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16 + -

第七章

第七章

之后几日,朝廷开始了新一轮的利益洗牌,世间百态当真层出不穷,真正能吸引人眼球的却是,张邦昌被授予太保、奉**节度使,迁特进,知明州军州事,李邦彦迁开府仪同三司、观文殿大学士、出知成都府。这两人都是先朝备受唾弃的人物,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没有判宫祠,而是牧守地方,不能不令人惊呼捉『摸』不透朝廷意向。

宇文虚中被任命为礼部尚书,谭世勣担任吏部侍郎,宗泽为龙图阁直学士、权知开封府事, 赵鼎任侍御史知杂事,张浚任殿中侍御史,这几人的任免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除了中立的宇文虚中外,其他人都是主战派大臣。

在武官方面,韩世忠调任侍卫马军都指挥司都虞侯、授光州观察使、带御器械,刘光世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迁奉**节度使,王渊为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迁陕州防御使、京北沿河都总管,高平任神卫左右厢都指挥使、迁遥领相州刺史、京东沿河副都总管。最令人侧目的却是傅全,他一跃而为权侍卫步军都指挥司都虞侯、陈州团练使,而数年前,他仅仅是长宁军的副都指挥使,不能不令人有感人之际遇变化不定!

王泽的勤王旧部除傅全外,何春迁翊卫郎、除江南东路分都监、兼第一将正将。张长宁除龙卫神卫左右厢副都指挥使、京西南路都铃辖,秦良迁中卫大夫,赴西军担任环庆路都铃辖,其他跟随王泽勤王的军将几乎都有升迁。

此次大规模的任用入京文臣武将,引起了朝野不小的震动,高平意外的没有迁团练使,只是遥领刺史,正式官品还是正六品将校,未能达到从五品都校一级。而神卫左右厢都指挥使全然不能与捧日、天武四厢都指挥使相比,虽然都是从五品,但神卫左右厢比捧日、天武四厢低了许多,遥领刺史乃是以高平原阶拱卫大夫任职,只能转迁后,才能达到从五品正任刺史,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高平来说,不能不是一个莫大的羞辱,谁也不明白执政大臣们达成怎样的妥协,高平倒底是不是一个利益的牺牲品?

“老哥供职中书,想必对此次朝廷任用祥知颇多,能否给兄弟透漏一二?”

“老弟好生做起你的买卖,这朝中事打听这么多作甚?”

“老哥此言差矣,想我等生意人图的便是天下太平,也好赚钱糊口 ,那里象得老兄在朝内做官,吃的是官家的俸禄,万事不忧。”

“笑话,我在中书不过一小小吏目,何曾做的一官半职,莫要拿哥哥玩笑。”

“兄弟说的乃是心中话,三省孔目吏员直授流官也是平常之事,以老哥您的才学,便就是官家的恩科,取个同进士还不是易如反掌。”

“老弟过讲了,不过新天子即位的恩科,为兄倒是有意一搏。”

“那兄弟先在此以这杯水酒,预祝老哥登龙飞榜。”

“多谢、多谢!”

“老弟,今为兄也不瞒你,据为兄在公厅中听得一些关于朝中事的议论,此番朝廷诸公为了天子南幸与诸公职事之事互不相让,朝中许多大事迟迟不能决。同知枢密院李相公坚决反对天子南幸,其言天子一旦南幸,中原必将糜烂。而尚书左丞王相公等宰执大臣们却力主南幸,言两河以不为大宋所有,一旦有事,汴京将是首当其冲。”

“王相公说的是,大河之北便是金人,官家如何能居此危城,不过李相公说的也是,京畿重地,百年国都,社稷所在,岂能轻易弃之。”

“你若能知,岂不成了宰相。”

“老哥说的是,这朝廷诸公预事,又岂能是我等升斗小民所能谋之。”

“朝中诸公先前反对南幸,多为王相公手执重兵故,恐其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至王相公除枢职,罢兵权后,仅仅李相公一人反对南幸,入京诸公多是默然。”

“李相公,好人,若是官家南幸,按制李相公只怕就要请郡离朝了。”

“不错,好戏就是在这里。。。。。。”

“哦,老哥快快讲来。”

“如今朝廷连拔续迁大臣数十位,多是京外使臣,而号称勤王第一大将的上官云,也只是转入殿前司虎翼禁军,授青州刺史,这其中奥妙,非常人能知也。”

“老哥就别卖关子了。”

“这位李相公如此执意反对迁都,但毕竟势单力薄,此议始出王相公并有宰执大臣支持,大宋迁都之事势在必行,李相公的请郡亦是必然。但这几日里,朝中连连对京外使臣大加封赏,其意很是明了,那就是抬高外放大臣势力,加重李相公权威,使李相公自动放弃主张转而支持天子南幸。如此李相公亦不必请郡外出,仍是稳居枢府,参预朝政,此太后手段,确实是非凡之举,更为令人乃以寻味的是,王相公竟然公开表示支持太后主张,并说服朝中宰执。”

“怪哉、怪哉!”

“太后此举,制衡之术、可谓绝妙,谁想一位女流竟有如此能耐,区区数日竟然连施妙策,使得王相公自解兵权,党争得以缓解,现如今又迫使李相公一二日内必有所决。”

“女主临政,如牝鸡司晨,恐有武周之祸!”

“太后听政,自仁宗朝以来何以为祸?”

“是啊,是啊!小弟见识浅了”

“再说朝中不是还有诸位辅政相公嘛。”

“难道王相公真的就甘愿让李相公得志不成?”

“何为得志,这是太后与王相公顾全大局,靖康时教训历历在目,而今金人依然窥视卧榻之侧,朝中诸公若在不齐心协力,那将赴国事与何地?”

“老哥说的是,是兄弟见识浅了。”

“但愿朝中诸公能同心廖力,莫要使我等小人再受蛮夷祸害。”

且不说汴京城内对朝局变幻不定有许多揣测,便是有些大臣也拿捏不准朝局动向,只是知道这一切都是由李纲提议,朱影再三斟酌,并与王泽等辅政宰执大臣商议后决定的,而且是朱影坚决力促。

许多人纷纷私下做好准备,一旦局势有变,金人再度南下,他们也好举家南奔。

王泽的府邸书房中传出瓷器破碎声,在外面的李墨涵正引领这上官云与高繁林二人到了问口,闻声在书房外面停住脚步。

“相公如何这般气愤?”上官云自从跟随王泽后,总是见王泽举止温文尔雅,行事不骄不躁,根本没有见过王泽有过如此大的动作。

李墨涵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自恩师见过太后后来,面『色』就不太对,将自己关在书房中。”说到这里,不再言语,他只须将话说道这里,再向下就不是他该说的话了,上官云也该明白王泽为何发如此大的火了。

“师父,上官大人到了。”李默涵轻轻扣了两声门,嗓门稍稍提高、

“有请进来。”

上官云与高繁林入内,眼看王泽迎了过来,忙双双向他施礼。

王泽此时已是满脸笑容,温声说道:“方才失手,打破一盏茶杯,二位请上坐!”随即对正在收拾碎磁的李墨涵说道:“吩咐上茶。”

上官云并没说什么,依言与高繁林谢坐,但他还是觉察到王泽笑容背后的那份不安的焦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