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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由于殿前司拔隶五军的惨胜,在甲仗器械和主要作战兵力上损失相当严重,经过粗略的会记,足足相当于三个军被打残了的程度,也就是说已经丧失了短期内继续进攻的能力,宋军在河北西路的攻势陷入了停顿,正是由于殿前司拔隶五军无力北上,不得不在洺水南岸龟缩着『舔』起伤口,渐渐影响了岳飞东线的攻势,北侍军主力部队此时恰恰形成突出势态,极易遭到金军拦腰截断,担负王德的兵力多半投入作战,急切之间很难撤下来,配属的王孝仁一个军的兵力不仅要防御整个大名,而且机动部队又在洺州掩护遭到惨重损失的殿前司拔隶五军,暂时撤不会来,他们显然难以支撑侧翼大局。

岳飞在权衡再三,决定先打下沧州之后,把主力部队和侍卫水军的通道疏通之后,再不等殿前司拔隶五军恢复元气就北上进攻燕山,所以宋军相当一部分兵力在番骑第二军打入南皮的时候,转兵进入沧州。巨师古的长捷侍卫大军、王忠植的常宁侍卫大军一部联合令狐显的番骑第二军,对清池县发动大规模攻势,同时岳飞在对献州的进攻明显放慢,慕澐的『射』羽侍卫大军、何藓的宣毅侍卫大军和常宁侍卫大军主力转入防御姿态,王贵的长骑侍卫大军谨慎地向献州纵深发展,但尽量避免和金军硬碰硬。

王贵也算是一名军中骁将,长骑侍卫大军更是北侍军的精锐部队,这支马军部队是北侍军绝对的战略预备队和机动打击部队,他们开始的谨慎在没有遇到多大抵抗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部份轻装马队快速试探『性』推进,目的在于侦查金军兵力虚实,没想到他们竟然突破到河间府境内,却没有遇到金军部队的抵抗,但并不代表金军没有发现他们。

“都元帅,献州治城乐寿离此不过百余里,宋军竟然敢于越过乐寿『逼』近大军驻地,请都元帅给末将三千精骑,必将宋军打回景州。” 完颜活女有些不耐烦,这些日子金军连战连败,宋军势头正胜,完颜宗弼却对沧州之围视而不见,眼看宋军要是破了沧州,那岳飞的主力部队就可以依靠宋军侍卫水军的支援大胆北上,金军面临的将是一场艰难的苦战。他虽然还是看不起宋军,但自七年前进入夏国北方抄掠,还是深深领悟了宋军飞跃的战斗力提升,使他不能不认真对待。

完颜宗弼沿着河岸边走边看南岸,今天他是例行巡视各部队,来到了完颜活女统辖部队的营地,这是在金军主力部队的最南端,不远处几队金军军卒正在督促征签的附近丁壮在架设浮桥,修筑防御工事。

“左都监莫要焦急,再等等看,等等看——” 对于完颜活女的迫切求战,完颜宗弼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句。

完颜活女不满的看着完颜宗弼,生硬地说道:“等到沧州破了那该如何是好?都元帅郎君,不能再犹豫了,南朝的刀都架在咱们脖子上了,在这样下去。。。。。。。。”

“沧州被南朝破了岂不是正好。。。。。。。。。” 完颜宗弼风淡云轻地笑了笑,他没再向下说下去,其深深地后韵蕴藏着无限滋味。

完颜活女没想到完颜宗弼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大出他意料之外,一时间没有跟上完颜宗弼跳跃『性』的思维,接不上话又显的不甘心。

“哈哈。。。。” 完颜宗弼瞥了眼正在发窘的完颜活女,发出一阵舒心的长笑,心中对完颜活女这帮莽夫很是不屑一顾,但有些话又是不能不说,当下提醒了完颜活女一句道:“让我的十万铁骑和南朝打城垒战,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那也不能眼看军州被夺。”完颜活女似乎已经渐渐领悟到完颜宗弼的意思,与其和宋军打一场旷长日久的消耗战,不如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以两国对战争的支撑力和外部环境来看,持久的攻防战对宋军极为有利,虽然宋军也拥有大量的马军和西北游牧部落的支援,但宋军的马军部队还是无法和金军女真马军进行总体抗衡,主力还是以战车和弩箭为核心的步军,利用两河关山险要和林立的城关,他们马步车相互配合徐徐推进有利于保持对金军野战的优势,更能够最大限度地限制马队机动『性』的优势。反过来看,金军虽然拥有大量的步军,但这些步军多是汉人组成,战场上不能依靠、也没有太强的战斗力,契丹人虽然有强悍的战斗力,但女真人并不完全相信这些凶悍的契丹部队,唯独可以依靠的就是女真族马军部队,简而言之整个大金国只有十余万兵力可以真正的信赖,但女真族骑兵的长处就是短促而又快捷的机动作战,绝不能和宋军陷入旷长日久的消耗战。虽然渐渐想明白了,他还是不甘心眼睁睁看着沧州被宋军攻占,这科是一个东方大州,一旦全境失守,燕山一偶就暴『露』在宋军的矛头之下。

“率军攻伐,岂能计较一城一地之得失。眼光要放的长远些,本帅就是要宋军攻城略地,越靠近河间越好。”完颜宗弼的话说到这里就嘎然而止,他不想再说下去了,也没有这个必要再说下去,如果完颜活女再不明白,那就不配成为金军的左都监。

完颜活女倒底也是百战名将,心下稍稍计较之后,已经把完颜宗弼意思估计了个**层,他深深叹了口气,神『色』沉凝地道:“都元帅是在引诱宋军北上,以州郡汉军疲劳其军,我精骑以逸待劳,待其师老,再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

完颜宗弼没有说话,默许了完颜活女的话,完颜活女感到这一点,只觉一阵兴奋,又说道:“如今岳飞夺取沧州之意非常明显,既然他指望不上南军殿前司兵马呼应,那就夺取沧州为侧翼掩护,在北上和我决战河间,都元帅郎君之意正是要引诱岳飞这样做,再一举击溃这支南军主力。。。。。。。”

完颜宗弼含笑点了点头,道:“这绝对是一场开国以来最艰难的苦战,那时还须要左监军率军担任军锋,不知左监军意下如何?”

“这是当然。。。。。。。。”完颜活女大喜过望,尽管他明白在河朔战场上的前方节制大帅非他莫属,但从完颜宗弼口中说出听的自然是格外舒坦,对于日后的浩大战争他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担心,尽管他开始重视宋军,但却仅仅是重视而已,他有绝对的信心认定宋军在十万女真铁骑的狂风暴雨般地打几下,定然会兵败如山倒。

这时合鲁索飞马赶来,到了二人前面笑呵呵地下了马,将马缰甩给一名卫士后,迎着完颜宗弼快步走去,高声说道:“都元帅,急脚子来报,宋军何藓的宣毅侍卫大军开始进入献州了,沧州的清池县县城也快要坚守不住了。”

完颜宗弼眉头微微一蹙,显的颇为意外地道:“何藓竟然进入了献州,他的胆子还真不小啊!”

合鲁索声音颇为急躁地道:“都元帅郎君,该发兵了!”

完颜活女不待完颜宗弼说话,他哈哈地笑道:“都统军何须心急,都元帅自有计较,战事在河北东路,你这个都统军的数万大军乃军中精锐,还怕无仗可打嘛?”

合鲁索却不知完颜活女和完颜宗弼二人策略,见他们这么神态平静、话语轻松,仿佛根本不把宋军即将攻陷沧州,进入献州当做一回事,他当即就大为不满。当然,河北东路也不是的辖区,任何关防的丢失都和他没有直接干系,但他眼看着德州之战几个女真千夫队全军覆没,怎能心平气和地看着眼前二位不骄不躁,当下抬高嗓音道:“如今宋军游骑已经和我南面斥候频频接触,二位还是没有半点警觉之心,万一岳飞大举逆袭,如之奈何?”

话正好说完的时候,完颜活女忽地指着正南面方向说道:“都元帅快看——”

完颜宗弼极目远眺,只见南面远处百余骑组成的小马队正向河岸这边这边驰来,行动速度很快,看隐约可见的军旗和服『色』不像是金军部队。

“来的可真快,看来岳鹏举的胃口不小啊!” 完颜宗弼微微一笑,他心中暗自惊诧宋军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于深入金军重兵环绕的腹地,『逼』近了金军主力所在的河间中西部。

一名金军斥候拼命地打马向北狂奔而来,口中大叫:“宋军,宋军来了――”

河岸对侧的人群顿时大『乱』,金军纷纷列队准备迎战,民工更是像无头的苍蝇一般『乱』窜,但他们根本不知自己应该向哪里去躲避。

“不过是一支小小马队而已,都元帅郎君,下将前去灭了他——” 合鲁索手正发痒,见只有百余宋骑,便想率河岸上几百金军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