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祸不单行
寒府，议事厅。
“三长老，你这样做，怕是有些不好吧。”族长寒峰玉看了眼坐在身旁闭目养神的三长老寒冥天，突然皱眉道。
寒峰玉身旁，除了三长老寒冥天，还坐着另外三个面色平静的老者，正是寒家另外三大长老，大长老，二长老，四长老。
“族长，我们寒家虽然是三大家族之一，可是也不能容忍两个无法修炼，一天到晚吃闲饭的废人啊，如果开了这个头，偌大的寒家，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衰败下去，这样我们怎么能够对得起寒家的列祖列宗？”寒冥天抬起头，睁开双眼，目光和寒峰玉对视，一点儿也不退缩，冷声道。
这样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哪怕自己是族长，也无法承受得住啊，这个老不死的还真是难搞啊......寒峰玉虽然心里想帮助寒山，寒再秋那一对父子，可是此刻被寒冥天一个大帽子扣下来，他也只能保持沉默。
而另外三名长老，此刻却是不言不语......
......
“砰！”
这一晚，寒山把父亲推出屋子，父子俩正平静地看着深邃的夜空时，突然，院子大门被人粗暴地踢开，然后几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凶神恶煞般地冲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一脸错愕，拼命挣扎的寒山和他父亲给拖了出去。
绕过几条弯弯曲曲的石板路，几个犹如凶神般的汉子，把寒山和寒再秋给带到了寒府的议事厅。
砰！
寒山和他父亲，犹如两个沙包般，被狠狠地扔在地上！
“父亲！”寒山强忍着身上的酸痛，双手撑地，跌跌撞撞地朝着父亲冲了过去，悲愤地吼了起来！
“山儿，父亲没事。”被寒山搀扶起来，寒再秋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父亲没事，寒山这才松了口气，这时候，他才感觉到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楚，从身上各处传了过来。
“各位，这么晚把大家召集来，就是为了向大家宣布一件事。”寒冥天轻咳一声，目光一扫大厅里的众人，摆手道。
他的身旁，站着族长寒峰玉，还有另外三位长老。
随着他的这一道声音，原本交头接耳，闹哄哄的大厅，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都是不由自主，把目光悄然落在三长老寒冥天身上。
此刻，在场所有人已经隐隐约约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了。
“经过长老会，还有族长同意，决定把寒再秋，寒山，从族谱中去除，赶出寒府！”哪怕心里已经在得意大笑，可是寒冥天脸上的表情却是庄重异
常，就仿佛在宣读一件最最神圣的宣言。
他整个人身上，此刻都流露出圣洁的光芒。
哗！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安静的人群，此刻却是陡然喧哗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两个狼狈异常的身影上，开始议论纷纷。
“哼，废物！”
“报应！”
“家族白养了这个残废这么多年，到头来得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废物！”
“因果循环，他们有这个下场，也不知道曾经做了多少亏心事。”
“家族的这个决定，还真是英明啊。”
......
一道道议论声，在议事厅响了起来，几乎每一个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打量着那两个跪在地上的身影，目光中有嘲笑，有不屑，还有着更多无法言喻的意味。
“世态炎凉啊。”无声地叹了口气，寒山却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才废了修为，家族里竟然就这么直接地，用近乎于野兽般的行为，要把自己和父亲赶出寒府。
“哈哈哈！”
陡然，所有人却是惊讶地发现，跪在大厅中央那个瘦弱的身影，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笑得浑身颤抖！
猛然间，无数道目光，却是不约而同地汇聚在了那一道瘦弱的身影之上，他们想看看，面对即将到来，甚至会让他过一辈子低贱生活的决定，那个瘦弱的稚嫩少年，为什么会在这一刻，笑得这么欢畅。
是的，寒山笑了，看着眼前这一幕犹如逼宫的场景，他很畅快地笑了。
对！
面对大厅里犹如江海一般狂涌的嘲讽，不屑的议论声，他笑了，笑得那么苍凉，凄婉，无力！
强忍着腿部传来的酸麻，阵痛，寒山咬着牙，双手撑地，狠狠地摇了摇头，蹒跚着试图站直身子。
尝试了几次之后，他这才最终站直了身子，然后毅然转过身，独自一人面对着大厅里无数道嘲讽，不屑，惋惜的目光，稚嫩的脸庞上，却满是倔强！
苍白而稚嫩的脸庞，在如此多目光的注释之下，却是丝毫不怯场，宛如一朵盛开在寒冬万丈悬崖边的梅花，不畏风雪！
“你们！”
目光直视议事厅密密麻麻的身影，寒山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笑容是如此的冰冷，苍白。
“同是寒家的人，我们身上，流着的，都是相同的血液。”
寒山目光平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他那眼神中的一丝悲悯，却是令得所有人心头一颤！
“一家人，
本应该相互关心，相互扶持，可你们自己看看，你们是怎么对待自己的亲人的？”寒山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如同一潭春水，“我不奢求你们能够帮助我多少，可至少，你们没必要如此落井下石，赶尽杀绝吧。”
声音渐冷，每一个接触到他视线的人，都是目光闪烁，不敢和他对视。
“莫非，你们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够满足你们那有些扭曲的心灵，让你们得到一种变态的快感吗？”寒山脸上突然自嘲一笑，声音前所未有的大，远远传开，偌大的议事厅里，到处都回荡着他那苍凉的声音。
“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兔子不吃窝边草，禽兽尚且懂得的道理，可到了你们身上，又有几人做到了呢？”紧接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咆哮起来！整个人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自记事时起，我的生命，就是修炼，修炼，再修炼，没有母亲，我从小唯一开心的事，就是看见父亲因为我的修为进步，而露出的欣慰笑容；仅仅是看一眼父亲的笑容，我就满足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寒山却是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把父亲搀扶着，眼神中闪过一丝暖意。
“你们都说我是天才，羡慕我，恭维我，可在这修炼当中，我流过的汗，吃过的苦，受过的伤，你们懂吗？”转过身子，寒山脸色一冷，目光一扫大厅中的每一个人，冷漠地摇了摇头。
“不懂！你们不懂！你们也不屑于懂！因为在你们心里，只要以后寒家有一个高手，保卫着寒家，让你们过上奢华，安稳的日子，就够了；相比于威名赫赫，权势滔天的寒家，我的存在，卑微得就犹如水中的那一片浮萍，天空中的那一朵白云，可有可无，不知道何时，就会悄然消失在你们的视线之中吧。”
轻轻地摇了摇头，冰冷的目光，却是令得所有人全身寒意顿起，在这一刻，寒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化作了一块无边无际的冰川，冻结了他周围的空间，近乎无穷无尽的森寒，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慢慢溢开。
“可是！”陡然，寒山话锋一转！
“在知道我一夕之间成为废人后，你们，却是犹如变色龙一般，无情地把我父亲和我，赶出寒府！”
“你们，是不是都在期待着这一刻，期待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在你们的视线中无力地倒下，让那原本已经几近于无的尊严，人格，也被你们狠狠地践踏，踩在脚下，最后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躯壳，犹如一条落水狗，丧家之犬，被你们无情地抛弃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