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的勋章帝国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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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黑暗时刻

第五章 黑暗时刻

罗夫康把帝国一师的建制、人数以及大队长以上指挥官的名单报了上去,谭佐相把它呈到帝王三世的面前。帝王三世细阅着,谭佐相走上前,小声说了一句:“帝国一师的薪俸如何发放?”帝王三世看了看谭佐相,说:“到时再商定吧。”

帝王三世令史大尉组建一支大军,帝国一师显然将被划入这支大军的序列,到史大尉的大军组建而成后,再行考虑帝国一师将士的薪俸。

帝国一师的雏形已经形成,罗夫康正在思考着为自己的部队确定克敌制胜的战略战术。当前敌我力量孰强孰弱?敌人的优势在哪,弱点在何处?我军的优势和弱点是什么?该采用何种战略战术才能扬长避短,最大限度地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又能减少自己的伤亡?这一个个问题,亟待罗夫康解决,理清头绪,进而确定当前情势下军队作战的战略战术。

思考了几天,罗夫康已有了思绪,他召集大队长以上的将官,陆续阐述了军队当前宜采用的战略战术:

“各位在座的将领,军队组建已成,即刻就将出军打仗,我们宜确立军队的战略战术,以便形成统一思想,利于歼敌。当前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是敌强我弱,敌人的优势在于他们的铁骑,而我们的优势在于火炮。如何发挥我们的优势而抑制抵消敌人的优势,我认为,宜采用运动战,在运动战中歼灭敌人。”

“那么,如何在运动战中歼敌人呢?我们应把敌人引诱进入我们预设的伏击圈,争取以多打少,以优势的兵力一口气把该股敌人消灭掉。敌我兵力对比最好相差大一些,至少形成一比二,一比三,一比四,乃至更多,自是更好。但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如何集中优势兵力消灭敌人,自然要按实际敌情作出相应的部署。”

“有些将领说可以跟敌人打阵地战,打野战,我认为,阵地战和野战是必要的,但不是主要的,如果我们跟敌人打阵地战,打野战,死打硬抗,这样就把敌人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把我们的弱点无限放大了。我们可以适当打些阵地战或野战,只不过要把它们当作歼灭敌人的手段来使,只要有利于歼敌,我们可以做任何事情,比如说把辛苦占领的城池放弃。”

“目的不变,手段要变。手段可以花样百出,目的只有一个,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只有一口口把敌人吃掉,大量消耗敌人的力量,才能迫使敌人退却,才能打赢敌人,取得最后的胜利。”

罗夫康讲话完毕后,对在下的将官说,我所讲的战略战术要当作命令一样贯彻下去。出于简单扼要起见,罗夫康把自己所定的战略战术编成一个顺口溜:

一城一地不重要

歼灭敌人为首要

运动战中寻战机

优势兵力歼敌人

罗夫康眼望北方,渴望歼敌之心油然而生,他跃跃欲试,准备先打一场胜仗,为军队出征打响第一炮。

张秉德身穿盔甲,表情严肃,他对身边的将领说:“各位将军想必心中已很清楚了,蒙金军兵临城下,我们已被包围了,我希望各将军率所属将士英勇杀敌,为帝国和帝王尽最后的职责。”一些将领劝说张都守借西都的地道离开,张都守回绝了,他说:“我在西都任职多年,岂能在危急关头逃之夭夭,我早已发誓与西都共存亡,上报帝王,无愧帝国。”

正在这时,一名参将报告张都守,蒙金军射过来一封信,张都守打开信,看完后轻蔑地笑了一下说:“这是蒙金军耍弄的把戏,想劝我们投降,门都没有。”

阿勒儿望着这座帝国西北部最雄伟的都城,等着城内帝国将领的回信。当他收到回信,一看,不由地怒从心起,信中只写着一个字:

阿勒儿把信一扔,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命令部队攻城。”话音一落,蒙金军的攻城战开始了。阿勒儿知道,守城的兵士不多,攻城不会遇到太大困难,可帝国军队顽强的抵抗让他有点吃惊,他不得不加派兵力,在西都东面的城墙撕开了一个口子,蒙金军冲进了城,可接下来的战斗却比攻城之战更为残酷,城内的帝国将士逐屋逐巷与蒙金军争夺,反复多次,直至全部阵亡。在西都城内,帝国士兵挖了陷马坑,设置了陷阱,千方百计与蒙金军纠缠,甚至使出火牛阵,将利刃绑在牛角上,然后燃烧它的尾巴,这一群尾巴着火的牛群,排山倒海般地冲入敌方阵营,给蒙金军造成很大的杀伤。

尤令阿勒儿恼头的是,那些据守坚固工事的帝国战士,负隅顽抗,拒不投降,等到蒙金部队冲进去后,残存的官兵即点燃已安置好的炸药,与敌人同归于尽。这一切,使阿勒儿感到,他把攻占西都之事想得太简单了,敌人的抵抗的力度远超出他的想象。阿勒儿把战斗的进展告诉给了蒙古汗王,蒙古汗王把攻西都的任务交给了阿勒儿,让阿勒儿统率一部分蒙古汗军,与金军一块攻城,而他自己率军去横扫散布在帝国西北部的城池。

与阿勒儿一样,蒙古汗王的进攻也不甚顺利,尤其是在攻一山之城,损失惨重,气得蒙古汗王直骂娘。

一山之城,一面临山,是帝国西北部一个战略要地,蒙古汗军如不将其占领,要想继续前进,必须绕道而行。蒙古汗军决心攻占它,守城的是刘士其刘县守,他属下只有三千将士,蒙古汗军的将领一看,这是座小县城,压根没把它放在眼里,直接率部攻城,结果付出了代价。守城的官兵,一天竟射出五十万支箭,三天射出一百万支箭,攻城的蒙古汗军付出了亡二千五百人,伤三千人的代价。本来蒙古汗王认为只需一万人即可攻下该城,没想三天打下来,一万人就被打残掉了。蒙古汗王增兵一万五千,下决心踏破此城。

一山之城的守城官兵的三天的狂暴进攻,吓了蒙古汗军一跳,可猛烈的进攻也让城内贮存的箭不甚充裕,刘县守想出向敌人借箭之计:叫士兵扎一千名草人,给草人穿上黑衣,趁天黑让黑衣草人从城墙上慢慢放下去,同时守城士兵发动一场有限进攻使蒙古汗军认为帝国军队将派兵偷袭,慌忙下令射箭。此计反复多次,守城将士得到了十余万支箭。

蒙古汗军见正面硬攻吃亏,决采取挖坑道,把坑道挖到城内,来个中心开花。刘县守识破蒙古汗军这招,在蒙古汗军破土而出的周围设下伏兵,把从坑道出来的敌人全部击毙,并封堵了坑道出口,气得左大将暴跳如雷,二千蒙古汗军又没了。为了攻下这座城池,已有四千五百人倒在这里,惨痛的损失让蒙古汗王不得不下令暂停攻城。

帝国军队在西北的负隅顽抗,让蒙金军碰了钉子,遂促使他们作出改变,调整部署,延缓了前进的脚步。

虽然蒙金军在攻城之战受到挫折,但是也有多支蒙古汗军的部队深入帝国腹地,烧杀抢掠,每到一个村庄就实行三光政策:杀光、烧光、抢光。只有一部分女人可免遭杀戮,被装上牛车,运到蒙古汗国,从此过上牛马般的悲惨生活。

罗夫康派出侦察兵寻找敌人,从侦察兵得到的情报知敌人人数不多,千人的规模,又各自作战,这就给罗夫康找到歼灭他们的战机,罗夫康派侦察兵监视这些数千人的蒙古汗骑兵,准备先择其一股,聚而歼之。

打击敌人的战机很快就出现了,罗夫康得到情报,有一支二千余人的蒙古汗军的骑兵部队正距这里约百公里的一个村子烧杀抢掠。这股敌人人数不多,周围又无友军,孤悬在外,罗夫康已将他们视作帝国一师出师祭奠的下酒菜。

罗夫康制定了歼灭该敌的作战计划:派一支五百人的部队引诱敌人至埋伏地点,集中兵力,歼灭敌人。在埋伏地的选择上,罗夫康看中了青溪砭,该地三面环山,其中只有一条通路。凡是看过此地的将领都说这地形绝了,它好像一只瓶子,通道像瓶子的瓶颈,被群山包围的一片开阔地像瓶底,只要把通道一堵,就像是把瓶子盖上塞子一样,钻进瓶的敌人被困在瓶子里,插翅也难逃。

由于这是出师的第一仗,罗夫康特地叮嘱负责引诱敌人的将士,要把敌人吸引到埋伏地。罗夫康率部前往青溪砭,部署兵力,静待敌人来临。

一支二千多人的蒙古汗骑兵在村庄里肆无忌惮地抢掠,凄惨惊恐的声音和欢笑声混杂在一起,蒙古汗的骑兵不断喊着“烧啊”,“杀呀”,满脸笑容,没有人能阻止他们这么做,他们也不相信有人能阻止得了。不过,他们的好心情很快便被飞来的一支支箭和一颗颗炮弹一扫而光。不断有人被箭射中,被炮弹击中,一名蒙汗骑兵刚跑出没多远,就被毙倒在地,牙布塔校佐召集士兵,迎击敌人的袭击,看到敌人一边射击,一边渐向后退,牙布塔率部队追上前去,此时他们的心情舒畅,好像在草原上捕猎一般。牙布塔看到敌人跑进一处群山环抱之地,前面根本没有去路,敌人看来已成一群待宰的羔羊,他率部欢悦地驰向前去。

罗夫康注视着渐行渐近的敌人,他传话下去,让将士们沉住气,等敌人全都钻进口袋,才能进攻。帝国一师的官兵们此刻仿佛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鱼贯而入的蒙汗骑兵。等到敌人已全部进入后,平静的山林突然爆发出了虎啸般的怒吼。牙布塔惊恐地望着周围的山林,只见一群群与树林颜色相近的人流像山洪一样倾泻下来,箭炮如狂风暴雨般刮了下来。

只用了数个小时,罗夫康的帝国一师就将敌人全部歼灭。

战斗结束几天后,有一支蒙古汗军的骑兵部队进入罗夫康的视线。据侦察兵报告,有一股人数在三千到四千的蒙汗骑兵在裕丰县城里。罗夫康让侦察人员继续侦探,了解其周边情况,开始着手战斗的准备。

裕丰县城是一座富裕的小城镇,蒙古汗军的突然而至让县城内的官兵猝不及防,被旋风般袭来的骑兵冲得七零八落,县城很快便失陷。蒙汗骑兵在县城内烧杀抢掠,天黑了,提安拉校佐见附近没有敌情,就令将士在县城内宿夜。

夜深人静,一轮明月高悬于空,酣睡声响起,提按拉正要入睡,忽然听到一声炮响,然后,炮声越来越密集,随之而来的是喊杀声,一支支箭从提安拉身边掠过,他赶快聚集起手下的将士,抵御敌人的进攻,赶快离开县城。东、北、南三面已被敌人封堵住,只有西面没有敌人的踪迹,提安拉窃喜,当机立断,命令部队朝着西门撤离。

部队安全从西门撤了出去,提安拉心中庆喜,总算逃过一截。可当他走出县城一段路后,喊杀之声骤起,他的部队已被敌人包围。提安拉猛然醒悟过来,原来敌人空出西面是有意而为,是引诱他的骑兵向西逃,进入预设的伏击圈。提安拉后悔做出这一刚令他庆喜的举措。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提按拉的骑兵队在这个晚上终止了生命的旅程,被帝国一师悉数全歼。

战斗再次圆满结束,但是罗夫康眉头紧锁,思考着即将来临的一场大战,因为晚上的战斗天黑看不清,致使一小部分的蒙汗骑兵逃脱,他们定会去向自己的将领报告,到时会有人数更多的敌人杀将过来。

到时来的敌人会有多少?这是最令罗夫康感到担心的事,因为帝国一师现在只有一万五千人的战斗兵,不可能聚歼过多的敌人。不过据他所知,方圆几百公里没有上万的成建制的敌军,都是人数几百几千的散兵游骑,可是万一……罗夫康不得不作好最坏的打算。

罗夫康力求打上一场像青溪砭的伏击战,他想到了距此地五十公里远的羊马镇。羊马镇,一个不足百户的小镇,三面临山,一条从西而来的大道穿过小镇。罗夫康路过这里的时候,仔细查看了该地的每一棵树,每一道坡,认为这里的地形如同一个大口袋,是伏击敌人的绝好地点。所以,战斗一结束,罗夫康即令部队迅速撤出战场,向羊马镇奔袭,罗夫康告诉将士,敌人的大部队很快就会过来,必须尽快离开,赶往羊马镇,做好下一场战斗的准备。

在去羊马镇的途中,罗夫康又令士兵砌三百个炉灶,烧上水,把食粮洒在地上,扔掉些箭筒、刀箭矛戟等,罗夫康对将士说,只有这样才能诱使敌人前来。

提安拉校佐遭袭覆灭的情况已被苻大佐知晓,他把分散在各地的兵将召集在一起,准备为提安拉报仇。苻大佐属下有一万一千多人,深入帝国腹地,分成数股,没想提安拉不幸遇敌身死,牙布塔至今杳无音信,恐怕也是遭到不测,苻大佐能集结的兵力为五千八百六十余人,还有十二门火炮。有些将领提醒苻大佐是不是要去搬救兵,被苻大佐拒绝了,苻大佐拒绝的理由听起来很有道理:“敌人刚经过战斗,损失肯定不少,我断定敌人的人数不会很多,你们想想,敌人要是兵力甚众,怎么会在晚间采用偷袭埋伏的方式来攻击我们中的一部,所以依我们现有的兵力对付他们,不成问题。”

苻大佐率部来到裕丰县城,城内空无一人,赶到提安拉的葬身之地,到处是人马的尸体,一片狼藉,再往前去,途中有敌人遗弃的刀剑矛箭,还有箭筒、粮袋以及一包包粮草和金银细软,沿途有敌人吃早饭砌的灶炉,灶上的大铁锅里有烧热的水,显然敌人还未走远,而且离开之时极为匆忙,连烧饭的铁锅也未带上。苻大佐扫视一下,从敌人的炉灶数量推算出敌人的兵力也就数千,苻大佐遂命部下全速追击,务必将逃窜之敌截住,予以歼灭。

罗夫康的帝国一师到羊马镇后,立即作好布防的准备,在得到来犯之敌兵力只有六七千人时,使罗夫康下定决心,在羊马镇与敌人决战,将敌人全部歼灭。

苻大佐的部队进入羊马镇,见大道出口处敌人设置了防御工事,即率部进攻,大炮的轰击和蒙汗骑兵的攻击让在正面作战的帝国一师的官兵每时每刻陷入苦战之中。苻大佐观察战情,估算顶多一天就能将当面之敌彻底消灭。正在这时,两边山地响起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只见穿着墨绿色军衣的人排山倒海般冲下来,很快,苻大佐的部队被截成各自不相连的一块块。苻大佐命令部队突围,可在帝国一师的轻型火炮、鸟铳炮及连弓组成的立体交叉火力网下,突围的蒙汗兵除了倒下一具具尸体外,没有任何收获,徒劳无功。眼见自己的部队被一波波墨绿色卷起的汹涌浪涛吞没,苻大佐也只有不断提搞自己的嗓门来激励将士们的士气了。突然,苻大佐被一支流箭射中,他觉得全身的力量一下子被抽光了一样,不由自主动地向下倒去,坠马落地……

西都的攻坚战仍在如火如荼进行着,战斗进行的极为缓慢,这一方面是帝国军队的抵抗坚韧,另一方面是缘于阿勒儿想尽量减少攻城部队的伤亡。为了让部队不出现大量的伤亡,阿勒儿令攻坚部队谨慎缓慢前行,并下达了几点指示:焚毁房屋,扫清射击的视线;遇到敌人坚固的防御火力点,用重炮轰击;采取围困的方式,把敌人隔离孤立起来,再一口一口相继吃掉。攻城的金蒙部队,虽然战斗进展缓慢,但是他们稳步前进,一步步逼进了张都守防御的核心阵地。

攻一山之城的蒙古汗军也吸取了教训,改用围困战术,并不时派小股部队攻城消耗守城部队的力量。城内的粮食断了,就杀战马,战马吃完,刘县守和他的军民就煮树皮,后来连麻雀、老鼠都捉光了,只能吃草根、茶、纸之类的勉强下咽的东西。

对于张都守、刘县守等仍坚持抵御蒙金军的西北将领们,他们感到自己的生死存亡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羊马镇的战斗平息了,帝国一师没有放跑一个敌人,连战连捷令帝国一师的将士们格外高兴。

阴霾的天空裂开了一道缝隙,阳光从缝隙中喷涌而出,照在那片硝烟刚散尽的战场上。

罗夫康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