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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杨再兴手中的剑已经砍出了豁口,情急之下夺了沉重的狼牙棒,整个人冲在前面挥舞狼牙棒开路,不到片刻的时间数十名名金军将吏就丧命在他的狼牙棒之下,此时的局面已不须要像他这样的高等将校指挥了,他至此算是自从放弃了军指挥使的节制权力,完全成为了去做一名下级将校的活。但是,由于战前有效地鼓动,宋军各等级将吏心中都有一个明确的目标,那就是打开城门,在打开城门后尽可能地死守住,迎接城外的生力军杀进来,那时他们的任务就是完成了,消灭城内金军残部是后入城部队的事。

眼看宋军不断地从墙外跳倒城墙上,不断地扩大着防御圈,撒八正在他中军卫卒拼死护卫下撤退,却见一员宋将手执狼牙棒领着一队宋军将吏肆意砍杀退却的金军军卒,他见当先的那名武将全身渐满了鲜血,但衣甲服『色』却还可以辨认出是军指挥使一级的高等将校。如今宋军军指挥使一级的将官生死对于整个战局已经不重要了,但他还是想要先杀了这宋将泄气,毕竟能够杀死军指挥使也是一项颇为显赫的功绩,他立即停下脚步,率领十几名中军卫卒迎了上来,执刀大喊:“那蛮将,看本将军斩你狗头——”

“来的好——”杨再兴正在砍杀的起兴间,见一金军大将挥刀直奔他来,竟然是一名行军万户服『色』的大将,不由地大喜自己得了便宜,他明白自己竟然碰上了撒八,这可是拾到了一个意外的功劳啊!当下大吼一声,道:“你们不要动,这人是我的。”当头一棒打了过去,一把沉重的狼牙棒径直压了下去。

撒八亦是金军中的勇将,他丝毫没有避让,举刀硬生生地挡上去,“噹啷——”一声两人手臂都是一麻,身形一晃,都在心中道:“好大的力气。”

杨再兴气力不减半分,转过狼牙棒当头又是一棒,撒八忙举刀迎去却不想狼牙棒到了中途从前面滑过砸向他的肋肌,待要回刀为时已晚。撒八只觉左肋被重物撞了一下,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来,手一松,刀掉在地上,人也垮倒在地,也难怪,被沉重的狼牙棒击中,单凭这一份力道就足以令人颈断骨折,要不是有精良铁甲防护,这一棒之下任凭谁都会当场命丧黄泉。

杨再兴想也没有想,犹豫也没犹豫一下就要又一棒砸下去结果撒八『性』命,那些金军中军卫卒倒还算是有血『性』的汉子,他们一拥而上用了十几条人命拼死阻拦,在赔了六七人的『性』命后将昏『迷』在地的撒八背下城去。

杨再兴虽然知道自己打伤的是撒八,但还不知此人生死如何,更不知这一棒对宋军进攻安德县内城的意义,只是顾得率领将吏向城下杀去,要赶快打开城门后放大军入城。他率领几百人杀到城门口,几十名守卫关防的金军将吏虽拼死抵抗,但哪里是士气如虹的宋军对手,片刻间都被砍倒在地,没有一个人逃脱几百人的群殴,城上宋军立即摇旗发号让攻城锥与火炮后退,待城门缓缓打开,城外早已等候多时的宋军马步军蜂拥入城。

由于金军无主将指挥,一时间大『乱』不堪,陷入各自为战的危险境地。宋军的长从第二军迅速占领外城城墙,第三军和部分第一军为为主攻,没费太大劲就攻入城内,金军的城门口的抵抗是极为微弱的,根本抵抗不住宋军『潮』水般的人群。

撒八在宋军入内城时转醒,只是说了一句话:“守。。。守住――”听到亲将说内城以破后,脸面一呆,血水从口中喷出,当即含恨死去。

失去了主将,此时城中金军再也没有象样的防御,更不要说反击了,只是几名将领率少数骑兵从北门杀了出去,城中金军不是被杀就是抛兵异装混入民居,但很多人被居民『乱』棒打了出来。

牛皋仍在城外等待消息,他面『色』虽是平静,但心中却是焦躁。做为侍卫大军都指挥使他是不能率队冲杀的,这是神佑十年《皇宋将官吏士临阵法》中规定的:“凡临战,无数倍敌、崩阵、军『乱』等险,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压阵节度,不可引军进击。违者,视情。。。。。。至侍卫大军失利者,斩。”

敌弱我强的攻城之战,牛皋虽心中欲率师冲杀,但碍于军法森严,侍卫大军都虞侯在侧,断无他任意之理,如若真的率意而为,侍卫大军都虞侯必然会断然执法。正当他焦躁万分之时,侍卫大军都指挥司备身营一名中军卫卒骑马飞驰而来,到了他的马前,刚要下马,牛皋等不及地便诘问:“战况如何?”

中军卫卒一愣,在马上回道:“回大帅,第三军以攻破内城,鞑子已经无力抵抗。”

“再探——”待中军卫卒去后,牛皋面『色』大展,对一旁的一名侍卫大军都指挥司提点机宜文字说道:“速去书报北侍军都指挥司,德州大捷——”

“哈哈。。。。。”王泽一阵舒心的长笑,他在书房中来回兴奋地度步,满面笑容地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觉民、晋卿,王子华又取馆陶、克大名全境,牛伯远又力克德州,西侍军刘太尉遣军进入河东。形势真是尽如我意、尽如我意啊!”

想想目前各路大军连战连捷的捷报,初战告捷的喜讯,王泽心中不免有几分得意,毕竟二十年的忍辱负重没有白费,各路禁军一出手就给足了他面子,不断地击败与之对阵的金军,怎能不令他尤感高兴。

“殿前司的大军一路竟然没有多少抵抗,高太尉进展的似乎太顺利了点!”范宗尹的一句话使王泽的脸『色』一变,目光稍稍一顿,霍然径直走到墙边地图旁,显然范宗尹的话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那点不安。

“大名为我所有,磁、相诸军州易手虽是早晚之事,不过殿前司拔隶五军进展的的确太顺利了,浚州自不必说,但在相州、磁州的金军不做抵抗,似乎有些说不通。。。。。。。”邵兴走到王泽身边,看着墙上的两河地形图,语重心长地说道:“高太尉虽然越过以上各军州,但这几役都是李成、郦琼主动弃城,主力并未遭遇。逆将李成虽败,然不过是所部王世忠偏师,其主力并没有被重创,他在洺州和郦琼会师本可在在磁州防守,不想却一战不战连弃三州,实令人好生不解,难道真的有什么阴谋不成?”

“或许是两人侧翼受刘晋卿和王子华威胁,更兼殿前司兵精械利、攻势迅猛,其所部汉军装备简陋,故北撤想和其他人会合,集中兵力。。。。。”王泽话不相连,连自己也不信自己的论断。尽管他对此早作思想准备,临到事发未免还是心中惶惶,但殿前司拔隶五军的战斗力和规模,除非金军主力部队才能对之构成致命威胁,难道。。。。。。。

“那就更危险了,现在高太尉军报,殿前司拔隶五军前锋已经进入洺州新安县北,正在整军北上洺州治城永年县。以目前态势来看,由于岳帅主力北上,王子华必须调集一切可以调动的力量对恩州的历亭进攻,保证岳帅西翼安全,根本没有兵力支援高太尉,刘晋卿根本不能指望,他的兵力在河东不能有任何的调动,这就使得殿前司大军形成孤军冒进之势。完颜宗弼已经率师南下,万一遣轻骑奔袭,后果、后果将不堪设想。。。。”邵兴想到这不敢再说下去了,按照原计划的策略,王复、何春二人的前锋到达相州和磁州南部后将停滞不前,待到高平主力到达以后在部署待机,等待岳飞的主力大军席卷恩州和景州之后,在北上达到东西路大军能够相互呼应的战略态势。

王泽当即变『色』,范宗尹眼巴巴地望着邵兴,沉声说道:“虏骑远在献、深一带,如何千里奔袭?太尉慎言、慎言——”

王泽听罢,摇了摇头心中暗叹范宗尹是儒生不知兵,不禁道:“觉民有所不知,轻装精骑一昼夜可行数百里。”

范宗尹闻言亦是『色』变,虽他是文臣,再不知兵也知这轻装精骑一昼夜可行数百里的含义,立即明白自己刚才说了句多么外行的话,但此时已经顾不上许多,当即失声道:“这么说两日便可到达。。。。。那还不快让他们退回来。”他在说话的时候,浑然忘却自己当初就是力主殿前司自主一路的首倡人物。

邵兴鄙夷地看了范宗尹一眼,很是看不起这位带有原执政头衔的汴京留守大人,不过自己也是殿前司驻汴京的拱圣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北上诸军中也有他部的一军,虽然他反对殿前司自主一路,为殿前司几位帅臣所嫉,但此时与公与私他都不能袖手旁观。当下抱拳对王泽道“下将愿率处置司行辕大军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