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_第6节 真假
段一林话音哺落，红青色的道法如潮水般从四周涌出，空气中的压力犹如泰山压顶般盖向钟桥，紧接着，翩翩的蝶影纷飞了起来。
钟桥见识不菲，见状脸现惊恐，低呼：“梦幻蝶影！”此话一出，其他三人皆是大吃一惊。
“原来是他！兄弟们，一齐上！”老三大叫道。
就在此时，玄武门的钟桥等四人腾空而起，各自立即亮出了自己的法宝，有狼牙棒，有判官笔等等，奇形怪状。
“兄弟们，少主吩咐，把这小子拿下！”钟桥大声吩咐道。
钟桥的话还没说完，段一林早已一拳往他打去，一团红青的力量犹如火焰一般铺天盖地而下。钟桥不敢大意，急忙一挥自己的狼牙棒，一道黑色的光芒直直挡去。
一声大响过后，钟桥被震飞，吃了不少的暗亏。玄武门的其他护山元老料想不到段一林出手如此迅速，大家急忙使出绝招齐攻段一林。
段一林眉头一皱，梦幻蝶影犹如旋涡包裹着段一林直往上天，而对方三人的法宝齐齐往段一林打去。
“哐！”闪耀出无限的光芒。
对方三人的法宝并没有奈段一林何，他的蝶影肆无忌惮地弹开从四面飞来的法宝，迅速到达半空。这时的他好比一朵无比灿烂的红青色雨云，盘旋在上空，霸道地想吞噬整个天与地。
钟桥等人见状稍感惶恐，各自互递一下眼色，各自全力催动法宝，瞬间整个群山阴风骤起，四周的草木东摇西摆，唦唦而响。四道法力顷刻间汇聚成一体，闪电般朝盘旋在半天之上的红青雨云穿去。
此时，红青雨云开始在空中旋动，整块沉重的雨云往底下的四人压来。“嘣”一声巨响，两道力量死死地缠在一起。
钟桥四人只觉得段一林的法力绵绵不绝地往自己的头顶盖下，隐约里一股强大的煞气围绕在自己的全身，只要稍微有一点空隙，便会突破而入。这样的境况让他们这些老江湖丧胆销魂，连血液里也不停地跳动着独有的恐惧。
“兄弟们，跟他拼了！”
钟桥大喝一声，四人的法宝立即势如破竹地往段一林刺去，整个空间飞沙走石，树木纷纷而败。
“唧！唧！……”四声变了调的厉响发出，全部的法宝消失在红青色的雨云里。
俄而，红青色的雨云狂风大作，蝶影如雨点一般从天而降，哔哔啵啵地响，态势无比吓人，而钟桥四人个个亡命逃开，不过身上还是挂了彩。
即时，红青色的雨云里出现了段一林的身影。此时的他长发飘飞，脸上洋溢着冷峻，而他的右手却慢慢出现一把黑气包裹的断刃！
冥王断刃！
那是一个令多少人闻风丧胆的名字。
奇怪的是，断刃消失了先前包裹在它周围的红青两色，出现了全黑一统的现象。此般的变化让段一林自己也微微吃惊，不过他深深地感觉到它的力量比之前强上了十倍不止。
“呼！”
钝而不锋的断刃从他手中飞出，化作一条黑色的长龙从天而降。
钟桥四人心胆俱裂，急忙垂死挣扎，可惜根本无法抵挡强大如此的断刃！惊天动地的声响过后，方圆半里之内被夷为平地！
钟桥四人当场毙命三人，只剩奄奄一息的老二。老二用无比莫名的眼神看着从红青雨云里缓缓落下的段一林，那人的表情依旧，只是脸色少许苍白，他知道玄武门的厄运到了。
“我留你一命，只想让你告诉我乌源深在哪里？”段一林看着跟死差不了多少的老二淡淡道。
老二忽然间笑了，浓浓的鲜血从他的嘴里滚出，一头倒在了地上——原来他自绝了。
段一林横扫了四条死尸一眼，心里闪出一丝冰凉，连自己也无法说出自己心里的感受，而他却早有这样的心理准备。
玄武门的领地即使人烟再稀少，那几声惊天破地的爆炸多少也引起了应有的轰动，段一林不必去寻索，自然会有人找上门来。
玄武门哄涌而出的弟子看到场内的残景，个个张口结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堂堂派中的四大护山元老早已像咸鱼一般躺在那一个男子的脚下，这实在令人觉得恐怖。
惊，仇，怒，恨，一同充斥着玄武门弟子的内心，可是又被段一林不冷不热的气质所震怕，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乌源深在哪里？”段一林环视了一下场内的人，冷冷道。
玄武门的弟子一阵**，各自的脸上现出了惶恐之色，但没有一个人出来回答问题。就在气氛越来越沉重之际，两道黑影犹如幽灵一样出现在段意林的面前。
——圆月弯刀。
圆月弯刀两双冷酷无情的眸子扫视了一下毙命当场的护山元老，眼神越发冷酷，几可结出冰来。只听见圆月怒哼一声，并不多说什么，自己的法宝“圆月刀”风驰电掣般飞出，混夹着凌厉的破风声。
圆月刀并没有像其他法宝一样，道法横行，反而平淡如水。这样的武器，这样的力量，都讲究隐藏的暗劲，令人根本无法小觑。就当圆月刀飞出的那一刻，一把黝黑的弯刀也随之而到。
段一林不敢大意，急忙收敛力量，唤出一股红青色的力量于手心，挥手朝飞来的两把刀
打去。圆月弯刀在魔道中成名已久，两人的法宝令多少人闻之色变？试问天下间有谁敢白手相接他两人的武器？
而如今却有一人。
“噔噔”两声，光芒涣散，而圆月弯刀打来的武器各自被段一林轻轻一点，偏了过去。不过段一林也被对方的力量震退了一步，手心的蝶影纷发出一股浓浓的黑烟。
圆月弯刀两人眼神变得更冷，令人心惊胆战的杀气忽起，两人的法宝吐出层层的黑气，再一次毫无声息地朝段一林左右飞来，刀光森森。段一林眉头紧皱，心知遇到了劲敌，内心暗念九九玄法，冥王断刃“噗”一声轻响，出现在他自己的手心之上，黑气腾腾，令所有的旁观者惊讶非常。
段一林右手微微向上一拖，断刃轻轻离开他的手心，绝尘地朝圆月弯刀的法宝飘去，旁观者们的心头皆是紧张——因为他们立即要见识江湖盛传的冥王断刃的威力。
“嘶……”一声轻响，三股黑气相碰在一起。
“铮！铮！”两声清脆的兵器相接，没有任何的光彩，但双方都隐藏着无尽的暗劲。煞气与杀气一时间从双方的兵器中涌现，如凶猛的恶兽一般顷刻间对峙起来。
三件法宝焕发出滚滚的黑气，一下子把它们包裹起来，让人看不见法宝的打斗，只看到里面射出强大的煞气，每一点一滴都令人倍感心寒。
“咔！咔！”两声十分生涩的响声传来，圆月弯刀被迫后退了几步，眼神透出了不可思议的震撼。就当响声过后，浓浓的黑烟里飞出了两件法宝斜斜地插到了地面上。两者赫然是圆月刀与弯刀，两者都被断刃削去了一个深深的缺口。
浓浓的黑烟里头再次出现了完好如初的断刃，它犹如一把黑箭朝圆月弯刀两人刺来，而他们两人根本没有了还手的机会。这境况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不过断刃最后却停留在两人的面前，闪耀着妖艳的魔力。
片刻，段一林才动口：“我只想知道乌源深在何处？”眼光落到了弯刀的脸上。
弯刀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感，想及当年邺城门外的那位少年，如今却令人感到无比的恐怖，使得这位无情的刀客心里涌出了感慨。
圆月担心弯刀说出门主，微急阻止道：“二弟，不可告诉他……”
弯刀心知今天没人能阻止段一林，他看了大哥一眼，淡淡道：“门主早已多年不见外客。”
段一林轻笑了起来：“嘿嘿，难道堂堂玄武门的一门之主连自己的仇人也不敢见了吗？”
弯刀刚想再次说话，圆月却冷声道：“你要杀要剐随你便，想见门主，我劝你想也别想。”
段一林哈哈地笑了起来，声调冷如冰块，而停留在他们之前的断刃此刻散发出一丝丝黑气，犹如无数悠长的魔爪一般，妖冶里透着阴深。段一林笑完，坚定无比道：“我要见他，就算今天挖地三尺也再所不辞。”
段一林这话虽然不算是特别的冷淡，但听在别人的耳里，令人不得不信。
圆月眼里爆发出精光，愤然道：“我倒要见识见识你今天难否在玄武门挖地三尺？弟子们听令，大家合力把他拿下！”
“是！”几十位玄武门的弟子齐声道，响彻云霄。
“大哥，不可！”弯刀的话音一落，段一林冷冷地笑了起来，红青色的蝶影从段一林的身上迸发，而那人犹如一道璀璨的光墙，驰骋着不可一世的断刃冲往圆月，穿往玄武门的弟子。
“啊……啊……”
玄武门的弟子如山一般倒下，鲜血在惨叫中编织成绚丽的色彩，而那男子眼里终于呈现出已久没有的狂热。他的灵魂仿佛受到血腥的洗礼，变得激昂，全身所有的力量在鲜血里变得诡异。
“你停下，我带你去见门主！”
弯刀自认是一位无情的杀手，但从来没见过如此残暴的场面，玄武门的弟子几乎在段一林的所到之处都变成了残骸。
是疯狂，还仇恨，使得他变得如此可怕？
段一林终于停了下来，纷飞的蝶影慢慢消失在他的周身，而面前那把断刃却肆意地吞噬着别人身上的鲜血。玄武门侥幸不死的弟子早已魂飞魄散，纷纷往后退去。
段一林转身看着弯刀，那是一种九幽地狱下燃烧着的烈火般的眼神，令弯刀也体验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须臾，段一林的眼神才慢慢恢复平静，冷淡道：“你早就应该说这话。”他的话一说完，面前的断刃化作黑烟碎散，消失在他的身体里面。
适才还是一个真正的魔头，转眼间就成了一个平凡似水的青年。
弯刀看着段一林，眼里有着读不懂的神情，不过这样的人反而令人觉得可怕。弯刀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受伤不轻的圆月，身形往山的那一边落去。
段一林紧跟着弯刀飞进了一处山沟。山沟里绿水碧树，眼前一条清澈见底的山溪从上而下，淙淙而响。越过山溪，树木与山的深处出现了一栋小楼。
弯刀停了下来，转身对段一林道：“门主知道如你不死，始终有一天会来找上门来的，你请吧。”
段一林觉得诧异，心里有很多疑问浮现在他的脑海，而这些疑问即将就要一一解开，他也不必追问弯刀。
段一林沉吟少刻，往楼阁上走去，边走边道：“我感激你当年的不杀之情，所以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并不为难你大哥，至于乌源深，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段一林说完话，脚步踏进了小阁楼里，里面空空如也。段一林觉得奇怪，看了看，接着往楼阁上面走了上去。
楼上是一个小书楼，优雅清淡，仅有的窗户并没有打开，但外面的光线也还是照了进来，显得明亮。窗前一个人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段一林，但从他枯槁的身后可以知道那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
“你终于来了！”
老人说着，缓缓地转过轮椅，出现了满面伤痕且皱纹堆积的轮廓，总之那是一幅令人觉得可怕的相貌。
段一林眉头一皱，看着此刻正盯着自己的老人，疑惑道：“你是乌源深？”
老人淡淡地笑了笑，道：“不错！老夫就是乌源深。”
段一林如何也想不到一代枭雄的乌源深却是一个不堪入目的糟老头，而当年在他印象里如妖似魔的他多么的霸道，看来时间真是沧海桑田。
乌源深看着脸色不定的段一林，接着道：“你是不是怎么也想不到老夫这般模样了？”
段一林冷冷道：“是！不过其他不重要，只要你是乌源深就可以了。”
乌源深无神的眼珠有点深邃，道：“你如今一定很怨恨我，也一直觉得我便是你的仇人，对不？”
段一林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当下道：“杀人偿命，你应该知道的。我要替他们两人要你的命，是理所当然的。”说着红青两色的蝶影从段一林的身上迸发而出，一下子把整个小阁楼染成了他独有的色彩。
乌源深眼里发放着难得的光芒，哈哈笑了起来，道：“想不到你身中冥王魔剑不但不被反噬，还能练就如此高深的道法，果真是天才！”
乌源深说着顿了顿，阴沉地道：“你来找我，我就知道长空并没有勇气告诉你其中的真相。”
段一林听到“长空”内心大震，语气稍急道：“关他什么事？”
乌源深看着段一林，一字字道：“你养父养母是他杀的。”
段一林的心霎时间被莫名击沉，心里面发生了排山倒海的震撼，心智勉强支持着自己的信念，道：“你觉得这谎言我会相信？”
乌源深盯着段一林，缓缓道：“相不相信你可以去问长空，老夫骗你有何用？如果真的是老夫骗了你，你随时可以回头杀了我这个残废的老头。”
段一林痛苦地笑了起来，眼里交织着复杂的神色，所有的事情汇聚成不可抵挡的印象冲击着自己的神经，几乎让自己无法承受。
谎言，天大的谎言！
这些究竟是对是错？
乌源深接着道：“当年我和他对决于西南边陲，斗法也算是旷古罕有，不过他其中一招却误打到了你住的房子，最后你的双亲没能幸免。以老夫之想，长空为了维护自己和沧桑的声名，牺牲了你对他们的信任，到头来，悲哀的莫不是你。”
段一林克制着自己深深的震撼与混乱，双手紧握，全身的蝶影有点混乱。乌源深看着思想在苦苦挣扎的段一林，接着有点默然道：“听说蓉儿死的时候你就在身旁，你可知道老夫待她如己出？”
段一林心如刀割，忍不住沉声道：“好了，你别再说了。”
乌源深接着闭上嘴，双眼定定地看着段一林。
段一林平伏下自己的心绪，对视了一下乌源深的目光，平静道：“但愿你别骗我！”说着，全身的蝶影消失殆尽，小楼阁一下子暗了下来，他也朝楼下走去。
“少年人，如你肯入主我玄武门，老夫可以毫无保留地授你依天密篆，以你资质，不出三年便可独霸天下。”
“独霸天下根本非我所意。”
段一林留下这么一句话之后，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乌源深的视线里，仅留下陷入了思考的一位老人。
弯刀一直焦急地等待在阁楼外面，而楼内一直没有传来什么声响，心系里面的情况。等了小半天，终于看到了阴沉着脸下来的段一林，对方只是毫无表情地看了自己一眼，掉头就走，转眼间消失了人影。
弯刀急忙略上小楼阁，一眼便看到安然无恙的乌源深，暗透口气，道：“门主安好？”
乌源深收回思绪，点点头，道：“没事。”弯刀终于放下了整颗担忧的心。
片刻，乌源深方道：“外面情况如何了？”
弯刀沉吟了起来，道：“大哥受了伤，四位护山长老全损了，还有……”
弯刀还没说完，乌源深痛苦地笑了起来，弯刀顿时停下了口。许久，乌源深方道：“弯刀，你说这人怎么样？”
弯刀并没有隐瞒自己内心的看法，道：“属下几年前见过这人，当时他还是一位乳臭未干的少年，短短几年，如今的他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乌源深沉吟了少许，道：“他经历了别人无法经历的遭遇，成就自我只是迟早的结果。可惜他却无法为我所用，哎！”
弯刀无言以对。
当年他自己也给他抛过橄榄枝，甚至因一己之私留下了他一条小命，而这些也不知到底是对是错。
（本章完）