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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李成的生力军赶了上来,他自然想要一鼓作气进攻宋军的环形防御阵地,为自己能够在军中『露』个脸。郦琼却断然否决李成地建议,他认为将近一天的苦战,金军伤亡太大须要重新休整队伍之后,才能对宋军由较为坚固地寨子组成的环形防御阵地发动进攻,否则贸然进攻只能令部队付出更大的伤亡,而时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使东心雷的部队脱离战斗,避免这支精锐马队受到惨重的伤亡才行,不然他不好向完颜宗弼交代。尽管郦琼的部队损失很大,但在战场上三个最高级别的大帅中还是他的实力最雄厚,说话的份量自然也大,李成无奈之下只有任由郦琼派马军前去支援东心雷,心头却是不怎么痛快。

南部的战斗也已经接近了尾声,呼延通已经得到了封元帅令放弃前哨营寨,退后进入可以相互支援的主阵地营寨,正当呼延通正要传令出战的数千马步军且战且退之际,却不想金军马队在一阵响亮的金锣声和号旗指挥之下,开始主动撤退。这支部队不愧为金军中的精锐,虽然遭到宋军猛烈打击,伤亡亦是不小,但撤退的时候仍然井井有条,各部相互掩护交替撤退,正在和宋军马队正在激战的两个千夫队也快速和宋军马队脱离接触,做得非常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当然牺牲了一些散落的骑兵。

由于宋军要转入全面防御,呼延通在感叹金军马队训练有素之际,下令宋军停止追击,任由金军马队撤离,宋军的马队也受到很大的伤亡,在金军退却后主动转向回到营地休整。

当太阳渐渐落下山去之后,两军已经彻底脱离了接触,宋军营寨中开始造饭,将吏们匆匆地吃了今天第二顿饭,打发饥肠辘辘的肚子,由于要应付夜间可能的战斗,军中是严禁饮酒的,但肉和面饼管饱了吃,谁也不知道明天能否有命再吃下一顿,所以大家轮流着大口吃饼、大块吃肉,酒不酒地也就无所谓了。而且各个营寨中已经以营、队为单位,由担负勤务杂役的乡军们烧好了温水,大家可以轮流着洗个温水澡,除去整整一天的困乏,这倒不是奢侈,而是宋军已经渐渐形成的习惯,当然还有一些供军人们取乐的随军营『妓』招待需要安慰地将吏。

金军也同样地埋锅造饭,他们分布在宋军阵地的三个方向,李成的部队在东面,东心雷的马队在西面,郦琼的部队在北面河岸两端,金军没有营寨、仅仅搭建了一些简易的帐篷,部署了一些警戒部队,他们吃饭也不是那么放心,兵仗盔甲都是放在身边,除了洺水北岸的队伍能够睡个安稳觉,在南岸的金军各部队谁也不敢踏实的睡上一觉,只恐怕有命睡觉无命起身。

这一夜很漫长,宋军和金军的最高武官们都没有聚集在一起,而是各自在自己的部队枕戈待旦,两军离的实在是太近了,都怕对方对自己发动夜袭。趣怪的是这一夜双方很静,除了例行巡逻的部队之外,两军没有发生任何战斗,甚至连巡哨的部队也没有心情偷袭对方,往往都主动避开对方,看来整整一天的战斗令双方军卒都很厌倦,何况明天还不知什么情况,谁还有心情在晚上玩命。

封元在这一夜睡的却是很好,而且是把全身衣甲全部卸了下来,洗了个痛痛快快地温水澡,吃了足足一斤腌肉和三个大饼,然后躺在地铺上打着呼噜一觉睡到了天明,他的呼噜声虽然很大,却另一旁的中军卫卒感到有一种安全感,既然主帅能够踏踏实实地睡觉,说明局势并不是太严峻,大家也没有必要提心吊胆。

第二天一大早,洺水两岸就响起了震天价的擂鼓声,宋军各寨兵马纷纷在吃完早饭后进入各自的位置,经过一夜的休息,宋军将吏精神头很不错,准备在各自寨子里作战,各寨不仅有他们自己部队的将吏,另外还有各镇配属的边郡乡军、民夫,危急时刻他们也能够拿起武器进行战斗,所以虽然各寨禁军仅有几千人,但加上乡军和民夫,实力确实增加不少。

宋军营寨外面的金军已经过了洺水的有五六万人,尽管一夜没有休息好,但昨天经过一整天的战斗终于取得第一场胜利,这些金军将吏还是颇为兴奋的,当然这种兴奋仅仅存在于少数人之间,尤其是一定级别的将校和女真人之间,很大一部分汉族军卒对于这场战争并不是感兴趣,他们之所以参加战斗并在战场上把刀砍向自己的同族,也就是为了能够除了一顿饱饭或是能保住『性』命早点回到家中,就是这么简单而可笑的理由迫使他们在战场上前仆后继,想自己的同族挥动着钢刀。

正北面和西部不分地域是郦琼的部队,他们将担负主力进攻,东面是李成的两万马步军,他将对宋军东部营寨进行攻击,而东心雷的部队则伺机对宋军营寨进行偷袭,留在北岸的部队还有四万余人,他们将作为最后的预备队在战场最关键的时候投入战斗,去争取最后的胜利。

昨天战死者地尸体还没有被收拾,随着河风吹来浓厚的血腥味,金军进军的战鼓敲响了,三个方向数万金军几乎同时发动猛烈攻势,几万金军扑向宋军的营寨,密密麻麻的人群,铺天盖地的气势,足以令营寨上的宋军将吏为之震撼不已,胆小的人已经『露』出了胆怯的表情。

“弩箭准备。。。。『射』击、『射』击。。。。”

营寨上的宋军营指挥和队将们在金军发动冲锋后,都在来来回回行走于寨墙上,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重复含着这句话,他们的脸『色』亦是很难看,铁青、铁青的,这也难怪,站在高处观望远处几万人嗷嗷地杀过来,单单就这种夺人心魄的气势就足以令站在高处的人惶惶然不知所措,寨墙很矮、很单薄,能够在寨墙上作战的军人并不多,实际上这些结构简单的泥土和木头构造地寨墙根本没有多大防御能力,宋军也就是正面费了点力气构建一道薄薄的墙壁,其他三面都是用各部的战车连起来的,实际上环形防御营寨除了中间偏东的主营寨外,其他的各个营寨实际上都是用四轮战车环绕起来的军阵,只不过是为了防御而没有用战马驱动罢了。

宋军外部营寨的致命弩箭开始发『射』,由于郦琼认为第一次进攻是维系士气所在,最少也要拿下一个寨子打破宋军防御体系,要不然这群不久前还是乡里田间民夫的金军士气必然会衰退,也就是说这群人的战斗力能否发挥出来、完全维系一场不要命的进攻,打胜了他们会士气百倍锐不可当,打败了他们的气焰将**,这也是他的无奈,现实就是这样。

冲在最前面的金军军卒一个又一个地被『射』翻在地,但残酷而又刺激的场面即强烈冲击着人们本就已经脆弱地神经,而且还激发了后面不少人蛮勇好斗的血气,他们丝毫不顾前面的同袍倒下后下一个就要轮到他们地命运,一个个红着眼睛手持旁牌死命地向前冲,甚至连最基本的防御大牌掩护也免了,胆怯地人被挟裹着不得不一步步地跟进。

人群在一步又一步接近宋军营寨,但到达了二百步和一百步之间却遭到宋军弩箭和火器更加犀利密集地『射』击,从宋军中间主营寨中打出的火熔弹也能够在外围小营寨之前形成断断续续的火力点,把运气不好的金军将吏炸的尸骨零『乱』,这段距离地断面上已经是尸骨遍地、血流成河,成了和昨天情形相同的死亡地带。

战斗惨烈地进行了一个时辰,东、西、北三个方面打的血流成河,遍地堆积的都是尸骨,东心雷的万夫队在这激烈的城寨车阵攻坚战中,反而没有了用武之地,在宋军坚固延绵的车阵城寨之前,他的马队上去了还不如步军的作用大,现在他唯一可做的就是分散马队在西南方向徘徊,防止宋军的马队突然反扑,或是等待步军攻破宋军环形阵地之后再涌进去大肆杀戮。

宋军各个营寨的各式投『射』兵器仍然不停的发『射』,最大限度地发挥着威力,由于金军已经开始靠近营寨,他们必须迎接宋军各个方向车来的弩箭,一些人被弩箭从侧面『射』倒在地,还有些人被弩箭从后背撤出了各透心亮,一些进攻到了环形防御阵地外围营寨和内层主营寨之间空地的金军步军,遭到了他们之前想也想不到的打击,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任凭旁牌怎么挡也无法防御,地面上的铁蒺藜使人不得不小心翼翼,行动和注意力受到很大限制,对于四面壁垒和战车上的宋军来说,这些金军使他们极好的靶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