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画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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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_第二十二章 比剑问情



徐安跟徐昌生回南山,经过开元殿的时候,见黄道人正坐在殿前的莲台上调气,一旁他的徒弟费清风是也,他却是站着纹丝不动。看见徐公子跟徐安过来,也不好张口说话。

徐安和徐公子彬彬有礼地朝黄道人作了个揖,恭敬道:“黄道长,弟子徐安、徐昌生,见过师长!”

“嗯,你们自去,我要调调气!”黄道人绿眼暗藏,却是望气之术要突破了!“清风你也下去吧。”

黄道人睁了眼道。

“是,师父!”那费清风快速地退下。

徐安跟徐昌生往南山房的观道上走去,不料身后响起费清风那磁性混厚尖锐的声音。

“两位徐兄弟,请留步!”费清风急忙赶上来道。

“清风师兄有何吩咐”徐安笑着问他道。

“不敢,只是最近听闻徐安兄弟玄窍大成,不知可有此事?”费清风嘿嘿一笑,仿佛徐安才修炼一两年是不可能那么快把玄穿修炼大成一样不可置信。

“有此事”徐安淡淡笑道,因为费清风身上有股汗味,让他跟徐昌生不自觉的想移远一点。

“那是第几层修为?”费清风恭敬再问道。

“师兄修的是什么功?”徐安反问他道。

两人一言就对上了,费清风的真气从体内漫散出来,似要与徐安一比高下,但是徐安的真气只养着他天庭,反而内敛起来。

而坐在道台青莲上黄道人,只凭感觉便发现一团极其晦暗杂色的气场,在晨风中来回波动冲击着别一团混混圆圆的气团,还有一个气场在一边有些清冰的感觉,那团圆润的气声有股清真清又富于节律的脉动。

“是了,徒儿的凡心动了,有了争斗之气,是时候令其下山,我得去去观主说说,顺便也给徐安找点事做,毕竟他内功修为已经不欲,观里如此培养他,他得做些实际行动回来回报观里!“想到此处他就走下道台,往三花殿去。

“妙道真元功,八层至顶,未曾突破!“清风自信地道。

“嗯,还是费师兄了不起!”徐昌生开心一笑。

“清风师兄突然关注起小弟的修为来?”徐安对费清风的样子突然好奇起来,照理说,清尘的修为更高,他应当把清尘师兄当做榜样来树才对的。

“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只是觉得太过离奇,半月前我觉你只是六七层修为,你所修心法定又是高深莫测,所以应当比六层低,如今我看不透你的气息,故有此一问!”清风眯着眼笑道。

“哦?清风师兄的妙道真元功,修的是五谷精气化为内气,我一身的真气以前的确是六层左右,所以修功法独特,一破了八层便会顺势打通玄关,打通九层,但却尚未到顶!”徐安可不会在意别人听起来如何的惊世骇俗。

“尚未到顶!”果然,那费清风听到后脸色一变,整个人的脸色不免白了三分。

修到第九层却未至顶,这是什么概念,也就是说还要继续往上修练。

徐昌生听到如此说法,脸上不禁震憾,一年的时间就修到九层,九层啊,放在武林中就是不得了的宗师高手了,可徐安仍在这里跟自己说说笑笑,这是一代宗师的风范么?

“费师兄不必多想,我的内功是因为受松峰后面的二位长老点化过,观主又施展玄功为我通穴伐脉,因此才能一步登天!”徐安看了看费清风那惨白的脸色,眼睛一转,便想出了这个由头。

“原来如此!”长舒了一口气后,费清风恭敬地作了个揖,又笑道“那在下就先走了,以前若有什么触犯徐兄弟的地方还请见谅啊!”

待费清风走远后,徐昌生才抒了口气道:“看他油嘴滑舌的,徐安你因何要对他讲真话?”

“走吧,清风师兄只是好胜之心盛了点,他人也不像你说的那样不堪”徐安笑向徐昌生,拍了拍他道。

徐昌生听他这么说,自己有些感觉说不明道不清的。

“哎呀,我们忘记了换膳食了!”徐安拍着头大叫道。

“哈哈,看我们这两个糊涂鬼,尽想着干好事了!”徐昌生也莞尔一笑,用手指指着徐安笑道,当下两个人哈哈大笑,扛了木头换膳食牌又返回膳食房,取了饭菜慢慢吃,去见一个女徒把饭盒打开,坐在两人面前。

“再过几个月就是秋关大考,我听说有人内功修为至玄,尚未至顶,看来这位徐兄弟是要一拨头筹了!”那女徒一坐下便开口道。

“呵呵,哪里有那么厉害,三花殿的清尘师兄现在的修为就比我更加玄妙,他若是也参加,只怕是各殿各房之首。小弟怎敢越过众位师姐师兄头上呢!”

徐安一看,原来是今在客房路上,那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女徒,仔细看了看,有些像祈莺,但嘴角眼眉相并很远,只是神似而非形似。

“祈月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公子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

“什么,徐小相公,你不欢迎我回来么?”那祈月如是说道,继而说:“我听说我们观里半路来了个新人,就是这你么?祈月指着徐安问道。

哦,他是徐安,是我的远房表哥,是家父怕我一人在山上寂寞,特地送了他上山来陪我,徐昌生连忙道。

在下徐安,祈月师姐的美名我早有耳闻,没想到今日有缘得见。

徐安淡定得纹丝不动,心里却想着今早在三清殿前相遇的情景,却不知为何以前没有见到她在观中。

今早刚见过,现在又说有缘得见了,你们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装,祈月调

笑。现在却是早想好了什么跟这徐安走近点,从今早自个儿见了他之后因那回头的一瞬间,便记得深得很。

“祈月师姐是两年前下的山,前往长安玉女观教那些个女香客们剑术,刚刚从山下回来,准备秋末的大考,刚好她出山那时你就来了”徐昌生对徐安道

“嗯,徐小子你还是这么嘴甜,对了,什么没有见那王小子?”祈月问道。大凡山上女徒儿都会暗自留意这些贵族公子,只要找到了,以后就基本上过清闲日子了,所以在山上一时风起。

“他呀,刚刚去练功去了!”徐昌生笑道,越看这祈月师姐越是觉得水灵,只不过看她那神情,明显是冲着徐安来的,看着徐安那慢悠悠吃饭的闲情,难道就不怕唐突了这位,看了下徐安那微散的头发,不羁的风度,突然有些自惭。

“不对,以我的样貌才学,比起徐兄弟来也是差不多,我什么反而觉得他比我好?”

“难道是我心中亲近他,便觉得比我好,可为什么他现在总是能让人不由得亲近他?”

徐昌生想不明白,却不知道,有些人在无形当中,总会有些品质,能够令人不由得亲近与爱慕的,比如乐于助人,生性温和。

“听清尘师兄讲,徐安你的剑法十分了得,不知道能不能向你请教一二?”祈月眯了下眼,向徐安说道。

徐昌生心里暗叫不好,这祈月师姐怕是看上了某人,观中男女弟子间相互钟情或者有意了之后,便会提出比剑的方式,在比剑中观看对象的风度以及行动,如果男的胜了,女的会继续约定时间比剑,这就叫做伴剑!男的败了,便没有机会了!

徐昌生也曾经约过祈月师姐对剑,不过不是她的敌手,当然不能够引起她的注意,炎孙也找过祈莺对剑,也是败北,如今这祈月师姐主动找人比剑,这可是闻所未闻,自己还是快点闪人,若是迟了点走非得让她给用眼神杀死,当下用力的扫着饭。

那祈月仍用目光颇有意味的瞧着徐昌生,直看得徐昌生心里发毛,又加快了几分,急忙道:“我吃饱了,徐兄弟,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比剑,啊,说错了,是慢慢比饭!”

那祈月看得他走了,总算脸上有些好看,徐安看得徐公子吃得那么狼狈,看来这祈月在这观中也是个土大王。

食霸费清风,玉面清尘,严明正严,冷艳莺,暖心月,说的便是这观中六个道长坐下的徒弟,当下他吃得更是慢得不得了,细细的挑起一粒粒的吃。

这膳食房建于山边,可看到松峰霞日,鹤飞鹰驰,吃起饭来也是非常的舒心。

如查再加上一边一个女徒正俏生生的看着你,那简直就是人间仙境也不为过了。

徐安抬起头直直的看着那祈月,要把她的样貌记在心里,确是如月中天,粉面俏丽,纯真如水,明净如月。

“看什么看,你师父没教过你食不可思色,目不可挑视的么!”那祈月俏生生骂道。

“是的,师父是没教过,但师姐刚刚却教了我,我在悉心聆听,我却是学过的。”徐安笑应她。

“嗯?”祈月横着脸看着徐安,突然急促地讽刺:“看来你功课倒是学得蛮好,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她们说的那样,剑法出神入化!”话没说完她一双筷子就咄的出来,格挡,掠削。

徐安起手,慢而柔,总是在不可思议的角度化解,一绞,就把祈月的攻势给挡下。

师姐的剑势果然厉害,师弟甘拜下风,说完把筷子一放,饭也吃了个九成饱,便直直的站起身来,吃完东西最好走动走动。

当下沿着那房外的廊桥上走去,风从面扑来。

祈月略一交手,便知道这徐安当真不好惹,虽说未出全力,但徐安又何尝出了全力,二人拼的是技巧,是劲道,非是刀兵。

徐师弟真的是徐公子的远房表亲?那祈月跟上来问道。

不是,徐安非常爽快的回答,只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说,但是我知道他是为我好,怕你看轻了我。

我什么会看轻了你,那祈月眼中闪出些快意,心中想着:他在意我的看法。她却执着手,数着步子轻盈盈地跟着徐安走过去。

这食房之后的山道,弯而曲,是通往后山松峰的栈道,徐安闭着眼徐徐走了两步,而后回过头。

多个权贵亲,总是会让人高看两眼的,师姐你说是不是?徐安回过头后问她。

她却不言不语,迟迟未启齿,徐安看了她似是有些可爱之处。

“我是孤儿,不明白权贵亲有何高看之处!”祈月叹了口气道,“我同我表妹二人是由两位师父在一座鬼村里捡回来的,那是个月色满天、夜莺绕树的夜晚,我和表妹躲在土地庙里,后来两位师父经过看见了我们,便带回观中,收回徒弟,说的时候那神情,有些伤心有些幸庆,又有些失落”

徐安看着的时候不知不觉想起了自己要找的感觉,也许正是这种情怀,一种思家的情感,一种爱的相惜。

“那你们的父母呢?”徐安低声问道。

“已经失散了,这些年我去长安就是为了找到我们的亲人,可人海茫茫,谁又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祈月茫然地看着松涛,不自觉地叹了口气,看了看徐安的头发,然后直直地看着那山林中的飞鸟,飞上青云,茫茫间谁能寻到它们的痕迹。

“如果他们还在,总会找到的,我没想到你的身世是这样,对不起,勾起了你的伤感!”徐安轻轻的道了声歉。

“对了,你既然不是徐昌生的表哥,那一年半前

什么可能到观中来,你可不能骗我哦!”祈月突然的俏皮起来,原来女子的性情可以一会儿转到不同样频道的。

徐安听到她这么说,却是突然地发痴起来。

徐安有些摸不透她的心思,也许,她身上就有着自己想要找的那些爱,去理解爱,感受自由,感受世间万物,难道这便是人的道么。

“刚才你听了我的身世,在这观中只要本人不说,那便没有人会知道,现在你知道了,所以你也应把你的身世说给我听!”祈月扯着徐安道。

“你放了我,我才能说嘛!”徐安有些揄揶。

“你不说是吧?但是你总是不能白听我的秘密,不然我把你打到山下去,死活不关我的事”说完她真的摩拳擦掌的。

徐安刚刚试了她的劲力,真气定在八层这样,必竟她在这观中修行了五六年,若是动起手来,怕还真是少有人能敌。可自己现在却是不用怕她的武功,看着她那神情,却也忍不住说道:“我到了观上,就把玉女观当成家了,师姐就是我的家人!!”

“看来我们可以做个朋友,有空可以练练剑,切磋切磋!”祈月看着徐安那爽发,当下知道过犹不及,便道了声别。

徐安看着她那远去的背影,在这山道上越走越远,然后消失于拐角,回过头,看那苍山,层层如嶂,越来越远,有种感动和情意在胸间生起,他不知不觉间脑中划过祈莺那样的人儿,还有祈月这样活泼可爱的女子!但是,自己能给她们安定富足的未来么?想到此间他不禁有些烦恼,他在山上是不可能呆得太久,如果不通过观上的考核,就算自己修为绝顶也要下山独自谋生,他暗自心烦,看了看此处,正是往松峰的近道,当下便直直的往前走,便看见几座柴房。

费清风正在那吆喝着劈柴,徐安有时候想,费清风的能吃,大多也是每天与伙夫为伍,管着膳食房,每天还要劈柴、浇水,看着他也蛮勤苦的,远远招呼道:费师兄,咱们又见面了。

“哈哈,徐兄弟,什么是你!来,过来坐,等着,我去给你打碗水。”

费清风哈哈大笑,半边膀子露出来,而后打了两碗清洌洌的水来,“徐兄弟什么有空来我这里转,来喝水!”眼光却眯了一下。

徐安察觉到费清风对自己细微的变化,而且费清风这人粗中有细,而且心灵手巧!他坐在柴垛上,接过水,吸了一口,觉得清甜可口,便一次把水喝光,抹了抹嘴道:“嗯,这水的味道果真不错,适才吃过饭,倒有些渴。”

“嘿嘿,我跟你说,这不是我乱吹,多喝这柴房的水,保你每天心爽,这可是从柴房后面的澜泉取的!”

“那泉水也太小气了,每天只在三更天的时候冒出一丁点,别人想喝也是喝不到的,哈哈,没有我这总管大人的允许,谁也通不过这道门!总之,今天你有口福了!”

费清风说完哈地喝完,眼球却一转,暗想:这位徐公子现在功夫比自个高,却跑到这里来打秋风,有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且看他有什么话说。

“费师兄这柴火房,打理的井井有条,一来啊,看着费师兄这一手好斧,小弟手痒,我且帮你劈它一劈”徐安拿起斧头,支起木墩。

“嚯,噼里,啪啦”长声,那木头就劈成两半。

费清风看得这位徐公子没想到劈柴还有两手,难道不是大富之家出身?

自己也拿了另一把斧头来道:“我们赛赛看,谁劈得多,劈得好,劈得快,徐兄弟可敢?”

“怕得谁来!”徐安豪气一应,当下二人都鼓足了气劈柴去。

只听得一根根顽木,在斧下裂开,有些是上了年头的死松木,而有些是木料场上的碎木,徐安看也不不看,顺着纹理就劈,直令一边的费清风急得手心发汗。

“这家伙上辈子是不是一棵树,什么劈起木头来比谁都快?”且不管费清风如何不服,但徐安确实是比做了十几年这活计的费清风来得轻巧。

费清风却不信这邪,行斧间都使出了真气,运到双臂,只听得一声声沉闷的咄咄声,一斧而下,木斫成两片。

徐安看着费清风那鼓足了气的神情,活脱脱的一位劈柴大师了。

可是,这些声音什么听起来这么耳熟,他的眼睛突然一阵空转,双目转得让他差点发昏。

仿佛,这里就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有些他最最想见到的人,那声音,“咄咄”而响,那斧工、刀笔、雕刻的声音,偶尔,还有母亲烧火做饭的香味,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生活。

徐安闭上眼来,好像听得分分明明中有些笑声,有些欢乐,那七八岁的时候,清晨的木场,父亲鼓劲的劈开木头,母亲在捡着柴堆,或是在洗着衣服,那清泉般的笑声。

“呗!”费清风吐了口唾沫,松了松手,没想到今天竟然做了三天的份量,“徐兄弟,多谢了!”

“不用不用”徐安回过神来,微笑道:“日后若是得空,清风师兄尽管找小弟帮忙。”

“好说好说,你也渴了吧,我去弄点好水来!”费清风又去打了两碗水来,跟徐安一碰道:“这是最后两碗了,来,我们一起喝了!”

话未说完,却听得一声清而俊爽的声音道“:两位,清尘来也,不分点澜泉水与我?”

清尘师来了,来,一起喝,当下费清风就跑进去,又拿了一碗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碗是明天的分量”

“哈哈,来,大家一起喝了!”徐安顿感这费清风虽然有时爱贪食便宜,但也不失为真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