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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好个静雅的地方——”

林月姐跟着文细君来到她的住所小楼,站在打开的的后窗,远眺玄武湖上的景『色』,惊叹文细君的品味。临窗看去,湖上美景尽收眼底,令人心旷神怡。

文细君笑道:“姐姐这里都是些喧闹场面,比不上妹妹流云别院的风雅幽静。”

“姐姐说笑了,妹子那里怎能与姐姐仙居相提并论。”林月姐口上谦虚,心里却很高兴,毕竟她还是有虚荣心的。

林月姐虽然对世俗事几乎一窍不通,但高雅的欣赏品味造诣颇深,她环顾室内陈『色』华贵,古董字画无一不是名贵之物,但这股雍容中又不失清素的优雅,由此可见文细君是讲究品味的女子。

“险些忘了,还不是茹夫人芳龄几许,咱们姐妹也好称呼,莫要称呼错了,引的王相公偷笑。”文细君想起了这位茹夫人跟随王泽也很久了,她忽然感到应该弄清楚她二人之间的年龄,以免日后在王泽面前被他取笑。

“真是岁月不饶人,妹子已经是三旬有二年华,不知。。。。。。。”林月姐毫无心机地说出自己的年龄,而后等待着文熙俊的回答。

文细君愕然看着林月姐,她的确没想到这位茹夫人竟然几乎与王泽同龄,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按年龄算算这位茹夫人应该是在汴梁认识王泽的,而且一口的汴梁官话,怎么她会不知道,难不成当年王泽在与柳慧如琴箫和谐的时候,就已经暗度陈仓,或许还有别的解释,毕竟茹夫人简直太美了,很难说王泽不是在东南把它收入府邸的。饶是她城府颇深,心下想着,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原来是姐姐,若非偶尔一问,几乎在别人面前出丑,小妹小姐姐多矣!”

“哦——”林月姐惊喜地笑道:“是嘛!那真是太有味道了,想想要人好是羞涩。”

“姐姐——酒席已经备好了,咱们姐妹去‘玄武风澜’把酒言欢,共度月夜良宵如何?”文细君笑嘻嘻地道:“今夜后院各厅不招待酒客,就咱们姐妹吃酒弹唱。”

“怎敢让姐姐破费。。。。。。。。。。”

周碧如一直看着两位美人说笑,听到能够在王泽专用的‘玄武风澜’厅中吃酒,当然是一百个愿意,但她仍然帮衬道:“哎呦——文大家这可使不得,夫人一夜不归,相公可是要拿婢子是问。”

文细君白了她一眼,笑道:“就你刮噪,放心——我吃出不了这位娇滴滴的大美人,王相公怕什么,倒是你要担心你家里的那位,可没少在前面吃酒——”

“这个王安,平日里说去办差,不想是来这里吃酒,回去我非要他老实交代。。。。。。”周碧如顿时柳眉倒竖,气鼓鼓地道。

文细君笑道:“好了、好了,待回去后你自关房门教训你家那口子便是,王相公忙于国事,妹妹每日独守香闺,好不寂寞无聊,今日就随妹子做个东道,咱们众家姐妹也好好耍耍乐子,不能什么风月都让他们那些男人享用了。”

林月姐本就没有主张,闻言想想也是,近来王泽忙于公务,一次也没有来别院,自己独守也感无聊。她对文细君极有好感,又相互间定了姐妹的称呼,既然有周碧如相陪,料也无妨。于是应道:“全凭妹妹做主,那就叨扰许多了。”

“这就对了。、。。。。。。。”文细君心中虽然嫉妒林月姐是王泽的内宠,暗自盘算林月姐的身份,但脸上却半分异『色』也看不出来。

“碧如,你去给外面说,让王安与护卫们在外面凭便吃酒,明天来侯妹妹回府便是。”

“明日。。。。。。” 周碧如似乎吃了一惊,但还是笑着应承下来。

晚间,在幽静的后院‘玄武风澜’,后院的歌姬在文细君的召唤下,纷纷来到酒厅中参加宴会,连中院和前院的一些知名的歌姬也纷纷应约而来。由于今夜后院各厅不接待客人,歌姬们难得有这样能聚到一起的闲暇,在接到通传后,纷纷沐浴更衣,换上平日里得意的衣裙,精细地装扮一番才来赴宴。后院没有酒女,在行当中,歌姬身份最高,酒女身份低下,无法参加宴会,中院和前院的知名歌姬才能获此殊荣。

诺大的酒厅中聚了二十余名艳名远播的歌姬,拿出她们中任何一位,都是在江宁行中牌面上的人物,他们聚在一起,放肆地高声笑谈,相互打趣玩耍,完全没有往日里那股子妩媚风情,也没有一点点往日里的情调,完全是沉浸在展现自我放纵的欢快中。

林月姐哪里经过这样的场面,面对歌姬们渍渍的称赞,与她们爽朗的欢笑,不禁勾起了她压抑十余年的情感,她渐渐地随着气氛而兴奋,眸子里闪出了不曾有过的清光,不断地与美艳而又放纵的歌姬们端酒。

随着丫鬟们端上一道道适合小女子们食用的时鲜果子、精细鱼肉、各『色』精致东南名吃,各『色』酒水应有尽有,在文细君吩咐下,又上来珍贵的窖藏葡萄美酒和绿玉杯。

杜三娘在文楼年龄最长,时下已经不复当年风采,在酒楼里任管事,负责迎来送往的大小事务,她当然地陪在上首,从正吃的半酣的周碧如嘴中,了解了上面这位美人竟然是王泽的茹夫人。她当即就心头火起,暗骂王泽贪心不足,有了文细君这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竟然真应了外面的传言。

茹夫人果真存在,原本她还将信将疑,毕竟外面的人从来没有见过茹夫人的庐山真面目,都是传言而已,如今一位娇滴滴的美人,悄生生地坐在自己身边,想想柳慧如,她感情上可以接受王泽与文细君之间的相好,这或许是对柳慧如的一种安慰,但她绝对不能容忍另一个女人被王泽藏了九年,这是背叛,对柳慧如的背叛。

“王相公亦是文楼常客,却不曾听过府中还有妹妹这等标致可人儿,王相公真是用心颇深啊!”杜三娘笑嘻嘻地拐弯抹角打探林月姐的来历,但话语中充满了掩饰不住的讥讽。

林月姐哪里知道这话中蕴藏的意味,羞涩地说道:“流落之人,被相公收留罢了,咦——,相公常来文楼?”

杜三娘格格笑道:“那是当然,王相公迎来送往都是在这个玄武风澜,难道妹子不知道?”

林月姐疑『惑』地看了看正在欢饮调笑的歌姬们,想到王泽时常彻夜不归,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

周碧如在她身旁,看脸『色』不对,忙圆场道:“我那当家的常言,相公与朝廷**们时常来此欢饮,夜宿各自城外别院中,相谈的都是些国事而已。”

“哦——”林月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毕竟,她不相信王泽是处处留情之人。

“男人嘛!风花雪月这是世事常情,当年在樊楼时,王相公可是京城各大行中姐妹最亲眯的才子,当年多少姐妹对他暗自留情,可又被他伤了心。”

那段往事,周碧如一无所知,林月姐亦是在宫中听得妃嫔们的只言半语,哪里晓得杜三娘添油加醋。

文细君在上首听着杜三娘不断刺激林月姐,却当着没事一样,含笑不语。

杜三娘身旁一位美貌歌姬,醉眼朦胧、翠袖掩唇地嘻嘻笑道:“三娘说的是,王相公与细君姐姐自从汴梁就相识到南下行在相知,自然是历经一段难以想象的佳话,可惜姐妹们生的晚了,无缘与王相公相善。”

歌姬久贯风尘,又是自家姐妹欢聚,畅饮间说笑无拘无束,何况林月姐又非王泽的正室诰命夫人,说说王泽的**事与自己的情感,顺便排解自己积压在心底的心思又有何妨!

林月姐听的俏脸微寒,柳眉轻蹙、樱唇为颤,眸光转向文细君,那一颗心,再次沉了下去。

文细君感到这个玩笑有些过了,再怎么说林月姐也是为单纯的女子,看情形对王泽又颇为依赖,刺激她还是不好太过分了,当即笑骂道:“积云这妮子,几杯水酒就这样胡言『乱』语,我与王相公不过是早年相识罢了,幸得相公帮衬,才使旧时姐妹有了一个安身之所,怎生被你说的暧昧起来,着实可恨该打,不要再说别的,自己罚酒三杯。”

那名叫积云的歌姬叫嚷道:“姐姐今怎么了。。。。。”

话声未落,却见一名前面的侍女快步走到文细君身旁,道:“姐姐,王相公到了——”

文细君一怔,下意识地看了看林月姐。林月姐亦是感到意外,没想到正提到王泽,他还真的来了,此时心中一片『乱』麻,不知怎么才好,眸光也转向文细君。

二人触目,各自心中都微微颤酥,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避开了对方的眸光,不知应该怎样说才好。

杜三娘那张冷艳的脸颊上闪过一抹冷冷地讥讽,忽然拍掌笑道:“正说王相公他就来了,来的好啊——还不快去回王相公话,请他来此吃酒,全楼名家姐妹在此迎他。”

“三娘。。。。。” 文细君忍不住开口,但是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又羞又恨地剜了眼杜三娘。

杜三娘并不在意文细君怪罪的眸子,起身笑道:“细君陪茹夫人稍待,今夜就由姐姐我做一番主。”

文细君无奈地看了看她,她亦是明白杜三娘为何突然对王泽没有好气的缘由,没有作声任她而去。

林月姐默不作声,低首不语,周碧如正在暗骂王安一伙,定然是在雅座厮混,竟然连王泽到了也不知道。

“众家姐妹,快快补妆,莫要再疯了。。。。。。。。”杜三娘笑着在歌姬们的欢笑中出了大厅。

林月姐轻声道:“妹妹,你看我还是回避。。。。。。”

“唉——姐姐是妹子我请来的佳客,相公来此亦是客,怎生说回避,没事的——但在此安坐无妨。”文细君心中虽然惶然,但脸上还是挤出些许笑容,安慰着林月姐,只是这惶然若失中有着一缕按耐不住的兴奋。

杜三娘来到后院门首,看到王泽在两名侍女提灯指引下,正在往这边走来。

“王相公来的真可是时候啊——”杜三娘换成一张笑脸迎了上去。

王泽停下步子,勉强地笑道:“是三娘啊!唉——怎么说来的正是时候。”

杜三娘平日里对待王泽不冷不热,难得『露』出几回笑脸,王泽明白这是杜三娘由于柳慧如的心结,这么多年还是无法彻底原谅他,所以每次来文楼,他尽量避开她,怎想今日她如同换了个人似的,着实令人感到怪异。

“今夜细君招待贵客,后院五厅全不接客,姑娘们都在玄武风澜中吃酒,所以说今日相公来的巧了,这么多姑娘侍候相公。”杜三娘以丝帕唔嘴,一双媚眼向王泽卖弄着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