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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封元在众人惊愕不已又火爆三丈的时候,极力控制着自己激动地心『潮』,此时他已经渐渐镇定下来,他瞪了一眼将虞侯,冷静地盯着陈源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班直叛『乱』当勤王福宁殿,为何说是慈宁殿?陈殿头。。。。。。。”

他不能不多做考虑,毕竟后宫制度森严,无故不能擅带兵仗器械入内,尤其是后妃所居的内里,何况兵变之时应当救援皇帝所在,为何要去太后居所,哪里有不取皇帝反要杀太后的道理?

陈源见封元疑虑,众班直侍卫亦是瞪大眼睛、怒目相向,个个都紧握兵仗器械,他明白自己只要一句话说不对,就会被这群军汉立即拿下,当下委实有些急了,强忍着几乎不可忍的疼痛,高声道:“哪个知道?横竖逆贼在慈宁殿外,太后令内侍正在固守宫门,事已万分紧急,你等若是去晚,可是挠逗之罪——”

封元忍不住打了个寒栗,这小内侍陈源说的不错,无论如何,万一陈源所言是真,自己犹豫不决,被逆贼攻入慈宁殿,到那时自己就是有一万个脑袋,也不经皇家利刃砍的。左右没个主意,他在这群班直中官阶、差遣最高,又是奉命值戍关防,不得已只要压上这一局,当下断然道:“睿思殿后已无多少班直置戍,想来逆贼不过区区数人而已,李虞侯率五为弟兄去福宁殿,马福你去前殿呼唤弟兄们勤王,我带二人去慈宁殿听候太后差遣。”

将虞侯惊诧地看了看封元,封元的调遣算是正理,侍卫应当全力拱卫皇帝,但敌情不明的情况下,他们六名侍卫还能够抵抗片刻,封元仅仅带两名卫士的确是单薄了些,恐怕难以济事,但时下事情紧急不能多想,目前也只能先抱住福宁殿再说了,只得拱了拱手道:“太尉万事当心。”

正当他们分头行事之际,六七名戎装班直侍卫打扮的汉子,正在与内侍交手,他们使用的都是在宫中宿卫时的短刀,内侍们同样没有兵刃,手中的把式五花八门,甚至有宫中的铜灯柱与被拆下来的桌椅腿。

“弟兄们,加把劲冲进去,咱们斩了这老妖婆——”暗夜中,一名高大的壮汉大声呼喊,声音中伴随着稍许地颤抖。

其他五六名汉子呐喊着,挥刀砍杀内侍,内侍们竭力抵抗,虽然人多势众,毕竟他们平日里是侍候皇家的阉人,岂是号称军中健锐的班直侍卫对手,不但有人惨叫着被砍倒在地。

眼看着内侍倒地者越来越多,能战者还剩十余人,叛『乱』班直却无一人伤亡,此时援军还未到达,人人都认为这伙叛逆已经稳占上风,马上就要攻进慈宁殿前院,内侍们手下软了许多,只是与叛军周旋,很少用命死搏,心下都在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正当王泽正在都堂无聊地当值,前方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塘报送来,他索『性』躺在自己公厅中的硬榻上闭目养神,暂时抛去近日里烦心的事情,自己一人好好静一静,反正外面的公阁中有几名官吏处置平常事务。

正在他昏昏欲睡之际,听到外面一阵纷杂地嚷『乱』之声,随即一阵凌『乱』地脚步到了他的公厅门口,正要坐起身来,却见门被推开,一名内侍闯了进来,门口站立着两名都堂属员。

一名小小的黄门竟然敢不经通传,直接闯入执政的公厅,王泽未及多想,看也没看地霍然坐起身来,高声呵斥道:“大胆,这里也是你一个小小阉寺胡『乱』进入的嘛?”

来着正是一路飞奔而来的陈源,由于他跟随了侍卫马福一段路,所以才能在严禁飞奔的宫禁得以这么快到达文德殿外的都事堂,眼看王泽发怒慌地跪倒在地,叩头道:“相公恕罪、相公赎恕罪,小的陈源并非有意冲撞相公,实是内廷有变,不得已请相公速速救驾。”

“陈源——”王泽的脸『色』在稍有和缓之后,心中旋即咯噔一下,脸『色』霎时又变的苍白,遽然站了起来,颤声道:“内廷有变——何事?快说。”

陈源道:“班直叛『乱』,太后遣小的诏外廷相公速速勤王,已有他人调内务府班直侍卫人手前去戡『乱』了。”

“前面领路,速速去内廷勤王。”王泽生怕朱影有事,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飞到慈宁殿,

但他快步走到都事堂大堂之中时,却闪出一点恍惚的念头,停下了脚步。

“相公为何止步不前?”内侍见王泽停步犹豫,忍不住详询。

王泽猛然转首,冷冰冰地看着那名内侍,道:“委屈陈殿头片刻。。。。。。”随即厉声道:“来人,着属吏请这位陈殿头在都堂内歇息,好生招待,本相未回来之前,不可擅离,违者重处。”

陈源着实吃了一惊,浑身颤抖不已,惊恐地道:“相公这是何意?小的可是慈宁殿执事殿头。”

“这个本相知道,内廷事多,望且海涵!”王泽意味深长地看着陈源,尽管陈源已经是张去为的亲信并得到朱影的信任,但在这个节骨眼上,陈源并不是可以信任的人。他考虑到近来一连串地事情接连,这场宫中侍兵的谋逆绝不会是无缘无故,谁也不会冒着被诛灭九族的危险去做下这天大的营生,没有绝对巧合的事情,天下事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既然他能够在这一局政治斗争中反败为胜,谁又能料到那帮人不会狗急跳墙,反咬一口。自己若只身入宫,岂能知宫内没有伏兵,要是贸然引班直入卫,那毕竟班直侍卫已经归内廷调遣,外朝不能干涉,而要是率人深更半夜持械入内廷,万一是诈,自己将会百口莫辩。

当两名胥吏将一脸无奈地陈源带下去后,王泽再次吩咐都堂几名官员,火速请孙傅等宰执大臣入宫,他自己只是在都堂前招呼两名内侍,在通往内廷地甬道上徘徊,当他犹豫地徘徊一阵,忽然快步向内廷快步疾走。

正当内外廷一片惊疑的时候,眼看叛『乱』班直侍卫就要进入殿院大门,由于战事期间,慈宁殿门户不闭,叛军只要进入大门,眼望着就是大殿阁门,里面正处境不『乱』的朱影就要大祸临头。

“反贼勿要猖狂,封元在此,还不速速就擒——”在叛『乱』班直就要冲进慈宁殿之际,封元与两名班直侍卫刚刚赶到。他眼看内侍尸横遍地,叛军就要冲入大门,不禁惊怒交加,大呼一声,当先拦在叛军之前,手起刀落砍翻一名正向门里闯去的叛『乱』班直,整个人横在大门之前。

叛『乱』班直没想到在即将成功之际,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是以勇武著称前金枪班都虞侯封元,不禁愕然止步。

“封子初——”

“我当是哪个不要命的,原来是你葛荣。”两盏宫灯之下,封元冷笑着望着脸面扭曲地汉子,又说道:“你也是散直右班指挥使,大好前途,何须作下此等谋逆大不违事。”

葛荣瞪着封元狞笑着道:“封太尉来的倒也及时,凭你这三人,就想阻拦我,也太不量力了!”

“呵呵。。。。。。。”封元放声大笑道:“莫要说三人,便是我一个人,也不曾把你区区几个逆贼放在眼中。”

“废话少说,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兄弟们,斩了封元、闯进慈宁殿杀了老妖婆。”葛荣持刀当先冲了上去,寒光一闪,刀刃直上封元砍来。

“来的好——”封元见既然不能从言语上拖延时间,那就真刀真枪地干一场,当下大喝一声,手握短刀跨上一步,刀走中路,寒光一闪,刃口向葛荣腰部斩来。

葛荣能做上班直指挥使一级的军将,也不是绣花枕头一个,孰知班直乃皇帝宿卫,历来受到皇室重视,人人都有一两件能拿出手的本事,否则在皇帝身边岂能这麽容易混到饭吃。封元的厉害,他当然是心知肚明,眼看这一记杀招若不躲闪,势必会被砍成两截,横斩总是比竖砍要快,他的刀没有砍刀封元之前,自己已经一命呜呼。本能使他不由自主地回刀封向封元的锋刃,步子向后连退两步,以闪避锋芒。

两刀相错——‘拼’地一声脆响,封元身子震了一震,刀锋划弧、但势头不减,大吼一声,身子跃起,对葛荣头顶就是一刀砍去。

却说葛荣一招之间,被震的虎口发麻,几乎握不住刀柄,岂敢与封元再正面交锋,再次向后退却,口中大呼:“上——杀死他们,杀死他们——”

叛『乱』的班直侍卫‘嗷嗷’地一群冲了上去,跟随封元来的两名班直侍卫一面抵挡,一面呼喊内侍帮忙,他们一起死死守住宫门,尽最大可能拖延时间等候援军到达。

封元单挑葛荣招招快刀,令葛荣手忙脚『乱』,但葛荣亦不是草包,虽无力反击却还是有力招架,但要命的是时间——时间一分分地流失,对他们极为不利,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前来增援的班直。葛荣又岂能不明白其中道理,时不我待,再耗下去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于是咬牙憋了口气,硬生生地举刀向封元扫过去。这一击可是说是狗急跳墙,毫不顾忌对方的锋刃,拼着自己丢了『性』命,也要将封元砍翻在地。

此时,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算算援兵正在路上,葛荣狗急跳墙,封元岂能与他拼个两败俱伤。他轻轻后跃,闪过葛荣的刀锋,转而用到频频封住对方攻势,并不死打硬拼。

葛荣气的哇哇怪叫,但面对滴水不漏地封元,他亦是无可奈何,只能不断地以拼命的招式与封元搏命。剩下的另外五名叛『乱』班直侍卫在众人围攻下,虽然又杀死两名内侍,但亦是个个带伤,早已经是强弩之末。

“来了,来了——”随着一阵吆喝声传来,一名内侍忽然高声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