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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二人红楼之上抛开外面的一切烦恼,绝口不提尘世间俗事,也没有提起前尘往事,话不多,多的是那默契目光,更多的是二人默默的相拥。

虽不是千金良宵,却给人以遐想翩翩的期待,如梦般逝去,晚膳后,朱影在给了王泽一个妩媚的微笑后,由李素荷服侍沐浴更衣去了。

王泽在朱影下楼的那一刻,分明看到了李素荷一脸暧昧的笑,他的心中顿时泛起了一方涟漪,久久地不能平静下来。

黄昏时刻,行宫对面湖中的画舫正是大好营生时机,船『妓』、酒女们打扮的花枝招展,在码头的船上招客,湖里飘『荡』着一艘有一艘装饰各异的画舫,飘出阵阵优雅的丝竹雅乐之声。

几年来,由于玄武湖本身具备的优势,加上行在百官云集的条件,玄武湖北麓的繁华已经超过了杭州西子湖。到了夜晚,前来游湖夜引的官宦子弟、才子佳人络绎不绝,由于鱼龙混杂,日日通宵达旦的歌舞,其治安问题使得顺天府饶是头痛,不得不与刑部都巡检司联合加强湖上巡檄,毕竟皇太后经常驾临南袖行宫,行宫周围的安全断不得有丝毫敷衍。

靠近岸边的一艘稍小的画舫上,两位穿戴华贵的中年人与俊朗青年坐在顶层阁子里对引,没有丝竹生,也没有酒女相伴,二人说话的声音都压的极低。

“达鲁不花大人放心。。。。。。。”

船中聚在下面的船『妓』、酒女谁也没有想到今夜接待的佳客,竟然是刚刚奉命南下的金国南面使臣达鲁不花,她们得到了很多的赏钱,被吩咐没有传唤不得到上面来。这些船『妓』、酒女都是见多识广的老行人,岂能不明白其中道理,官人们来船上商议些事情的情形很常见,既然拿了人家的钱财,还是老老实实地等候召唤,不要多找惹是非的好。

“都元帅郎君最关心的就是南朝都事堂中宰执会议商讨之事,还有凤凰山书院研究院,这些都须刘大人多多费心才是。”达鲁不花面带真诚的微笑,低声温言道。

“多谢都元帅郎君,多谢达鲁不花大人,在下定然为大金肝脑涂地。。。。。。”

在那中年男子罗罗嗦嗦之际,达鲁不花的眉头微微聚蹙,他的脸虽然仍旧挂着笑容,但心中感到一阵厌烦。

他面前的这名官员姓刘名震,中书省官员,是他经过几年时间从州县官,用大把的银钱为他通融官场,才得到这个枢要职位的,现在是到了回报的时候了。不过,他对刘震的人品不以为然,一个靠着敌国发家的人,他的人品又能好的哪里去,同样不可能忠于金国,对于刘震是既防又用,既要威胁又要利诱,待之如养鹰犬。

“刘大人的忠心,都元帅郎君自然是体会得到,自然会对大人青眼有加。”

“蒙都元帅郎君信任,在下当为大金效犬马之劳。”刘震心中不以为然,为女真人效命不过是为自己的前程与财帛享用,压根就谈不上忠心,达鲁不花的这番鬼话,他就从来没有相信过。不过既然是互相利用,场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既然说了,受宠若惊的话更要说。

达鲁不花淡淡一笑,有些神往地道:“早就羡慕凤凰山书院,只是无缘一游,聆听当世大儒的教诲。”

北方部族向慕汉化的不是一个两个人,而是相当一部分受过教育的人,越是身份地位高的人,越是仰慕汉人文化,达鲁不花有此心境,刘震并不感到诧异。于是笑道:“这又有何难,大人若是有空,在下亲自奉大人前往凤凰山书院一游,盘庚小住数日,听一听几位大儒讲学布道如何?”

达鲁不花闻言大喜,抱拳道:“那就有劳刘大人了。”

刘震呵呵笑道:“举手之劳而已,大人何须客气,让下面的歌女们上来唱一曲,今夜不醉不归。”

达鲁不花点了点头,满意地笑了,他的眼光转向远处的行宫,意味深长地道:“那就不醉不归。”

王泽完全不知道湖面上的这场正在进行的交易,他独自坐在朱影的寝宫卧房中,自斟自饮着甘醇的皇家御酒。

今天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前世不能得到、今生做梦都在想柔情佳时,此刻赫然展现在他的眼前,这绝不是做梦,的确是身处真实的飘飘仙境之中。

南袖行宫别院实际上就是朱影在宫外设立的私宅,朱影不顾大臣台谏的劝谏,耗费内库巨资,如此坚决的建造这处雅致华丽的行宫,严格地筛选宫人,难道是早就有了与他私下欢好的打算?

“我都在想些什么啊!”暮然间,王泽的心头不再是风花雪月,方才沉『迷』于月夜**的**,渐渐淡了下来。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双手用力地拉开了沉重的松木雕窗。扑面而来的是玄武湖带有阵阵凉意的夜风,他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脑子逐渐清醒起来。

“我这是在做什么——玩火、玩火,简直是在玩火。。。。。。。。”王泽被自己今天的所为惊出一身冷汗,朱影——如一道亮丽的魅影,让他前世今生欲罢不能,无论他看中、喜欢任何女子,但他的心中仍然都有朱影那一抹亮丽的背影,这一点他并不否认,也不打算自欺欺人。

有幸前生世相识、今生相遇,穿越近千年的缘,就在此时此景,心仪已久的玉人即将出浴,说不动心是掩耳盗铃,他自认自己不是柳下惠,但也做不来他不能去做的事情,能与朱影双宿双飞的期盼,不是百年的愿,而是千年的盼,但他有感于今生这份缘却无法真正拥有这份完整的情感,得到朱影那如花似玉的娇躯已经不是可望不可及,反倒是玉人主动的投怀送抱。

但是,现在他不能这么做,无关乎朱影许久以前或是今日出于何种目的,他都不能越过这一步。不消说其它的任何想法,尽管南袖行宫中的内侍、宫女都是经过朱影精挑细选的人,但谁又能保证一个人能够永远地守口如瓶,或不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说『露』了嘴,这种事是迟早会走『露』风声的,执政大臣与皇太后有私,一旦败『露』的后果他想都不敢想,他拥有他的理念和十余年为之所做的一切成果,他绝不能冒着天下大不违的风险,即使是他心爱的女人也不能让他放弃,当然他也没有放弃的勇气。

“要是我们今生都出生在平民之家,那该多好啊!”王泽已经彻底恢复了理智,他深深吸了口『潮』湿的湖面吹来的风,缓缓地关上窗户,自言自语地道:“天『色』还不算晚,还不算太晚!”

当朱影身披黄『色』轻纱披膊,面『色』『潮』红地来到卧房,却是人去室空,她痴痴地望着望着桌上的残酒,那张未施粉黛清丽精致的脸颊,划过两道清亮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