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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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彗孛 第十三章 邀战于前

月色渐渐高明,清朗宁和的屡屡光彩透过来,倒是越发得使得室内寂静下来。

裴煦自是写罢那几首诗,裴煦自斟了半盏酒,避到边上的一个角落之中,微微合眼,若是所思的神色已然是令大半想来询问探讨一番的文士俱是推却。

只一女子,却是不然。 她身着洋红缎子袄,略披上一件荷叶短斗篷样式的银妆缎滚灰鼠毛,藕荷色的绉纱绸长裙微微起皱,只淡淡lou出脚上穿着的海棠红绸面的翻毛绣花鞋。 这一套的衣衫俱是矜贵柔和,配着那玉般的精神神气,倒是极合适的。

低首微微一礼,女子头上戴着的一只宝石红折凤趁着这一举动恍然腾飞而去,极是摇曳生姿,看得裴煦眼中微微闪过一抹精光。 这女子已然是启唇笑道:“奴家秦澜,乃是骆家的家主,方才听闻先生之言谈,极是深入我心,故而打搅,万望恕罪。 ”

说罢这话,这秦澜又是低首一礼,眉梢眼角极是轻灵动人。 一举一动之间,恍然间倒是使得那裴煦想起故往之事,心神微微一动,便生出几分怅然来。 由着如此,他却是略略顿了顿,旁人看来,却是这裴煦痴痴愣愣地看着这秦澜,倒是有几分痴迷之感。

当下里,一众的文士,或是低低地笑了一两句,或是如裴煦一般略微痴痴愣愣地看着秦澜,还有些却是面色暴白,狠狠地瞪视着这两人。 看着裴煦更极敌视嫉恨。

裴煦却是淡淡一笑,只低首略回了个礼,便是温声道:“这却不敢,不知这位夫人可是有甚事询问?”

听着裴煦如此说来,这秦澜当下就是咯咯一笑,嘴角勾起一丝米人的弧度,只笑吟吟着攀谈着起来。 裴煦原便是立意与这秦澜略谈谈。 见得如此,倒是也是十分乐意。 口中虽是短短地应了一两句,面上倒是无甚厌恶之意。

这一番下来,裴煦倒也是略略探听出东西来,神色越发安然,只那言辞之间一发得带出一些若有若无地粗略信息,加之言辞典雅,细细咀嚼更是满口余香。 听得秦澜妙目璨璨,更是探询下去。

这原也无甚事,只是裴煦与这秦澜俱是若有意若无意放在一边看着的几个纨绔却是出离愤怒了。 秦澜年虽有三四十有余了,但天生便是尤物,添上那妇人特有的妩媚之气,语言挑逗,倒是令得好些纨绔等神魂颠倒,暗暗便是将这妇人看做私家的。 若不是那骆家近些年虽是败了。 但kao着这妇人还是撑出了个场面,周帝戚家祁家也是多有询问探视之意,怕这秦澜早就逃不出一干人等的手掌心了。

由着这一遭,这些纨绔看得素日虽是妩媚但实际不曾被人沾得半分便宜的秦澜竟是如此刻意接近这裴煦,当下俱是变了神情。

他们也是周国的几个大家子地继承人,本也不想跑到祁家听这劳什子的诗词歌赋等文章。 只是听闻这秦澜也是回来,便是一准儿全凑上来了。

此时见着自己地私物如此形色,哪能耐得住一口气,只窃窃私语了数声,不多时便是出个个阴损的主意来。

中间的一个身着石青淡金团花云纹冬袍的男子一脸阴冷,只挥手让这一遭人停下,独自阴狠着道:“既然是冬前夜宴,怎么少着那武艺的一关?所谓刀剑无情,到时候略略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怪不得我们了。 大不了就是将那比武的家将关上一阵子罢了。 ”

这话一说。 一众私语的纨绔俱是叫绝。 当下里又是低首压低了声响说了一通,便是脸带微笑。 眼神阴狠地看着这裴煦与这秦澜说谈越发得高兴。

这般难熬地时光过了数刻,终于那最后的武艺一关上来了,一众人等俱是提起了高兴劲儿,只是碍着不能做得这般明显,只能看着裴煦笑着与秦澜略略辞别,自行入座。

裴煦倒是略略有些高兴,这三四刻的攀谈,使得裴煦倒是将这秦澜了解了大概,心中定论已下,他便是自提壶倾倒了方才又是温热着的九仙酒,吃了半盏,就是放下,持箸拈起一块新上的豆腐皮包子。

只是这包子的馅儿是那鲜菇鸡肉,略加了点虾仁,不是裴煦素日所喜的,只咬了一口,便是放下。 倒是另外的送上地枣儿粥吃了半盏,另外的海参羊肉粥倒是放在一侧。

这一番吃罢,坛上早是另一番布置了,一众人等俱是退了些,只看着坛上淡然而立的两人,只徒手作战,拳风凌厉,呵斥挥舞之间,别有一番味道。

这两人显然是现行做秀的,原是争斗,却也是淡淡相对,倒是那华丽新奇的打发争奇斗艳,极是繁杂。 众人看了,俱是一番赞叹,裴煦身后的两个侍卫却是低低地哼了一声,显然极是不屑。

这等表演,落在真真习武之人眼中,却是登不上台面儿。 便是裴煦于这武艺一道不甚有眼力,却也是微微皱眉。 这周国倒真是有意思,堪称是重文轻武到极处了,想来徒手相争,争斗华丽,俱是为着那文士罢。

心中这般想着,裴煦嘴角地弧度更是深切了几分,半日,才是低首饮了一口酒。 正当舒出一口气,不想身后便是响起一道声音来,只道:“裴先生,听闻夏国武功天下称雄,想必先生身侧的两人也俱是一流高手,可否赐教一二?”

这话倒是极妥帖的,裴煦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嘴角便是微微勾起,只是徐徐起身转过来,眼神在这一干人等身上一闪而过,口中却是一笑,温然道:“这倒不敢,夏国原是略略重武,倒也不定武功压倒天下,阁下之言却是担当不起。 ”

听到裴煦如此推拖般的说法,这一群儿的纨绔怎生耐得住,当下里只是嘻嘻一笑,为首的男子便是涎着脸道:“先生何必如此坚拒,我等乃是真心实意的,万望成全?”

这话说得倒是令裴煦哭笑不得,略略顿了顿,才是摇首叹息道:“若真是如此,某也不好推拒,只是不知是否这位公子前来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