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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当宋军增援部队刚刚上了土丘,金军进攻的战鼓声就开始有节奏地响起,数万金军在营寨外以千夫队为单位排列成一个个小小的方阵,齐齐三声呐喊声震原野,随着擂鼓声和号旗的指挥,正面五个方阵各自携带着攻寨用的云梯,床子弩等重型器械开始在前面巨型大牌的掩护下缓缓地接近宋军主营寨,北面的是一个独立的大型军阵,这个军阵中也有几个小方阵开始向土丘运动,昭示着异常激烈的战斗即将开始。

五六座巨大的抛石机也立了起来,开始向宋军主营寨的寨墙发『射』砲石,所发『射』的石弹无一例外地都打在寨墙外十余步的地方,显然这是在试炮,但其威力足以令墙上的守军为之变『色』,让他们明白金军也同样拥有威力巨大的远程投『射』器械。

封元用单筒瞭望镜看到金军的抛石机对寨墙威胁太大,他不能任由金军抛石机对寨墙进行破坏,立即组织宋军的远程抛石机全部集中在东面寨墙内,在墙上瞭望口测距指挥下,二十多台抛石机抢在金军抛石机第二轮发『射』之前发出一轮火熔弹。

宋军的远程抛石机所具备的优势是金军所不能比拟的,相对精确的『射』击效果、破坏力巨大的火『药』砲石,上千步的『射』程和大杀伤范围的火熔弹一次『性』覆盖金军的抛石机阵地,顿时在一声声剧烈爆炸声中,烈焰四起、火光冲天,金军的几台抛石机全部被火熔弹击毁点燃,其辎重营将吏不是被炸的粉身碎骨就是被烧的四下『乱』逃,阵地上一片混『乱』,金军将吏虽然感受了今天火熔弹的威力,但见这一次齐『射』的壮观景象,仍然免不了心中发『毛』,生怕一个不小心砸在自己头上,人人不由自主地战栗不已。

由于金军各部将校的严厉督促,各个小型军阵仍然在毫不犹豫地挺进,宋军的弓弩手已经张弩上箭准备发『射』,大家在寨墙上眼睁睁地看着金军一步又一步地接近弓弩打击范围。此时,墙面上的床子弩已经开始持续不断地发『射』大矢『药』箭,『药』箭落在金军人群之中的杀伤效果是相当可观的,即便是一般的大矢也能够砸死一两个人,这些金军将吏有感受到对宋军沿河营寨进攻时候的恐怖场面再次出现,一个个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到了血霉。更令金军将吏恐惧的是,远程抛石机在摧毁了金军对寨墙威胁最大的抛石机后,立即转入对金军攻击部队的打击,火熔弹的威力自然无须再多言,它唯一有利于金军的地方就是迫使金军将吏加快了前进步伐,再也不用各部将校严厉督促了。

终于,宋军的神臂弓和钢臂弩开始了发『射』,由于寨墙倒底不如城墙宽敞,为了防止金军『射』来的弩箭和金军拉上来的床子弩伤害,弓弩手们没有排成习惯上的三列,而是在寨墙上有两列弓弩手轮番『射』击,寨墙的墙脚下还有可以排成两排的弓弩手在等待。墙壁上的弓弩手几乎没有停顿休息的时间,他们毫不停留地重复着机械的动作,对金军人群发『射』出致命的弩箭,但很少有人能够坚持不间断发『射』五十支弩箭而不休息片刻,这时寨墙下的弓弩手在各自营指挥和队将的招呼下,登上寨墙接替了疲惫不堪的弓弩手继续『射』击金军。

金军各阵虽然有大牌掩护,但在宋军几乎是用不完的弩箭、火器打击下,显的步履艰难,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且当很多进入神臂弓、钢臂弩『射』程内的人不仅遭到这两种神兵利器的打击,而且还遭到寨子内机弩车上的大弩攻击。机弩车虽然不能摆在寨墙上,但这种兵器是由战车和改进型床子弩结合而成,发『射』三尺长的大矢『药』箭根本不需要直接瞄准,而是在城上观测手小旗的指挥下,城四十多度夹角,对天空『射』出强有力的大矢,成一条抛物线直接砸向寨子外的金军,其威力并不次于寨墙上的床子弩用一尺半的弩箭打击效果。

弩箭是很昂贵的、大矢同样也很昂贵、『药』箭更加昂贵、火熔弹就不比再说了,像宋军这种打发那里是在打仗,简直就是砸钱,主营寨内机弩车一阵的齐『射』就要几万钱,没有雄厚的国力根本就不堪支撑。

李成在宋军打击之外,观望着宋军壮观的防御场面,他从心底由衷感叹南朝已经今非昔比,当年他在南朝为将之时,哪里有这等痛快可言,弩箭用的简直跟泼水一样,似乎永远也用不完。

靠着众多将吏的身家『性』命,金军还是攻到了墙下,他们纷纷竖起简易的攻城云梯,开始向寨墙上爬去。寨墙上的弓弩手仍然在发『射』弓弩,但其他军卒也开始用大枪、倒钩和滚油、檑木、石灰坛打击靠近寨墙和云梯上的金军,金军弓弩手也开始对寨墙上的宋军进行『射』击,一排排弓弩箭矢,令墙面上的宋军将吏也有了一定伤亡,好在有墙面垛口的保护,不然宋军真的要吃大亏了。

封元传令墙壁上下的各部将吏轮流上下抵抗,辎重部队和弓弩手不要顾虑节省器械箭矢,一定要狠狠地、尽最大可能地杀伤金军。这道军令实际上根本不用发,大家都明白敌人都打到眼前了,还节省什么弓弩器械,省下来干嘛?难道做敌人的战利品不成,所以有了这道帅令众人更大卖力地『射』杀城外的金军,何况携带的箭矢还有很多,短时间内完全不用担心。

墙壁下的金军在檑木、石灰坛和弓箭的打击下,不断地倒毙在地上,尸体渐渐地重叠摞了起来,很多人在冲上云梯之前被尸体给绊倒了,更多的人直接被『射』杀或是砸死。但金军将吏无法退却,尽管在宋军顽强犀利的打击之下他们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但他们还是不得不仰面进攻,这就是他们卑贱的命运,丝毫不能掌握,宋军将吏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也随着金军不断进攻产生越来越大的伤亡,生死根本就不由自己掌握。

营寨内外打的热火朝天,土丘上同样是连续几次恶战,薛广在土丘顶上还算是安全,他指挥着八门铜炮对土丘下如同蝗虫一样多的金军发『射』炮弹,在单筒瞭望镜中看着金军成片地被轰飞的壮观场面,禁不住连声叫好。但杜如松坚守的一道木栅栏却是双方交战的分界线,宋军的弓弩终于没有阻拦住金军疯狂的攻势,他们的确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还是被金军攻到了木栅栏下面,宋军依托栅栏居高临下和金军将吏展开激烈的肉搏战,由于战场空间有限,双方投入一线的兵力不可能太多,几乎是势均力敌,在栅栏内外绞杀一团,但金军有着兵力上的优势,一拨人战死后面的人又涌了上来,宋军在土丘上也就是这几千兵马,杜如松手下不过千余人,在战事正酣的时候,宋军根本没有多余兵力来增援,一阵激烈搏杀之后,主动权渐渐落在金军手中。

杜如松眼看着金军一步步地向上进攻,虽然不但有人倒下,但他们凭借着数量优势硬生生顶着宋军前进,他手下这些军卒已经无法把金军再次反击下去了,再这样消耗下去、连他仅有的这点人也完了,为今之计只有后撤和土丘上部的兵马会合,再图把金军反击下去。

“撤——大家不要『乱』,且战且退撤到上面和使副兵马会合。。。。。。。”

防御木栅栏的宋军还剩下数百人,在听到撤退的将令过后哪个还想恋战,几乎没有停留地向后退去,根本就不是什么且战且退。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谁也无法约束谁,还是人人保命要紧,杜如松没有办法,在躲过一名金军狼牙棒的攻击后,顺手一刀砍杀了这人,夺过狼牙棒狠狠地转身向土丘上而去。

“杜公事无令怎可擅自撤退,公事虽是职方司将校,但已经受命领兵,难道不怕军法无情吗?”薛广眼看着宋军败退,大为惊怒之下,厉声质问气喘吁吁退上来的杜如松,眼神中充满了杀机。

杜如松早就成了个血人,他身上几处伤口在流着血,由于自己防御的地段被强势的金军攻破而失守正在愤愤不已之际,又被薛广当着很多人的面高声呵斥,面子上自然过不去。想他在北方横行十余年,已经是掌握一方的职方司大使臣,除了张阶谁也不买乎,就是张阶也要多他客气三分,岂能咽的下这口恶气,当下眉头一横,双目圆瞪,厉声道:“使副怎可这样说话,丘下金军数万,在下仅仅千余将吏,已经奋战多时,打退金军几次猛攻,将吏死伤大半、余者多身有伤。在下认为在坚守不退,将吏全部阵亡亦是于事无补,不如把剩下的人撤到上面和使副联合抗击金军,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