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勋章帝国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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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门户洞开

第七十五章 门户洞开

董向焘的部队乘着竹筏顺着漓江的支流进入漓江直下,在他们眼中,漓江的江面不宽,跟一条河差不多,水流不急,江水清澈见底,他们不知道,漓江是条前狭后宽的大江,董向焘部队所经过的江面,是漓江中最狭窄的一段,往后漓江向东南拐弯,江面渐渐开阔,水流加快,漓江的真实面目才会展现在人们的眼前,流经岭南,漓江的江面又狭小起来,直到像一条大河注入大海。

董向焘的部队没有眼福亲见漓江的真容,在漓江向东南的拐弯处,水流较缓,董向焘的部队所乘的竹筏向江边靠拢,登上陆地,他们将要进入密林,朝着向东偏北的方向前行。董向焘看着地图,对李炜说:“沿着东北方向,你们为我们开路。”

这是一段艰苦的征程,由于部队没带骡马,行军中所带的粮弹箭水等所有物资都须人肩背扛,每个士兵身上都或多或少要承担这些必需物资分摊给自己的重量,所经之路多是茂密的树林,潮湿夹带着瘴气,遮天蔽日的大树下的黑暗,不仅给开路的李炜的特兵队带来不少麻烦,黑暗的林中稀奇古怪的动植物发出的阵阵叫声使官兵们感到神秘不安。董向焘的部队要走上百公里的路才能走出这片树林,也许对于许多官兵来讲,进入鞑朗国唯一给他们留下美好回忆的是醮着枸杞酱散发出喷喷香味的烤鸡翅和烤鸡腿了。

董向焘的部队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后,罗夫康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与周宾一道离开了鞑朗国,回到了帝国一师的驻地。

罗夫康和周宾回来了!在西路军其他将领的眼中,罗夫康的身体已完全康复,精神良好,一如往昔。罗夫康与一些将领谈了不少话,厉荣开玩笑地说:“罗将军这几天去外面看病,看起来效果颇佳,脸色看起来好的哩。”王芝贵笑着说:“能看好罗将军的病,那这个医生的医术肯定很好。”安易鲁说道:“我们这些日子都盼着罗将军能早点回来,帝国的西路军可不能缺了罗将军哦。”罗夫康笑笑说道:“我到外面找到了根治我心病的药方,经过调理,疗效不错,就赶紧回来了。”“要是你不回来,瓮城的淮军就要起疑心了,每天没仗可打的日子,他们对你的猜测我看都快要起内讧了。”孙炳南走了过来,接话道。孙炳南让罗夫康到他这边来一下,他有话要对罗夫康说。

支开所有人后,孙炳南和罗夫康开始言归正传,孙炳南询问罗夫康偷袭之事:“部队派出去了吗?”

“派出去了。”罗夫康答道。

“有把握吗?”孙炳南问罗夫康。

“有,只不过风险较大,能否真的成功,只能视实际情况而定。”罗夫康把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孙炳南知道罗夫康对这次派兵偷袭心存的忧虑,他说道:“这次偷袭不比上一次,上一次你们的偷袭是浅迂回,这次是大迂回,依我看,这次偷袭行动黄杰驰不可能预测到,所以这次偷袭行动是具备出敌不意的效果的。”

罗夫康同意孙炳南都尉的说法,但是即使具有出敌不备的良机,董向焘的部队能否攻入瓮城的内城存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这次偷袭,敌人确难预料,偷袭人马顺利神不知鬼不觉绕到敌人的背后,这不是问题,问题是偷袭部队能否攻入内城,这尚不可断定。”

“是呀,即便一开始奇袭敌人,打了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如果不能及时深入,等瓮城的淮军缓过神来,发起反攻,就那点兵力,也是甚难达成进入内城的目的的,你跟他们有没有说一旦攻入内城,到时怎么联系我们?”孙炳南问罗夫康道。

罗夫康说道:“发一束彩色信号弹,考虑到保持他们行军的隐蔽性,他们与我们的联系就这个了。”

“也就是说,我们无法确知他们的行程时间,到时只能凭猜测才能知道他们偷袭的时间点,嗯,这确实很有风险。”孙炳南说道。

罗夫康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就怕到时一里一外配合不上,各打各的,无法形成合力,所以这事到时必须得跟其他将领说一下,免得他们没有思想准备,贻误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战机。”

孙炳南赞成道:“你说得对,这事必须得跟他们通一下气,只是该选择在哪个时候说,这你得事先估算好。”

说话间,孙炳南交给罗夫康一个任务:推测出偷袭部队发彩色信号弹有可能发生的那几个日子。

罗夫康问起孙都尉攻城的战况:“之前攻城战况如何?”

孙炳南回答道:“战况不佳,敌人的抵抗很顽强,虽然我们在兵力上占优,但是敌人死守坚城,我们的优势也化为乌有,倘若按照这种状况打下去,一时半会儿拿下瓮城是没辙的了,只能寄希望于你的偷袭部队了。”

罗夫康听了后,没有出声。还是孙炳南打破了短暂的沉寂:“不过打还是要打的,我就不相信瓮城是铁打的,即使是铁打的,也要攻破它。”言语间,罗夫康能听出孙炳南都尉对胜利的执著,咬着牙的执著。

董向焘的部队在丛林中摸索前进数日,快走到雨林的边缘,与此同时,淮军的一支运粮队行走在大道上,正赶往瓮城。八月的天,正值酷暑,骄阳似火,运粮的人头顶烈日,个个汗流夹背,手里的水似乎还不能解渴,领头的人叫属下少喝点,留着回来喝,不然回来时也许就没水了。

临近中午,运粮人员在树萌底下吃了点东西,休息一会儿,“什么鬼天气,这么热。”一个运粮人员抱怨道。“领官,我们在树萌下多休息一下,这么热的天要是再急着赶路,真要热死人的。”那个运粮人员对领头的人说道。“是呀,你看看,这么多粮草物资,光靠我们这些人,本来就很吃力,再碰上大热天,就更吃力了。”“谁说不是,这么热的天再急着赶路,可真要闹出人命的。”“领官,你倒是说声话,兄弟们都不想在烈日下赶路了,在树下休息一下,避了这高温,再走也不迟。”运粮的人员你一句我一句,说来说去就是不想在高温下行走。领官听着属下的呼声,起初一言不发,最后在众人追问下不得不表态:“等烈日一过,再走吧”。见领头同意了他们的要求,运粮人员都露出了笑容。

正当他们要躺下小憩时,忽飘来一股醇香的酒味,转过头一看,路上走来一个卖酒的小贩,肩扛着一根扁担下的两桶酒,小贩边走边吹着欢快的调子,向运粮人员走了过来,一个运粮人员向小贩挥挥手,对他说:“伙计,过来,过来。”“什么事?”小贩问道。“还有什么事,就是想买你桶里的酒。”运粮人员说道。“我这酒可是好酒,你付得起吗?”小贩说道。“这是什么话,我们这么多人难道付不起你的酒费吗。”运粮人员不满地说。“你说多少价,我们绝不还价。”运粮人员爽气地说。

“真的!”小贩显得很高兴。正说着,从林中窜出一个人,趁着小贩说话的时候,打开酒盖,勺了一瓢酒,然后撒腿就跑,小贩看到这一幕,急了忙去追赶,结果差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从林中又窜出一个人,打开另一桶的酒盖,勺起酒要喝时,没想被小贩看到了,小贩掉转头急忙赶过来,那人扔下勺子,紧忙开溜,小贩满脸通红,咒骂道:“王八蛋,不得好死,要是让我再看见你们,我非给你们点苦头吃吃。”小贩喋喋不休地骂道,运粮人员劝解道:“好了,好了,他们也不是恶意的,不就是口渴想偷点酒喝喝。”

“那你们还要买我的酒吗?”小贩问道。

“买,这么好的酒谁不想喝,你开个价吧。”运粮人员爽快地说。

小贩说:“这酒被人喝过了,我就掉点价卖给你们吧。”

双方一拍即合,小贩拿到酒钱,吹着小调,高兴地走了。

运粮队的领头起初对小贩存有戒心,担心此人是来偷车上的辎重的,担心酒桶的酒放有迷药,可当他看到偷酒的人,躲在树萌下把勺来的酒都喝完,喝完酒还吃着红枣,没出什么事,领头也就放心了。运粮队的每个人都喝了一碗酒,酒入肚中,顿觉神清气爽,可不一会儿,每个人感到头晕目眩,神志模糊,两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拉,紧接着倒了下去,两眼漆黑,失去了知觉。

他们都被迷药迷倒了。

原来,酒贩和偷酒的两个人都是李炜的特兵队员所扮,整出戏都是李炜一手策划的。两桶酒都放了迷药,为了能让淮军的运粮人员大胆放心地喝酒,特地让一个人偷酒后,把一桶酒的酒喝点掉,这样,运粮人员见偷酒喝的人喝了没事,自然也就放松警惕,中了计。那为什么同样喝有迷药的偷酒人却安然无恙?那是因为偷酒的人把解药塞在红枣里头,喝完酒,把塞有解药的红枣吃下去,自是没事。

当李炜的特兵队发现淮军的运粮队后,李炜把此事报告给了董向焘,董向焘决定截住这支运粮队,李炜献上这个计策,李炜对董向焘说,用此计可不必动手就可解决他们。董向焘对李炜提出的计策颇为赞同,但他也做好了万一李炜计策不灵,直接动手的准备。

看到淮军运粮人员躺在地上熟睡的模样,董向焘令人把这些运粮人员拖下去,绑起来,叫李炜的特兵队队员穿上运粮人员的衣服,装扮成运粮人员,混进瓮城,到时可从里面帮助或接应外面的部队。

特兵队几十名队员穿上运粮人员的行装,牵引着给瓮城淮军的载着粮肉的上百辆马车,向着瓮城驶去。董向焘的部队则进入丛林,在密林中继续前进,朝着瓮城逐步靠近。

偷袭瓮城的战斗将快打响。

运粮队径直走向瓮城的南大门,守城门的士兵见运粮的人有点陌生,问了一句:“你们是从哪来的?”“从东面来的,长官。”运粮的“领头”从容不迫回答道。“原来是从东边来的,怪不得看起来有点生。”守城的士兵把手一挥,叫运粮队进去,他们对运粮队的来历没有什么怀疑,也不会抱有疑心。

运粮队进入了瓮城,又过了一道门,进入了内城,在淮军士兵的指引下,运粮人员来到内城的一处仓库,把车马上的补给物资搬运到仓库里去。在搬运物资的时候,运粮人员也仔细打量着他们周围的状况,李炜曾对他们说,部队很有可能在今晚发动夜袭,到时混入城内的他们适时配合大部队的行动。

虽然运粮人员进入瓮城的特兵队只有几十人,也许这点人马干不出什么大事来,但也马虎不得,他们将在瓮城城内住一夜,所以这一夜对他们来讲非常宝贵,一旦大部队发动夜袭,混进城内的特兵队的士兵们,得瞄准时机,尽可能为部队偷袭出一份力,以使部队能进入瓮城城内,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董向焘手握着望远镜,观察着晚上瓮城南面城墙上的人员动向,南城墙上值夜班的巡逻兵不多,没几个人,这与瓮城的东、西、北三面城墙的守兵人数形成鲜明对比,盖因南面是瓮城最安全的地方,从不遭敌进攻。因为南面没有敌情,淮军没有在这里布置过多的兵力,尤其是罗夫康的偷袭部队被打退后,黄杰驰除了在瓮城东南和西南两边的密林中布置警戒哨兵,设有警戒线外,日常守卫南城墙和大门的淮军士兵只是执勤,看卫而已。

到了晚上,在南城上执勤的士兵更少了,夜深人静,林中不时传来蛙叫声和昆虫的叫声,还有野兽的嗥叫声,使被黑夜笼罩的丛林给人一种恐悚的感觉。董向焘在观察南城时,敏锐地看到在南城与西城相接的墙角是一个盲区。意识到这一点后,董向焘令李炜的特兵队从这个墙角爬上去。特兵队的战士在黑林中静悄悄地来到墙角,挨着墙角,在察看墙上淮军的走向,看中时机,把绑有铁钩的绳索扔到城墙上,见铁钩钩住城墙后,特兵队的战士顺着绳索一个一个爬了上去。爬上城墙后,特兵队战士顺利解决了外城的守兵,城内守外城的淮军士兵也被一一解决,从外城城墙进入内城城墙,特兵队的战士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内城城墙上,原因是守在内城城墙上的官员正围在一张桌子上喝闷酒,喝得酩酊大醉,都睡着了,当特兵队的战士走到他们的身边,他们也没感觉,只有一个人醉醺醺地张开眼睛,傻笑了一下,又睡着了。

特兵队战士打开了瓮城南城外城的城门,董向焘的部队兵不血刃进入了瓮城。

特兵队战士本想走下内城城墙,把内城的城门也打开,可他们发现内城城门的守卫非常严密,不时有一队队巡逻小队从内城不远的小路穿过,看来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内城城门,是不可能做到的。装扮成运粮人员已混进内城的特兵队战士也无法助外面的人一臂之力,因为他们如若行动,是不可能瞒天过海,骗过在内城的淮军巡逻士兵的。

董向焘的部队要想偷偷摸摸进入内城,只能从内城城墙走下来,实施偷袭行动,并发信号弹告之城外的孙炳南的西路军。而对于孙炳南以及西路军的将士而言,他们还不晓得瓮城已门户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