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润珠华点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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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第二天黛玉一早去太妃那里请了安,顺便拜别她老人家,带着紫鹃等几个贴身的丫头,抱着包袱坐了车搬去静宜别院修养去了。

北静王府中的大小适宜再次回到太妃的手里,反正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黛玉也没怎么管什么事儿,下面有水安夫妇和众多的管事,上面有太妃坐镇,她所谓的理家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如今搬去静宜别院度夏,对北静王府的日常琐事来说并没什么影响。

不过,说没什么影响,其实多少也有些闲话。最起码这事儿传到李延胜家便是个不大不小的喜讯。

李清芬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李夫人靠在凉榻上品着茶,叹息着:“我们清芬的日子也不是没个盼头。”

龚氏在一旁笑道:“若是九月里她还不回来,那就太好了。”

李夫人嘴上什么也不说,心里却深以为然。若是九月里自家女儿嫁入王府,王妃却在静宜别院修养,最起码在外边的人看来王妃已经离下堂不远了。

不过,北静王府的人说了,王妃只是去别院度夏而已,原因是她在王府住的不舒服,皇上带着妃子们出宫避暑,人家北静王妃也要去别院避暑,道理是一样的。这根本就是太妃和王爷很宠她的缘故,绝非失宠下堂。

李夫人有些头痛,如何让这样的宠爱变成真的下堂呢?

李清芬心里也着急。不过着急也没用。因为她曾经跟她的母亲商议过多次,试想了多种办法,但北静王府毕竟不是自己家里,想要打听个消息就已经要花费很多心思了,若想做什么手脚,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连她姐姐蘅嫔当时也不得不叹息一声:若想成事,须得等她自己成了北静王侧妃才行。

那就等着吧。

李清芬心里冷冷的想着,就算你能把孩子生下来又怎么样?

静宜别院里的确清爽无比

。院子里不仅有浓密的梅树为荫,最重要的是有一年四季都不冷不热的温泉流过。之前冬天的时候黛玉住在这里就曾经想过,夏天的时候坐在这清泉旁边,梅树之下乘凉赏月,或者躺在凉榻上听着汩汩的泉声看星星,该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不想如今却成了现实。

微醺的盛夏之夜,晚风轻轻吹过,梅树上的叶子沙沙的响着,而她随意的靠在凉榻上,旁边有水溶给轻轻地打扇,再说些他小时候的趣事来逗她开怀,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静谧,让她有一种深深地眷恋和不舍。不舍时光如流水般流逝,不舍就这样一日一日的度过这个夏天。

这日,水溶回来的早些,日头刚下去,外边还热浪一样。他进门来换掉衣裳,恰好紫鹃不在屋里,于是便遣退了雪雁等人,悄声对黛玉说道:“王妃那日拖我的事情今儿我已经问过了。松昀这个人从小没了父亲,跟着母亲依靠族里的微薄力量长大成人,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母亲一直没有给他寻得一门好亲事。他的终身也就这样耽搁着。你再问问紫鹃怎样,若是她真心喜欢,我们倒是可以促成这门亲事。”

黛玉沉思片刻,说道:“如此说来,他门户倒也不算高。只是他母亲挑了这么久都没挑到一门合适的人家,想必是存了别的心思的。况且紫鹃如今却又情怯了,昨日我问她,她又说不愿高攀。情愿嫁给徐嬷嬷家的儿子。徐嬷嬷的儿子那天我也见了一面,外边看着倒还可以,只是不知他秉性到底怎样。别的丫头嫁一百个我也不管,唯有紫鹃跟我姐妹一样这些年,若是她嫁的不好,我于心何安?”

水溶听了这话,叹道:“你们女儿家的心事,就是难猜的很。当初我对王妃又何尝不是费劲了心思?总是怕一不小心又惹得你生气了。你那性子,一上来便是玉石俱焚的路子,真真是磨死人了。这个紫鹃如今也这样别扭起来,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黛玉哼了一声,推开他自己去坐在椅子上,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道:“我们女儿家怎比你们男人?我们这辈子只能选一个男人,万一选错了,以后的日子便会生不如死,一不小心就会成为下堂妇,自己受罪不说,还要连累娘家,遭人家的唾骂。你们男人呢?这个不好还有那个,反正先娶个贤妻在家里帮着打理家事,少有不如意便可以买一大堆美妾回来,左右总也不会缺了风花雪月,红颜知己。”

水溶一时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在黛玉的对面坐下来,问道:“难道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

黛玉轻笑:“不是人家这样想王爷,而是男人本就是这样的

。你自己看看那些人,哪个不是这样?”

水溶点点头,说道:“他们是怎么样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不是那样。”

黛玉摇头:“无奈上有例制,下有家规,郡王都是一正两侧三个妃位,这是少不了的了。”

水溶笑了,抬手抓着黛玉的手,问道:“玉儿这是吃醋了吧?”

黛玉嘲讽的笑了笑,说道:“不敢。不过是王爷先说我们别扭,黛玉才敢有这番言辞。否则这话传出去,足以让我下堂了。”

水溶敛了笑,认真的说道:“我绝不是那样的人。玉儿只管放心就是。”

黛玉看着他深深地眸子,还想说什么,却见紫鹃端着茶进来,也便不再多说。

七月里又是多雨的季节。黛玉的身子渐渐地重了,之前的衣服都有些穿不下,李纨便张罗着给她新作了几套夏天的衣裳,因怕秋天天气转凉时她之前的衣裳更是穿不下,便又赶着做了些更加肥大的棉服还有小毛衣裳。叫人一并送来。

紫鹃把那些衣裳一件件展开给黛玉细细的看了一番,又说了些闲话。

黛玉因嫌在别院住的有些闷了,便叹道:“好歹下了几日的雨,今儿倒也凉爽。不如咱们出去走走?”

紫鹃忙劝:“王妃想去哪里呢?后面的小花园子里都是积水,奴婢还没叫人清理干净呢。万一不小心滑一跤可不是玩的。”

黛玉皱眉道:“整日里去小花园子里散步,早就厌烦了。我今儿想去华锦楼看看。有些日子没见凤姐姐她们几个了。据说近日来她们越发的忙了,咱们去瞧瞧可有什么时新的衣裳,也给你们做几身,预备着新侧妃进门的时候好穿上,好歹别被人家比下去,丢了咱们的脸面。”

紫鹃知道她这一半是玩笑话一半是气话,但细想想,自从搬进了静宜别院也有二十多天没踏出这院门了。之前是天热,今儿这天却是阴着天,还有毛毛细雨,总是凉爽的

。出去走走也无妨,于是便笑道:“王妃且稍等,奴婢们收拾一下,再叫他们预备好了马车,咱们再走。”

黛玉笑着点头:“这才是我的好丫头。”

李纨等人自然想不到黛玉会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来,黛玉也没在前门进去,只叫人把马车停在后院门口,慢慢的下车扶着紫鹃的手从后门悄悄地进去,倒是把李纨等人给吓了一跳。待回过神来,李纨便匆匆的上前跪拜行礼,并嗔怪着:“王妃有什么话儿只管叫人过来吩咐一声也就是了。如今有着身子,还在雨天里出来,若是淋了雨受了凉如何使得?再说,这雨天路滑,也很叫人不放心。”

黛玉叹道:“这七月里的天气,我在家里闷得浑身都发霉了。再不出来走走,恐怕连咱们华锦楼的大门朝那边儿开都忘了。大嫂子快别埋怨了,我本就是悄悄地出来,坐一会儿也就悄悄地出去了。绝不会连累你跟着担惊受怕的。”

凤姐儿也听见动静从前面赶了过来,忙上前笑道道:“既然来了,大嫂子就别埋怨了。我们也有好一阵子没见王妃了,总想着去给王妃请安,又怕扰了王妃静养。今儿王妃自己来了,可不是怜惜我们的一片苦心?王妃快些请进来,外头还下着雨呢。”

黛玉被她们簇拥着进了华锦楼后面转给尊贵客人挑绣品的雅间里,巧姐儿捧了茶来交给紫鹃,紫鹃转身奉给黛玉。黛玉却没喝,只点头笑了笑,放在旁边的高几上。笑着说道:“我在家里闷得慌,才随便出来走走。你们还忙你们的去,我也只是坐一会儿就走。”

李纨答应着,把不相干的人都遣回去做活,只留下巧姐儿在一旁侍奉茶水。

黛玉便叫跟着自己出来的几个丫头也都去外边闲散闲散,只留下紫鹃在跟前伺候。

凤姐儿见状,因低声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去办?”

黛玉笑道:“也没什么事儿。因想着你们二人在这里,消息总是灵通些。不知道你们跟燕松昀燕将军家熟不熟?”

紫鹃一听这话,脸上一红,悄悄地退去门口,拉了巧姐儿一把,巧姐儿便跟她一起出去了。李纨和凤姐儿对视一眼,不解的问道:“燕家权势并不高,只有个燕松昀将军是东宫的侍卫首领,所以也不算是什么公侯贵族之家。他们家的老夫人倒是亲自来过几次,不知王妃有什么事儿要我们去办?”

黛玉轻叹一声,便说要为紫鹃寻一门亲事,因瞧着燕松昀这个人不错,之前也跟紫鹃见过一两面

。但又不放心她嫁过去受人欺负,所以才要打听一下他们家的状况。

凤姐儿叹道:“以我说,这门亲事不成也罢。”

黛玉忙问:“凤姐姐如何这样说?”

李纨也摇头,说道:“那个老夫人很是难伺候,那次来我们这里挑帐子,横不是竖不是的挑了一大堆的毛病,还把燕将军摆出来跟我们充了一回老夫人,到底还是叫凤丫头一顿吹捧着才买了我们一顶帐子,两身衣裳去。想她挑这些东西都如此拿捏,若是挑儿媳妇还不知又怎样的精细呢。就算让紫鹃嫁过去,也是受不尽的委屈。所以说,不成也罢。”

黛玉听了这话,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王爷说他母亲给他挑了几年也没挑到一门好亲事。我还只当是寻常的玩笑话。不想却果然是个这样的人。那就罢了,我的紫鹃虽然是个丫头,但也是个心灵手巧的贤惠姑娘,跟了我这些年,不能有个好结果的话,我这心里也是难安。”

紫鹃人虽然出去了,但却并没有走远,而是站在窗子下听着里面说话。凤姐儿李纨之言她尽数听到耳朵里。此时一颗心也平静下来。

这些日子她每想起黛玉应付太妃的时候那种如履薄冰的样子,心里便很是难过。想着自己将来若要嫁人,总要有个和顺婆婆才好。不然的话纵然两情相悦,也禁不住这样的磋磨。

谁又能保证天下的男人都跟王爷待王妃那样的专情呢?想想宝玉,再想想之前贾府的那些男人,多是风流成性者居多。为人妻者,总还是跟婆婆妯娌相处的日子多些。

所以紫鹃打定了主意,男人宁可迁就些,也不要找个恶婆婆。此时听说燕松昀的母亲是个这样的人,她便也就绝了那份心思了。

黛玉和李纨凤姐儿说了会儿话,又说想去绣房瞧瞧,李纨便陪着她进了华锦楼后院最大的绣房。

如今的华锦楼再不是当初的模样,绣房里的绣架足有四十多架,绣娘们都在绣架上忙碌着,黛玉和李纨进来,平儿忙上前请安,绣娘们也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起身行礼。黛玉摆手笑道:“你们都起来吧,还是各忙各的

。”

平儿方领命起身,转身吩咐大家继续忙。

黛玉看着众人的绣架上各不相同的花样绣品,问着李纨:“我自从进了北静王府,便没管过你们这边的事情。不知道如今这绣花样子都是谁在画?”

李纨笑着回道:“都是巧姐儿在画,有的时候宝二奶奶也会送些过来。她倒是心思灵巧些,只是样子并不多。我们也是听了王妃的吩咐,照顾她些生计罢了。有了特别精致的,便只好去求卫家大奶奶了。不过如今她身子也重,已经有两个多月没去烦她了。王妃今日不问,我回头也是要回上去的,这花样子还真是个大事儿。人家愿意来咱们这里定做,主要是凭着咱们这里与众不同的花样,若是花样不能推陈出新,这利润便会降下许多来。所以我和凤丫头商议着,看能不能暗地里收一些中等人家的小姐在闺阁里的字画拿来修改了做样子呢。”

黛玉点点头,说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人家闺阁里女儿家的字画等闲不愿意流落到外边。那些小门小户的女儿家又没几个读书识字的,纵然有字画,也必然不会太好。这个还是要我们自己多想想办法才行。”

巧姐儿听了这话,上前回道:“回王妃,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黛玉笑道:“我这里哪有那么多当讲不当讲的话?你只管说就是了。”

巧姐忙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在那些古董字画上做文章。把那些古字画临摹下来,做成刺绣,想必会有很多富贵之家喜欢。当然,要做的很精致,纵然不能以假乱真,但一看便知出处才行。不然也没了古玩字画的招牌。”

黛玉赞道:“这就很好。古玩字画大多为富贵人家所爱,但那些东西又只有一件,很是难得,所以又有古董无价之说。我们若能做的精巧细致,便多少能满足那些人的需要,比如屏风什么的,买回去摆在家里,既实用又可观赏品鉴。很好。”

李纨忙道:“既然这样,我们就先做几个试试。若是好,以后就多做一些放在前面。只是这古字画虽好,若没有珍本比着,咱们也临摹不来呀……”

黛玉笑道:“我那里现就存着十几幅,不如叫巧姐儿跟我回去,在我那里临摹了拿回来,再做成绣花样子给你们用。”

李纨忙福身笑道:“那可就太好了

。”

巧姐听见自己有幸跟着黛玉回去,也很是欢喜,忙福身领命。

因到了午饭的时候,黛玉不敢在外边乱吃东西,凤姐儿李纨自然知道规矩,不敢强留,便亲自扶着她上了马车,又叫巧姐儿也跟了去,目送那两辆马车拐出了巷子口才各自回去。

黛玉的马车出了华锦楼后面的巷子走到大街上,因为雨后天气清爽,大街上虽然有许多积水,但行人却比平日里倒还多些。马车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中走着,因前后有护卫相随,所以行人见着马车都远远地躲开,并不敢靠近。

然行出没多远,便见前面有一行人经过,高头大马,前后簇拥着一群锦衣奴仆。和黛玉的马车走了个对面,对方走在前面的护卫模样的人立刻开口让黛玉的马车让路。护送黛玉出门的人素来没受过这种气,怎么肯让路,于是不服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叫我们让路?”

谁知对方也是个有底气的,见这边的人不让路,便生气的说道:“我们是什么人是你这等奴才问的么?还不赶紧的让开道路,不然有你们好看。”

北静王府的人一听这话也火了,刚要说几句难听的,却见有人从护卫后面喝斥道:“不要胡说八道。看前面的马车,多半是女眷,我等让一让又何妨?”说着,便听见銮铃声响,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带着马往街边靠去。

黛玉从后面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已经命徐嬷嬷的儿子徐昌岭到前面来交涉,徐昌岭见对方已经让开,忙上前拱手行礼:“公子承让,我家王妃在这里谢过了。”

紫衣人微笑着点头,说道:“果然是女眷。却不知是哪府的王妃?本王这几年不在京城,跟各王府都生疏了很多。”

徐昌岭听对方自称‘本王’遂赶忙上前叩头,并恭敬的回道:“我们是北静王府的人,斗胆请问王爷贵姓,奴才回去后定回明我们王爷今日之情。”

紫衣人笑了笑,说道:“原来是水溶的人。你回去只说是遇见了三爷,他便知道是谁了。”

徐昌岭忙又叩头请罪:“奴才有眼无珠,竟不识得睿王金面,真是该死,请王爷责罚。”

睿亲王乃是皇上的第三子,太子排行老大,二皇子十六岁时跟皇上行围狩猎不小心摔断了腿,落下了残疾,所以极少出来走动,这位三皇子则是个马背上的英雄,善骑射,精兵法,深得皇上喜爱,十七岁便封郡王,二十一岁封亲王,顶替了南安郡王在西南的兵权,一去三年,最近打了胜仗,平定了西南番邦,刚回京不久

因徐昌岭乃是徐嬷嬷的儿子,虽然是北静王府的下人,但对这些皇亲贵胄却并不陌生,这位睿亲王一说自己是三爷,他立刻便猜到了这位就是三年前领兵南下的睿亲王,于是忙磕头请罪。

睿亲王见他如此伶俐,不由得笑道:“你小子倒是乖巧。罢了,今儿还有事儿,回头本王再去北静王府找你们家王爷喝酒。”

徐昌岭忙又磕了个头答应了一声“是”,方回去跟黛玉回了话,带着家人牵着马车回静宜别院去了。

睿亲王既然知道车中乃水溶之妻,便拉住马缰伫立街边,看着那乘朱红油壁车从自己面前缓缓行过,忽的堆银鲛纱掀起一角,雨后的一缕阳光映在银线绣花上,本来十分眩目,可帘后露出一张芙蓉秀脸,惊鸿一瞥之间,竟比这六月骄阳更加耀眼。

睿亲王只觉心下一震,那鲛纱帘已经复又垂下。他几疑自己眼花,但刹那露出的容颜便如一道闪电,划破黑暗沉寂的天空,许久之后仍留下幽蓝的弧光,令人目眩神迷。他望着那油壁轻车,簇拥着渐去渐远,莫名生出一丝惆怅。小时候师傅教的那些词语顿时涌上心间:“山长水阔知何处……”

睿亲王身边的近臣廖远思抚掌大笑:“王爷不掉文则矣,一掉文就酸掉人大牙。”睿亲王与他玩闹惯了,恼羞成怒,扬起马鞭虚晃一下,‘啪’的一声,马鞭在空中甩了个鞭花,那**的千里良驹便跟着甩了甩头。

回静宜别院后,黛玉又和紫鹃细细的商议了一番,紫鹃最终还是同意嫁给徐嬷嬷的儿子徐昌岭。第二日黛玉便穿戴了回王府给太妃请安,太妃见她不到一月的功夫,人圆润了不少,腰里明显的粗了,侧面看去小腹已经隆起,走路时也情不自禁的挺起了腰,便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好像那孙子已经抱在怀里了似的。

黛玉给太妃行礼请安时,太妃便匆匆伸手把她拉住,笑道:“好了好了,心到了就成了,你这一弯腰,我孙子可就被压得不舒服了。你还是过来坐下,快坐下说话。”说着,又吩咐丫头们:“这屋子里热不热?你们再去端两个冰盆进来,瞧瞧你们王妃这鼻尖儿上都有了汗了

。”

黛玉笑道:“母妃,并不是很热。这天儿刚下过雨,比前些日子好多了。”

太妃也跟着笑,说道:“这倒是,今儿的确比前几天好些,前几天都闷热的喘不过气来。明儿是七月初七,还是要下雨的。这往后一场雨跟着一场雨,天儿也渐渐地凉快了。等不那么热了,你就搬回来住,咱们娘们儿也可日日见面。你别说,这些日子我看不见你,心里老是惦记着,想把你接回来吧,又怕你在那边住的习惯了,又来回的折腾,白白的受罪。还是再忍耐些日子吧。”

黛玉听了这话,心里很是感动。不管太妃惦记的是自己还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但她这份情谊总归不是假的。于是又忙道谢,又问了太妃这几日吃的可好,睡得可安稳,说了几句闲话后,方才提及正事儿,回道:“紫鹃跟了我这些年,也不小了,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这些年她服侍儿媳极上心,如今儿媳有身孕,自然也不愿意把她给嫁出去。前些日子徐嬷嬷跟儿媳说过,她喜欢紫鹃,想把她娶进家里给她做儿媳妇。媳妇听了很是高兴,这几日观察徐昌岭也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所以来求太妃做主,定下这门亲事吧。”

徐嬷嬷在一旁听了这话也是十分的高兴,忙上前来给太妃行礼,笑道:“这话原是该奴才说的。王妃心疼奴才,替奴才求太妃,这叫奴才说什么好呢!”

太妃笑道:“这是好事儿啊。王妃说也好,你说也好,都是为了紫鹃和你儿子好。罢了,你们两下里都乐意,我也乐得做个好人。那些聘嫁之礼甚是繁琐,你们王妃如今有身孕也不宜操劳这些。反正总是一家子,你们就别弄那些虚礼了。听我的话,放定之后便选日子,选下日子就准备东西成婚。让他们小两口早些成了家,你这当母亲的也早些抱孙子。说不定你孙子将来还能陪我孙子读书识字呢!两个孩子将来在一处,我这做祖母的也放心。”

此言一出,徐嬷嬷和黛玉也都跟着笑起来。

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上千来给徐嬷嬷道喜,紫鹃早就悄悄地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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