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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七章

整个战场的东面一片冲天的尘烟扬起,上万骑兵黑压压一片向神卫第五镇的南端杀来,中途整个马队分为两队,主力仍向神卫第五镇压来,一部约三四千骑向洺水浮桥杀来追击何春的马队,整个过程完成的相当干脆利索,可以看出部队是一支相当精锐的部队。

却见近万金军马军主力如『潮』水般的涌来,顷刻间将神卫五镇的前导两个营淹没,宋军根本就没有预料到金军会有强悍的马队参战,车阵在混『乱』之际根本来不及、也没有时间重新紧密集合,这点兵力压根就不可能在行进中组织有效地反击。随着前伸两个营的垮掉,神卫第五镇已经无法再次团结起来,利用车马和强弩打击马军了。无法连成整体的战车对于骑兵而言没有半点优势,反而变的很笨重屋里,很多金军马军小队已经深入第五镇散『乱』的军阵内部,第五镇主阵前后损失三个营的兵力,所余两千多兵马再也抵抗不住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的金军马队了。

何春很幸运,金军马队并没有来的及赶上他的部队,他率马队断后护送两千多龙卫第一军将吏到达了北岸浮桥,正在保护着这些残兵败将从浮桥上回到南岸,他心下非常焦急,想等侯这些人过的差不多了,再率北岸的部分机弩车配合马军重新杀回去救出自己的第五镇。却没有想到就在他重新集结队伍的时候,眼看第五镇的前锋已经突围出来,只需要他一鼓作气杀上去就能够拉出来的时候,战场形势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金军竟然有万余马军的伏兵。

时下谁都明白,由于金军马队的突然参战,使北岸战场局势发生剧烈变化,宋军被围困的兵马彻底陷入死地。已经不是快速救援第五镇的时候了,而是如何抵挡数千金军马军对正在北岸宋军的打击。何春不得已之下传令马队列成队形准备迎战,机弩车也不需要列阵对外,原地张弩备战,场面一片混『乱』不堪,很多人恐慌之中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封元也下令在南岸河边的远程抛石机、机驽车准备接战,反正各军辎重部队大半都在南岸,人员、器械都很充足,只要这支金军马队敢于进入宋军强大的打击范围,毫不留情的打击将迎面而来,宋军还不怕几千马军的冲击。

显然这支金军马队很有战斗经验,他们在宋军远程打击器械范围之外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构建了一道稀疏的马队防御阵线,等待着几股步军赶到支援协防。

“这是在组成防线阻挡我去增援。。。。。。。。”何春大为惊怒,早知道金军气势汹汹而来为的就是结成一道防线,完成对北岸战场上宋军的合围,他就应该率马队上去冲他一次,好歹或许能够救出几人出来,再不济也能打『乱』金军的部署。

封元传来的军令却是机弩车伺机撤回南岸,何春暂时领马队监视对面金军动向,掩护北岸器械的回撤,没有军令不得发动主动进攻。

金军马队并没有全部投入对第五镇残部的打击,而是以千夫队为单位穿梭边缘,用弓矢对宋军实施三次覆盖,散『乱』的车阵中许多名宋军将吏相继中箭倒地,当金军有‘铁浮屠’之称的两千重铠马军列队对神卫第五镇发动最后冲锋时,张琼面对着如铁山般压过来的金军重铠马队,无能为力地率兵死战,终究无可奈何地被金军密密麻麻的甲骑具装碾踏在马蹄之下,第五镇此时已经溃不成军,各部队被分割各自为战,神卫第五镇的覆灭仅仅是个时间上的问题了。

当金军马队开始形成对龙卫第一军南翼的包抄后,宋军已经感到深深地恐惧,很多人的精神已经彻底崩溃,有的人连兵仗也拿不动了,高平正赶赴军阵边缘竭力指挥稳住阵脚,不想右肩中了一箭,他身形一晃,佩剑落地,整个人险些坠马落地。幸好他身穿冷锻钢甲,箭头入肉不深,没有什么大碍。他拔出箭矢抛于地上大呼道:“不要『乱』、不要『乱』,各营保持队形,向南突围——”

这个时候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事情了,能突出去多少人就多少人,大家一起向南冲总会有一点希望的。但是,面对重重包围,宋军将吏早就是人心惶惶,虽努力保持队形,但在这支金军马队高强度复合弓的不断打击下,伤亡不断飙升。尽管金军还没有来的及动用铁浮屠排山倒海的力量,但占有绝对优势的金军步军和强悍的上京五万户之一的东心雷万夫队,却压迫的龙卫第一军喘不过气来,这不是对等的军阵对战,面对四面八方的进马步联合攻击,龙卫第一军的军阵不断被撕裂、剥开,被冲开的军阵地段已经没有时间和兵力再次合拢,整个军阵在不断地挤压中扭曲、变型,再也没有修复军阵的可能了。

尽管高平奋力指挥龙卫第一军死战不退,但捧日第一军的覆没,神卫第五镇的瞬间崩溃,整个战场上的金军主力已经彻底完成对龙卫第一军的合围,暂时没有受到铁浮屠的冲击,但不足万人的惊弓之鸟覆灭只是时间问题。他已经看不到捧日第一军有人在战斗了,唯有神卫第五镇还能够有陆陆续续的战车拼死杀出去,剩下被分割的残军只能以营、队为单位与金军进行战斗。 辛道宗、张琼已经战死了,李允文和关师古也是凶多吉少,战场上的散兵游勇被金军马步军包围后肆意砍杀。激战到这个时候,已没有什么战斗技巧可言了,血在飞溅、惨叫连连、残肢断臂到处都是,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无序混战,宋军一些散『乱』将吏彻底放弃了抵抗。

郦琼看到这情形,不禁叹了口气,对一名中军卫队亲将说:“传令暂停攻击,去喊话愿降者活命。”

金军在号旗的节制下逐渐停止了对孤零零的龙卫第一军进攻,但各军阵仍然保持着对宋军的进攻姿态,而且还在追杀着战场上的宋军零散部队。

尽管非常诧异,但有了难得的重新集结时间,宋军还是利用这一段宝贵的时间重新弥合了残破的军阵,一些将校左右奔走,配置着最后的兵仗、器械,没有多少人喧哗,只是有很多人战栗,往往眼睁睁看着自己置身于密密麻麻的敌人中间才是最恐惧的事,一旦真正打起来倒还不怕了。

高平下了马,在一张折椅上坐了下来,由随军郎中草草扎了伤口,趁机舒展一下酸痛的筋骨,冷静下来后他想了很多,最终可以确定的是这次兵败应该由他来负责,战前以封元为首的拔隶五军都参军司多次提醒他防备,但他为了一己之私却无法听进去,真是悲哀啊!如今两位同提举此时恐怕已经不免遇难,而自己身陷重围,眼看突出去的希望微乎其微,如今只有看封元的了,在南岸的数万大军能够坚持的住,但愿封元能够先挺的住金军进攻,想想如今封元已经成为南岸宋军殿前司拔隶五军实际上的最高统帅,他的心中还是一阵不太畅快。

正当两军相互虎视眈眈之际,一名金将骑马到了宋军阵前高声喊道:“勿放箭,奉郦大人之命要见你们高太尉。”

高平闻报后让几名中军卫卒带金将步行进来,金将见到高平服饰后,毫不客气地说道:“下将奉郦大人之命请太尉在铁浮屠重新列队之前停止抵抗,郦大人可以保证太尉和全军将吏『性』命,不知太尉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左右将吏都目视高平,不少人目光坚定,更多人的目光深处都隐隐传出生的渴求。仗打到这个份上,人人都看出来龙卫第一军这几千残军是没有任何突围出去的机会,做为普通的士卒谁也不想把命给丢在异乡,在几乎绝望中看到一抹生的期望,对于人来说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高平高傲地看了一眼他的将旗,哈哈大笑一阵,厉声说道:“请将军回禀郦国宝,就说:高平帅旗在此,敢来夺否?来人——送这位将军回去。”

旁边很多将吏见高平这样的态度,心中大是惶恐,不少人嘀咕:这就是将全军的『性』命成全他高平的名声。

“太尉三思。。。。。”金将见高平决然的姿态,禁不住有些犹豫再三。

“来人——送客。”

当郦琼听到回禀后,叹息地摇头,并没有做声,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大军继续进攻。

最后的决战终于开始了,金军也利用这段时间调整了部署,有万余人向南结阵,因为金军已经占据战场上绝对优势,可以抽出大量兵力防备南岸宋军发动决死救援,所以才有万人部队南调,会同数千女真马军共同防御南岸宋军的偷袭,东心雷的铁浮屠和两个军帅部队已经做好最后冲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