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穷途，末路
“修为没有了就没有了？呵呵，父亲啊，您为了让我加入仙派，为母亲报仇，废了自己的修为，十年了，都这样瘫痪在床，可是结果呢？孩儿不孝，孩儿没用啊，孩儿愧对您，愧对母亲啊......”寒山感觉心里在滴血，血腥味慢慢地在心里扩散，淹没了所有......
“父亲啊，您知道吗？您越是这样，我这心里，就越是难受啊，我真的好希望您打我，骂我，至少那样我心里还能好受点啊！”缓缓抬起头，任由额头的血迹滑进眼里，寒山睫毛微微颤抖，透过那模糊跳动的视线，看着一脸笑容的父亲，心里就仿佛万箭穿心一般，愧疚得很！
“父亲，我出去一趟！”突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寒山突然站了起来，一脸坚毅之色，朝着屋外跑了出去。
“唉，绾如啊，也许，这辈子，我都不能为你报仇了吧。”看着渐渐远去的寒山，寒再秋脸上的笑容迅速退去，唰地一下变得苍白无比，泛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老态，“山儿也是命苦，从小就没有了娘，就连现在，唉......”
原来，寒山在醒来之后，就发现自己突然之间变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经脉破损严重，十几年修炼而来的元气，也是消失得一点不剩，就好像是被洗劫过的屋子，衰败，凌乱，透着强烈的死气。
十几年的苦修，一朝之间，化为虚无，所有的努力，付诸流水，这对于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却又是多么沉重的打击啊!
更重要的是，少年这十几年的苦修，承载着的东西，太多，太多了，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也许就是冥冥中，已注定的无奈结局吧。
天若有情，天亦老......
......
“慢着！”
雾都城城门口外的一处空地上，就在众人小声交谈，彼此间热切交流着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却是自城门口处传了过来。
闻言，几乎每个人都是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当看清了声音的主人是谁，所有人都是面露诧异之色，眼中有着一抹嘲讽。
远远地，一名身穿青衫的少年，突然跌跌撞撞地从城里冲了出来，由于速度过快，不远的一段距离，他却是跌了好几个跟斗，这才冲到了人群聚集处。
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沾满泥土，碎石屑，还不时地有一丝丝鲜血从裂开皮的伤口处流了出来，看起来狼狈异常。
“从寒家的第二天才，突然之间修为全失，也不知道他上辈子是做了多少的孽，这辈子来偿还啊。”
“他那是报应啊，哈哈哈。”
“平日里高高在上，一副生人勿进的冷酷模样，装逼装出事来了吧。”
“嗯，就是，老子平时就看不惯他那模样，现在一下子成为了废人，真是大快
人心啊。”
......
一道道的嘲讽声，不屑声，落井下石声，在人群中响了起来，看着曾经的天才少年，一夕之间成为废人，他们那有些畸形的心灵，却是得到了大大的满足。
人类的劣根性，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易长老，您能不能够让我加入仙派，我真的非常需要加入仙派！”青衫少年挤开人群，也不管周围的议论声，一口气冲到面色平静的绿袍老者身旁，忐忑问道。
说完之后，他一脸期盼地盯着眼前的绿袍老者，眼中满是期盼。
“放肆！”
就在这时，怒气腾腾的三长老寒冥天突然身形一晃，眨眼间就冲到了青衫少年身旁，寒着脸，一巴掌抽在青衫少年脸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异常清晰地响了起来。
随即，五根通红的手印，自青衫少年的脸上浮起，他的嘴角，也是淌出了触目的鲜血，就仿佛世间最艳丽的枫叶，红得刺目！
“易长老在这里，岂能容你胡闹，给我滚开！”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这个青衫少年，寒冥天却是大声地怒骂道，“跟你老子一个样，没大没小，不知礼数！”
“啪！”
寒冥天一边骂着，抬起手，又是一个重重的巴掌！
砰！
青衫少年的身子，重重地摔倒在一旁，在地上滑了很长一段距离，这才停了下来，可以想见这一巴掌的力度！
此刻，在众人的目光中，那名青衫少年的脸上，却是触目惊心地浮现出十道深深的手掌印，嘴角溢血，脸上的皮肤有多处划伤，伤口中满是鲜血，泥土，再加上那披散着的头发，看起来凄惨至极。
不过，绝大部分人脸上都没有露出惋惜，心疼，可怜的表情，而是冷冷一笑，嘴角浮起一抹弧度，一副隔岸观火，看好戏的模样。
脸上传来火辣辣得疼痛，青衫少年却是不闻不问，双手撑地，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瘸着腿，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向那名绿袍老者，眼中满是倔强。
“住手！”
就在三长老寒冥天挥动着手，要再给那名青衫少年一巴掌的时候，一道不怒自威的苍老声音，却是响了起来，威严十足！
闻言，寒冥天恶狠狠地瞪了眼那名青衫少年，然后退向了一旁。
“易长老，我希望您能够给我一个机会！”青衫少年丝毫不顾人群中那一道道嘲讽，不屑的目光，毅然抬起头，认真地恳求道。
“小家伙，给我一个理由。”易长老轻轻地摸了摸眼前这名青衫少年那浮肿的脸庞，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玉瓶，递了过去，“你回家自己敷敷吧，相信很快你脸上的疤痕就会消失的。”
对于眼前这名青衫少年，易长老自然是
认得的，对方正是那天在比试台上昏迷的那名少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平日里一向冷漠，威严无比的他，在面对眼前这名少年时，却是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意。
一个小巧的玉瓶，一瓶不值钱的丹药，在易长老此时的心里，完全是出于一丝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同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个善意的举动，却是在无声无息中，和未来一位注定震撼三道六界，纵横寰宇的大人物，结下了一份日后人人羡慕，嫉妒的香火情。
......
“因为我需要加入仙派，真的很需要。”寒山丝毫不顾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疼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非常认真地道。
“呵呵，小家伙，很抱歉，这个仙派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闻言，易长老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咻！咻！咻！
很快，在一道道冲天的光芒之后，易长老带着身后的十几人，还有包括寒丰韵在内的三个人，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哼，不自量力，也不用镜子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真还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天才啊，我呸！”
“单单靠一个请求，就想进入仙派？他还真是不要脸啊，这样的请求都能够说出来，脸皮真是厚得我无法自荣啊！”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偶尔出一两个败类，很正常。”
......
此刻，在场这么多人，没有人站出来表示同情，也没有人站出来安慰那个孤独站在原地，犹如一座雕塑般的落魄少年，有的，只有那不加掩饰，**裸的嘲讽，不屑，冷漠.....
寒山身处喧嚣的人群中，有的，只有孤独，寂寞......
苍茫天地之大，却无他容身之地，他的未来，又在何方？上天不知道，大地不知道，他身边的人不知道，他自己，也不知道......
看着易长老一行人驾驭剑光消失在了视线中，原本拥挤的人群也是渐渐散去，而在离开前，绝大多数人都会把目光落在那名青衫少年身上，轻轻地摇摇头，似乎是颇为感叹，又似乎是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
一会儿的功夫，空荡荡的空地上，就只剩下寒山一个人站在原地，看起来格外凄凉。
“哈哈哈，父亲废了自己的修为，毁了自己的后半生，就是为了让我加入仙派，为母亲报仇，可是现在，我竟然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修为全废，经脉全毁，哈哈哈，可笑，可叹，我竟然还信誓旦旦地在父亲面前保证，一定会加入仙派，为母亲报仇！”
“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远远地传了开去，寒山的身子，也是跟着剧烈地颤抖起来，一行眼泪，就仿佛是人世间最寂寞的雨滴，悄然自他眼眶滑落，飘洒出一份苍凉之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