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剑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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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命悬一线

青尘子一锤定音道:“数月前的那场诬陷闹事我早有听说,你年少轻狂杀了慧嗔大师,然后借此帮助你的朋友温格上位,眼下,又要破坏此次票选,哼,代樱惧怕公子辰的名头,我青尘子可是不怕,今日不将你擒拿,我名剑城还如何立威天下!”

百战谋与青尘子最是交友深厚,知其眉动杀意,出句后的剑势一触即发,赶忙站前护定李虚毅道:“青城主,此事非同小可,前面慧嗔大师尚且不说,就此事,李虚毅完全没动机啊?”

青尘子忽然朗声大笑起来,牙缝中透着寒劲道:“没有动机?那你再问问他,白衣雪是不是他的师父?当日试炼大会第二关卡,他所用的非凡剑式,便是叛徒白衣雪所授。白衣雪与我怨仇最深,让他潜伏在内复仇名剑城也自无不可!”

“叛徒?我师父与青尘子不是惺惺相惜么,又有何种仇恨?”李虚毅陷入了瞬间的谜团,便如同茧线缚着,拔取不出。

四方剑指,敌我双方转瞬即变,他纵使有理也说不清了,李虚毅随剑掠望向卓然,卓然就坐在何太虚的身侧,此时兀自愣神瞧着,一柄巨阙剑极容易抄截到手。

青蝶饰却还忙着追问温格道:“你赶紧写我师哥名字啊,你的要求我答应你呢。”可是,剑影交错,往来堵截,温格与李虚毅一同迎来了最糟的混战时刻。

突然的叫骂声起,九宿主何太虚竟在这千钧一发间醒转了过来,捂着被砍断的两根手指在那絮絮叨叨,诸多剑攻的高手同时一愣,原本围定成圈的站位瞬间跳松了开去。

他划破长空的吼句反让人捧腹不已:“哪个混蛋,在我病晕的时刻,在我身上斜割了那么多道剑伤,就算我身死了,谁让你们拿刀剑来狂宰的,以为我肉肥可以像猪那样卖钱呐!”

许鸯亦手持着青锋长剑,悠悠擦拭着其上的血滴道:“麻烦你装死也逼真些,有谁见过死人还能从坟墓中爬出来的,那两个废掉的指头,就当是栽赃他人的报应,若要报仇,小女子随时恭候!”

“王八羔子,老子今天不杀了你,你简直反了!”何太虚扭转过肥胖的身躯,右手提剑而起,看其勃然大怒的架势,全然是威势霸绝的攻招。

若这些招式落实了,许鸯亦那几根柔弱的骨肋,哪经得起揉拆?可她偏仰起娇俏的鼻尖,浅碎的刘海恰也遮过眉梢,筛过清纯的笑影,似是要用最美的姿态迎接死神。

那种优雅盛放的香风,吹拂如醉,有未及卷帘的尽情,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要凭此去与梦中的萧郎相拥的,但许鸯亦眼是睁着的,她能区分现实与梦幻,那她在干嘛?

李虚毅把本该有的浅叹轻搁在心坎,他若再不出手,许鸯亦风华不胜的素衣便真的要血染了,好在,后者对他极为放心,连睫毛都似诱着眨着,这丫头,便算准了他能挡下么?

剑起声落,李虚毅手中的刀剑双刃心,快若流星追月般连发数片,后发先至地挡住了何太虚恨极的一招,等到对方第二招动,他已扶住许鸯亦的轻冉腰身,而她长腿勾翘,恰缠住了李虚毅的身子。

脂滑纤白,尽显玉人娇色,但李虚毅并不转眸深看,反而用仙傲逆鳞气轻轻一送,再以连般退身,又躲开何太虚的快旋攻击,他所感激的是许鸯亦对于这场栽赃的勘破,除此而外,山是青山,水是流水。

“我说的,你要很小心,偶尔听一回聪明宫主的话,很值哦。”许鸯亦呵气如缕说道,对于许多人的侧目,并不将迷离笑颜从容敛上,李虚毅只回以低低的点头。

“啪!”另侧的角落,温格与青蝶饰恰达成了秘密协议。趁着击掌为誓的瞬间,温格快速将后者的笋白素手暖捂在掌心,有些黯然道:“你此生,真的非徐慕羽不嫁么?”

青蝶饰很快恼怒地挣脱开去,咬唇回瞪了一眼,本来还要嗔怪,但看到徐慕羽往这边走来,忙上前碎声问道:“都知道哪些宿主反对你了没?有些事,你决断便好,我会很乖的,乖乖听你的。”

青尘子面对何太虚的诈死和猛攻极为恼火,很快将其制服后,重新坐在宴席上执掌牛耳道:“何太虚,等到第六宿主的选票正式落定,我想你也可以解释一下你的可笑行径了。(短暂的拖沓过后)嗯,老夫现在正式宣布,第二位城主候选人是……。”

“姓陆的,你快放开我,别以为这样我爷爷就会屈服!”异变突生,原本正和徐慕羽莺莺燕燕的青蝶饰,此刻恰被陆渊用剑挟持着,若是寻常高手,有青尘子坐镇,便是你再强也难完全得手,但陆渊与青蝶饰师出同门,谁能想到会因这城主之位而同室操戈。

陆渊冷冷道:“那你不妨让你爷爷试试,到底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区区的城主候选人之位重要。”

青尘子即使秉性再好也怒站起来,骨节沉顿在桌沿道:“畜牲,我手把手教你剑招,视你如同亲生子,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我的?呵呵,区区城主之位,你居然忍心对你小师妹下手,你现在若是收手,我可以既往不咎!”

陆渊抽搐着鼻头,一股桀骜之劲呼啸欲出道:“视我为亲生儿子?你若是真把我当成亲生儿子,在青锋师兄死亡时候,为什么是将候选人的位置悬空,而不是让我直接上位?

这些年来,我看似是名剑城的大师兄,可谁又把我看在眼里,我在十几年前开始,就端持着一副笑脸在雪轩峰侍候你,在你笑傲天下,获封‘不败剑圣’时候,我的剑法何曾受过片刻指导?

哼,要不然,葛临风有什么资格能比我更具威望!我每天都在忍,想着只要我更努力,便会得到应属于我的一切!可是,你宁愿蓄气开通徐慕羽几近于无的龙阳血脉上,也不肯让我学习更多的诗剑之风!那么,今日鱼死网破,又有何不可呢!”

他说话的劲道一声比一声迅猛,恰像鞭子抽打在青尘子脸上,青尘子沉痛道:“剑道之学不在博,而在于精,我所授无多也是此理。我若是不重视你,又怎会让你代表名剑城出席秦淮艳会,还特别做媒撮合华香雪订婚联姻?为师实在是不想你重走青锋的老路。为师再问你一句,你还肯不肯浪子回头?”

陆渊眼神闪烁着从华香雪身上掠过,后者还像往日盟约般静守在侧,他是疼惜她的,她也是眷恋他的。以华香雪绝色倾城的姿色,却肯放弃繁华而与陆渊在高崖上厮守,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坚决道:“你若不让我做这城主之位,青蝶饰就休想活命,我绝不会让华香雪和我一起受苦的。”说罢,还将剑锋更迫一分,青蝶饰吹弹可破的肌肤渗出了浅浅的血痕。

青尘子终于还是摇手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可别怪我不念师徒之情。”

李虚毅原以为青尘子会瞬间动招,哪知他在话过之后只盘坐着不动,而另一边却极快地传出利落的惨叫,可惜,死的是陆渊,而不是青蝶饰。

陆渊至死不信道:“香雪,告诉我,你的剑只是误伤……你难道不想你肚子中的孩子成为名剑城城主么?你立过誓的,便真的,忘了么,我这么做,全然是为了你…你……”

他再说不出话,其胸口所插的青冈剑,恰是由华香雪插进去的,那双纤白素手,他在早上还贴在唇边呵气。这江湖中最负盛名的一对伉俪,难道也抵不过江湖厮杀?

“我与你相逢相恋,从来都只是一场戏,”华香雪转过绝艳的侧脸,反与青尘子的眸光相对,“青城主,那件传世禁物并不在陆渊手中,想来,青锋夫妇临死前并没有把它交给陆渊,否则,我这几年百般诱问怎会一无所获。”

李虚毅却忽在此刻大声叫道:“唐掌门,赶紧撤席,否则这部分的明月嵌珠怕是有去无回了,更重要的是……身死。”

其声未绝,唐敏皓只觉背部一麻,早有蓬针飞盯上身,若是普通的针芒也就罢了,最要命的这是绣菊针,它以绣线穿连后的连刺,针尖蘸毒,毒发之后便死。

唐敏皓反身将桌宴上的幕布卷起,正要以此横扫茶盏碗碟,重新弄出箭矢雨下的暗器效果来,可唐倩儿的飞簪金步摇早已呼啸而出,恰与唐婉儿的连弩玉条脱形成犄角,一左一右,夹带成攻守兼备的势头。

温格、周行逢等并不了解这异变中的原因,嫩鼍龟的羹汤还没喝完,就不得不群体趴下,空气中的魂气似是云浮般来聚,李虚毅联想起青尘子对战火蟒龙的情景,恍然大悟时朗声指挥道:

“大家都贴身侧壁,尽量蹲着而不站着。青尘子此次为了奔赴剑城之巅,是要将众人的生魂全部熔铸成剑魂,这样,他就能冲破一吏级别的招式束缚,从而达成后无来者的另一层次。”

温格正有疑问,恰听唐敏皓强自敛着怒气道:“你们这对姐妹花何时勾结的名剑城,便真的要将我置之死地?倩儿,你取代唐鸿成为唐碉的令主,这是我早已默许的事,你们对我出手,却能得到什么好处?糟糕,宴会席上的绛醉红,还种下了最高级剑魄的特制浮毒。”

唐倩儿决绝道:“要想成大事,就一定要心狠手辣,武则天为了清除后宫势力,连自己尚在襁褓的女儿都能杀死,何况,你与我们之间并无血缘之亲。

你除了高享太平,却又何曾有过千秋万世、一统江湖的雄心,唐碉立派至今,日渐衰落,你就别怪我从根源来解决了,如果一切顺利,我将会与葛临风完婚,以葛家风野社、名剑城和唐碉这三家为基业,逐鹿中原。”

青尘子双手负之在背道:“唐敏皓,你我相识一场,我不会将你的生魂特别折磨的,当然,能有武皇大圆满的绝对强者来成全我,我想,我以剑道之路飞临另一界面,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周行逢等忙慌着想要逃窜出去,不知名的魂气侵凌着雾嶂,从四面围堵过来,让他不得不临风高呼道:“青尘子,朗州城与名剑城向来是交厚异常,今日纵使你为炼制剑魂,也不少我们几个,我们若是走脱,必然多引上千人马任你宰杀。”

他话才说毕,七绝百病粉的症状发作出来,便满宴会乱滚,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李虚毅矫如飞燕地平贴侧壁之后,对着张文表大声道:

“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么?青尘子是要将你们两人都擒获,以符印彻底掌控朗州城的将士,到时,朗州城就是剑魂的炼狱池,水颜剑所能镇压的剑魂越多,战力也便越强,你们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