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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听到南岸宋军后方杀声传来,郦琼眼看着南方的天空尘埃朦朦,他知道东心雷已经到达进攻位置、并开始对宋军后方防御营寨展开攻势,虽然他不知道战果是怎样的,但在他看来东心雷这支被金军中传的神乎其神的马队刚一参加战斗所表现出的实力,有理由让他相信对宋军后方的袭击有很大把握的成功率,毕竟是完颜宗弼精心训练出来的部队,自己再加把力或许能在洺州成就功名,想到这里禁不住一阵按待不住的兴奋,于是命众亲军高喊:“我们的马军在后面打垮宋军了,再加把力。。。。。。。。。。”

正在河岸上和宋军苦战的金军将吏听到飞马传信的中军卫卒喊话,大家又能够看到南面杀声震天中冲天的烟尘,既然能够有胜利的希望,他们不觉精神大振,各个奋力向南岸冲杀。此时,金军的一些重型器械也拉了上来,尽管有很多被宋军的火熔弹击毁或是被床子弩、机弩车击垮,但还是有不少床子弩和一些简易的小型抛石机运了上来,这些器械对宋军也具有一定的杀伤力,金军弓弩手和辎重部队面对宋军喜利得打击,也利用拉上来的器械顽强地反击,击毁了不少机弩车和床子弩,一定程度上消弱了宋军的打击力并掩护了金军步军部队的进攻,迫使宋军的远程抛石机开始向后方撤离,因为床子弩的威力实在太大,对抛石机的打击相当犀利,而且金军的简易抛石机虽然仅有二百余步的『射』程,但他们不顾伤亡的玩命打发,也击毁了两部宋军抛石机,令宋军不能不下令重型器械退到后方预设阵地,以免金军步军部队实现突破后被俘获。 对于金军疯狂的进攻,前方营寨渐渐抵挡不住,封元为了坚持更长时间的战斗,立即传令神卫第三军的弓弩手尽可能地支撑,拖延金军前进的步伐,以掩护将远程抛石机和部分机弩车、床子弩撤入离河岸不远的营垒墙壁上布防,以最大限度地减少器械的损失。

由于宋军远程投『射』兵器向后方转移,形成的死亡地带也随之后延,并出现短暂的火力空白时间,使更多的金军通过了死亡地带,并令这些金军将吏士气更加高涨,很多的木筏子和竹筏子被推倒在河边抛在水面上,载运着金军开始渡河。

汇集在河岸的金军兵马越来越多,正面狭小空间内的人员对比宋军已经处于劣势,沿河营寨仅仅是缺少一个主力镇的神卫第三军万人和部分拱圣第一军、天武第三军的弓弩手,面对金军的猛烈攻势,他们在重型器械后退的过程中,仅仅凭借手中的弩箭打击金军,面对一排排大牌和密密麻麻的人群,显的有些力不从心,很多金军再次攻上了河面上唯一一座浮桥,宋军重装步军在浮桥上排列着密集的队形,他们和冲上来的金军步军做生死肉搏。

当撤入到营寨内的远程抛石机、床子弩开始再次『射』击的时候,打击范围已经是北岸附近了,由于金军滞留岸边的将吏太多,在忽然遭到打击之下来不及散开,被火熔弹和宋军的『药』箭炸的血肉横飞,不知道多少人尸骨不全,也不知道多少人倒地而亡,更多的是倒在地上凄惨地哀嚎,很多被波及到的军卒吓的失魂落魄,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由于极度恐惧而不由自主发抖的身子,很多人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但还是有很多杀红眼的人拼命反击宋军,在他们不要命的反击之下,对岸的宋军将吏伤亡业已数千人,虽然仍在奋力死战,但巨大的伤亡已经令宋军无法再坚守河岸上的这道防线了,金军是铁了心要打过洺水这道防御线。但何春明白一旦失去洺水的屏护,沿河营寨面对十余万金军的进攻他们决计坚持不了多久,受到攻击较弱一点的王复负责的两端也渐渐受到越来越大的压力,王复立即建议封元部队应该放弃河岸上的防线,全部撤入环形布局的各个营寨之中,用互相可以支援的营寨来把金军进攻的压力给分化,是他们没有一个具体的攻击目标,却在宋军大型环形防御阵地的各个营寨之间徒劳地消耗兵力。

封元在看完王泽的飞书之后,又环顾了一眼整个战场,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一道水线上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上,良久地看着,神『色』间有几分不甘,更有几分戚戚然地悲苍。杜如松看在眼中,他能够理解封元此时的心情,做为全军的主将,前进固然是令人兴奋,但要是说后退一步都是不甘心的,即便是战略战术上的须要主动撤退也不甘心。

“太尉。。。。。。。”

封元被杜如松提醒了一下,从自己的遐想中回过神来,他目光复杂地瞥了杜如松一眼,心下暗自叹了口气,冷着脸面沉声道:“传令何春、王复酌情放弃南岸各营寨,退入主阵地各营寨中坚守。。。。。。”

几名持有令节的中军卫卒飞身上马前去传令后,杜如松才朗声道:“太尉——在下亦是朝廷从七品上的军职使臣,既然身处战场之上,也愿听从太尉调遣,为军中出一份力。”

“哎——公事乃职方司大使臣,岂能临阵涉险,万一有事、本帅无法想职方司和子升交代。。。。。。”尽管杜如松有求战之心,而且他的官位已经是镇统制使一级的武职大将,但封元并不认为杜如松有指挥大军征战的能耐,所以他把话说的较为委婉,也算是较为温和的拒绝。

杜如松却不知封元不愿冒险授予他兵权,还以为封元当真顾及他使臣身份不敢让他涉险,毕竟自己是主持一方职方事务的使臣,一旦有个意外是不好让人交代,当下又抬高嗓音说道:“太尉,在下虽然身在职方司,在北方十余年,但亦是将校出身,多年来未尝断过兵书,虽攻不足以胜任,守住寨子却还可以胜任,时下有些撤下来的龙卫第一军残兵,还望太尉成全。”

“那公事就在坡下节制龙卫第一军的一千五百步军,如何?”封元见杜如松不依不饶地求战,暗自权衡再三之下,终于应诺让杜如松节制千余步军。他见杜如松也是个果断干练之人,又有张阶的情面在里面,如果再断然拒绝委实拉不下脸面,正好防守土丘最下层一道壕沟的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龙卫第一军部分兵马,这些惊慌不安、斗志散『乱』的军卒正好需要一个果断狠辣的人来节制,杜如松或许是个较好的人选,再说也就是外层防御的千余兵马,无关战局多大关系,只需要坚守土丘下方就行了,也不一定发生激烈战斗,不如做个人情,他也不是食古不化的人。

“多谢太尉。。。。。”杜如松大喜过望,他本就是行侠之人,能够领兵打仗是他多年来的夙愿,今日封元却满足了他,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

此时,王复和何春两人已经开始节制各部慢慢退入各自预定的寨子内,各部队不能撤的太快,以免万一有事将会变成溃退的局面,弓弩手竭力发『射』弩箭阻挡金军,几个营的重装步军也在和零散的过河金军对战,掩护着大队兵马收拾战死者的遗体,搀扶着还没有退下的伤兵从容不迫地向各寨撤退,沿河防线放弃已经势在必行了。

郦琼见宋军已经开始撤退,又惊又喜,整整打了接近一天,终于攻破了宋军第一道也是最关键的防线,尽管目前粗略统计阵亡五六千人、伤者万计,但能够打过洺水还是值得的,比预计的两天时间要早,看来殿前司这群人真的是一群吓破胆的膏粱子弟,难怪北侍军和西侍军看不起他们。

“前军冲过去,不要让这群兔崽子跑了。。。。。。”

金军将吏亦是看到宋军正在撤退,胜利眼看在望自然是勇气再次升了百倍,对河岸的攻打攻打更加锐利,宋军弓弩手竭尽全力抵抗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程度。随着各部队相继的撤离,王复和何春二人指挥着弓弩手且战且退,弓弩手毫不吝惜弩箭贵重,一发接着一发地『射』向敢于欺身靠近的任何金军将吏,掩护着步军最后几个营撤入营寨。

当宋军弓箭手掩护着王复和何春进入各自的营寨后,宋军已经完全放弃了洺水南岸的防御营寨,整个防线彻底被金军占据,但他们什么也没有留给金军,营寨已经被纵火给烧了,笨重的物件全部捣毁,能带走的都带走了,精良的弩箭只有从战死的金军身上可以找到。

随着金军架设了多处的浮桥,更多的部队过了洺水,但郦琼并没有传令立即进攻宋军庞大的环形防御营寨,而是命令金军在东西两面集结,并进在洺水南岸正面部署几千人的监视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