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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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侥幸走脱

霜寒平铺在庄院的地上,就像是砧板磕着面磨粉,周婉冰皱眉道:“我还是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若是周扬,早就在江湖呼风唤雨了,哪里还会从威赫镖局辗转到名剑城?”

李虚毅也是神情古怪道:“宋终,你为何不把这层茧给捅破呢?”

宋终自笑着叹道:“说吧,你们对周扬了解多少?我想一般人的认知大抵都止步于,他二十年前将镖局转手给周家兄弟那时。

哎,说起来,好端端的耀扬镖局,竟败落成了眼下改名的威赫镖局,而他隐退江湖,自称是修炼武功,以及这之后的事,你们就全然不知了,我说得没错吧?”

萧易水好奇道:“难道这后面还大有情节?反正我只记得,周扬在掌舵镖局之时,正值巅峰,连灭‘太行七宼’等人、护送节度使兵符就不说了,三日送达和氏璧简直是镖局史上的奇迹。”

宋终将花翎刀收转在手,淡淡道:“不但有,可能比之前更精彩,周扬归隐是有两件事要做,一为修炼《长生宝典》,二为治疗某种天生的遗传病。他收我为徒,并不是真心实意要教我功夫,而是要拿我作炼药试验,没想到我因逢奇缘……”

幺庭筠不感兴趣道:“你还是直接挑重要点吧,我们可没空听你这么瞎扯淡。”

宋终依旧我行我素道:“《长生宝典》最核心的内容,就是通过化形、变身来增长修为,周扬既然早已站身武学巅峰,自然要试验了,之前他屡次失败,我以为他要放弃了,不过,他还真的通过这门辅助功法,将堂堂七尺的男儿躯化成了女子身。”

李虚毅道:“男女可以通过功法改变性别,那不是上古时候才出过一种先例么?另外,你空口无凭,之前那几招刀式又没有太多的特征,如果你能验证,自是实话了。”

宋终轻笑着转扬过脸颊道:“这有什么难的,让他旁边的赵无痕去检查一下她的肩胛口,就能辨别我说的是否属实了。

周扬可以化形变性不错,可总有些遗痕是还未完全去除的,你们会看到一个阴阳标识的图形,这是阴阳人的身份象征,揩不掉,割了又会重生。”

赵无痕将信将疑地望向周婉冰,周婉冰落落大方地把浅衣褪下,但见皮肤细润,非但没有所谓的镂印,连一丝划破的血痕都没,双肩都是如此,而此时,丐帮中的几位舵主先后走了出来。

本该张扬的得意,犹如彩笔丹砂重新被掩在了盒子中,宋终杵在那里疑惑重重,难道真是他自作聪明的排除法出了错误?要不,赵无痕才是周扬?

就在赵无痕稍歇一口气的时候,江西舵主周流波忽然顾对着周婉冰说道:“可惜这恰证明了你是周扬,婉冰师妹在我成婚之时曾与我有过偶然的争斗,而我的一枚锁骨箭正刺在了她的肩边,我怕它结疤,就给她纹了一朵蝴蝶花……”

如此说来,宋终之前的推论完全是对的!

一柄快剑势道极为奇邪地从斜空中刺入,周婉冰没料到有人会如此狂妄,本拟等待赵无痕等人拆挡,一时已是盘算成空,子夜弯刀临时拔出,刀刃旁的罡火顿时变得耀如晓天。

剑出不收,李虚毅早在宋终质疑之初,就把将要出动的招式在脑中串联了一遍,落身走位,此刻,就像是庖丁解牛一般,稳稳欺压到了周婉冰跟前。

周婉冰面对李虚毅的攻招,子夜弯刀霍然变转了三个诡异的飘影,就像是枫叶落到了湖面上,反从后者熨帖成面状的剑光中,轻滑了过去。

任雄剑的剑锷,渐渐有了密集的光点拥簇,而绿枝上的弯月挪转到了众人的上头,分蘸着绰影,在列的旁人对此不会多加在意,可李虚毅却别有不同。

剑锷中的诗仙酒印,对于月华有着特殊的感应效果,通常时候,“墨醉困龙式”的黏着力只有十分,月下便多增一分,就在瞬间,以气修为主导交织成困、封两势。

李虚毅虽说对着这枚天罡正印稍有领悟,但他的境界才刚从第一重境界——浅白境下位阶的“诗酒剑”中走出,并不能利用此印的封藏力,催动他身上已有的外元力。

否则,就像诗仙酒印出世那般,可以直接利用困之力,挟带这剑形罡风将内元修为不强的人给困住,一盏茶或者一炷香,谁知道?但显然,赵无痕迎身背侧,飞快贴扑了过来。

刀锋,剑利,三人争,青霜色的罩壁就像是灵鹫的羽翼围拢似的,而子夜弯刀所对应的任雄剑,则根本不是纯色,轻雷紫、黑白灰各有所占,偏生有恃无恐地把赵无痕的快刀卷在里头。

对阵的凶险并不在于近身,而在于有更多人窥伺在侧,好在李虚毅全凭此前的算计到位,根本无需多费元力,他将脚步松软得像是垂地的卷帘,从赵无痕和周婉冰的刀锋从容趋退。

“魂引七重霜!我记得周婉冰此前的武功不过是武侯级别吧,现在赫然是武皇级身手,看来,‘九州镖王’周扬早已出现!”幺庭筠一锤定音说道。

李虚毅又退了接连三五步,方才用手轻捻一缕发丝道:“周婉冰,这样说来,当日在名剑城杀死慧嗔大师,重创白衣侯,又将复姓家族等人剥皮的真凶,全然是你了。”

周婉冰惊声道:“阁下到底是谁?”

李虚毅道:“这样说来你是承认了,很好,总算我没有白追一场。”

萧易水愣愣地看向李虚毅的长剑,李虚毅正恨着自己口快,因为一旦被看穿,他还如何混身锦龙会中,将周婉冰制服给白衣侯看病?若是寻常刺探抓走她的话,阻力未免太大!

哪承想萧易水轻微作揖后反而如是说道:“城主来此,不曾恭迎,还请见谅。”他在离开青冈崖之前,曾无意中听到徐慕羽发誓要将李虚毅诛杀的谈话,刚才又见他所用的剑招乃是诗剑风招式。

而徐慕羽和李虚毅两人的佩剑同是神兵,剑鞘又颇有相似之处,一时竟是错认了,再联系李虚毅追着被绑走的几名女子,远影重重的,更以为是青蝶饰被人挟持了,李虚毅才逞强去闹事。

田辰等人却是心里一愣道:“眼前这面具人竟是青尘子?”

他们五人向来不问江湖事宜,加之名剑城的城主改换,若是没有风野社特意播报,也是难以通传江湖的,只这一番思索,四玄鬼眼见着李继和舞破天的忌惮模样,便再不逞能缠绊着。

幺庭筠最为疑惑,还准备继续开口追问,康天不知何时从人群中走出,对着她语气深浅道:“原来幺前辈是要将孽党收在跟前啊,剩下的话语,我想你是明白人,也就不说了。”

萧易水自然不懂其中关窍,还忙问道:“什么明白人?我们名剑城何时与锦龙会有仇了?”

宋终隔岸观火,其实对此是无比了解,当年花妃仙将涿鹿郡的赵姓势力尽数驱逐,周扬是她最大的倚仗力,为此,赵匡胤几乎折损了一位至亲,是以每次都称之为孽党。

“这么多人在这里啊,”蛮子寒打了个哈哈,“不过我还是有仇报仇比较好。”他说毕,一记重拳快速而有力地直往李虚毅杀去,像是对之前的失手颇为着恼。

李虚毅已经知道江水逝等人被胁迫难追,偏逢着这莽汉,当下将手掌如同蒲扇张开,把对方的龙虎掏心拳直接兜在了掌心之中,可蛮子寒轻而易举地挣脱了出来。

正以为对方还要胡搅蛮缠时候,蛮子寒偏偏收立如山,再不动弹,反而顾瞪着田辰等人道:“奇怪老子为什么没死是不是?还没找你算账呢,幽鬼冢的个个心怀鬼胎。”

他如此说完,恰对着四玄鬼追去,侯九等玄鬼见他死而复生,一身修为比之从前更显非凡,像鸭子一般扇飞到了幺庭筠等人跟前,而李虚毅一时意动,逮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直接往庄院之外隐去。

路上还有几人想要阻挡,都被极快杀退,如此一直跋涉到了一处烟柳乍绿的路前,李虚毅方才倚靠在门柱上,似是叹气犹未叹气,却有一人从远处追身跑来。

“该死,肯定是康天了,”李虚毅扶着一个牌坊,还没歇停的呼吸重新变得紧促起来,“蛮子寒给我的纸条才刚看到一半呢。”

却原来,蛮子寒趁着先前那一拳将纸条暗递了过来。

“殿……殿主,江姑娘不见了。”待到这人跑近了,李虚毅才发现是钱恨费这画痴,但后者弱弱的报告让他反而有些好笑起来。

李虚毅展开字条读道:“速到建隆客栈一聚,议事重要,此盼。”是李岩的笔迹,只不知他是如何请动蛮子寒出手的。

钱恨费仍旧毛糙问道:“是劫持江姑娘那人留下的吗?这次我是有救人的本钱了,我总算突破了《丹青疏横法》的瓶颈,貌似,江姑娘就是这时候被抓的。”

李虚毅叹气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次聚会必定要发生一些大事”

刚好金勇和金振远也脱身来聚,他们躬身应对李虚毅道:“白衣侯因为病情极度恶化,我怕他强撑不过,就将他扶到前头的某家门店内,还望殿主裁定。”

李虚毅却是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们有从丐帮那里打探到有用消息么?就是开封这边,最近都有哪些大事发生?最好是和宋廷、锦龙会有关的,除了天下镖局大会。”

金勇答道:“这个嘛,揭过不提还真没有,仔细说起来又有,大相国寺的寂灭和尚突然在皇宫失踪了,还有就是,平章事兼大学士赵普重病,连休了许多天。

锦龙会扩兵招收,名剑城中的几位令使赫然在列,其他好像没了,哦,对了,还有,听说原本是废墟、兼有鬼魅的皇城之西郊,被重新铸造完工了,是封闭的。”

李虚毅这时方才指挥金振远道:“公子辰那边还没有反击锦龙会,那我三哥自然还不会有太大危险,哎,估计也快了,你们一起把白长老扶到建隆镖局,疗伤之事我自有办法。”

如此一番曲折后,几人又往近处的建隆镖局赶去,但当他们赶到的时候,极其意外地发现,李岩等三人正被莫离兮和一众镖师围得死死的,不是说议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