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之杀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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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阴谋与刺杀(下)。

第十章:阴谋与刺杀(下)。

因为这句话并不是从年轻人口中说出的。

年轻人就在她面前,而说这句话的人却在她身后。

她没有回头去看在她身后的人是谁,而是惊骇的看着年轻人。

年轻人居然笑了,笑的神秘而又兴奋,就像是猎人眼睁睁的看见一只狼跳进了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里。

步伊雪不再惊骇,而是欢喜。

她看着年轻人那张笑的神秘而又兴奋的脸,道:“你今天好像还很忙?”

年轻人却道:“你知不知道你身后有人?”

步伊雪愣了一下,随即说道:“知道。”

年轻人道:“几个人?”

步伊雪想了想道:“应该不会超过三个。”

年轻人道:“不多不少正好三个。”

步伊雪满意的笑了笑,道:“果然被我猜中了,如果我要是学武的话不出一年肯定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年轻人道:“肯定能超过我。”他突然敛去了脸上的兴奋之色,叹了口气,看起来好像很惋惜,道:“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步伊雪突然上前一步,伸出食指,指着年轻人的鼻梁:“我回去就学,一天只休息三个时辰。”

年轻人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步伊雪转了转眼珠子,道:“你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伸手隔开了她指在鼻梁的手指,道:“你知不知道他们三个是几时出现在你身后的?”

步伊雪道:“我后背没长眼睛。”

年轻人指了指自己的鼻梁,又指了指额头才开口说道:“我后背也没长眼睛,倒是和你一样,眼睛也只长在了鼻梁上、额头下。”

步伊雪突然不说话了。

她终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年轻人看着她,淡淡道:“你随时都可以走。”

腿在她身上,路在她脚下。

她随时都可以走。

但是她脚下的路纵然还是路也不过是条死路。

“风”早已为她准备好了这条路。

她不能走,也不想走。

她只想走自己的路。

可是这条路走的她心酸。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让她走?

这是不是因为他已经开始在乎她了?

他难道忘了她在他身边的目的?

她看着他,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让我走?”

他点头。

她又问:“你知不知道我走和不走根本就没多大区别?”

他又点头。

她再次问:“既然没多大区别我是不是可以选择不走?”

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再次点头。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向前走了一步。

他仔细的打量着站在他身前的三个人。

三个人的年龄都不是很大,同样的身高,同样的穿着,都是黑如墨色的长衫。

但他们手里却拿着不同的兵器,有狼牙棒,有大环刀,有黑板斧。

都是拼命的兵器。

江湖上能使用这三种拼命兵器,却同事出现的只有三个人——拼命三郎。

三郎——三个拼命的郎君。

步伊雪也不知是因害怕还是关心,默默地走到年轻人身侧,盯着眼前三人道:“你们是拼命三郎?”

三人齐齐点头。

步伊雪正待开口,却被年轻人伸手制止。

他又上前一步,淡淡说了句:“你们好!”

站在中间位置,手里提着大环刀的人开口道:“我们好,你不好。”

他就是位居拼命三郎之首的杜一郎。

他没有等年轻人开口询问为什么不好就已说道:“听过我们名号的人都知道我们做事的规矩……”

年轻人这次就先询问:“你们做事有什么规矩?”

杜一郎道:“你身边的女娃娃都知道你竟不知道?”

年轻人道:“她知道就不代表我一定要知道。”

杜一郎咧嘴笑了笑,道:“那我就告诉你,你知不知道我是来杀你的?知不知道为什么不一来就先动手,而是不动声色的听你二人絮叨?”

年轻人道:“既然你都打算说了为什么还要反过来问我?”

杜一郎听到这话居然还能笑。

他笑着道:“那我就说了,你可要听仔细了。”

他说:“这是我们做事的规矩,因为从来没有人能接得住我们兄弟联手十招。”

年轻人道:“所以你就不动声色的给我们时间去享受还能说话的时间?”

杜一郎道:“不错。”

年轻人道:“可是话已说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

杜一郎道:“你的话说了,我们的话还没说。”

年轻人道:“你们想说什么?”

杜一郎道:“躺在地上的女人是怎么回事?”

年轻人道:“你有兴趣?”

杜一郎道:“我对死人没有兴趣,我只对活人有兴趣,尤其是活着的女人。”

年轻人道:“那你问地上的女人做什么?”

杜一郎道:“我就是想问问你是用什么方法对付她的,我好奇的想学学,正好待会儿可以用用。”

这种方法只要是个正常人,看都能看会,他却偏偏要问。

他为什么要问这种不是正常人才能问出的问题?

如果你是个女人,是个有着和步伊雪一般容貌的女人,你就会发现他特别正常。

可是步伊雪却偏偏不拿他当正常人看待。

她说出去的话也不像是个正常人所能说的。

但她确实说了。

她说:“你是不是要将这方法学会,待会儿用在我身上?”

杜一郎也居然承认:“不错。”

步伊雪道:“这方法你看到了?”

杜一郎也承认:“看到了。”

步伊雪道:“那你为什么还要问?”

杜一郎道:“想知道的具体点。”

步伊雪道:“你觉得我们会将具体的方法告诉你?”

杜一郎道:“不会。”

步伊雪道:“你看到了却还要问,在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

杜一郎上上下下的看着步伊雪,笑道:“你说说是什么可能?”

步伊雪居然也上上下下的看着杜一郎,看了很久才开口问道:“你不知道还是明知故问?”

杜一郎道:“我只想听你说。”

步伊雪道:“这种可能就是——你是猪生的,只是长的有点儿像人。”

杜一郎不怒,反而笑了,大笑,就像是听到世间上最好听的笑话。

笑完他才问道:“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好像说我是猪生的?”

步伊雪道:“你没听错。”

杜一郎又笑了笑道:“你是第一个敢在我面前拐着弯儿骂我是猪的人,也是最后一个。”

步伊雪摇了摇头,道:“说我是第一个我还可以欣然接受,要说是最后一个我就不赞同了。”

杜一郎道:“哦?”

步伊雪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年轻人。

年轻人在看着杜一郎,看着他的刀。

现在无论谁都可以看出步伊雪说的不是最后一个绝不是最后一个。

杜一郎突然将手里的刀插在了地上“哐”的一声,看着年轻人道:“你想做这最后一个?”

年轻人只摇了摇头。

杜一郎冷哼一声,道:“看在你还识相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个全尸。”

年轻人这次不止是摇头,还说了话:“我摇头的意思不是不想做最后一个,而是觉得说你是猪生的实在是侮辱了猪。”

杜一郎这次居然又笑了,大笑。

有人骂他,他居然还能笑?

步伊雪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世上还有这种人。

杜一郎很艰难的止住了笑,才开口问年轻人:“你说完了?”

年轻人道:“没有。”

杜一朗道:“继续。”

年轻人道:“你是来杀我的?”

杜一郎道:“我好像说过。”

年轻人道:“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杜一郎没有回答,他又笑了。

他笑着道:“你的问题是不是问的很愚蠢?”

他不等年轻人回答又接着问道:“你认为我会告诉有你?”

年轻人只看着他,看着他插在地上的刀。

可是这把插在地上的刀却突然不见了。

刀已到了杜一郎手中。

杜一郎在看着他的刀,就像是叫花子在看着手中还残有齿痕的馒头。

他在看着刀的时候你绝对想不到他要看到什么时候。

年轻人也想不到。

他只能感觉到一股刺骨的冷风吹在他的脸上。

不是风,是刀。

杜一郎的刀。

他一个后空翻就避开了这刺骨的一刀。

就在他落地的时候就看见一刃黑板斧正朝他的小腿迎刃劈来。

他不能后退。

因为他的身后就是狼牙棒。

他更不能腾空跃起。

因为他的头顶就是大环刀。

他只能侧开身子用剑去挡住头顶劈下的一刀,再用脚踢开板斧。

可是他侧开身子时,本来要打在他后背上的狼牙棒竟打在他的胳膊上。

他甚至能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

他只能忍受。

因为他的剑毕竟是软剑,如何挡得住大环刀?

刀劈在剑上时,剑已弯曲的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刀势未尽,“夺”的一声滑劈在地上。

年轻人没有机会反击,无力反击。

他只能等着狼牙棒锤击在他的腰上,将他锤倒在地。

可是他还站着,一动不动的站着。

唯一动的只是他的眼珠子。

杜一郎的刀劈在地上后就再也没有动过。

步伊雪在看着年轻人,年轻人也在看着她。

没有人能说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拼命三郎明明在不用拼命的情况下就可以得手,为要何突然罢手?

只有死人才会这么做。

……

夜,又是夜。

灯光如豆。

年轻人一睁开眼就看见步伊雪正凝望着他。

他不知是疲惫还是刻意的就闭上了眼。

他的胳膊虽然痛,但还有知觉。

他能感觉到她手上的温度。

他的眼睛虽然只睁开了一瞬间,但是他还是清楚的看到了她那憔悴而又疲惫的眸子,清楚的看出她至少已有三天未曾休息过。

他昏迷了三天。

什么人能够在你昏迷不醒时,守候在你床畔三天?

为什么会是她?

为什么?

她看着他,看着他冷酷而又倔强的脸,看出了他的无情。

一个连在昏迷时都能使脸上的表情保持冷酷的人怎么会有情?

她松开了他的手,站起了身,淡淡道:“我知道你醒了,我已帮你熬好了粥。”

没有回应,没有声音。

只有她的脚步声出了门外。

年轻人的手指动了动,胳膊没有废掉。

他终于睁开了眼,下了床,坐在一张椅子上。

门没有关,步伊雪手里捧着一碗粥就直接走了进来将粥放在桌子上。

要有力气干活就必须填饱肚子。

他不喜欢没有事干。

大米熬成的粥他喝了三碗。

等他将碗放下时步伊雪才关切问道:“吃饱了?”

年轻人不敢看她,只淡淡的说了句:“你想问的问题应该不是这个。”

步伊雪笑了笑道:“我是不是应该好奇的问你一句,拼命三郎死了?”

年轻人道:“死了,不是我杀的。”

步伊雪道:“谁杀的?”

年轻人道:“不知道。”

步伊雪又笑了笑接着问道:“你知不知道你杀的那个女人是谁?”

年轻人道:“不需要知道。”

步伊雪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命已经很值钱了?”

年轻人道:“多少钱?”

步伊雪道“一千两。”

年轻人道:“一千两?看来我的命还不怎么值钱。”

步伊雪道:“一千两黄金。”

年轻人道:“谁会这么大方?”

步伊雪道:“王老五。”

年轻人道:“叫这种名字的人都不缺钱。”

步伊雪道:“很有钱,可是这钱却不是他一个人出的。”

年轻人用那只还能动的右手端起杯茶,啜了一口等着她解释。

步伊雪道:“剩下一部分钱是王老五的金龟婿金小五出的。”

年轻人没听说过金小五这个人。

步伊雪就又解释:“金小五就是王雨绮的未婚夫。”

年轻人放下茶杯,道:“王雨绮是王老五的女儿?”

步伊雪道:“独生女。”

年轻人道:“那这钱就应该让金小五出了。”

步伊雪道:“可是金小五看起来不像是个有钱人,这钱还是他借的。”

年轻人道:“谁会借给他?”

步伊雪道:“朋友,他只有一个朋友。”

年轻人道:“他朋友很有钱?”

步伊雪道:“没有,一文钱都没有。”

年轻人道:“那他这位朋友拿什么借给他?”

步伊雪没有回答,却问道:“你知不知道他这位朋友是谁?”

年轻人道:“不知道,倒是很想见见他。”

步伊雪道:“你不用着急的去见他,他很快就会来找你。”

年轻人道:“那我就更要去见他。”

步伊雪道:“你知道他是谁吗,在什么地方?”

年轻人到不知道,也没有问。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

有些事不需要问,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会慢慢知道。

该来的迟早要来。

他不认识金小五,只要金小五认识他就可以。

这世上一直都有一些你不认识,或者从未谋面的人,而这些人却偏偏都认识你。

年轻人突然停下,却没有回头。

步伊雪在他身后道:“他的朋友是花和尚,住在山脚下的观音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