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之杀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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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阴谋与刺杀。(上)

第九章:阴谋与刺杀。(上)

正月初二。

大晴天。

小刚推开窗户室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脸上。

早晨的阳光可以让他的心情变的舒畅,因为他是一个不习惯赖床的人。

今天他起的要比往常早半个时辰,比往常穿的干净、整洁、成熟。

因为他今天要去见一个女人。

只有穿的干净、整洁、成熟才不会被女人反感。

他挥了挥衣袖,整了整衣领才慢慢的转过了身,将目光投到书桌上。

书桌上搁着一幅用卷轴装裱成的画。

这幅画就是他的得意之作,也是他今天要送去给他见的女人的画。

巳时。

小刚背负着手站在一株柳树下望着眼前的河流。

他脸上充满了自信的笑——他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就在他自信的笑的时候,身后已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你好像很开心?”

小刚没有回头:“能够见到的黑大小姐,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值得开心的事。”

只有一个黑大小姐——黑南萍。

黑南萍道:“你开心的恐怕不止是见到我而已,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轻易出来一趟,更不会轻易来如此荒僻的地方见一个陌上人。”

小刚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黑大小姐家事繁忙,是不肯来这荒郊野外的地方见一个陌生人。”

小刚终于回过了头,带着一种很奇怪的笑,道:“贵庄庄主近来可好?”

黑南萍的脸色突然变了,变的铁青。

过了很久她才开口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小刚笑了笑道:“要是知道的少了,我怎敢独自一人贸然见黑大小姐?”

黑南萍道:“贸然?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小刚道:“怕我就不会来,更不会说出自寻死路的话。”

黑南萍突然笑了,道:“原来你也是一个不相信自己会死的人。”

小刚没有开口。

黑南萍道:“你如此自信想必也有自信的理由,你的理由是什么?”

小刚道:“早就耳闻黑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黑南萍道:“那你也应该听说我很讨厌在我面前废话的人。”

小刚当然听说过。

他又自信的笑了笑才将手里的画递给黑南萍。

在画打开的一瞬间黑南萍整个身躯都在颤抖。

他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光看着小刚,又不敢相信的看着手里的画。

她的脸竟莫名的绯红。

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恐惧。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

画里究竟蕴藏着什么让她不敢相信的事?

小刚依旧在笑,笑的很自信。

他自信的看着黑南萍愤怒的将手里的画撕碎,撕成碎屑。

黑南萍突然伸手指着小刚,咬着嘴唇,愤怒道:“无耻……”

小刚只是笑了笑,笑的自信。

黑南萍又愤怒道:“吴用是你什么人?”

小刚道:“你不知道?”

黑南萍不出声。

小刚笑了笑,接着道:“给你的画你看清楚了?”

黑南萍看的很清楚,道:“吴用是你师傅?”

小刚道:“看来你是看清楚了,看清楚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黑南萍冷笑:“你觉得我会和你这种人做朋友?”

小刚道:“会的。”

黑南萍道:“哦?”

小刚道:“只有朋友才能互相帮忙,我可以帮你一个大忙。”

黑南萍在考虑。

小刚道:“我可以告诉你,杀你父亲的凶手。”

黑南萍道:“是吗?难道你不想为你师傅报仇?”

小刚苦笑道:“家师恶贯满盈,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我岂能为了一己私欲坏了江湖规矩?”

黑南萍道:“一己私欲?难道你忘了他可是你师傅?”

小刚道:“人在做,天在看,我坚持我的决定。”

黑南萍道:“是吗?好一个‘人在做,天在看’,不知天有没有看到你杀了人?”

小刚道:“我杀的只是一个该死之人。”

黑南萍道:“该死,怎么该死?”

她几乎咬着牙,道:“能忍下心杀一个女人的男人一定是很可怕的,尤其是杀一个很好看的女人。”

小刚道:“不杀她我就得死,而我却不能死,也不想死。”

黑南萍道:“所以你就杀了她?”

小刚道:“杀了她我们才有机会成为朋友,你说我该不该杀她?”

黑南萍突然笑了,道:“确实该,所以我们才能成为好朋友。”

小刚道:“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你他在什么地方?”

黑南萍道:“你说呢?”

小刚道:“今夜子时,鬼街城隍庙。”

小刚的目的以达到。

他走的潇洒,走的开心。

黑南萍呢?

她真的会相信小刚说的话?

如果你觉得她会相信小刚说的话,她就不是的千金大小姐黑南萍了?

……

黑南的眉头又开始皱了。

他又在下棋,又要输了。

黑南萍已忍不住开始笑了。

黑南将棋子握在手里,道:“你今天出去了?”

黑南萍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黑南道:“这两天还是少出门为妙。”

黑南萍道:“我出门只是办正事,难道这也不可以?”

黑南道:“家里的事打点好,比什么都重要。”

黑南萍道:“我出门也是为了家里的事。”

黑南道:“家里的事怎么会跑到外面去?”

黑南萍不想争辩,突然问道:“你知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死的?”

黑南道:“被你的刁蛮、任性气死的。”

黑南萍道:“不对。”

黑南道:“有何不对,难道我说错了?父亲死的那天我就说过,没事就呆在家里不要出去,你知不知道你出去意味着什么?”

黑南萍道:“我知道。”

黑南道:“知道你还出去?”

黑南萍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出去碰到了什么?”

黑南道:“碰到头猪。”

黑南萍道:“是头笨猪。”

黑南道:“猪从来就没有聪明过。”

黑南萍道:“你知不知道这头猪今天说了什么?”

黑南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黑南萍:“这头猪说他知道杀父亲的凶手是谁。”

黑南道:“那你相不相信这头猪说的话?”

黑南萍道:“所以我才会征询你的意见。”

黑南道:“猪之所以笨是因为饿了只会乱叫,等着人去喂它,从没想过人们喂它实质上是等它吃的壮实了,然后杀了它。”

黑南萍道:“但这只猪胃口好像很大,而且还另有图谋。”

黑南道:“他能吃多少就给他多少,先让他吃着。”

黑南萍道:“你知不知道他要吃什么?”

黑南道:“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喂饱他。”

黑南萍道:“你知不知道昔日被江湖上誉为‘采花大盗’的吴用?”

黑南不会陌生。

吴用真正的兴趣爱好并不是‘采花’,而是画画,画女人的**。

可是哪里会有女人心甘情愿的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让他画?

而他却又好画如痴。

所以他就成了“采花大盗”。

——这不矛盾,当你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痴”的时候,你一定会明白的。

有一朵花开的最艳——姐妹花。

花解语、花无语。

花解语,善解人意;花无语,冷傲清高。

这朵姐妹花都有一个好的归宿,都嫁了人。

像她们这种人都不会嫁一个很平凡的人。

黑山、苏九龙都不是平凡的人。

他们都在江湖上有自己的一番天地,是大侠,是英雄。

像花无语这样冷傲清高的人,吴用这么有艺术品位的人怎么会错过,怎么不想画一画她的**?

他不会考虑苏九龙有多厉害,他只想完成一件艺术品——一幅画。

所以他就劫走了花无语。

像苏九龙这样的练家子、老江湖,又深爱着花无语的人如何不会发现花无语的失踪?

追。

他不会一个人追。

能立名的事他是不会忘记好兄弟的。

黑山不止是他的好兄弟,因为花无语的姐姐也正是他的正房妻氏花解语。

他们追到了大街上。

吴用带着一个人跑不了太快,很快就被追上。

最终也死在黑山、苏九龙之手。

黑南起身来回在房中踱着方步,过了很久才开口问道:“你说的那头猪莫不是和吴用有着极大的关系?”

黑南萍道:“他们是师徒。”

黑南道:“师徒?难道他不想报仇?”

黑南萍道:“不想,不仅不想而且他还告诉了我杀害父亲的凶手。”

黑南道:“这倒有趣。”

黑南萍道:“确实有趣。”

黑南道:“那你的意思呢?”

黑南萍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黑南道:“你打算让谁去?”

黑南萍道:“这种事当然要让外人去。”

黑南道:“拼命三郎就是外人,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像传言那样拼命。”

黑南萍道:“不拼命就只好送命。”

黑南道:“希望如此,别忘了七千两银子可要省着花。”

……

夜,冷夜。

年轻人打开灯罩将手里的纸条燃烧成灰烬。

他又接到了“风”给他的任务。

他的脸依旧冷酷。

步伊雪微笑着看着那张冷酷的脸,道:“想不到这么快你又有事可以干了。”

年轻人道:“我也想不到。”

步伊雪道:“我是不是也要去?”

年轻人道:“你说呢?”

步伊雪道:“我去干什么?”

年轻人道:“在旁边看我杀人。”

步伊雪道:“杀什么人?”

年轻人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步伊雪突然笑了笑,用一种似是怜悯又似是痛苦的眼神看着他,道:“这种人你忍心杀?”

年轻人在看她,道:“这种人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个。”

步伊雪就是这种手无缚鸡之力人。

她叹了口气道:“直到今天我才真正理解生不如死是一种什么滋味。”

有谁能真正理解?

明知道是陷阱却不得不跳,明知道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却不得不逗弄这只咬人的兔子。

因为他们本身就有一种外来的责任,他们都有自己在乎的人、或事。

谁没有过?

步伊雪不想死,可是她已不止一次的看见死亡在向她招手。

因为她身边有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杀手,一个工具,一个说不定哪天就会走火杀了她。

这工具还没完全成形,还需要历练。

她的存在就是要将这工具历练成形。

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历练的方向,她的方向已在里迷失。

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难道他要挣脱“风”的束缚杀了她?

年余的生死究竟能不能对他构成威胁?

年余是不是真的如“风”所说的活生生?

如果是,他为什么这么久都见不到她?

步伊雪不知道。

她只知道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子时。

鬼街,城隍庙。

冷风如刀,将庙宇穿刺的愈加破败。

破败的庙宇门前横放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材前靠着一个人,女人。

她的脸是那么的苍白,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渴望。

她全身上下被粗糙的麻绳缠了一圈又一圈,她的衣服不知是被粗糙的麻绳蹭破还是被人用手撕破,露出了雪白耀眼的胸脯。

她不能诉说她的遭遇,因为她樱桃般的小嘴里已塞了一团鸡蛋大小的抹布。

她嘴角有血,脸上有被人殴打过的指印,但这些仍掩盖不住她的美,美的凄艳,美的让任何男人心碎。

年轻人的心要碎了。

因为这就是他要杀的人。

他不敢看她那双渴望的眼神。

但那双眼却一直渴望的看着他。

她是不是在渴望着他能够救她?

她喉咙里发出“嘤嘤”闷哼。

她是不是也有很多话要说?

年轻人蹲在她身前,取出塞在她嘴里的抹布。

“杀了我……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

她居然要让他杀了他。

年轻人不敢相信这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难道那双渴望的眼神是在渴望着他能杀她?

女人的心思,女人懂。

男人在一起讨论最多的话题就是女人,最头疼的也不过是女人的心太过深沉,和海底一般深沉。

他们之所以头疼,是因为身边有令他们头疼的女人。

可是他们还不知道,这种“头疼”是现在很多单身的男人,想要也不能要的。

夜不能寐,寐不能求。

他们更不会明白,有时候,最了解女人的,并不是情海里打滚,情场上圣手的男人,而是女人。

步伊雪是女人。

她远远的站在他身后道:“你还是杀了她吧!”她叹了口气接着道:“一个大家闺秀被侮辱成这样,你想她还会活下去吗?”

事实真的如她所说那样?

是不是每一个被侮辱过的女人都不想着活下去?

年轻人在看她。

步伊雪道:“你不用用这种异样的眼光看我,我不是她那样的大家闺秀。”她突然将目光移到那女子身上,突然道:“她好像还有什么临终遗言要说却忍于羞涩开口。”

她来不及开口,她的表情已没有羞涩。

她的眼角有泪,最后一滴泪。

年轻人站起来时手里已多了把剑,软剑。

剑尖还在滴血,就像是患难与共,生死间相依的情人,流的泪都是血红的。

步伊雪神情呆滞的望着年轻人,望着他手里的剑,她的神情虽已呆滞,可是她的声音却铿锵有力,道:“你为什么不让她说?”

年轻人没有看她,过了很久才淡淡道:“我能帮她的就只有杀了她。”

步伊雪道:“可是……可是她好像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的心上人说。”

年轻人道:“我不是她的心上人,多在她身前一刻只会让她羞愧,不如让她安静的死去。”

步伊雪道:“那口漆黑的棺材是不是为她准备的?”

“棺材不是为她准备的。”

步伊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就好像要跳进眼前的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