制于金国国土的狭小和人口的有限,注定了金军无法过于膨胀,正是基于这一客观条件,帝国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金军强,强在他们的骑兵和战马,而我军则有火器上的优势。金军的强势就是我们的弱势,同样的,我们的优势即是金军的劣势。我们与金军是各有所长,互有所短。因此,在与金军的作战中,如何发挥我军的优势,并缩短我们在弱势上与金军的差距是我军能战胜金军存有可能性的客观所在。

对立的统一是有条件的,是相对的,是可以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的。强者和弱者便是可以在一定条件下相互转化的一对对立上的统一。帝国虽然整体上强于金国,但是金军可以在局部地区集中优势兵力使自己转化为强者,达到围歼处于劣势下的弱者的我军的目的。第一次凌河之战埃西霍的惨败就是最明显的一例。可是若反过来,我军在局部地区集中优势兵力,对金军形成以多打少的局面,那么我军就成为了强者,金军则成了弱者,你们不久前在凌河-弗玻里圣之战中取得对金军的完胜就是这么做的。因此,在与敌人的作战中,如何扬长避短,规避自己的短处,发扬自己的长处,同时抑制敌人的强处,便是作战双方以强胜弱或以弱克强的胜利法则。

正是看到我们与金军相比,有若干优势,以及看到强弱之间是可互为转化的,所以我说出了“胜利的曙光快要到来”的话,但是当一些将士听到我说的这句话后,议论纷纷,他们会发出诸如这样的疑问:“胜利的曙光什么时候到来?”“何时能见到胜利的曙光?”我们看胜利的曙光是不是快要到来了,就要看帝国与金国的矛盾是不是激化和发展了。帝国与金国的矛盾一激化和发展,伴随着帝国与金国矛盾激化和发展的是帝国得不到金国军队让步这么一个现实,而这又会同时激化帝国高层与金军、帝国北方军民与金军的矛盾。因而促使帝王及帝国中央把优裕的武器装备物资及大量的兵马投入到北方的战场上,极大地增强北方抵抗金军的军事力量,同时又会提升我军内部的组织程度和将士们的战斗意志,使我军能战胜金军变得更加的有把握。

我所说的“胜利的曙光快要到来”的“快要”,决不是如有些人所说的“有到来之可能”那样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空的东西,而是可以预见得到的前景和可以向前发展的大方向。它是站在海岸上,遥望海平线上已经看得见桅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巅,遥看黑夜褪散之后,从云霞中喷薄欲出的那一轮绚丽夺目的朝阳。[注]

饼德不知道的是,在他看过罗夫康发给他的《胜利的曙光》后,在不远的将来,一场关乎帝国北方命运的大战将在金国的下区打响。

注:《胜利的曙光》这篇文章,原名就是胜利的曙光,原件在饼德手中,一直被饼德收藏。此文见载于饼德将军的回忆录中,后收录于罗夫康的文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